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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月(Redo)


他对宋潮青和段月白行了礼,毕恭毕敬道:“少爷,段少爷,我们正要去前门下钥,既然段少爷来了,那我去准备茶点。”
段月白一摆手:“不必麻烦,我很快便走。”
元恒看向宋潮青,目光带着探寻之意。宋潮青微微摇头:“不用管他,你忙你的。”
得到少爷首肯,元恒这才点头:“那我们先退下了。”
“诶,少爷,晚上可别乱往外跑,我听说啊,最近琴川正闹鬼呢。您瞧那月亮。”元虎贼贼地往天上一看:“血红血红的,吃人一样呢。”
宋潮青往天上一望,一轮弯月正悬于树梢,穹顶的墨色衬着,如同沾满鲜血的钩子,血色浸染了周围的卷积云。他心中闪过一丝紧张,此乃凶月,不详之兆,琴川最近确实不太平。
但他紧绷的神经很快就散了,宋潮青没皮没脸地想道:“凶就凶吧,与我何干。”
“元虎,你知道吗……”宋潮青把声音压得又低又轻:“这鬼啊,最怕念叨了。你不念时便与它相安无事,一念……它就被你唤来了。尤其是不能弄掉东西,弄掉了也不能捡起来,因为一旦捡起来,鬼就顺着那东西爬上你的手,占了你的身子……等你意识到的时候,人就已经在阎王殿里了。”
元虎刚捡回了灯笼,正提在手中。他如今觉得那被他平日里提了三千回的灯笼杆陌生死了,好像上面有十七八个小鬼正顺杆往他手上爬,他不禁双手冰凉,灯笼杆则又像个烫手的山芋,是以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弄得他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元虎呆愣半晌,终于敢抬起恐惧的眼睛看看少爷,才发现自家少爷一脸的坏笑,正摇着扇子自上而下地看他的笑话。
“少爷!”元虎跺了两下脚,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你总唬我!”
宋潮青哈哈大笑,一手提着精致食盒,一手搭在段月白肩上,扬长而去,去了也不忘接着吓人:“元虎,晚上睡觉可别忘了把门窗关严实点儿,免得小鬼顺着窗户爬进去吸光你的脑髓!”
这败家玩意儿要不是他家少爷,元虎早一天打他八百遍了。
进了厢房,段月白才让手里一直攥着的灵笼显了形,将它安置在门后。笼中关着的猫尸都闭着眼睛,蜷成一团,不吵也不闹,似是惬意万分。
听身后来的宋潮青关了门,段月白才开始胖若无人地解开宫绦。他三两下便把流仙裙脱下来,丢在地上踩了几脚。
“这不是你最喜欢的衣裙吗?”宋潮青把食盒放在黄梨木的八仙桌上,歪头问道:“怎么不要了。”
“谁知道沾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晦气。”段月白打开柜子,在里面翻出一套青绿色罗裙成衣,连带着替换的中衣,一股脑都扔在床上,仿佛对宋潮青的卧房比对自己家还要熟悉。
“而且,衣角上有血,我娘……她可能会担心。”段月白褪去中衣的身形一顿,喃喃道。
“怪不得你不直接回家呢。”宋潮青轻轻点头,把梅子冰酪从食盒里拿出来,摆在八仙桌上,不等段月白来,他自己先用小匙挖了一口,放进嘴里:“唔,怪好吃的。”
没听见段月白的回答,宋潮青的目光往床边一探,只探到了对方羊脂玉一样白的后背。
在他的印象中,前世的段月白身形还没长到这么高,屁大点儿的孩子,有一回洗完澡还裸着一对湿润光洁的玉臀在门派里四处狂奔,见人就显摆自己皂角里洗出来的体香。
可落在他眼中的是少年人的剪影,除去白,还有点结实,背后的腰线之下……
宋潮青急忙收回目光,嘴里的梅子冰酪没了味道,冰凉的触感划过食道之后,反而会激起某种燥热。他放下小匙,饮了一杯凉茶,浇灭了心头不知何起的一丝紧张。
没过多久,段月白换完衣服坐了过来,拿过宋潮青刚用过的小匙也挖了一口冰酪,若有所思地点头:“嗯,没化了就好,折腾了大半天,我以为冰酪要吃不了了。”
梅子味清爽可口,段月白总算露出了一点笑意。
宋潮青几不可见地扯了扯嘴角,暗自得意于午后那个凝冰决保住了这盏梅子冰酪:“今晚有血月,元虎估计要被吓得睡不着觉。段大师,不知您对今晚这天象有何高见?”
段月白瞥了他一眼,显然对他这阴阳怪气多有不满:“血月分为两种。”
“愿闻其详。”
“其一现于月圆时分,此时玉盘虽红,却仅为奇观,十数年、甚至数年便可出现一次,没什么稀奇。”段月白很快吃光了梅子冰酪,把小匙放在盏中:“其二现于弦月之时……是为上天示警,必有冤屈发生。”
“正如今晚?”宋潮青问。
“正如今晚。”段月白沉声道。
血月天象是较为基础的修仙知识,宋潮青提问,并不是真的不清楚其中机理,只是为了考考段月白,算是抽查课业。听他解释得如此清楚,宋潮青心中很是欣慰,未多加思考,便脱口而出:“你功课学得倒是扎实。”
“你这是什么话,我马上也要满十八了,修了十几年仙还不懂得这个?”
“那既然必有冤屈,怎么不见段大师出手?”宋潮青不着痕迹地将话锋转了回去。
“这天象只是预兆,冤屈何时发生、发生在何处,我怎么知道?去去,你又不修仙,瞎打听这些干嘛?”段月白砸了咂嘴,被他问得有点不耐烦:“龙津阁菜品口味虽好,就是分量小了些,这么小一个青瓷盏子,里面能放几两冰酪,下次要买两份。”
见他掀过了话题,宋潮青摇了摇头,动手拾掇好食器。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叫,乍一听去像是婴儿啼哭,仔细分辨却是一声猫叫。
两人之间原本的平和被这声惊雷般的嘶吼炸出一道裂痕。
段月白愣了一下,与宋潮青的目光在空中相对,彼此都读出了一点紧迫。
几乎是同时回头,两人望向门后那个关着猫尸的灵笼。
笼子还在,符咒连成的栏杆甚至还闪着金光,猫却不在了。
它们竟用牙齿将笼子咬出一个拳头大的豁口,逃得连根猫毛也没剩下!
已经入夜许久,按理说正是蛐蛐活跃之时,但今夜静得可怕,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原本在树梢上挂着的月钩往天上移了几寸,像是有人用上锈的剪刀把夜色剪出了一道狭长的血口子。
又一声惨叫传来,段月白拍案而起。
宋潮青想也没想便在后面紧紧跟上,他在耳边策策风声中悔不当初地想道:“白夸他两句,简直是现世报。自他岔开话题开始,我就该听出他是个一瓶不满半瓶摇的样子货!”
那惨叫经久不衰,苍老又干枯,不似猫叫那般需要仔细分辨便可知晓,出事的是个女人。
作者有话说:
段:一不小心被掌门师兄发现我不学无术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3章 故人
苍老的声音从东坊传来,略过夜里头起来的一点薄雾,很快传遍了琴川的每一个角落。
街上空无一人,宋潮青在雾中疾行,遥望过去,前头还几户人家纷纷伸出匆忙的双手,将木头窗户也关严实。
虽说是人都有好奇心,闲来无事买上二斤瓜子,坐在城墙脚下晒太阳嚼舌根,与三五好友惬意闲聊,可谓人生一大八卦趣事。
可大晚上惨叫遍布全城,谁敢凑这个鬼热闹?
是以街上非但没有人聚在一起议论,反而连平日能够传到街上的阖家欢乐之声都没有,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锁,琴川像极了死气之中的一片鬼城。
顺着声音追过去,宋潮青还没到就分辨出来,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他们下午到过的师家。
师家大门向内敞着,好像在等待谁的到来,院中雾气似是比别处更浓。
师老太太垂着头,站姿绵软,浮在空中,双手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吊着,悬于身体两侧。曾跪拜过段月白的奴仆,不论男女,现下都被关在大堂里哭。
师老太太显然失去神志无法动弹,而大堂的门却被从外插上,师宅散发着阴森鬼气。
“你怎么又来了,别在这儿碍事儿!”段月白满脑门儿的官司,他本就在懊悔没在凶月出现之时推算一下,更恨自己对那些关在灵笼里的猫崽子掉以轻心,而宋潮青在他后面跟来,简直让他想要原地发疯。
段月白以前只觉得宋潮青平时爱撩闲,经常讨人厌,却始终懂分寸。
他从没感觉姓宋的这么能腻歪人,头上的步摇被他当场变成了“使劲摇”,召唤七曜的指尖爆发出“啪”地一声,像是闪电一样炸了,他手上的灵力像火花似的蹦出来,差点儿燎着宋潮青的衣角。
“你有病啊?平日里我去攒功德,从没见你跟着,怎么越到这个节骨眼上你越是凑过来添乱!快滚!”
以往段月白去攒功德,无非也就是帮东街的大爷捡回走失小狗,帮西街的大妈找到遗失的镯子,顶破了大天也就是给招了脏东西的小孩驱驱邪祟,而这邪祟充其量也就是不上道的黄鼠狼小妖。
攒这些功德的面临的危险,顶多也就是让段大小姐在奔波之余,脚上磨出两个不像样的水泡,宋潮青自然懒得出手。
可今日不同,这厉鬼白天没有得逞,晚上趁着血色的雾气卷土重来,定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人。
宋潮青对他的骂声充耳不闻,反倒端详起师家的情况来。
“别骂了,你看,地上有阵法。”宋潮青眯起眼睛,用扇子一指,以师老太为中心,一个凌乱的阵法蔓延开来,阵法颜色只比地面颜色深上一点,如果不仔细端详,定然看不出来。
这阵中字不是字,符不像符,扭曲成一个恍惚的大圆,直到他二人脚前才堪堪停笔。
“这阵法好诡异,我从没见过。”段月白见了这阵,心里也有点儿打鼓。
阵法从下笔到成阵,处处都透露着杀意,段月白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脱身,而他身边还跟着个人形的累赘宋潮青……
想到这里,段月白额角冷汗都下来了。
师老太太身形忽然一抖,从嗓子眼里冒出呓语,听起来像是在念一种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一声响动来自于屋檐之上,一具打头的猫尸晃悠着身形,踏响了一片残瓦。
段月白和宋潮青随着声音向上望去,三五猫尸已走至檐上,感受到人的目光注视,停住脚步,扭过头来迎上这二人的目光。
猫尸身上冒着丝缕状红黑气息,衬出其脸上的懵懂之态,与他们对视的人则心里一颤——这些猫竟然都被挖去了双眼!
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猫叫,二人又急急往后看去,七八只猫尸不知何时进入师宅,双眼纷纷处睁着两个黑漆漆的大洞,大摇大摆地冲着院中的师老太走来。
段月白先是负手捏诀,从七曜之中闪出一把金光闪闪的短剑,光剑在师老太太头顶转了一圈,唰唰几声斩断了什么东西。
师老太便如同断续线木偶一般从空中掉了下来,一滩肉泥似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彻底失去意识,嘴里也不再念念有词。
她掉下来不要紧,要紧的是猫尸似乎有所感觉,失去了声音指引,一个个变得狂躁起来,匍匐前肢,作进攻之势。它们冲着阵法方向,个个毛发竖立,尾巴根根立起,毛发向四面八方炸开来,分别露出尖牙利齿,口中发出沙哑嘶吼。
宋潮青想要去查看那老妇人情况,刚上前一步,一具猫尸便从檐上而降,扬起的利爪险些抓瞎他的右眼,看得段月白胆战心惊。
“你找死呢!”段月白一把将他拉开,用元神真气做出一个金色球形结界,将宋潮青罩在其中:“老实在里头呆着,我来应对。”
“就凭你那点儿修为,如何应对这么多猫尸?赶快封了此处,去请附近上清派的人来!”宋潮青隔着薄膜一样的结界,声音传出时像隔了什么,使人听得不够真切。
这正给了段月白由头,他借机当做没听清楚宋潮青的话。
灵力化成的光剑一边将一具猫尸拦腰斩断,他口中一边念念有词:“少废话,等上清派的废物来,这家人都要死绝了!”
上清派位于东北方海上,距离琴川有一百里陆路、一百里水路,平凡人日夜兼程要走上一两天方可到达。
近些年来,上清派已成为世上第一修真大派,弟子遍布中原大地,因门派离陆地太远,上清派掌门牧真人特意在海岸沿途设置了警哨,方便求助者前去。距离琴川最近的上清派哨卡才五十里,御剑而行,不肖一盏茶的功夫便可来回。
因此并不是时间不够,而是段月白就算独自支撑也想得到这来之不易的“大公德”。
灵力源源不断涌入七曜之中,光剑越斩越快,段月白越想越气:“上清派是什么货色,我倒还不如那群废物了!宋潮青算什么东西,如今也敢来指使我做事!”
心思流转之时,难免分神分心,段月白一脚踩进那模糊不清的阵法当中,当即被猫尸当成了活靶子。
瞎眼猫尸在不知不觉仍在增多,他环视一圈,竟发现自己已经被团团围住,猫尸不知不觉见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爬满整个院子,足有上百条!
许是因为感受到了段月白的生人活气,这些猫愈加躁动不安,从四面八方攻向段月白。一开始他还游刃有余,可时间久了,总无法方方面面都顾得上,猫爪渐渐能够抓到他的袖口、宫绦……
“要不是我……何至于让这些畜生近身!”段月白正用七曜释放出来的符咒锁链掀翻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尸,却没能顾上后面扑来的孽畜同党,森森白爪隔着他右肩的衣物,抓出一个三五寸长的血口子。
段月白倒吸一口凉气,又有三五具猫尸同时跳起,宋潮青再也不能坐视不理,稍微动了动心神便用威压破除了那薄如蝉翼的元神结界,又用指尖在宽大袖子之下凌空画一道引雷符。
符还没成,下一刻,空中挥来一缕极寒冽的剑气,破魔驱邪一般冲破庭院中血色的浓雾。这剑气直直冲着段月白的面门而来,将冲向他的一具猫尸斩了个稀巴烂,而又在他鼻尖之前消融于夜色之中。
此等修为可谓浑然天成,就算是千年难遇的奇才,也得需要五十年苦修才能练成。
接着,那剑气又接二连三地奔腾而来,有三道落于地上,凌厉地将地面划出三道大口,毁了那凌乱不堪的阵法,三道落于正与段月白缠斗的猫尸身上,由此一来,困住段月白的危局瞬间解了。
段月白肉体金贵,十几年来像大小姐一样养尊处优地养着,还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连忙捧着那娇贵的右肩膀子,脸白得像纸。
猫尸既没了目标,又感觉到劲敌,很快四散逃逸,宋潮青抿了抿嘴唇,收了手上那道还没成型的引雷符。
剑气消散了雾气,浸染了琴川大半宿的雾就这么被三两下划散了。
从剑气挥来的方向飘下来一男一女,就落在段月白面前。
那男子身着品蓝色长衫,一抬手便将天上一把巨大的捣药杵变小,收在袍袖之中:“不知早有道友在此,事急从权,我二人不会抢了道友的功德吧?”
他说起话来彬彬有礼,长得也是一副温柔模样,眉眼弯弯,见人先带三分诚挚笑意,就算真的有气也不好发作。
段月白忍痛道:“抢都抢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宋潮青见了这男子,微微一愣,感觉他很是面熟。
而那女子一身白衣如雪,面似冰霜,虽姿容清丽,可眼中冷傲难以忽视,让人不敢轻易亲近。她收了仍冒寒光的佩剑,腰间的墨绿色岫玉玉佩在剑光之下闪了闪。
男子做了一礼,说道:“我是沈翳,投身奇木岛修行。这位是苏巢,是上清派掌门首徒。我看这位……”
沈翳眯起眼睛,略辨了辨,惊道:“月白,是你吗?”
段月白疼得龇牙咧嘴,张口便骂:“认出来了还不快过来给我止疼!你是蜗牛转世的吗?”
宋潮青极为好奇,段月白竟和沈翳相识?
要说段月白有一两个他不认识的朋友,倒也不奇怪。
可他二人是何时相识的?怎么相识的?
人生短短几十年,这头十八年,宋潮青与段月白几乎日日在一处厮混,怎么从没听说他结识了这么一位修为很高的修士?且听二人谈话口吻,似是相识很久,感情颇深?
宋潮青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肚肠里泛着酸,别扭得直皱眉头。
沈翳这名字听起来也十分耳熟……
沈翳忙不迭地上前帮他查看伤口,从怀里摸出一枚褐色小瓶,笑道:“不打紧,皮肉伤,猫爪上也只是寻常尸毒,此药外用,六个时辰换上一次,三日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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