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李致典还只是个金丹巅峰的修士,根骨也还是那未曾洗炼过的杂灵根,况且这秘境不过是个凡间修士的执念所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入的了虚怀宗主眼中的玩意,那姓闻的老东西突然下凡作甚?
封霄阳对闻鹤才的印象相当不好——不单是因为先前在结契大典上那人突如其来的威压,也因为原书中的某些描写。
原主炉鼎之体爆发之时,恰恰是将李致典追杀的逃到了三界间隙、逼的他不得不用了那虚怀宗手信将自己传送到千里之外,这才逃出一条小命来的时候。
李致典对原主身上那股突然爆发出的诡异香气记忆极深,在虚怀宗修行之时查看了不少相关典籍,这才知道那是绝代炉鼎独有的信香,便胆大包天的对原主起了歹意。
主角李致典觊觎原主的炉鼎之体,借着自己虚怀宗掌门之徒的地位,冠冕堂皇的发了缉魔令,只说是魔尊身中奇毒,此时不灭更待何时,却又暗中放出了原主身具炉鼎之体的消息,果然引的修真界各大宗门纷纷异动,连那些常年清修的老祖们也纷纷出了关。
李致典深谙传销之道,真真假假的透了不少消息出去,各大宗门起初并不相信,可仔细一探,便也发觉了原主身上的玄妙。
毕竟他堂堂一个魔尊,在魔界动乱频频之时却不出面镇压,而是突然从凡间归来、闭了长关,怎么看怎么有鬼。
魔宫中除了个被囚的仙尊,还有不少被俘虏至此的修士,平日里虽行动受限,却也有眼有耳,魔尊身体有异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李致典借此机会,将原主身具炉鼎之体的消息散布开来,一时间闹的修真界满城风雨,虽都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却都将目光死死钉在了原主身上。
魔尊闭了长关,他手下那些魔人也就起了反心,跟随着一名突然出现的强横魔人攻进了魔宫,将闭关中的原主生生揪了出来。
原主也是时运不济,被揪出时正巧处于情期之中,被迫在仙魔两界所有人面前亲身证实了那炉鼎之体的传言,最后虽成功逃脱,却损了半身修为,又被垂涎绝代炉鼎之体的人如附骨之疽一般缠着,不得不过上了东躲西藏的逃难日子。
程渺也在这时趁乱逃出魔宫,正巧遇上了下山历练的李致典,便随他一同回到了虚怀宗,对原主恨之入骨,为成功复仇,开始在虞清道的帮助下修复损毁的丹田、恢复修为。
魔族造反的阵仗闹的太大,三界中稍有地位之人都知道了原主身具绝代炉鼎之体的消息,纷纷参与到了对他的追杀之中。
即便是那冷如冰霜的闻鹤才,也没能抵御得了绝代炉鼎的诱惑,明里暗里派了不少弟子出去,想将这炉鼎之体收入手中,却都是铩羽而归。
原主毕竟曾为化神期修士,即便如今损了半身修为,也不是随便一个弟子便能伤到的。
就连李致典,也没能成功将原主带回虚怀宗——可看过原书的封霄阳却明白,李致典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他早与魔界那位突然出现的魔人暗通款曲,在魔界中拥有了不少属于自己的势力,如今修真界的注意力全被绝代炉鼎吸引了去,正是李致典获取资源、努力发展手下势力的好时机。
原主在他眼里,不但是成仙的一枚好丹药,还是柄能助他除去修真界所有扎手硬茬的好刀。
李致典并不担心这颗丹药到不了自己的手里——化神期修士的元神躯体并不是那么好炼化的,即便是真有谁成功得手,也会迎来众人哄抢,并没有一口吞下的运气。
而这天下能有实力彻底吞下这炉鼎之体的,便只剩下同为化神期修士的闻鹤才程渺师徒二人了。
李致典很快便将主意打到了闻鹤才身上。
这位虚怀宗主看似淡漠冷静,实则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为了成神甚至不惜用万人性命炼药,与李致典一拍即合,却又不愿彻底在修真界众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便命令程渺将原主活捉回宗中,冠冕堂皇的说是要与那频频进犯的魔界谈代价,暗里却提前准备好了炼制丹药的一应器具。
绝代炉鼎世间罕有,至少在闻鹤才活过的千万年里也只撞见了原主这一个,炼丹的法子还不知好不好用,直接将人活捉回来,要取血取血,要取肉取肉,无论那法子能不能成都有退路。
实在不行,用最原始的采补法子也是可以的。
程渺那时已然恢复了七成修为,却因天性慈悲,不愿遂了闻鹤才的意,追杀曾经的仇人魔尊,闻鹤才便想了个称得上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出来。
他先将程渺遣了出去,又联合李致典演了一出魔族突袭的好戏,将虚怀宗知道他闻鹤才私底下都做过些什么的人杀了大半,又将自己折腾的重伤不起,用着奄奄一息的样子告诉程渺,那突然袭扰、将宗中弟子杀了多半的魔人便是原主。
程渺本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眼见着从小照顾自己的师叔身死、师父重伤,便也硬下心肠,循着原主的消息一路追溯而去。
闻鹤才目的达到,还在做着一步登神的美梦,却突然发觉自己身上那些本是用来伪装成重伤的伤势恢复的极为缓慢,修为更是渐渐流失,震恐惊骇之余,也是终于发觉了自己身上的不对——他中了那能令人修为尽失、肢体僵硬的冰鸱毒。
而这要命的毒药,便是他自以为乖顺谦和的徒儿李致典下的。
待到封霄阳将原主一剑穿心、将尸体带回虚怀宗之时,便得了闻鹤才身死、李致典把持大局的消息。
那世人觊觎的绝代炉鼎,最终还是到了李致典的手里,而李致典也在彻底掌握虚怀宗大权后将闻鹤才做过的腌臜事和盘托出,彻底将虚怀宗与本就身份尴尬的程渺打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又与彼时已成为了新任魔尊的魔人联手,将整个修真界彻底清洗一番,搅起了长达十几年的腥风血雨。
程渺在这些年中,一直奔波在为虚怀宗赎罪的路上,无形中成了李致典手中的另一把尖刀,给了李致典完全将原主炼化、尝试登神的时间。
从头到尾,程渺这虚怀剑尊的名头都只是虚设。他似被蜘蛛网缠住的猎物,一辈子都在拼命挣扎,却是逃不出闻鹤才与李致典两人共同编织出的一张浸满了算计欺骗的蛛网。
他分明练着“我身无拘逍遥游”的虚怀剑法,偏偏终其一生都逃不过算计,所有对他关怀备至的人,最后都成为了桎梏他的枷锁。
也正因如此,封霄阳对这两人都没什么好感,李致典这辈子转了性成了他木头脑袋的乖徒儿,引得他满腔火气没处发,便统统堆在了闻鹤才的身上。
程渺还没从幻境中出来,封霄阳绷紧了身子,眼也不眨的盯着空中那飘然而落的人,余光瞥见李致典傻傻的拿了剑要往前冲,赶忙大喝一声:“回来!”
李致典被他吓了一跳,抓着重剑茫然无措地转回身来,见自己师父脸上一片凝重,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也隐隐猜出了眼前这人并非善类,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封霄阳身边,低声道:“师父,这位仙人不是你认识的人么?我看他用的术法与你有些相像,还以为是什么熟人……”
封霄阳听的眼皮一跳,可还没等他揪住这木头徒儿的耳朵骂上几句,便见一旁气炸了毛的小青鸾“啾”叫一声,狠狠在李致典那不开窍的脑袋上叨了一口,看气势,像是要硬生生给这小子再啄上个一窍出来。
“这又是要干嘛啊?!”李致典被那毫不留情的一口啄的流了血,眼泪汪汪地捂住额头,声音不由自主的高了几分,“师父,你看,前辈他欺负我——”
“闭嘴,再不闭嘴我就把你腿打断。”封霄阳被他吵的额头青筋直跳,索性朝着李致典拍了道禁言术法。
解决了聒噪的徒儿,他便将目光转到了面前那一袭白衣的闻鹤才身上,眸色如刀,冷冷瞪视着来人:“乘风道人,好久不见。”
小青鸾早在看见闻鹤才的一瞬间便招出了周身灵气,浑身羽毛炸起,竟是比之前的样子足足大了一圈,神情警惕地盯着闻鹤才。
不知是不是封霄阳的错觉,他总觉得身旁的小青鸾口中传来了极低的磨牙声,竟像是比他对这闻鹤才的恨意还深重些。
闻鹤才走到距离几人三丈之遥便停了步子,神情淡漠的背了手,沉声道:“我实在是未尝想到,你竟也来了这凡间。”
封霄阳不置可否的轻哼一声,脸上满是不耐之色,烦躁道:“乘风道人来此,是为何事?”
“无可奉告。”闻鹤才脸上的淡漠神情与满脸不耐的封霄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目光掠过封霄阳,在一旁的李致典身上微微一定,“你竟收了徒弟?”
他将那“徒弟”二字咬的极重,李致典被他盯着,下意识觉得后颈一凉,赶忙缩了缩脖颈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乘风道人怎么看起来比他那位皓轩主事还冷些?简直是要把人活活冻死的程度。
而且这人虽说长得不错,可李致典怎么看怎么不觉得他是个好人,只觉得那眼神像是剔骨尖刀,看的人浑身发冷。
“没事就滚。”封霄阳不易察觉的挪了挪步子,挡住闻鹤才的视线,脸上少见的没了笑,右手虚虚一握,空中顿时便有了些不易察觉的空气流动。
闻鹤才的目光逐渐挪到了他那虚握着的右手上,长眉微微一动,淡淡道:“你竟还用着这把刀。”
封霄阳垂落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猛地攥紧,心中烦躁无比,话音里终是染上了些薄薄的怒意:“干你何事?没事就快滚,我与你之间,没什么事可谈。”
闻鹤才冷声道:“我不是来寻你的。”
他缓缓抬了手,毫无感情的眸子慢慢转向了被封霄阳挡在身后的李致典,微微放柔了些语气:“我要找的是这位小公子。”
李致典被指的一惊,目瞪口呆的张着嘴,正要问问眼前这位看起来就冷淡至极的神仙是不是认错了人,便听见了自家师父冷厉至极的声音:“他也与你无事可谈。”
语句出口的一瞬间,封霄阳便听到了一声极为熟悉的机械音:【‘仙人赐书’为必经情节,若是在此中断,剧情将会发生始料未及的改变,宿主切莫意气用事。】
封霄阳冷哼一声,依旧冷冷瞪视着闻鹤才。
系统见他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干脆让那血红的倒计时占据了封霄阳所有的视野,机械音仍是冷漠至极的:【还请宿主慎重考虑,切莫意气用事。】
封霄阳与系统僵持半晌,最终还是咬着牙决定让步,可没等他出声,便听身后传来一声色厉内荏的少年喊声:“这位前辈,你可是与我有事相商?”
那声音分明是紧绷的,甚至于因过分紧张,尾音微微变了调,声音却极高极响,震的封霄阳微微一惊。
他下意识皱了眉要骂,却在骂声出口的前一刻微微一怔,莫名有些淡淡的自豪,收敛了警惕神色,也不扭头看看李致典脸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神情,只淡淡道:“去吧。”
李致典说出那句话已是花了全身的胆气,话音刚落地便后悔了,此刻听见自家师父这句辨不清究竟是什么感情的话,心中顿时更加惴惴不安,偷偷看了封霄阳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心中莫名便有了些底气,轻轻吁出口气,提心吊胆的从封霄阳身后走出,慢慢走到了闻鹤才面前,语声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轻颤:“这位前辈说要找我,究竟是所为何事?”
闻鹤才也不作声,只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直到将李致典看的出了满身的冷汗,才慢慢收回目光,淡淡道:“我看这位小公子根骨奇佳,不知有没有兴趣来我虚怀宗修习道法?”
虚怀宗?
难难难不成是那闻名天下的修真界第一宗门虚怀宗?!
闻鹤才点了点头:“不错。我姓闻名鹤才,号乘风道人,暂任虚怀宗主。若是不信,你可以先向你师父确认一番。”
李致典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是过度震惊,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还真是虚怀宗……还是宗主亲自相邀!
可是一宗之主为什么会亲自来邀请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
他李致典又不是那传说中的超品灵根,怎么就得了这高人的青眼?
他被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惊得脑中嗡的一空,心中天人交战,登时便没了主意,下意识转了头,想看看自家师父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可封霄阳微微垂了头,李致典辨不清他脸上的神色,顿时便更慌了,将嘴唇咬的发白,手也不易察觉的抖了起来。
“如何?”
李致典的脸色瞬间便又白了几分,见封霄阳仍是毫无反应,便也知道自家师父是要自己做决断,不得不强行冷静心神,抖抖索索的思考起利弊来。
而封霄阳也并不是有意冷脸——他在闻鹤才看不见的地方咬紧了牙关,喉间泛起了股铁锈味,尽量不引起两人注意的调动魔息,引入身后那扇看似毫无动静的幻境大门之中。
胸口莲纹跳的激烈,是那位与他一样在幻境之中被关了半年多的落魄仙尊要出来了。
可如今的情形,分明不是个适合师徒相认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最近写的好卡qvq
应该等开始火葬场了就可以好一点吧(抹眼泪)
等闻鹤才把信给了,再让这一对苦命的小情侣甜上那么一章,就要开始正儿八经的火葬场啦。
原书的剧情到这里就算是大致上清晰了,后面会补上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细节,也是封程两人会产生误会的原因,以及揭露一些从文章开始埋到现在的伏笔~
(简而言之就是快完结了嘿嘿,等火葬场烧完就可以正式完结啦!)
“你在我心中,无可替代。”
秘境对莲纹的阻隔依然存在,封霄阳无法通过莲纹同程渺通风报信,便只好咬着牙暗中调动魔息,借着与铜铃的连接操控秘境,将程渺阻在了门内。
他感受着秘境中一阵一阵的灵力波动,不由得在心中苦笑——程渺想出来他理解,急的慌了神开始拿灵力轰秘境的门他也理解,只是这时机实在称不上好。
李致典脸色发白,咬着唇想了许久,慢慢将手中那柄大剑放了下去,脸上仍是一片犹豫之色,闻鹤才倒也不急,面色悠然的继续等待着,封霄阳却是再撑不住了,恨不得悄悄朝着自家那傻徒儿的屁/股上踹上一脚,让他快些做出决断,好将那苦命的皓轩主事从幻境中放出来。
“前辈所言之事,小辈明白了。”李致典思量许久,终是颤着音出了声,起初还没什么底气,却是越说声音越大,也敢直视眼前这位冷冰冰的乘风道人了,“恕小辈不能答应前辈。”
封霄阳在抵抗秘境中越来越盛的灵力的间隙听见了这么一句,深感欣慰。
不枉他好声好气教了这小子这么多年。
闻鹤才倒也不意外,他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明白了,又道:“我知晓了。可否多问一句,为何不愿归于我宗?”
“前辈好意,小辈受宠若惊。”李致典的声音稍稍低了些,“虚怀宗乃修真界第一大宗,这全天下的修士怕是没有一个不想进去修行一番的。”
他顿了顿,握紧了垂在神色的手,沉声道:“可我早已有了门派,也早已认了师父。既是拜师,那便是终生的事,这天下哪有一个徒儿从了两个师父的理?还请前辈理解。”
闻鹤才面色无波,眸光在李致典身上定了半晌,轻轻叹道:“当真是个好孩子……罢了,你既不愿,我也不再强求。相遇即是缘分一场,我予你个手信,日后若有缘分,可来虚怀宗寻我。”
说着便从袖中摸了张素色书简出来,以指为笔,在上面行云流水的写了些什么,而后食指一弹,将书简送到了李致典面前:“凭此书简,你便有了虚怀宗客卿的身份,未来行走修真界时,也能方便些。”
李致典又是一惊,下意识的要惊讶出声,却在最后一刻止住。他拿不定主意,目光不由自主的又往封霄阳身上飘,见自己师父不易察觉的点头允许,便接下了这份薄薄的书简:“谢过前辈。”
闻鹤才脸上微露满意之色,正要说话,便被突然出声的封霄阳打断:“话也说了信也给了,你可以滚了吧?”
“你我虽分属两方,却也有着往来。”闻鹤才被他打断,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如此态度,实在配不上你的身份。”
封霄阳烦透了他话里话外那股高高在上的味儿,又怕这老变态嘴上没个把门的走露了风声,语气顿时变得更加不耐烦:“我想怎么样关你什么事?都说三观不合一言不发,你明知我不会听你说的话,自己在那里鸡同鸭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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