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拎着饭急匆匆地回到宿nan风dui佳舍时,一回到宿舍看到宿舍门还开着,齐钺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轻轻地一推门,果然见隋易还像早上那样,蒙着头大剌剌地趴在床上,看样子睡得正香。
齐钺越发觉得他很神奇,人家王八好歹还知道找块石头翻个身晒晒肚皮呢,这人可好,一晚上加一上午了,愣是连个身都懒得翻。而且这么个睡法,真的闷不死人么?
齐钺也没想吵醒他,轻轻把饭盒往桌上一放,就转身出去拿杂志了。
可没想到,等拿着两本书回来,隋易已经醒了,放在桌上的饭盒也不见了。
齐钺困惑地走进一看,只见隋易抱着他的那个饭盒趴在枕头上吃得正香,活像是母猪进食。也是难为他了,明明是没油水的水煮白菜和大馒头,却被他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齐钺无奈地开了口,“隋易,你吃的是我的饭。”
“啊?”隋易一抹嘴,进食间隙抽空回头瞅了来人一眼,“这不是给我带的饭啊?那你放我面前做什么?”
齐钺默默地叹了口气,“这张桌子是公用的。”
“哦,我还以为是给我的呢。”隋易说着又往嘴里扒了两口菜,含糊不清道:“我太饿了,早上没吃饭。”
齐钺心说,有手有脚的,能自己把自己饿成这样也算能耐了,你怎么还好意思说呢?
隋易吃他的饭,他还能忍,但是看他在自己的床上吃,齐钺实在是有些忍不住。
“隋易,你能不能下床吃?”
隋易置若罔闻,仍是“呼噜呼噜”地闷头大干,直到俩大馒头下了肚,一滴菜汤也不剩了,这才把饭盒往齐钺面前一递,“哎,刷了吧。再帮我倒点水喝,一早上了也没人喂我口水,渴死了。”
齐钺太阳穴上的青筋跳了跳,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会使唤人的,这人看样子还真把自己端成高龄老大爷了。齐钺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脾气这么好,都被使唤成这样了还能忍住不发作,心里都对自己有点刮目相看了。
齐钺把饭盒放在一旁,耐着性子先倒了杯水递给他。
隋易接过,仰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干净了,这才打着饱嗝舒服了。
齐钺刚想问问他还有哪儿伺候的不到位,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宿舍的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易哥,你看谁来看你了?!”王斌那个死胖子提了俩大塑料袋,高声嚷嚷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了一个瘦高个。
隋易显然被他的“狮吼功”吓了一跳,蹙着眉掏了掏耳朵,不悦地看他,“瘦猴啊,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不能借机就把我给吼聋了啊……哎,老薛?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死了没。”薛毅扬站在郭华身后,没好气地说。
“托您老人家的洪福,还好歹赖活着呢。”隋易撇了下嘴,“我还不知道你?就是上赶着来看我的笑话。”
“嘿。你个小兔崽子。”薛毅扬慢悠悠地走过来,不经意间将齐钺搡到一边,在他床沿上坐下,“你大哥我好心记挂着你,大老远跑来瞅瞅,你竟然还不领情。”
“有啥好瞅的,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你快得了吧,你还下得了地?”
被搡到一旁的齐钺听了有些纳闷,不由得跟着抬眼去看隋易。
“唉,别提了,一开始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动也不敢动。”隋易说着龇了龇嘴,“这几天大概是下不了床了。”
齐钺心里稍稍惊讶,这才明白过来他为啥执意要睡自己的床,估摸着也是爬不上去了。
“你家老爷子可真下得去手。给我看看,抹药了没?”薛毅扬说着就要扒他的裤子。
“喂!”隋易忙给止住,朝齐钺那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还有外人呢,你多少给我留点儿面。
“都是大老爷们儿你怕啥?!”薛毅扬不由分说,硬是上手,三两下就给他扒干净了。
一看清他的伤势,薛毅扬惊得倒吸了口凉气。
齐钺也假装不经意间往那瞟了一眼,只看一眼就忍不住深深蹙了眉头。隋易的肩膀和大腿处一片红肿,胀得得有两个手掌厚;膝盖处也肿了,一块紫一块黑的;小腿处两块地方皮都被打烂了,正往外渗着血。
“不行!小隋,走!咱去医院!”薛毅扬一看清就又急又气,“你不早说这么严重,还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以后落下毛病可怎么办?!”
“对对,咱这就去。”王斌看着也急了,就要帮他收拾东西。
“嗐,多大点事儿啊。”隋易费力地抬起身拦下他们,“我没事,就是看着吓人实际上没啥大事,我这有药,不用去医院。”
“不行,必须得去。”
“对啊,易哥,你就听老薛的吧,去医院好得快。”王斌也在一旁帮腔。
“不去。”隋易撇了撇嘴,小脾气也上来了,“要去你们自己去,反正我不去,打死都不去,太丢人。”
“你!“薛毅扬气得想抬手揍他,但他身上实在没块好肉让自己下手了,见他又实在不肯让步,只好叹了口气,“你真没事?”
“真没事真没事,就是膝盖疼,腿不敢打弯儿。过几天就没事了。”隋易有些不耐烦。
薛毅扬扯过被子帮他遮住身上,重重地叹口气,“这回你家老爷子下手可真够狠的。你说你也是,就不知道跟他好好解释解释,再认个错,说两句好话?这可好,彻底把他给惹恼了,被逐出家门了吧?老爷子这次可放出狠话来了,谁也不许给你求情,说要让你自生自灭。”
隋易冷哼了一声,“我在乎?”
“行了行了,你们爷俩可真是一对天生的冤家,这气到底要置到什么时候啊。郭华这事,你让他吃够教训了,你自己也尝了顿竹丝炒肉了,差不多就行了吧,语丹也说了……”
不等他说完,隋易就不悦地捣了他一胳膊肘。
薛毅扬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忙闭了嘴。
王斌只知道隋易和郭华有仇,但前因后果他还真不清楚,不过他也知道当中具体的缘由隋易不想让人知道,便出来打圆场,“易哥,你现在吃点东西不?”说着指了指拎过来的那两个大袋子,“我和老薛特地去校外买的。喏,水煮肉片、红烧牛肉、麻辣排骨、炸鸡腿……还有各种小零嘴,你现在想吃啥?”
隋易往外探了探头,看到了齐钺。还好这时候宿舍里的其他人都没回来,要再多回来个人,隋易还真就分不清刚吃的谁的饭了。隋易就朝齐钺一抬下巴,对王斌说:“我刚吃了他的饭,你都给他吧。”
王斌这才看到齐钺,忙听话的把袋子硬塞到他手里,嘿嘿地笑,“多谢兄弟了啊。那晚的事不好意思,你可别放在心上啊。”
齐钺不作声,只从里面拿了个面包,剩下的又都给他放到了桌子上。
“最近你先在学校里老老实实的吧,等过段时间老爷子气消了,我让我爸上门去劝劝他。”薛毅扬又好心的劝他。
“你们不用管。”隋易语气里硬得很,“那老头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气死了正好。”
“嘿!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说话呢?!”薛毅扬被他说得也来气了,“就你这臭脾气,别说你家老爷子了,我也能活活让你气死。我跟你说,你这不撞南墙不死心的性子再不改改,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王斌眼看俩人就要吵起来,忙转移话题,“对了,老薛,郭华家里人不会再找易哥的麻烦吧?我可听人说了,他老子好像是干民警的,万一他家里再揪住这事不放,让派出所给立个案啥的,那易哥可就要留下案底了。”
薛毅扬嗤笑了一声,颇为不屑地说:“你快得了吧,郭华他比我们心虚,他做了什么龌龊事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更不想把事闹大。再说了,他就算真能弄出个当警察的老子来,我们也不怕他,咱们小隋立马就能变出个当公安厅厅长的老子来。”说着亲昵地揉了揉隋易的脑袋,把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是不是啊,小隋?”
隋易扒拉开了他的手,白楞了他一眼,“你还说我呢,你这满嘴跑火车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多么明显的笑话,肯定不会有人当真啊。”薛毅扬忙笑笑,转向王斌,“哎,大斌子,你说咱省的公安厅厅长姓啥啊?不会真跟咱家小隋一样姓隋吧?”
“这咱们上哪知道去。”王斌确实没当真,也跟着打趣一笑,“不过也没准啊。”
王斌是真不知道隋易家里是干啥的。隋易这人嘴严得紧,对于他不想说的事,就算打死他也撬不出一星半点儿真话来。郭华那件事是,他的家世也是,隋易对这些一向闭口不谈。
王斌其实对隋易转学之前来的事并不了解,就连薛毅扬,他也是最近才认识,他们一块打过几次球。王斌只知道薛毅扬是隋易的发小,比隋易大了一岁,他们俩人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一个学校的,直到半年前,隋易才突然转学过来。好在两个学校离得也不远,薛毅扬一有空就过来找他一块玩,王斌这才跟逐渐他熟了起来。
不过至于薛毅扬说什么厅长之类的,王斌下意识就觉得他说得是玩笑话,心想去哪儿找那么大能耐的老子呢?也就跟着哈哈一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齐钺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着,心里却是一咯噔,他从新闻上看到过,那人真姓隋。
王斌和薛毅扬又坐了一会儿,赶在宿舍的人都回来之前就走了。
王斌临走前还低三下四地和齐钺打商量,说他走读,来他们宿舍不方便,拜托他每天帮隋易给捎个饭。齐钺又是嘴比脑袋快地答应了。
一答应完,齐钺心里就犯了嘀咕,自己什么时候给人营造出爱助人为乐的错觉了?自己又什么时候真变得这么爱助人为乐了?
不过齐钺很快就为自己找好了借口,送郭华去医院那天晚上,隋易随手塞给了他八百块钱,说是给他的劳务费。齐钺本身没想要这个钱,一直想还给他,但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这个钱用来帮他买饭正合适。
打那天起,为了节约时间,齐钺每天都跑着去餐厅买饭,然后紧赶回宿舍和隋易一块吃。
齐钺买饭总是挑着最便宜的买,一般只给自己打一份素菜,一份饭或者是两三个素包子。给隋易倒是挑着餐厅里最贵的,每顿都至少两三个肉菜。
俩人一开始还各吃各的,但隋易嫌只吃肉菜太油腻,也要吃他的。齐钺就收拾出一个板凳,把菜一块放上面。俩人一个趴在床上、一个坐在床沿上一起吃。
隋易吃着饭还不安分,一只手飞速地往嘴里送饭,一只手还不忘扒拉着玩手机,很少会搭理齐钺。
齐钺最近没有看杂志,只是安安静静地吃着,偶尔撇头偷偷看他一两眼,心里却觉出了前所未有的愉悦和放松。
一个多星期后,隋易才敢下床走动了。
这天中午,一窜下床,隋易就痒得抓耳挠腮的,就问齐钺学校哪里能洗澡。他这一个多星期身上不敢碰水,都快脏成泥猴了。
齐钺跟他说了洗澡的地方,还跟他说洗澡要用校园卡。校园卡是学校一块给办的,隋易入学晚,总共也没在学校里待几天,后来也没有补办过。
齐钺就把自己的卡给了他,还好心地跟他说在学校超市买东西也得用校园卡,他可以顺便去买点生活用品。
隋易也不跟他客气,啥话都没说,拿过他的卡就走了。
要换平常,齐钺真不会把自己的校园卡给别人。他家庭条件不好,学费、生活费只能靠学校的奖学金和假期打工挣的那点钱勉强支撑,卡里的钱几乎从未有超过一百块的时候。齐钺把自己的生活水准降得比社会最低标准还低了好几个档次,每一分钱他都得精打细算着,思量该怎么掰成两半花。
这次因为把隋易给的钱都充到卡里了,给他买饭也没花掉多少,齐钺就想着正好让他花了,算是趁机把钱还给他。
一直到快要吃晚饭了,齐钺才想起来自己的卡还在隋易那呢,隋易又是那么个洒脱到凡事都浑不在乎的人,连自己叫啥都死活记不住,肯定也已经忘了还他饭卡这件小事了。而且他好不容易能下地了,现在还不一定在哪撒欢呢,连他在班里的那群狐朋狗友也都跟着没来上课,等找到他可能餐厅都关门了。
齐钺纠结了一小会儿,觉得饿肚子就饿肚子吧,大不了多看点书填充点精神食粮,等晚上回宿舍了再找他要卡。
却不想,下课铃刚一响,任课老师都还没走呢,就有个人晃到他们班门口,探头进来大声嚷嚷:“哪位同学睡在隋易上面啊?!”
全班人闻言都忍不住“噗噗”地笑了起来。
要换个脸皮薄的,可能都不好意思出去,好在齐钺的脸皮厚度还可以,愣是面色如常地站起身,出去了。
“我是隋易的上铺。有事?”
“哦,上铺同学你好。易哥说是你的校园卡,让我还给你。”
齐钺接过卡时有些讶然,他没想到隋易心这么细,真能记住这件小事。但同时也还是隐隐来气,看样子,隋易还是没能记住他叫啥。
去吃饭之前,齐钺先跑去充钱,他估摸着隋易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卡里应该没多少钱了。但等看到卡里的余额时,齐钺被那一串数字吓了一跳——就齐钺目前的消费水平来说,里面的钱足够他吃到高中毕业了。
齐钺下意识地觉着隋易充错了卡,可能他自己办了张卡,往里面充钱时充错了。
只是卡里的钱取不出来,齐钺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金来,暗想只能等到晚上了,到时候找隋易商量商量,看看钱该怎么还他。
隋易果然是出去撒欢了,一直到晚上快熄灯了才神清气爽地晃荡回来,一回来就很自觉地瘫在了齐钺的床上,丝毫没有一点要把床铺还给人家的迹象。
齐钺一直坐在一旁边看书边等他,眼看他终于回来了,忙拿出那张卡,“隋易,你是不是充错校园卡了。”
隋易正枕着胳膊闭目养神,闻言连眼皮都不抬,“就是给你充的。”
齐钺错愕了,他还真没想到,隋易竟然会特意给他充钱。
“为什么?”
“饭钱啊。”隋易语气里显得既理所当然又不耐烦。
“不用。你前几天给我的那八百块钱足够你这几天的饭钱了。”说完齐钺就仔细打量着隋易的神色。
隋易掀起了眼皮,又是一脸的困惑,“啊?什么八百块?”
齐钺心里叹口气,得,自己都见天在他跟前晃荡了,他竟然还没认出来。
“2号教学楼后,路人甲。”齐钺没好气地提醒他。
隋易终于赏了他个正眼,仔细瞅了瞅他,“哦——原来你就是那晚路见不平,跳出来制止我们这些恶霸的救美英雄啊?”
隋易本来就和这个宿舍里的人不熟,这两天才好不容易对帮他带饭的上铺大兄弟有了点印象,隐约能从宿舍七八个人里分辨出他,只是他之前还真没意识到这位上铺大兄弟就是那晚的人。经这一提醒,隋易立马就记起来这件事来了,不由得暗暗自我肯定,觉得自己的记性怪好。
宿舍里的其他人听了隋易的话,都惊讶不已,开始默默吃瓜。他们这几天光看齐钺在隋易面前卑躬屈膝、鞍前马后了,想不到还有胆量和隋易正面硬刚啊,不过他救的“美”又是谁?
而且话说他俩的身份都一个是欺美恶霸,一个是救美英雄了,为啥现在还能在一个屋檐下和平相处呢?
齐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缓了缓才说:“那晚的人是我。但隋易,这钱我真不能……”
隋易坐起身,不悦地打断他,“打住打住啊,一码归一码,我这人最不喜欢欠人情,还你你就拿着。”
“隋易……”
“啧,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上道啊?跟你好说好道的你不听,非得逼我动手啊。”隋易不耐烦地打断他,还真板着脸朝他攥紧了拳头,特意露出自己那块练了好久的肱二头肌。
宿舍里的人吓了一跳,忙都躲远了一点,觉得这位活阎王终于要发飙了。
齐钺却觉得他的拳头没什么威慑力,也看出了里面有不少虚张声势的成分在,越发觉得这人好玩。
眼看暴力威慑也不能让齐钺让步,宿舍里的其他人也在偷偷地打量他,隋易觉得脸上实在挂不住了,只能默默收了拳头。
隋易慢腾腾地往齐钺旁边挪了挪屁股,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用略带恳求的语气说:“上铺大兄弟啊,宿舍里这么多人在呢,好歹给哥哥我留点面子,别让我下不来台啊。行了行了,这事就先这样了了啊,改天哥哥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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