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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月(Redo)


三娘把他的话放在嘴里嚼了两圈,马上就要信了,可眼睛一瞥,便看到儿子那身白衣服上的血点子,滴滴答答从胸口一直延续到下摆,一看就不是别人的!
她怒发冲冠,宋潮青被当庭连坐,也一道挨了她的大棒子:“我信你,我信你个鬼!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当老娘是瞎的是不是!”
“宋潮青,你给我站住,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吧?小王八羔子,合起伙来骗我,大晚上的不老老实实在房间里睡觉,去干那么危险的事!段月白你再跑?我高低给你打服了!”
宋潮青的翻墙功夫真是练到家了,见势不好,忙顺着段家的院墙,爬到宋家的院子里去,临走时还不忘拉段月白一把。
可段月白昨晚受了禁制反噬,有些内伤,又让他娘那见风就长的假病一吓,多少有些腿软,四肢跟新长出来的一样,一个也不听使唤。好不容易费劲巴力地上了墙,脚一哆嗦,鞋掉了一只,正好砸在段三娘脑门上。
他骑在墙头,回头看了看有一瞬间愣神的段三娘,又看了看在宋家院子里等他的宋潮青,竟悲从中来:“宋潮青,我彻底完了,你说她不会真的要大义灭亲吧?”
段月白话音方停,宋潮青就见一根大棒在空中划过一条极为优美凶残的弧线,直冲着段月白的后脑勺而来,他想也没想,拉起段月白的手就将他整个人往墙下一带——
段三娘的骂声顺着院墙传过来:“段月白!你他娘的别让我逮住!”
宋潮青为了不摔着师弟,心甘情愿地当人肉坐垫,结结实实地垫在段月白和地面之间,愣没让他的衣服沾上一粒泥。
此时宋潮青正抬头看着压在身上的师弟,终于觉出一点尘埃落定的悠闲。他笑得别有深意,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眼神像是用最干净的天山之雪洗过似的澄澈:“我算是知道你这喜欢骂街的爱好是随了谁了。”
作者有话说:
我再也不双开了,在双开我就是狗,真的,再双开我就是狗!!

第19章 娃娃亲
段月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听见段三娘隔着院墙丢过来的大棒叮当当地落在地上,生出劫后余生的喜悦,于是“嗤”地笑出声来。
宋潮青见他笑了,觉得心情舒畅,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的笑声可能太大,一只鞋底沾了泥的大白鞋“嗖”地从段家飞来,从段月白的脑瓜顶上弹了一下,又砸在宋潮青的脸上,真可谓一石二鸟。
定睛一看,正是段月白丢了的那只。
“两个小兔崽子,拾掇好了就滚过来吃饭!”段三娘的声音凌空杀来,吓得两个人连忙从地上爬起,爬得那叫一个屁滚尿流。
段月白将宋潮青从地上拉起来,嫌弃地帮他擦着脸上的泥:“啧,看你这个邋遢的样子,再丑下去,以后媳妇儿都不好找。”
宋潮青心说:“我这么邋遢是因为谁?还不是为了给没良心的你当垫背的吗?”
段月白只是嘴上不说,但心里是明白宋潮青护着他的。琴川城郊那个离家出走的破庙里头,他也还记得宋潮青两个烧饼半只烤鸡的情谊。
他们这些做妖精的,向来十分重情义,段月白只是脾气不好,也不是真的狼心狗肺。
宋潮青身上、脸上的泥巴十分刺眼,像鞭子一样抽着段月白的良心,提醒他昨晚错认序临时做的有多么过分。
“哥哥,昨晚的事……”他垂下眼睑,有些难以启齿。
宋潮青让他叫得心尖儿都跳了一下,这厮很爱颐指气使,连“宋潮青”的大名都很少叫,下巴一抬就要人按心意办事,别人要是办得不好还要受一顿数落。
他只有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哥哥”长“哥哥”短。
突然一声“哥哥”,真是让宋潮青从受宠若惊中体会到一丝不详:“干,干嘛……你有事说事,何必这么……唔,这么客气。”
段月白拉起宋潮青的手,把宽大的袖子提上去,那条腕子上,雨夜中的抓痕已经淤了血,变得又青又紫,段月白不停地在心里骂自己是畜生:“这个……对不起。”
宋潮青“哦”了一声,尾音拉得老长。看段月白这副知错就改的委屈模样,他差点脱口而出:我在幻境中便已经原谅你了。
可他生生把话咽了回去,转念一想:“我若是就这么轻易原谅,岂不显得太没骨气?这蛋生的破鸟最近也确实喜好蹬鼻子上脸,动不动就对我大小声,此时不立威,更待何时?”
于是他倏地收回了手,捧着那条“快要断掉”的手腕子,将头一偏,故意不看段月白,一脸被碰疼了伤口的受惊模样,像个挨了打的小媳妇儿。
“你……”段月白看了他这副丑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明知道宋潮青故意的,偏偏自己没理在先,只能陪他肉麻地演下去:“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你是了解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昨晚不小心捏疼了你,你要是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是肯的。”
“包括不找序临吗?”
段月白一咬牙:“除了这个,什么都肯。”
“那你当街大骂三声:序临是个王八蛋。”
段月白把后槽牙咬出了嚼甘蔗的声音。
“哦,这个也不行是吧?那你写一百遍序临是个大废物总行了吧。”
段月白无声无息地拾起那只命运多舛的白鞋,开始疯狂地追杀宋潮青:“你不用原谅我了,我直接把你灭口!”
糟糕,立威立到马蹄子上了。
等到两人互殴到气喘吁吁,宋潮青终于吩咐元恒和元虎端来热水,两人分开沐浴更衣,回段家用饭时,已经是中午了。
段三娘到底没在家里等这两个不孝子,自己约了闺中密友去买首饰,只剩两人比邻而坐,难得安静地吃起午饭来。
饭吃到一半,宋潮青温言让伺候的小厮离开,对段月白说:“你别忘了去拿汤冬菱的眼睛。”
段月白夹肉的筷子一顿,一块裹满汤汁颜色诱人的红烧肉“吧唧”一下掉在桌子上,滚了两三下,在桌边坠崖身亡:“我说怎么好像忘了点儿什么事儿……汤冬菱还被我拘在定魂棺……”
他连忙把那木头做的小匣从荷包里拿出来,立即开了,唤了三五声“汤冬菱”,可连鬼影都没见到。
“真是怪事。”段月白喃喃道:“这定魂棺是用千年桃木做的,从来没跑脱过鬼,她怎么不见了?”
“可能是投胎去了。”宋潮青道。
段月白收起宝器,皱了皱眉:“兴许吧。可眼睛还没找到,她就这么去转世投胎?算了……人在想什么,我也是不懂。”
宋潮青瞧着他手中的荷包,说:“明家的事,说没结束吧,可变成厉鬼的汤冬菱已经不见了;可要说结束了,其中还有好些个疑点。”
“昨晚凭空出现的那只猫,你还记得吗?”段月白问道。
“自然记得。墨玉垂珠,少见得很。”
段月白放下筷子,突然没了胃口:“我总觉得那猫不简单。再结合第一次与汤冬菱接触时得到的那条猫儿断尾,我更觉得此猫就是局中人。而且我这荷包里遗失了一枚鱼鳞,怎么想怎么怪。”
宋潮青频频点头:“那猫说不定就是幻境之主。”
“你说得对。可能就是它挑拨汤冬菱复仇,把一个好好的小姑娘鬼变成那副牙碜的……呃,丑样子。”段月白催促道:“快些吃,饭后我们赶快去将汤冬菱的眼珠子取回来,赶紧兑现承诺,免得夜长梦多。”
宋潮青此番不着痕迹地点拨甚是成功,心中长舒一口气,简直要泪流满面,默默用神识对归西的师父磕头:“师父,小师弟也渐渐活出个鸟样了,您老人家安息吧……”
“你快点儿吃!怎么越说还越磨磨蹭蹭的了?”段月白对他这一棒子打不出两个响屁的烂样发愁,意识到他又变回了那个什么事都不爱管、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宋潮青。
宋潮青温吞地喝了口汤,说:“烦人,折腾了大半宿,也不让人吃点儿好的补补,牢头都没你严苛。”
段月白的指节已经被摁得嘎巴响,用另一种语言再说:“你如果不快点儿,我就要动手了。”
还没轮到他真的动手,元虎从庭中小跑过来,进屋的时候满头是汗,也不知是累的还是热的。
他掏出一块洁白的丝帕来擦:“少爷,刚刚得到的消息,明公死了!”
“死了?”段月白歪头:“什么时候死的?”
元虎擦好汗,又把那块帕子叠整齐放回怀里:“就今天上午的事儿,我是听幼容说的。我还听说啊,二公子明玉清遣散了那群做法事的和尚道士,明公的丧事也不打算大办呢。”
宋潮青可算吃完了一顿饭,放下碗筷,说道:“哦,知道了,你下去吧。”
元虎原以为自己带来的消息十分有用,没想到少爷的态度如此轻飘飘,未免觉得有些委屈,扁扁嘴垂垂头,气势冤屈地要离开。
“诶,等等。”宋潮青突然将他叫住。
“怎么啦少爷?”元虎立马转身。
“你和明家的丫鬟幼容,是不是……”宋潮青最是细心,早发现了元虎手中那块莫名出现又宝贝至极的素色丝帕。
他一个半大的小伙子,擦汗把袖子擦湿都懒得洗的主,哪儿会用这么精细的东西?
定是女儿家送的。
元虎的神色有些紧张,按理说他们这些买来的奴才,卖身契在宋家捏着,生死婚嫁都由少爷做主,和幼容暗生情愫,本就是不对的。
这是最近才有的事儿,他明知不对,却没想到少爷发现得这样快,立马就要给跪了。
宋潮青“噗嗤”一下没憋住,笑出声来。
随后元虎就被一个硬疙瘩砸了一下,那玩意儿正正好好落在他怀里,只听宋潮青说:“给人家姑娘买点儿好东西,别辜负了人家。去吧。”
是一锭银子。
看着元虎在庭中蹦蹦跳跳的身影,段月白刺道:“可行啊你,对别人的婚事这么上心,对自己的婚事怎么就那么没谱?你也是快弱冠的人了。”
“有谱有谱,咱俩可有娃娃亲呢。”
作者有话说:
努力存稿ing……
qvq好想回家玩狗。

这……一时得意,口不择言,罪过,罪过。
娃娃亲本是宋潮青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定下的,那时候段月白还在娘胎里,生下来之后才知道是个男孩,也就作罢了。此事多年没人提起,原是因为一说这事儿段月白就一脸凶相,似是能用眼刀剁死人。
身旁段月白的脸色果然阴了阴:“再胡言乱语,我就让你脑袋搬家,管这门亲事有谱还是没谱,我都彻底让它变成离谱!”
“哎呀,别磨蹭了,快走。”段月白看着他手上的淤青,强忍怒火,对今日的宋潮青多了几分耐心,轻轻地牵起他另一只手腕。
宋潮青被他拽着走,几乎脚不沾地,他手里还攥着一把没挖到乳酪的银勺,像一只随风摆动的破口袋。
自从师管事暴毙之后,师家的下人都散了,有良心的只是从主母屋子里翻出了卖身契,方便日后脱籍;没有良心的则对主母的金银钱帛进行哄抢,连师管事放在柜子里最金贵的一床被子都让人卷跑了。
原本小有家底的师家一夜间变成了一个鬼院,断井颓垣之处野草疯长,暑日的阳光都照不透此间阴冷,君王的冷宫都好像没有师宅荒凉。
到了院儿里,两人见了这荒芜之景下意识将脚步放慢,宋潮青终于得空抽出自己的手:“带我来干嘛,我又不想管这事儿。”
“汤冬菱死得那么惨,我不信你的心会那么硬,丝毫不想看她双眼归位的场面。”段月白没看他的表情,也能猜到他在嘴硬。
宋潮青抿了抿嘴唇,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他真的不想,段月白就是给他灌了迷魂的汤药,他也有一万种方法拒绝。
可见他内心还是想来。
院中好多地方都留有深色印记,还有些地方湿湿的,传来阵阵骚臭味,定是小动物……也有可能是人,便溺于此……
段月白用袖口掩住口鼻,小心绕过缠脚的杂草,略显艰难又轻车熟路地进了卧房的暗室。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将之前阵法中的蜡烛一一点亮。随后,他们便在蜡烛摆成的阵法后面,看到了此间唯一能放东西之处——一个一人高的大柜子。
之前这柜子被关得严严实实,段月白他们也没多想,如今打开落尘的柜门,里面竟整整齐齐摆着上百个琉璃瓶子。
琉璃瓶里装着流动的银色液体,上百个大大小小的瓶子一同见了光,里头的银色液体经蜡烛火光一照,泛出日出时的金属光泽。
宋潮青轻声道:“水银……”
师管事为了保证这些挖下来的眼珠不腐败,竟弄来了大量的水银!
“噫……这老太婆好生恶心……”段月白唏嘘咂嘴,嫌恶地不想看。
只可惜他答应了汤冬菱的请求,就不能不兑现承诺,见到场面如此恶心,他才庆幸拉宋潮青当垫背的苦力的选择如此正确,于是吩咐道:“你找左半边,我找右边的。
找着找着,段月白就忍不住发牢骚:“现在的老太太都一根筋吗?明公不喜欢她,她就把气撒到这些小猫身上,这是何苦呢?拿着明公发的月例,出去养一个鲜嫩的小白脸,此白脸不仅要年轻,最好长得像明公年轻时候,岂不快哉?你再看看现在,白白造了这么多冤孽。”
宋潮青被他气笑了:“你倒是替她想得个好办法。”
段月白轻哼一声,将一个小瓶拿起:“最可恨的是明公……他到底脑子有什么毛病?没投胎之前脑浆让驴舔过吧?今天早上你要是不拦着我,我非得把他脑袋揪下来当鞠蹴,谁管他是不是今天死。”
一提起明公他就想发怒,差点习惯性地将瓶子甩出去。还是宋潮青眼疾手快,按住他不安分的手,仔细辨认出了猫儿的眼睛,又将其轻轻放下,缓缓说道:“明公恶贯满盈,气运早就耗尽了,就算你不杀,他也早晚有一死,何必给自己添堵,为了一个恶人,白白坏了自己几十年的修行?”
段月白微微一怔,望着宋潮青的侧脸,突然道:“你这话说得……怪像我师父的。”
宋潮青攥着琉璃瓶的手指陡然一缩,言语上仍然在欲盖弥彰:“你哪个师父?小时候给你内功心法的那个老道?还是头两年教你刀法剑法的道姑?”
“什么啊,我说的是我紫霄派的师父,我亲师父。”一说起师门,段月白就没心思看眼珠子了,干脆光明正大地罢了工,让宋家哥哥当他的苦力:“我师父,俊俏极了,每年上山拿他当活神仙参拜的姑娘,有一半都想入我紫霄派学徒,其实是想多看我师父几眼。
“只可惜他走得早,在我还很小的时候他就羽化了,不然有他在,有序临师兄在,我紫霄派现如今也是千派之长。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宋潮青默默放下最后一个瓶子,微笑道:“看过了,一百零三双眼睛,没有人眼。”
“我刚才跟你说的你都没听到?”段月白恼道:“简直是对牛弹琴!再转生一百世你也没有慧根……”
在他滔滔不绝的数落声中,宋潮青仍保持笑意,可他的笑意却不到眼底,因为他眼角是酸的——他怎么能没听到段月白说的话呢?
那也是他的师父。
将他带上灵筠山,十年如一日教导的师父。
汤冬菱的眼睛到底没有找到。
段月白和宋潮青将那柜子里的眼睛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没有一双属于人。
为不出错漏,当天下午,俩人把师宅翻了个底儿掉,连厨房有几只耗子都数得一清二楚。
就是没找到汤冬菱那双似水柔的眼睛。
段月白不得不承认,明公死后,她大仇得报,可能真的放下执念去投胎了。
因此他放过了宋潮青,两人分别踏进不同的院子,汤冬菱的事儿在段大师心里,已经算是翻了篇儿。他有一腔圆满的欢喜,打算晚上打坐入定,将这回得到的功德锻神入体,巩固真元,完全没看出来宋潮青的失魂落魄。
又是个雨夜,宋潮青迷迷糊糊地睡着,又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如此反反复复,实在太过磨人。
宋潮青梦到汤冬菱坐在地上哭,边哭边抓着他衣服的下摆,抓得他满衣服是血:“宋大哥,为什么我的命就这么苦呢……”
他喉头沉重,答不了,于是便想安慰她两句,可有人不停地拍他肩膀,回头一看,竟然是他师父苍杪……
宋潮青不免在梦中想道:“都赖段月白非要回忆师门,我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梦到师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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