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的再就业之旅(猫咪不吃肉)

“我知道。”伯纳压下声音，“他很好，我一直都知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两个人一起往外走。
“托尼和我说，你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彼得忽然问道，“是某种……呃，外星人？这样说你会不会觉得很不礼貌？”
伯纳摇头：“无所谓的。”
更难听的话他都听过了，那些曾经的人们，在他刚到世界上时，骂他是怪物。
相比较之下，彼得说伯纳是外星人在他听来根本就算不上没有礼貌。
“那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彼得问。
伯纳微微抬起头，眼中并没有常人在回忆时的怀念，只有冷漠。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他说起自己的世界，就像是在完成一个陈述任务一样，“遍地都是黄沙，活人不能住在地上，因为有一些巡逻的怪物。”
那是最开始的时候，他和那个人，他曾经的托尼一起行走在荒芜的土地上。
深渊在他们脚下，而希望埋在黄沙里。
那片饱受灾难的土地已经变得千疮百孔，要想讲它们恢复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但是人类……那些伯纳或许很讨厌的人类，确实有着某种顽强的意志力，他们最终还是把世界修复。
在托尼……他的托尼离开了那个世界以后，伯纳见证了那个世界再一次活过来的全部过程。
一直到自然消亡，他从来不曾离开。
“我从来没有诞生过对那个世界的喜爱。”伯纳轻轻的说道，这让他又像是在对彼得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我依照约定守护到了最后……我是守护者，世界的守护者……”
“伯纳……”彼得叫了他一声。
就在这时候，伯纳忽然抬起头看向正前方。
他一下子摘下墨镜，双眼锐利的直视前方。
隔着一条马路外，有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刚刚走过了那边的拐角处。
那个男人瘦高瘦高的，举手投足之间有些僵硬，但是这并不是吸引伯纳最主要的原因。
让伯纳停下来看的，是他肩膀上一团人形阴影。
那是一个类人形物品，百分之九十以上会是一个娃娃。
安娜贝尔。
伯纳立刻就想起了那个娃娃。
他摘下眼镜，将眼镜拍在彼得胸口。
他立刻就像瞬移过去，但是，彼得在他把眼镜递过去之前拉住了他：“无论你想做什么，这里是大街！”
伯纳回过神来，他放弃了瞬移过去的想法，转而一把抓住了身边的栏杆，一下子跳了过去。
他落在了大街上，引了大街上一大半人的注意力。
彼得扶额，心里想，这种比大街上凭空消失一个人来的好，如果伯纳暴露了超能力者的身份，那和他说了半天话的彼得恐怕也捂不了自己马甲很久。
大街上，车流湍急，飞驰而过的汽车几乎是擦着伯纳的身体驶过。
如果可以，伯纳会将这些人全部掀翻，只为了快速开出一条路来。
但是不行，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运行方式。
伯纳左右看了一眼，他干脆放弃了让这些车停下来，而直接选择从车顶上跳过。
他像一只敏捷的猎豹一样一跃而起，以每一辆疾驰的汽车车顶作为落脚点，然后快速的借力跳起。
在旁观者如同看什么奇观一样看着伯纳的时候，彼得心里想，这他没想到。
但是无论其他人怎么看，几个呼吸之间，伯纳已经落在了对面的街道上。
那个肩上坐着娃娃的人并没有走的很快，至少伯纳落地时，眼睛就已经捕捉到了那个人。
从背上看，那个娃娃是安娜贝尔。
他一下子冲过去，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肩膀。
“我抓住你了……”伯纳沉下声音说道。
那个人缓慢的转过身体，连带着他肩上的娃娃也整个暴露在伯纳面前。
伯纳瞬间松开手，倒退一步。
“有事吗？”男人礼貌的说。
那不是安娜贝尔，而是一个穿着安娜贝尔相同衣服的……娃娃。
伯纳眼睛一说不眨的盯着娃娃，而那个男人……不，应该说是男孩变得有些紧张：“喂，说话呀。”
伯纳的视线转到了他的身上，他看着这个估计只有十六七岁的孩子，猩红色的眼睛里泛起了一丝戾气。
“哪来的娃娃？”他才不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一直在找一个叫安娜贝尔的娃娃，于是就有一个穿着相似衣服的娃娃，同样坐在人的肩膀上等着他？
那个男孩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他们所在的是一条小巷，退后一步，人就贴住了墙。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伯纳以为自己能控制的住，实际上在这个男孩说完的一瞬间，他的手就抓住了男孩的脖子，一下子将人按在了墙上。
虚假的安娜贝尔落在了地上，一脚被伯纳踩成了碎片。
但是伯纳并没有在意，他甚至多走一步将碎片踹走的打算都没有，只是一双眼睛紧盯着那个男孩，低下声音：“告诉我，谁让你带着娃娃来到这里的？”

“我……我不知道。”那个男孩偏过头, 拒绝回答伯纳的问题。
他在伯纳的眼神下瑟瑟发抖，但是伯纳看得出来，他知道, 而且非常知道。
伯纳微微垂下眼, 眼睛里闪过了冰冷的杀意。
“也许你自认为我现在无法对你做什么。”伯纳冰冷的说道，“所以, 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在这里挑战我的耐心。”
那个男孩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他看着伯纳的眼神和看着一个恶魔差不多, 如果不是伯纳的手将他按在墙壁上，他大概已经整个人瘫在地上了。
“我……我没有……我不是……”挑战你的耐心。
他张开口, 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看起来就和喘不过气来一样。
他的额头上都是汗，没几分钟，他身上的衣服这都被汗水湿透了。
“我……我……”他张开口, 看上去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却只能说出，“……我真的没有……”
伯纳的眼神暗了下来, 他确定这个人有些不识好歹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 彼得赶了过来。
他害怕伯纳会做什么, 匆匆忙忙穿过马路，跑了过来。
为了防止真出什么事情, 彼得连换上蜘蛛侠的衣服都没来得及，只随便拿了个口罩, 并且用衣服的兜帽挡住脸, 就冲过来了。
“伯纳——”他喊了伯纳一句, 看着伯纳将人按在墙壁上, 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地上的类安娜贝尔碎片。
托尼回来后将安娜贝尔的事情告诉给了一部分的复仇者, 但是彼得因为年龄的原因，不在告知范围内。
所以，他并不清楚地上和安娜贝尔非常相似的娃娃碎片到底是怎么样的。
伯纳瞥了彼得一眼，他知道彼得并不属于安娜贝尔知情者之一，所以他一时半会无法解释清楚自己此刻的原因——
况且，他也不是解释的人。
“冷静，伯纳。”经过刚才的交流，彼得虽然依旧认为伯纳是个危险的人，但是他也认为伯纳这样突然发怒是有原因的。
他开口纯粹是希望伯纳冷静下来，并不是因为否认。
但是陷入了某种情绪的伯纳并没有意识到彼得本来的意思，他的眼神更加暗了。
双手用力的抓住男孩的肩膀，眼神微微偏移——
下一秒，他和男孩同时消失在原地。
“该死。”年轻的超级英雄难得骂了一句。
而伯纳带着男孩却并没有走远，而是到了纽约港口一个偏僻的地方。
男孩被摔在了地上，伯纳却没有看他，而是微微偏过头，看向海边。
“我今天控制的特别好。”伯纳喃喃说，他的声调并不高，像是自言自语，但是又足够男孩听得清清楚楚了，“我今天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那个人故意挑衅我的时候都没有。”
说完，他缓缓转过头看向男孩。
说来也很奇怪，伯纳今天穿着一身高中生的运动装，这让他在不看人的时候，有种特别的温柔感。
但是当他看着一个人时，那双猩红色的眼睛就会让他整个人变得残忍。
看见他的人第一时间就会闪过一个念头——恶魔，这个人一定是某个恶魔。
男孩坐在地上双手撑着不断后退。
他的双腿发软，只能靠着一点天然的恐惧逼着自己不断的后退。
“我不是，不是……”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除了胡乱的说些不知所谓的话以外，他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伯纳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只是在看着他挣扎时，开始向前。
一步一步，走永远比在地上爬快。
很轻松，伯纳就走到了那个男孩身边。
男孩爬不动了，伯纳的脚踩住了他的衣服。
伯纳看着他恐惧的眼神，然后缓缓蹲了下来：“我知道，你不是那圈人之一——他们当然不会收一个普通人，你只是被他们利用了而已，所以，告诉我，谁让你带着安娜贝尔到我面前来？他们在向我示威，还是……”
“嘲讽我？”伯纳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表情，但是眼神却像是要杀人一样。
但是杀的不是面前这个普通人，而是这个男孩背后的人。
安娜贝尔……或者说，那个附在安娜贝尔上的异神。
男孩吞了吞口水，终于说：“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先生，我保证我没有想欺骗你的意思，这只是，我是说，这只是我参加的一个网络活动，我不知道你说派我来的人是什么意思，真的，先生，我真的不知道。”
他快速的向伯纳解释，他参加了一个网络活动，每个参加活动的人都会携带着一只娃娃作为证明，而那些娃娃每一个都不一样，就恰好，恰好男孩身上的这只特别像安娜贝尔。
伯纳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按照男孩说的拿出手机，查了一下他说的那个活动。
确实有这么个活动，活动组织者的推特上po出了所有参与者的照片，照片里面每个人肩膀上都有一个娃娃，每个娃娃都不一样——而里面确实有这个男孩。
伯纳愣住了，他盯着手机上的照片不可置信。
所以……这只是个巧合？
男孩太害怕了，刚刚和伯纳根本说不出任何话，一直到他意识到如果自己再不说，可能就要死了时，他才克制自己的恐惧告诉伯纳这件事情。
“真的，真的，我只是个游戏参加者而已，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背后的人。”男孩急切的说，“如果你非要找……去找活动组织者！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也是他们的事情。”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说谎的痕迹，刚才那个被伯纳误认为是安娜贝尔的娃娃身上也确实没有任何怪异的气息。
所以……是他错了？
伯纳闭上眼睛，过了半天才睁开。
“你走吧。”伯纳冷冷的说。
是不是他太急了……所以才会忍不住把什么都和安娜贝尔扯上关系？
异神，异神……
伯纳闭上眼睛，在男孩准备逃跑的时候，他突然一下睁开。
“站住。”伯纳一下子又叫住了他。
男孩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他绝望的看着伯纳：“先生，您还有什么事情，该说得我都已经说了。”
伯纳什么也没说。
他走到了男孩面前，伸出手，摘下了男孩胸口固定刚才娃娃的剩下的那个卡子。
“走吧。”等到拿走那个卡子，他才对着男孩说。
男孩吞了吞口水，手脚并用的走了。
伯纳呆站在原地一会，接着才拿起卡子放在鼻子下面嗅了一下——
下一秒，他将卡子捏成了碎片。
没有，真的没有。
没有安娜贝尔或者异神的味道，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卡子。
伯纳喉头蠕动了一瞬，接着他听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伯纳。”他听见托尼在电话那一头说话。
伯纳忽然觉得脑袋很疼，这种样的疼痛让他除了捂住脑袋外，竟然做不出第二种反应。
他手里的手机一下子被甩出去，接着整个人跪在了地上，除了疼痛外，一些恐怖的、阴暗的想法不断冲击他的脑袋。
当他想到异神时，他的脑子就不受控制的产生那些念头。
他拼了命的控制自己，但是怎么都控制不住脑袋的疼痛。
太痛了。
痛得他开始恶心想吐。
他又想到了托尼给他的手机，那手机接通了托尼的电话，他不能就这么放下。
于是他开始伸手朝前方摸索，但是太疼了，疼得他感官开始模糊，双眼根本就看不清楚面前的情况。
但是他只能伸手去摸，像在深海中摸索一根救命的浮木一样。
最后他抓住了手机，用尽全身的力气送到耳朵边上。
“喂——”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多么沙哑，就好像他的托尼曾经的那样。
那一头，本来在焦急询问他的声音停了下来。
“开着手机，我马上过来。”
托尼只说了这么一句，接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就断了。
伯纳无暇顾及自己究竟是害怕还是惶恐，他只是听着电话那头一点都没有再出现的声音，感受着脑袋剧烈的疼痛。
他用力抓住自己身边一切能抓住的，尤其是那只手机。
他几乎可以将那只手机捏碎了——
但是他没有，在意识模糊之间，他摸到了手机背年刻着的stark的字母，在极端的疼痛之中，他抽出了精神，控制自己的手不在激动之下，弄坏托尼送给他的手机。
托尼，托尼——
他念着这个名字，就好像这样就可以抵御异神的名字对他思想的恐怖侵蚀。
机器的轰鸣声在他耳边响起，接着红金色的战甲停在伯纳不远处。
战甲打开，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边走他一边对着通讯器那头说：“我找到伯纳了，什么事都没发生。”
等他看到伯纳的时候，他的瞳孔一瞬间缩小。
“老天……”他喊了一声，被电话那头听见了，于是他立刻说，“不，没什么，暂时不需要人来。”
说完他也不管通讯器那头的人是个什么反应，立刻跑到伯纳身边，蹲下来，抓住他正在抓着自己头的手。
疼痛之中，伯纳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手有多么用力。
大量的抓痕出现在他的脸上，不过随之而来是他快速生长的皮肉，覆盖了原本的伤痕。
“伯纳！”托尼跪在伯纳旁边，他伸出手强硬的将伯纳掰到一个面对自己的方向。
混乱之中，伯纳依旧能够嗅到托尼的味道。
这时候任何一个人靠近他都可能被攻击，除了托尼……除了托尼……
托尼拉开伯纳的手，不许他继续伤害自己，一边问：“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头疼，头疼……”伯纳喊着，声音在高低之间徘徊。
托尼看着他这样子，手上模仿着一些治疗师为他按压脑袋的方式，揉着伯纳的头。
他的动作非常生疏，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他温热的体温给予着伯纳一种天然的安抚。
几乎是本能的，伯纳抓住了托尼的衣服。
他用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痛苦的声音喊着托尼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几乎就像是在念着什么咒语一样。
“托尼，托尼——”
而托尼只能在这样的声音中安抚他。
“求你，托尼，求你——”在托尼的安抚下，伯纳的疼痛缓解了许多，他的意识依旧不清楚，声音稍微低了一点，“别死……好吗，别死……”
“别离开我，别死。”
他忽然一下睁大眼睛，一把抓住了托尼的手腕，一个翻身将托尼按在身下。
“你怎么敢……”他压低声音，双眼红的滴血，“……怎么敢死在我面前？”

而这个梦魇似乎……和他有关。
“伯纳, 伯纳……”托尼努力伸出手掰正伯纳的头, “看着我，看着我。”
他强迫伯纳看着自己, 然后说：“我没有死, 也不会死的。”
“不。”伯纳却开始摇头，“不, 不, 不，你死了，你死了, 你又到我的梦里来了，又到我的梦里来了。”
托尼忽然闪过了一个恐怖的念头，他猜测如果他趁着伯纳精神不稳的时候这样做一定是乘人之危。
但是……但是这太诱惑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伸出手, 抓住伯纳的肩膀，柔声说道：“好吧, 我死了, 告诉我，我是怎么死的？”
伯纳的身体还在颤抖, 陷入某种可怕幻境的男孩根本无法分清楚面前的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
他听着托尼的声音，那声音在他脑海中渐渐变化成了另一种……沙哑的, 粗糙的男声。
那才是他所熟悉的“托尼史塔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