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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月(Redo)


那阴风微微一顿,好似发现自己已然上当,蓦地从破魔阵的外围往屋中更深处刮去。
沈翳和苏巢借着破魔阵的光辉对视一眼,看着那阴风进了里面的暗室。
随后,暗室里面金光大盛,宋潮青感受到一阵强有力的灵力波动,那道灵力盛极而衰,似有力不从心之相。
他推门冲进屋内,在黑暗中被绊了一下,却也顾不上许多,直往暗室而去。
段月白正负手立于其中,身边摆满了红烛。
“怎么样?”宋潮青问道。
段月白摊开手心,一截猫儿的黑色断尾在他手中安静躺着,猫尾旁还有一片指甲大小的晶莹鳞片,不断反射着烛火之光。
段月白皱眉道:“是个女的。”
隔了半晌,他又说:“她哭了。”
作者有话说:
段(指着苏巢):我今天非得把你打服了!
宋:别别,段小姐真是吓煞小生了……(遮面)
段:咳咳,确实不应该草菅人命,下回吧。
你就装吧,我看你能装到啥时候。

不说别的,单说那女鬼轻轻的哭声,就让段月白愁了好几天。
那天他们在暗室之外布了破魔阵,在暗室之中又用红烛布下锁灵阵,段月白按照计划守在暗室,两个阵法相辅相成,一个不管用还有另一个,本来做的就是万无一失的打算。
可那女子的哭声悲切极了。
带着温柔的破碎抽噎就在段月白启动阵法之时响起,让他忍不住侧耳,待他回神用锁灵阵中带着利刺的锁链束缚阴风,女声戛然而止,只留下那条猫儿断尾和一片不知道是什么鱼身上的鳞片。
这算是把邪祟除干净了呢?还是没除干净呢?
段月白摸不准。
这正是他所愁的地方。
转眼师老太太头七过了,琴川也恢复了平日的安宁,除了热也没别的,段月白他娘亲段三娘最后还是听说了捉鬼这档子事儿,提着大棒子追着他打。
段三娘年轻的时候家里开武馆,她挥棒子的劲儿都比一般人的大,就是近些年年纪大了,跑得没以前快,否则她能一个飞踢将段月白就地正法,打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俩人在琴川街上追了两三圈,知道内情的都来拉着,看热闹的围了左三层右三层。后来惊动了知府,他老人家派兵十人,这才将老实的大棒槌从疯狂的段三娘从手中解救,顺便也让段月白死里逃生。
晚上,宋潮青躺在床上热得睡不着,琢磨着屋里没人,就脱了中衣,用大蒲扇给自己扇风。
可蒲扇忒沉,没一会儿手就酸了。他突然睁开双眼,想道:“诶,我是不是傻,捏个诀凉快凉快不就成了?当了十八年凡人,还倒把自己拘住了。”
这念头一成型,宋潮青顺手便使了个清风诀,徐徐清风须臾之间便从帐中升起,没一会儿就凉快了。
用仙法弄出来的风要更凉快一些,不肖片刻,宋潮青每个毛孔都舒服起来。
眼瞅着就要睡着了,突然从帐子外头传来一道声音:“嗯?怎么感觉你屋里这么凉快?”
段月白!
宋潮青手忙脚乱地收了那道清风,突然想起自己没穿衣服,又慌里慌张地拉过旁边的被子盖上,这一通下来,愣是给他折腾出了一身白毛汗,困意也没了。
“你,你干嘛?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别人房间里来有何居心?”
“哎呦,不是前两天你到我房里私会我的时候了?这会儿才开始假装贞洁烈男,未免为时已晚吧,宋郎?”他的声音越来越近,竟然被宋潮青听出了一点紧迫感。
宋潮青心跳如雷,一边担心段月白就这么看出施法的痕迹,一边又怕他看到自己……的裸体。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在黑夜中把眼睛睁得贼大,想看清段月白的一举一动,可奈何来者已与夜色融为一体,只能恍惚间瞧着段月白的身影越走越近。
宋潮青呼吸一滞,连忙翻了个身,转过脸去了。
接下来的场景宋潮青都能想象——段月白会走到他床前,用手指轻轻拨开白色的帐子,再……
宋潮青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喉咙有些涩,闷闷道:“又有什么事儿求我,快说吧,早说完早滚蛋。”
怎料段月白根本不多看他一眼,自顾从柜子里拿了被子和枕头,在宋潮青床榻之下利索地打了个地铺,躺了上去,松快地翻了个身:“没事,就是在家呆着有点闷,到你这儿来透透气。”
有一点失望从宋潮青心里冒了个头,却很快消失了,他突然想起段月白当街被打的事儿,一些经久的疑惑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
只是段月白此人天生便是算盘成精,如果问得太急,恐怕他会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说,因此宋潮青只能慢慢地拨动算珠,一点一点地问。
“段姨把你打疼了?”
“疼,亏了是打在背上,要是打在前面,肋骨都要断上两根。”段月白说。
宋潮青又翻了个身,偷偷在被窝里穿上了中衣,把胳膊枕在脑袋底下,俯视地铺上的段月白:“要我帮你上药吗?用药酒擦了,好的快些。”
“不用了。”隔了半晌,他才又说道:“我该打。”
因从小就修仙修道,段月白没少挨打。但很奇怪,亲娘打出来的伤,他从不让宋潮青帮忙上药,疼也只是咬牙挺着,最多也就在嘴上叫叫,非要等那伤自愈。
“段姨算开明了,连你穿女孩衣服也不管。我若是像你这样,我爹娘非得被我气活了,从祖坟里爬出来用棺材板抽我,抽完了把我也一块儿带走。”
听过这话,段月白嗤嗤笑了起来,他也翻了个身,微微仰望宋潮青:“这不一样,我欠她的。”
两人的目光在帐子上相遇,宋潮青没有再问,而是就此闭了嘴。
而自从上次坦白自己曾是妖修后,段月白放下了一些心防,暗自断定宋潮青不是一吓就能魂飞魄散的小泥人,此时没有被追问,反倒勾起了几分浓烈的倾诉欲望。
“在她还怀着身孕的时候,我因为急着找人,不小心撞到了她,她原本的孩子没能保住。”
段月白的声音在炎热的天气里听起来有些冷:“我当时身上有伤。那已经成型的孩子灵气很盛,太想活下去的神识一言不合就将我卷入了她的腹中,像是束缚一样把我捆在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小心活着,等那孩子的神识一点点消散。中间也试过离开,但总是刚一有所动作,我娘就先受不了了。那时我便知道一定是那未出世的孩子可能在无意中触碰了什么禁制,要我以他的身份活着。”
恐怕这禁制就是之前他怎么也不肯明说的东西了,宋潮青轻声问道:“就是这个禁制,让你没法用灵力吗?”
“是。我出生之后又像个人类稚子一样长大,浪费了好些时间,后来查了好多古籍,才辗转查探到……这道禁制名为‘当归’,是爱母之心与爱子之心相连所形成的,只有等母子一方身死才能解除,如果强行催动以前的灵力便会遭到反噬。”
宋潮青的许多疑问都得到了解答,段月白的话好像在一点点弥补上序临死后那段时间的空白。
但他也清楚,二百年的空白不是三两句话便可以补全的。
比如,方才说到“找人”,段月白能找什么人?总不能是找死了二百年的序临吧?
又说到“受伤”,段月白会受什么伤?怎么受的伤?只要在紫霄派消消停停地呆着,宋潮青保证他能安全到阖眼升天……
这中间的其他事情还得日后慢慢盘问,威逼利诱糖衣炮弹,不怕段月白不松口。
“所以我欠娘亲一条命。”段月白继续说道:“她打我,我受着就是。”
原来在这十八年,段月白偷偷吃了那么多苦,听这意思,在一开始尝试催动灵力时,他定然遭受过当归的反噬。
会是怎样的反噬?
妖骨异动?还是重创灵台?
宋潮青仿佛能看到每次反噬之后,段月白惨白着脸,坐在小小窄窄的床榻上自我调息,无人可说,无人可体谅,无人可帮助……
唯有他自己。
十八年。
宋潮青自以为了解他,却才得知这很多真相。他总美名其曰对师弟“帮衬一二”,竟然连他有前世记忆都不知道!
他根本不配做段月白的师兄。
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宋潮青张了张嘴,说:“月白,其实我……”
“没事,没事,你不必可怜我,我害死一条人命,怎么还也不够的。而且我娘疼我得紧,那棒子看着凶猛,只是吓唬我的。”
段月白微微一笑,白日里段三娘追着他跑的场景好像又在脑海中浮现,事情一过,当时的担惊受怕全都没有了,反复玩味,只觉得有趣。
宋潮青刚刚想说什么?
他忙咬了咬舌尖,将“其实我是序临”这句平铺直叙的坦白吞了回去。
“真奇了,这屋里怎么又热了。”段月白砸了咂嘴,双指一并,一个清风诀便使了出来,与方才宋潮青自己偷偷使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道清风诀,是序临当年教给他的。
“好了,现下不热了,快睡吧。”段月白换了个姿势,平躺在地,慢慢合上了眼。
他一吐为快,宋潮青却彻底失眠了。
段月白拿宋潮青当朋友,却也不是什么都在意的朋友。他会帮助,会保护,可就是不会仔细听宋潮青说话。
他不在意宋潮青要说什么,所以也就不想问“其实我”后面的话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是序临呢?”宋潮青辗转反侧,暗暗问自己:“他还会这般不在乎吗?”
“如果我是序临呢?他方才是不是要掀起这道帐子了?”
答案如此显而易见,宋潮青抿着嘴唇,恨上了紫霄派上一任掌门序临,那是前世的他自己。
作者有话说:
小宋:我狠起来连我自己都恨!

第8章 私情
宋潮青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天边已经有点泛白了,他做了一个零碎的梦,梦到师父在讲堂讲经,他坐在师父身边侍奉笔墨,底下坐着师弟师妹,三个小娃娃抬头看他。
师父讲着讲着自己先困了,挥挥手打发宋潮青来讲。
宋潮青低头应允了,见师父呼噜声越打越大,他便阳奉阴违地从桌肚里摸出话本子,给三个奶娃娃讲起神仙精怪的故事。
正讲到热闹处,师父拍案而起,拿着三尺长的戒尺要打他的手板。
不知道为什么,宋潮青心里好像很想挨打似的,巴巴地贴上去,师父却躲了。他身形越变越大、越变越胖,像糖人似的变得黄灿灿,“啪”地一声破了。
然后宋潮青就醒了。
他头疼地捏着眉心,骂道:“忤逆不孝的东西,竟然敢在梦里把师父当牛皮吹破了,真是离叛出师门不远了。”
低头看去,段月白还睡着。虽然醒着的时候张牙舞爪,但他睡相很好,斯斯文文,闭着眼睛便掩盖住了眼里的凌厉与暴躁,将臭脾气全部藏进梦里。
宋潮青赤脚踩着段月白的床铺走到他面前,轻轻蹲下,先是用目光把他的轮廓描摹了一遍,又抬起了手,想要帮他把额前的碎发整理一下。
“少爷!你听我说!那个……”元虎没敲门就进了屋,话说了一半,先呆住了。
在他的角度看过去,他家少爷正和段月白滚在一张床上,少爷的眼神活脱脱像被勾了魂一样!
坊间传闻,段月白是千年修炼的狐狸精,这才不分男女。这狐狸精白天就穿着女人的衣服勾|引男人,等到男人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他便趁夜黑风高的晚上掏了那些蠢男人的心来吃!
眼前这一幕……他家少爷分明就是处在被狐狸精勾|引的阶段啊!
元虎心中思绪万千,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仔一样把少爷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可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被宋潮青急促地“嘘”了一下,对他嫌弃地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不要吵醒还睡着的段月白。
可惜事与愿违。
只听方才还睡得七荤八素的段月白突然打了个哈欠,醒了。
段少爷醒来,别的没看着,眼珠子顺着宋潮青中衣领子望了进去,长驱直入地一眼探到了头。
他瞬间从睡眼惺忪变成了大炸活毛,抽出脑袋下面的枕头摔向宋潮青的脸。枕头是夏天专用的竹子凉枕,“嘣”地一声砸了宋潮青的门面,“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在他脑门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粉色印痕。
可见竹子用料很足。
宋潮青挨打挨得不明所以,一时语塞,竟然忘了问为什么。
不过不必他问,段月白直接答了:“你穿件衣服吧!光天化日,成何体统!从哪条烟柳巷子里学来的搔首弄姿之法!快滚快滚,别脏了我的眼睛!”
说着,他别过脸去,恨恨地盯着床脚红木的柱子,好像要分分钟练出“眼功”,顺便“以眼入道”,得道飞升。
宋潮青低头一看,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昨晚慌乱间穿的中衣带子没有系结实,方才一折腾,现下彻底开了,他一片白花花胸脯就这么裸露在外,锁骨上还有几道睡觉压出来的粉印子,着实是有辱斯文。
这可真是千古奇冤!
他真不是故意的!
宋潮青方才只是被打得有些哑口无言,现在这一幕,他反倒有口莫辩了,就算长了一百张嘴,每张嘴都会说话,段月白也懒得听他解释一句啊……
他咬紧牙根,上火地把中衣那两条带子系严实了,还没等说话,鼻子下面一阵温热。三两滴血从宋潮青的鼻腔里钻出来,“啪嗒啪嗒”地掉在段月白的地铺上,红得令人炫目。
“少,少爷!你没事儿吧!”元虎根本不能再袖手旁观,赶忙上前将用袖子堵住了宋潮青往外窜血的鼻孔,并向一旁的段月白投去怨毒的目光。
他一流鼻血,段月白先傻了眼,心里暗暗骂自己:“是不是有病!他肉体凡胎的,跟他较什么真儿呢!一个不留神就砸坏了,回头可怎么赔啊……”
段月白心中好容易垒起来的“宋潮青不是小泥人”的形象土崩瓦解,他又给姓宋的记上一笔:此人极不抗揍。
宋潮青被元虎的袖子戳得鼻子疼,终于拍开了元虎的手,用自己的袖子死死按住鼻子,把头往上一仰,小声嘀咕:“难怪昨晚梦到师父要拿戒尺抽我,合着是给我托梦呢,我可真是谢谢您了……”
一阵兵荒马乱后,段、宋两人总算穿戴整齐,用了简单的早饭。
宋潮青用一长纱布堵着右边鼻孔,其实他的鼻血早已止住,他就是坏心眼,想让段月白看了不落忍。
“元虎,你早间急匆匆地进来想说什么?”宋潮青拿起盖碗,打开碗盖,看了看清亮茶色,未饮。
“哦少爷,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有件奇事儿。”
元虎正式打开了话匣子,无需别人多问,便滔滔不绝地开说了:“明员外你们都知道吧?那在琴川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听说年轻的时候明公中过状元,学识是一等一的,知府老爷要是有事拿不准都去明家商量呢!
“今早我去西市买布头,听明家负责采买的丫鬟幼容说,明公从今天开始,要给师老太太连办八十一天的水陆道场!”
八十一天水陆道场,僧侣、祭坛、焚香、诵经、斋饭,哪个不需要花钱?这里头种种花销加起来,能抵过普通人家两三年的营生,如此铺张……
元虎见宋潮青和段月白脸上都浮现出惊诧之色,得意于自己说书的春秋笔法,接着说道:“师老太太在明家当了三十五年的女管事,今年才开始回家养老。她死了以后,他家的用人散得差不多了,大家都不爱在那宅子里呆着,谁不嫌晦气呢?这老太太无儿无女,一辈子都没成亲,她亲自买的下人都不给她超度,就算她曾经在明家呆过,可偏偏明公要花这么多钱送她往生,怎么想都不对劲儿吧?”
“你能不能有话快说,我听着都要急死了!”段月白心中对于断尾的疑云并没有消散,他本就是急性子,元虎嘚瑟的神情更让他怒气冲冠。
他转头便对坐在主位的宋潮青说:“看你调教出来的好人,说话跟你一样一拐八九十个弯!烦都要烦死了!”
宋潮青面露无辜,摊手摇头,那堵在鼻子里的长纱布在身前晃了晃:“跟我没关系啊……”
这纱布不晃荡还好,一晃荡起来,段月白就确实……心虚得紧。
“快说啊!你不会等着你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吧?”既然难为不了宋潮青,段月白便收回目光,把眼刀向元虎掷去,愣吓得元虎在堂下使劲儿缩了缩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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