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怀芝捧着刚买的全套糖画,便吃边琢磨。
东西放哪儿了呢?
那天分明看见了的,一个小葫芦瓶,瓶口木塞上系着红绳。
像这么重要的东西,青蓝哥一定会留着,以防万一。
正嗦溜着糖画上小兔子的脑袋,金礼进来了。
“将军今儿晚上去太守家吃宴,晚些回来。”
唐怀芝点点头,挑了个小锦鲤的糖画给他。
金礼接过来,仔细端详着,皱皱眉,“这东西要五百两?”
“这一堆才六十铜板,比京城还便宜,”唐怀芝含着糖,“哪儿来五百两?”
金礼笑笑,继续端详他的糖画,“做得真像,舍不得吃了。”
唐怀芝把装糖画的小箱子推过来,“还有这么多呢,你挑挑,喜欢的都拿…五百两?你咋知道五百两。”
金礼拍拍自己的嘴,嗨呀一声,“将军让我换银票来着,想来便是给您的。”
那沓银票唐怀芝还没点,这会儿有些吃惊,“五百两呢?”
金礼点头,“不够?”
“够了!”唐怀芝眨眨眼,“青蓝哥对我真好。”
金礼转着糖棍儿,笑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唐怀芝想想,又挑了个糖画给金礼,凑过去小声道:“金礼哥,你知道青蓝哥重要的东西都放哪儿吗?”
“重要的东西,”金礼很谨慎,“什么东西?”
“上次从萧墨那里搜来的柿子粉。”
他撒了个小谎。
金礼皱皱眉,“要那东西做什么,你可不能碰。”
“我不吃,”他继续胡诌,“刚跟厨娘学了道点心,要用那个,我想做给青蓝哥吃。”
金礼松了口气,“卑职给你出去买新鲜的。”
唐怀芝急忙拉住他,“就得用那种放久了的,我去问了,辽东没得卖,新鲜的太黏了。”
他连柿子粉什么样都没见过,吹得有鼻子有眼。
金礼也没多想,带着他来了罗青蓝院儿的小耳房。
这里堆的很满,拿来的几个大箱子,墙上挂着各种兵器,角落里竟然还有农具。
金礼进去打开个箱子,弯着腰摸索一番,拿出个小箱子,里面摆着几个瓶瓶罐罐。
唐怀芝一眼便看见了那个葫芦瓶。
忍不住上手去抓。
“小世子,”金礼拿起另一个瓷瓶,“这个才是。”
唐怀芝啊了一声,接过瓷瓶,仍盯着那个葫芦瓶,下意识打开想闻闻。
金礼赶紧盖住瓶口,“闻不得!”
唐怀芝吓了一跳,差点儿把瓷瓶扔了。
跟着金礼出来,看着他锁上房门,把钥匙揣进了口袋里。
晚膳前,唐怀芝又溜了进来,拿着根细铁丝。
捅蛄一顿,锁扣咔擦一下开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惊呼,阿沅叔可真有本事!
拿到想了好久的小葫芦瓶,唐怀芝心满意足,晚膳都多用了半碗。
罗青蓝晚上回来,先去书房跟金礼交代事情。
说完正事儿,金礼又道:“今儿小世子让我带他去库房,要了上次的柿子粉,又悄悄撬了库房,拿了他上次中的催/情/药。”
虽然吃了人家的糖画,还是无法动摇金礼对大将军的忠心。
罗青蓝笑笑,说知道了,让金礼最近盯着他,别弄出什么事儿。
沐浴回到房间,看着灯下坐着的人,罗青蓝一惊,险些动手。
唐怀芝端坐在床边儿,笑盈盈地看着他。
笑得罗青蓝心里直打鼓,“做什么?”
唐怀芝拍拍床沿儿,“青蓝哥,累不?过来坐。”
罗青蓝站着不动。
唐怀芝走过来,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床边,摁着肩膀坐下,“青蓝哥,你最近辛苦了。”
罗青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笑道:“离京后闲得很,不辛苦。”
唐怀芝在他肩膀上使劲儿揉捏几下,“那也辛苦。”
罗青蓝被他捏得还挺舒服,眯了眯眼,“今儿的功课做完了?可有什么疑问?”
已经好几日未曾好好读书的唐怀芝手上一停,笑嘻嘻道:“做了的,没啥疑问。”
确实没啥疑问…
他绕开功课,又给他捏了捏肩膀,拍拍,“青蓝哥你口渴不?”
罗青蓝摇头,“不渴。”
唐怀芝一怔,又问,“真的不渴吗?”
罗青蓝看着他渴望的眼神,顺势道:“啊,现在渴了,有什么喝的么?”
小东西大概是给自己煮了茶水,说不定还加了柿子粉。
五百两买个乖小崽儿,怎么瞧着都不划算。
唐怀芝腾腾腾跑出去,一会儿端了碗水进来。
这水是浅浅的红色,还热着,有些花香味儿。
罗青蓝很有兴趣,“这是什么?”
唐怀芝给他端到嘴边,“好东西呢,你尝尝就知道了,补身子的。”
罗青蓝挑挑眉,尝了一口,“甜的。”
“加糖了呢,”唐怀芝推推碗,“再喝些,都喝光。”
乖小崽儿这么热情,罗青蓝捧着碗,仰头一口气喝光了。
余光瞥见唐怀芝热切的眼神,心里稍微有些疑惑。
“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看呗,”唐怀芝仰着头打量他,“青蓝哥,你现在啥感觉?”
“什么?”罗青蓝道,“有些困。”
唐怀芝啊了一声,心说再等等。
过了一会儿,罗青蓝身上突然有些发热,脑袋晕乎乎的。
唐怀芝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眼里的期待藏不住。
大将军心里一惊,“你给我喝什么了?”
唐怀芝舔舔嘴唇,“补身子的啊,现在是不是身上热得慌?”
罗青蓝额头上青筋暴起,攥住床单稳定呼吸,嗓子低沉沙哑,“补身子?”
唐怀芝看着他这样子,突然有些发慌,无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是啊,药力好…”
罗青蓝突然想起来金礼的话,瞪着他,“你给我下了…催/情/药?”
唐怀芝又后退半步,干笑一声,“催…催吧。”
他突然有些害怕,转身要跑。
罗青蓝猛地站起来,捞着腰把他拽了过去。
罗青蓝坐在床边, 紧紧搂着唐怀芝的腰。
炽热的呼吸扑在他脸上,胸口贴着他,像把小兔按在翅膀下面的鹰隼。
“唐怀芝, ”他叫他的名字, “想干什么?”
怀里的人往后仰头躲他, 他便跟着压过来, 一双眼睛锐利地盯着。
唐怀芝后仰着, 艰难撑起身体, 一手推在他胸口, “放开我青蓝哥,你捏着我腰了。”
“不是想让我碰你吗?”罗青蓝继续要过来,托住他的后脑勺, 跟他鼻尖儿碰鼻尖儿, “嗯?”
气势压迫下,唐怀芝睁大了眼睛, 连喘气儿都变得困难, 嘴唇无意识张开一条缝儿。
“我没想…唔…”
罗青蓝嘴唇贴上来,舌头顺着那条缝儿进去, 在他齿间用力缠绵着。
唐怀芝脑袋嗡的一下, 瞬间剩下一片空白,被摁着后脑勺亲吻。
他眼睛逐渐迷离, 唇齿间无意泄出一声呻/吟。
罗青蓝舌头退了出去,在他嘴角流恋地舔一下, 抬起了头。
“喜欢这样?”他问。
唐怀芝仰着头, 半张着嘴, 老老实实地回答:“喜欢…”
“还要么?”
“…要…”
罗青蓝再一次压过来,跟唐怀芝贴上嘴, 突然身上力气一卸,往他这里压了过来。
唐怀芝这小胳膊小腿,哪能撑得住罗青蓝,跟着他往后仰去,被压在了床上。
“青蓝哥?”他晃晃罗青蓝的脑袋,“你咋了?”
又拽了拽罗青蓝的耳朵,凑过去大喊:“青蓝哥!”
被萧墨下药的久远记忆突然回归…
你说咋了?
昏了呗!
中催/情/药了呗!
醒来便要发作了呗!
如你的意了呗!
唐怀芝打了个抖,使劲儿在罗青蓝肩膀上扇了一巴掌,提着他耳朵大喊:“青蓝哥!大将军!快醒醒!”
“圣上传召你呢!”
“唐将军回来啦!”
“唐怀芝又逃课啦!
“……”
罗青蓝闭着眼睛,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睡得很安稳。
完蛋了…
唐怀芝心想,完蛋了…
又推了几下,纹丝不动。
“青蓝哥,你咋这么重啊!”
他又想起来罗青蓝刚看他的眼神。
炽热中透着凶狠,像要把他吃掉…
一会儿等他醒来,不会被吃掉吧…
当时被萧墨下药的时候,有多么难受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青蓝哥多么温柔。
现在猛地想起来,那药极其凶猛,□□上涌冲都意识都不清楚了…
青蓝哥不会意识不清楚吧…
那自己还逃得了吗?
他又在罗青蓝肩膀上推了几下,脑门儿抵着脑门儿使劲儿往上撞,罗青蓝还是没有反应。
唐怀芝你真是个天才,十八九的人了,竟然想起来给青蓝哥下催/情/药…
真该去看看脑子了!
刚才往碗里放了多少来着?
水都变红了青蓝哥也喝得下去…
唐怀芝像个泥鳅一样,在罗青蓝身下拱来拱去,终于钻出了上半身。
他使劲儿伸手,摸出了枕头下面藏的话本。
杜文蹊那儿得来的,据说是他哥的珍藏,里面不仅文字描写生动,绘图也是出自名家,那叫一个活色生香。
唐怀芝以前害臊不敢看,这几日为了这事儿,好几个晚上都趴在被窝里悄悄看。
现在闭上眼睛,上面各种香艳的姿势画面都能立马蹿出来。延单汀
他胡乱翻看着,呼吸越来越急促,心里越来越害怕。
青蓝哥比画儿上的那些男子都要高大,力气也大,万一药劲儿太猛,控制不住怎么办?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想着想着,他打个哈欠,睡过去了…
唐怀芝忧心忡忡地睡了好一会儿,突然被人压住,嘴唇被猛地撬开,耳畔的呼吸声像失控的猛兽。
他害怕地在罗青蓝嘴唇上咬了一口。
罗青蓝深吸一口气,双手撑在他耳畔,眼睛通红地盯着他。
“青蓝哥,”唐怀芝看着罗青蓝嘴唇上被自己咬出来的血,让他显得更凶狠了,“你…醒啦。”
罗青蓝狠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得唐怀芝心里发怵了,又突然起身,踉跄着往外走去。
唐怀芝赶紧起来追过去,“青蓝哥你干啥去?”
罗青蓝走出房门,把自己砸进了院子中间的一个奇形怪状的雪堆里。
唐怀芝有些痛心地轻呼,“我刚堆的雪人儿!”
然后急忙跑过去,抓住罗青蓝的胳膊往外拽,“一会儿成冰块儿了!”
罗青蓝躺在雪堆里,内里却越来越热,简直难以忍受。
盯着眼前唐怀芝吵闹模糊的影子,他更加心烦意乱,狠着声音吼道:“离我远儿点!”
唐怀芝吓得打了个抖,胸口都颤了。
他拽着罗青蓝没松手,声音里带着哭腔,“青蓝哥我错了,你起来吧,求你了…”
软软的声音让罗青蓝心里猛地一软,下意识把他揽进怀里,捏住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使劲儿咬了一口。
“唐怀芝你就作吧,”他的声音依旧凶狠,“老子早晚揍你一顿狠的!”
他撑着身子站起来,掸掉身上的雪,把唐怀芝抱进了屋,紧紧关上房门。燕珊婷
罗青蓝脱掉湿了的外衣,赤着上身再次压上来的时候,唐怀芝还是害怕了。
他紧紧闭上眼,等着马上要到来的陌生事情。
罗青蓝抱着他亲吻,从额头到鼻尖儿,耳廓,然后是嘴巴,脖颈…
唐怀芝闭着眼,攥住枕头边儿,心里默念:要脱衣裳了要脱衣裳了要脱衣裳了要…
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想象中的画面迟迟未至,他轻轻睁开眼睛,见罗青蓝正专注地盯着他看。
药劲儿到了最厉害的时候,罗青蓝已经是靠本能在忍耐了。
弦紧紧绷着,不知道哪一点儿微小的拨弄,便能让他彻底崩掉。
“你在这儿呆着,别乱跑。”他捡起地上的腰带,开始往唐怀芝手腕上绕。
手有些颤抖,抓着很烫。
唐怀芝挣着不让他绑,“你又要出去趴雪堆啊?”
罗青蓝意识不太清明,紧皱着眉,专注地绑着他。
这会儿若是再跟怀芝呆在一起,自己肯定会控制不住。
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伤害到他。
“别绑。”唐怀芝突然攥住了他的手。
他咬咬嘴唇,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罗青蓝,“青蓝哥,我…愿意的…”
说完这话,他的手无意识在床单上抓了抓,抓出来几道褶皱。
罗青蓝盯着他,摁在他脑袋旁边的手臂轻轻颤抖。
“唐怀芝,”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了一般,“你知道这是什么药么?你受不住,懂么?”晏衫廷
唐怀芝是真的害怕了,但又有些隐隐的期待,就像他想的那样,可以跟青蓝哥更亲密一些,跟旁人都不一样…
“我不怕。”他说。
“很疼,”罗青蓝额头上的汗甩下来几滴,掉在唐怀芝脸上,像眼泪一样,“你最怕疼,小东西。”
“不怕了。”唐怀芝直勾勾盯着他。
“你…”
“相公…”
罗青蓝像是迎面被一个水弹打中了,耳朵里进了水,脑袋嗡嗡响。
唐怀芝那声“相公”被封在脑袋里,放肆地四处乱窜,把他整个人都弄蒙了。
强撑着的城墙崩了盘,甚至能听见塌下来的哐啷声。
“你说的,”他眼睛发红,□□,脑门儿抵着唐怀芝的脑门儿,“不准反悔。”
唐怀芝闭上眼睛,攥紧了床单,“不反悔。”
领口的扣子突然被解开,那双手往下,一颗颗解着扣子,那么急切,却又显得无比缓慢。
腰间那颗扣子绷得紧,一下没开,直接被拽开了。
扣子上镶嵌的圆珠子飞起来,在床栏上弹了一下,掉在地毯上。
他把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儿,看着罗青蓝一件件帮他脱衣裳的样子,胸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脱掉最后一件里衣,罗青蓝拽了拽床帘,俯身压下来,“张嘴。”
唐怀芝听话地把嘴张开一条缝儿,罗青蓝的吻便狠狠落了下来。
褪被坚硬的膝盖顶开,他下意识想蜷缩起来,整个身子却都被压住,被禁锢在床上,挣扎不得。
他开始意识到罗青蓝说的自己受不了是什么意思。
纯良的小兔傻乎乎地跑到老鹰那里去敲门,主动献上柔软的肚皮,就要承担利爪的抓挠。
幸亏他当时想着万一水洒了、罗青蓝不喝,以及下次再用以作巩固等,没把一整瓶药都用了。
不然肯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烫人的大手在他妖间狠抓一把,不容抗拒地贴着被子拱开一条缝儿,命令道:“腰抬起来点儿。”
唐怀芝这会儿什么也听不见,什么样想不了了,罗青蓝说什么便是什么,乖乖抬起了腰。
罗青蓝的手伸进被子缝隙里,用力把他捞起来,在他腰下面塞了个金丝软枕。
“用这个,”唐怀芝突然又从枕头下面摸出罐药膏,这是他早就找贺询初要的,“多涂点儿…”
还是怕疼…
黏腻的药膏被狠狠揉进去,带着些像糖一样的甜香味儿,在唐怀芝的温热中融化,变成了滑溜溜的水。
罗青蓝吻住了唐怀芝的嘴,尝试着用力。
外面房檐上的积雪掉下来一块,噗的一声。
唐怀芝下巴猛地抬起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罗青蓝停了一瞬。
唐怀芝眼圈泛红,里面蓄满了眼泪,在这一瞬,那些水突然终于承受不住,争先恐后地滚了下来。
那样子可怜极了。
罗青蓝盯着唐怀芝眼角的水痕,很专注地盯着。
然后,他皱皱眉,叼住了唐怀芝喊疼的嘴。
“…疼啊青蓝哥!”
“忍着!”
他的声音彻底变得不一样。
跟军中那个威严的大将军不一样,跟平时那个温柔的青蓝哥不一样,跟生气时板着脸的青蓝哥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