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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月(Redo)


他掂了掂自己手里的木剑,觉得还是有些重了,于是从洞墟中取了他刚入门的时候师父特意为他做的昆仑乌木剑来:“那不是神仙,是我们的师父。他既然说了你是师妹,那自然是可以学的。来,你拿这把剑。”
序临将昆仑乌木剑塞在唐茶手心里,道:“昆仑乌木是最轻的木材,但它的剑锋依然很尖,用的时候要小心。”
序临看出她的局促,因此又补了一句:“这样我教你剑法,我们就都是在做正事了,你什么都没有耽误。”
在漫长的剑法讲解当中,宋潮青和段月白在一旁看着,段月白渐渐觉得有些无聊和焦躁:“唐沛凝这是什么天资!你竟还这么有耐性地教她,她一看就不是修仙这块料,师父当年为什么要让她入门!”
宋潮青无奈地摇摇头,笑道:“我从前教你的心法,上句刚一说完,下句还在嘴里含着没说,你猜都能猜出个七八分;符咒阵法,是反和灵力沾边的,你看一遍就能记下来。沛凝学得慢些,是因为她的天资不在剑法。你当谁都是你,天生的灵力?”
“师兄是在夸我聪明么?”段月白将头一歪,甚是乖巧,却明知故问。
他这副模样,依稀能让人想起二百年前的许多光景,在那些都在桃花浪中度过的年岁里,段月白也会偶尔在师父师兄面前表现出不那么调皮的样子,都是为了讨几声夸奖。
是以他的乖巧珍贵得像归树峰上甜的野山梨,秋天翻遍整个山头也没有几颗。
宋潮青于是有些恍惚,克服了难以宣之于口的思念,才道:“再夸两句,你都能上天了。”
桃花被风吹落,粘在宋潮青的头发上,段月白一时间分不清幻境与现实了,嗫嚅道:“师兄,你的元神与我同在此处,那么你肉身在哪儿?这二十年来你都去哪儿了?”
他话音刚落,宋潮青肩上那些桃花瓣蓦地发出无尽光亮,刺得段月白双眼疼痛难忍,不得不伸手格挡!
作者有话说:
提问,为什么鸟一会儿说找了师兄二十年,一会儿说等了师兄二百年?
这个时间差——

第59章 梦醒
段月白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一种强大力量,像是一只巨大的手,从背后将他圈禁,然后把他整个人都抽离出去,他甚至能感受到元神被抽离时的一种扭曲,段月白想抓住序临身上的桃花,可却连紫烟都没有抓到。
他整个人在漆黑的通道中倒行,周遭一切都被黑暗吞噬,唯有他在黑影巨口之下幸存,整个人都在发着荧荧之光。
脚下的路甚是平滑顺畅,他想催动灵力再次返回序临所在之处,却发现早已被什么禁锢,元神像是一个凡人稚子一般,什么也使不出来。
这种无力感让段月白想起了困住自己十几年的“当归”。
黑暗像是一层浓雾,虽隔绝了影像,可却没办法隔绝声音,段月白觉得已经退了好远,可师父的声音依旧清晰:“序临,你以剑入道,是杀伐果断的剑修,你师妹唐茶不同,她灵力欠缺,引得水灵入体,才能维系灵脉,明明该是与大道无缘,却又在无意间窥得天机,以六爻入道……命,这都是命啊。”
耳边突然风声大作,右侧传来唐茶的哭声,断断续续、呜呜咽咽,委屈极了。段月白发觉自己处在幻境与幻境的夹层中,黑幕后面的幻境已经被打乱,难以相互接续。
少年序临的声音安慰道:“没事的师妹,灵力慢慢可以修炼,在练成之前,遇到危险有师兄保护你,你别担心。”
唐茶拖长音,哭唧唧地说道:“可是……没有灵力就是废物……”
“你才不是废物,只要勤加修炼,你体内的水灵定会使用得当,灵力必会一日千里,如长江之水,浩浩汤汤,沛然不可挡,将其凝于灵台内府,发于指端,师妹,你日后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仙师的。”
“真的吗?”
“自然是真。待你练成,日后我们都变老了,那些刚入门的小孩子都要叫我们长老真人,到饭堂吃饭他们都得给我们让座。”
“灵力如长江之水,沛然不可挡,凝于……”唐茶磕磕绊绊地重复着序临的话,突然毅然决然道:“我要改名叫唐沛凝!我也要叫响当当的名号,当一个向师父那样厉害的神仙,谁也别想瞧不起我!”
苍杪的笑声突然闯入,声音沾着调侃:“行啊你,小唐茶,都有本事给自己改名字了?”
唐茶兴奋地叫着“师父”,这两个字在空中被拉长、扭曲,渐渐变得空洞悠远,段月白感受到元神正在慢慢归位,身体的形状在规定元神的位置,让其逐渐充盈整个身躯,他的触感最先恢复,段月白的指尖感受到了日光映在上头的温热。
睁眼之前,段月白看到序临穿着一身寒水纱的百鸟裙,像个仙子打扮,在他脑海中结成一个清晰的印象,却很快一闪而过。
再一瞬,段月白睁眼了。
外头天已大亮,唐沛凝正坐在他面前的八仙桌前喝着茶,举手投足都散发一股悠然与持重。
“师姐……”段月白揉着太阳穴从塌上起来,虽然眼前有些晃,可是身体却前所未有的轻松。
“醒了?”唐沛凝上前来帮他诊脉,点头道:“从脉象上看是恢复了。你感觉怎么样?”
段月白彻底醒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缓缓运行真气,发觉元神康健一如新生,离奇道:“怎么才过一晚,元神上的伤便全好了?”
说罢,他又亲眼去看手臂上被元虎咬出的血窟窿,拆了纱布,手臂上连个粉印子都没有,不由更觉得神奇:“身上的伤也全好了……”
“如何,昨晚做梦了么?”唐沛凝老神在在地问道,嘴角噙着几分古怪的笑意。
段月白略微皱眉,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个穿着寒水纱的身影,可再仔细想想,那身影却越来越模糊了,渐渐变成了一个看不清身形的模糊白影,他不甘心,再深入一想。
这下可好,那白影也想不起来了,脑袋空空,只剩下一种难以名状的“欢喜”,在头脑当中弥漫。
段月白只好说道:“像是做了梦,但梦到些什么,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不过隐约觉得是个好梦。”
唐沛凝“哈哈”两声,这才解释道:“以梦境之力疗伤,这便是‘南柯”。中‘南柯’者,在梦中定会见到最相见之人、做成最期待之事,在睡梦之中疗愈梦主人之伤,是个过分便利的玩意儿。唯一可惜之处在于……梦主人醒来以后会忘记梦境,免得沉溺美梦之中,忘记梦境与现实之分。”
段月白仍觉得不可思议,道:“我伤得那样重,竟也能一夜之间全然恢复?不仅恢复,我感觉灵力更胜从前呢。”
“或许是你灵力本就充沛,因此恢复起来也就比旁人快些吧。我原也以为你要睡上个三五天呢,正想从旁护法,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师弟的伤已经痊愈,唐沛凝这才再次拿出锦盒。
见到盛放执徐的锦盒,段月白下意识一躲,捂住口鼻,警惕里头再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毒啊,香啊的冒出来。
唐沛凝见他的样子,刺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小师弟,你的道行还有待提升啊。”
段月白不甘示弱,回道:“有道是‘女人心,海底针’,师姐如今当了掌门,手段也是今非昔比了,像我这种做弟子的,怎么敢随意揣测掌门心思?我刚吃过一回亏,自然得吃一堑长一智,多长个心眼儿也就是了,掌门罚我什么,我都得受着。”
“早知道你如此不识好人心,我就不应该拿压箱底的南柯出来救你。”唐沛凝伸手去打段月白的头,没想到对方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师弟的头疼不疼她不知道,她的手被震得生疼:“你想什么呢,打你也不躲?”
段月白不在意地笑笑,道:“不是说了任由掌门处置?躲了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行,我说不过你,等找到了大师兄,让他亲自来说你。”唐沛凝取了执徐,攥在手里。二百余年前,序临死后,执徐自落于归树峰,楚天阔听从序临遗言,在归树峰面壁五百年。执徐便这样藏于楚天阔画地为牢的封印之中,二百余年没有展开了。
唐沛凝抚摸着玉做的扇骨,摸出了一点怀念:“你既恢复好了,就再结星陨阵吧。”
经过上次的失败,段月白已不抱什么希望,兴许是雪盏在幻境中的话点醒了他,一直冲在前头寻师兄的他竟开始犹疑起来:“师姐,我虽很想见序临师兄,我知道你也很想见他……可他想见我们吗?他会不会……在躲我们?”
唐沛凝目光一滞,咬了咬嘴唇:“师弟,不管师兄是否想,他都不得不与我们相认了。三师弟不见踪影,不管二百年前的修罗噬天的始作俑者是不是他,这世上恐怕只有大师兄能够降得住他。”
作者有话说:
周末回家之后压根写不了小说T-T
再加上不知道为什么状态不好,59章写了一版不满意的,全都删了,今天状态还行,写出的好歹算是人话了……

第60章 楚天阔
“什么意思?”虽然说着“女人心,海底针”,可段月白对唐沛凝的了解也不是一朝一夕,她向来谨慎,断不会无缘无故提起紫霄派所有人的心结——“修罗噬天”。
唐沛凝略一沉吟,说道:“我以六爻入道,善占卜。不久之前,我发现大师兄仍活着的蛛丝马迹,就在那前后,我无意中在占卜时勘破一点天下大乱的大凶卦象。”
“大乱?与二百多年前一样么?”段月白也焦急起来。
可这位目光幽深的紫霄派掌门只是摇了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师弟,我不能说。昨晚你睡后,云夙鸢来求我帮忙,太一门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虽不能说天机,可你当真毫无察觉吗?”
毫无察觉?
段月白不会如此迟钝。早在明家惨案,误入幻境开始,段月白就有所察觉,可如今,经由唐沛凝之口半遮半掩的提醒,他才真切感觉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以被天机铸成的巨大樊笼罩在里头,抬头便是沾了血的钢牙,带着阴谋的威压,直直向他压来。
一个不小心,他就会被咬碎,落得粉身碎骨。
“师弟,星陨阵。”唐沛凝再次提醒道。
段月白虽然犹疑,但却被说服了。他一面想要遵从序临的意愿,断了继续寻找的念头,一面又为再结星陨阵而狂喜,雀跃于唐沛凝三番两次的坚持。
最后,他自嘲地笑了笑,灵力构成的星陨阵慢慢成型,执徐缓缓落于阵眼,眼看一切都在往期望的方向发展,段月白却想道:“美名其曰是为了天下大道,其实全是冠冕堂皇的借口,我是为了我自己。”
唐茶刚入门时灵力不济,学什么什么不灵,经常被一些外门弟子欺负,改了名字之后,她竟也真神奇地没有再受欺负。她年岁尚小,不经世事,常常拉着序临絮絮叨叨地诉说着“改名”的艺术,殊不知是师兄在所有弟子前立了规矩,早已上下打点过了。
这些陈年往事如同老得没人叙说的童谣,处处都沾染着古籍里的枯黄色,连味道也像一翻便扑簌簌碎掉的旧书页。
宋潮青此次作为旁观者,看着唐茶变成唐沛凝,才突然发现手上空了,段月白的气息在整个幻境中消失得一干二净,就像那个能够从背后抱住师兄的人也是幻境,也是宋潮青的一部分幻想。
可元神断裂之痛却在提醒宋潮青,刚才的一切是绝对的真实。
他捏了捏手腕断裂之处,微微笑了,在他自己都没品出所笑为何时,幻境中的苍杪领着第三个徒弟来了。
“序临?剑都要让你练出花来了。快过来,我在外头给你捡了个师弟。”师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
宋潮青是记得这一天的。这一天的师父看起来尤其疲惫,两只眼睛底下带着乌青,脚步虚浮极了,就算宋潮青当时没有给师父诊脉,他也知道师父身上有伤。
少年序临见了师父,果然身形一顿:“师父,你回来啦!”
他收剑的时候挽了个剑花,漂亮极了,苍杪见后,憔悴的面容上爬上些许笑意:“捡了个小娃,你帮我带着吧。”苍杪咳嗽了两声。
“师父!你回来啦!”唐沛凝从桃花浪里头跑出来,没头没脑地冲向师父的怀抱,把那刚入门的师弟差点儿挤出灵筠山。
苍杪摸了摸唐沛凝的头顶,慈祥道:“行了,我教你的天衍论,你都背熟了么?不会的地方要向师兄请教,不要不懂装懂,知道么?”
“我知道啦师父!”唐沛凝又把手指塞到嘴里,看着一边歪歪斜斜的小男孩:“这是谁?怎么这么脏?”
“呿,张嘴就来,这是你师弟,以后你也是师姐了,要多教教师弟。”苍杪面色极白,白中透着一股青色,连说话都有些勉强。
序临喃喃道:“师父……”
可唐沛凝到底是年纪小,根本没有发现师父的异样,仍处在师父云游归来的喜悦之中:“师父,他怎么长得这么丑,他叫什么啊?”
“他叫……”苍杪似是有些难言之隐,又像是身体不舒服极了:“让他自己说吧。序临,我要在归树峰闭关,没事别来找我,门中之事你看着处理吧,不用禀我。”
他丢下这些话,只留给三个徒弟一个背影,兴许连序临犹豫间应的一声“是”也没听见。
宋潮青仍站在出桃花浪的必经之路上,苍杪再次与之擦肩而过,宋潮青仍又喊了一声:“师父……”
苍杪一只手捂着心口,仅用余光瞥了眼宋潮青的方向。
可仅是这一瞥,宋潮青怔住了,这次他有十足的把握——师父是可以看到他的,就算看不见,苍杪至少是可以听见他的。
可是,为什么?
又怎么可能?
来不及细细斟酌,唐沛凝的声音响了:“你叫什么?”
“楚……苟……”那小孩的声音太小,他整个人不是初入仙境的局促紧张,已然是惊恐万分,话不成句。
“楚什么?没听清。”唐沛凝围着那不说话的三师弟转了一圈,锲而不舍问道。
“楚、楚、楚二狗……”
“噗——”宋潮青站在一边,笑得咳嗽起来。他本来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幕,将“楚二狗”这三个字已在心里念了好几遍,可当真的重新面对这一切时,所有的心理准备都是不够的。
他的三师弟楚天阔在入门之前叫做“楚二狗”,据说是为了好养活,特意取的贱名。
他话一出口,唐沛凝先往序临身后躲了一下,随后问道:“你这是什么名字啊,难听死了!”
楚二狗没有靠山,只能自己缩了缩,变成一小团。
相比于长大的宋潮青,少年序临显露出了海纳百川的胸襟,非但没有笑话师弟,反而先为楚二狗说话。他把唐沛凝拉到面前,让她与楚二狗并肩站在一起,肃道:“沛凝,你作为师姐,理应爱护师弟,他初来乍到,本就害怕,你怎可如此对他。师兄今日发你回去抄紫霄派门规十遍,你服是不服?”
唐沛凝绞着手指:“我,我服……我愿意认罚,可是师兄,我没有别的意思,三师弟的名字太难听了,你赶紧给他换一个吧,就像我之前取的那个一样。”
楚二狗到此处,就要失去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名字,顿时觉得自己被扒光了衣服来回观赏,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紧紧捂住身上的脏衣服。
少年序临想了想,拉着楚二狗的小脏手说道:“你师姐说的也不无道理。师弟,你性子内敛,不是坏事,可如此心性,日后容易钻牛角尖——‘楚天阔,浪浸斜阳,千里溶溶’,本是描写萧瑟景象,可去除其他,只剩楚天阔三字,却别有一番意境。你姓楚,不如就叫楚天阔吧,师兄祝你……登高楼,望山川,日月入怀,旷达不羁。”
师兄说的话,楚二狗一句也不懂,他甚至不知道“楚天阔”这三个字怎么写,只能略略记住字音,琢磨着回去好好背上几遍。
唐沛凝在一旁拍着手,不知怎的,在她的潜意识里,只有改了名字,才能够拥有“紫霄派掌门之徒”的光辉称号,楚二狗还不配,可如今的楚天阔算是他们中的一员了。
宋潮青在一边看着,眼睛有些湿,在那时,年少如他还以为世界永远不会改变,虽然注定当不成卖草编的小贩,可带着师弟师妹过与世隔绝的生活,一辈子这样也是不错。
他正想着,幻境中的一切都停止了,落花、流水、拍着手的唐沛凝、蹲下仰视三师弟的少年序临,都如同滴水成冰一般,凝结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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