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林舰当即就要和泽垣联系，抬头见晋青泠已经抬脚往外走，忙和他道了个别，林倩跟在后面嚷着说“哥，下次空了来家里吃饭啊”。
第18章 alpha的本能
晋青泠抵达沈云卿说的地方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晋青泠远远就看见沈云卿蹲在路灯下，手里拿着一条不知道哪儿捡来的树杈四处戳。
晋青泠喊：“沈云卿。”
沈云卿抬头，瞧见晋青泠后笑笑：“部长！”他站了起来，顺手将那根树杈扔进垃圾桶里，“部长，想吃什么啊？”
沈云卿穿得和在军部差不多，还是T恤长裤运动鞋，看起来很年轻，隔得近了，晋青泠闻见沈云卿身上的味道。
晋青泠说：“都可以，挑一家人少的店。”说完他看一眼沈云卿，用一贯并不熟络的、平常的语气问，“没和泽垣出去？”
沈云卿不太明白晋青泠为什么问泽垣，他发觉晋青泠似乎很多次都提到过泽垣：“没啊，我陪沈夫人沈老爷看了会儿电视。”
沈云卿右手往上一提溜，荡在了晋青泠面前：“部长你要不要，可以挂在家里，挺小的，沈夫人新买了一堆小羊仔放在卧室，我拿了一个出来。”
一个手掌大小的小羊仔出现在眼前，小羊仔的大眼睛正盯着晋青泠，晋青泠似乎在这段时间里对于沈云卿三不五时送来的小东西已经习惯了，接了过来。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面店，平时跑完圈就会过来吃，味道还不错，”沈云卿往前带路，拐进一条小巷子，没一会儿就到了，人还在嘻嘻笑着，“就是这家，听说这家店的夫妻白手起家，这面店开了十多年了呢！”
“阿婆！来一碗牛肉面，部长你要啥？”
“一样。”
这家店位于小巷子里，这会儿没有客人，阿婆不认识沈云卿，自然也不认识晋青泠，笑呵呵地应着去后面看自己丈夫煮面。
整个小店漫出热气，墙壁上挂着的小风扇呼呼呼地转着，地面和桌面都有些油渍，沈云卿拿纸快速擦过两人的桌面，偷偷瞧一眼，见晋青泠面上似乎没对这里的环境提出不满。
“部长，谢谢你纠正我姿势啊，我这次成绩这么好有你一半功劳。”
晋青泠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奉成，连感激都要砍一半，将另一半老实地归功于自己，虚伪地将所有功劳放在对方身上都不愿意，充满了莫名的自信。
不过如果真这么虚伪就不是沈云卿了。
晋青泠对于沈云卿的感激没有太多表态，他将小羊仔放在沈云卿已经擦过一遍的桌子上，小羊仔横在两人之间，像是一条阻隔两人的隔板。
“等你进入磁枪部，”晋青泠顿了顿，等沈云卿进入磁枪部，很快就能见到林舰，自然就明白他一直认错了人，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好好努力，或许能上前线。”
沈云卿轻轻笑起来，“好，我会的。咱们一起去前线。”
晋青泠目光移开了半寸，他所属的协调属会被派去前线，却不是去作战，他们部门是衔接器，而不是进攻者。自己并不能真正地和沈云卿一起去到前线，自己也必不可能像沈云卿一样，理想是死在战场上。
晋青泠还有更大的版图需要策划。
此刻的沈云卿并不知道晋青泠心中所想，拿起那小隔板一般作用的小羊仔，逗了晋青泠一会儿，突然手腕被晋青泠捉住，翻转过来，露出手腕上的疤痕。
沈云卿顺着看去，见晋青泠脸色有些沉，主动解释道：“之前那具身体因为晋青墨自残过，我过来后伤疤一直没消。”
“林森说这个不算身体不健康。”沈云卿的手腕裹在晋青泠的手心里，稍微有些热，他有些不自在，岔开话题。
晋青泠手指点过沈云卿手臂上的痕迹：“没说你不健康。”
沈云卿哈哈笑起来：“我看你突然这么认真还以为自己当初身体检查违规了。”
沈云卿手臂横放在桌面上，晋青泠微热的手掌轻轻握住了手腕，沈云卿有些不知所措，他感觉自己从两人接触的地方，身体越发的热，这股热气让沈云卿有点喘不过气来，快要被酒的味道淹没了。
晋青泠：“晋青墨是应该给你道歉。”
这一句话如果是由林舰说起，其实很突兀，沈云卿如果脑子清醒点应该会发现些不对劲来，可沈云卿还在和自我意识进行斗争，忍着难受说：“没事，我不是那个沈云卿了，他没有对不起我，他对不起之前的那个沈云卿。”
这会儿面端了上来，晋青泠松开了手，那股葡萄酒的味道淡了下去，沈云卿意识好像清楚了些，面对晋青泠笑了笑，同时面带疑惑：“快吃吧，说起来，部长，你的信息素味道好浓，”又用自己半吊子的理论推测，“是因为信息素水平高吧。”
晋青泠身子猛地一僵，再看过去沈云卿已经埋头吃了起来，似乎并没有当回事。
晋青泠神色暗了暗，想沈云卿确实没有翻看完林森给他的手册，也没有学完这个世界的所有知识，至今没摸透规则。
等两个人都默默吃完了面，沈云卿付了钱，走着走着发现晋青泠离自己很远，迷糊地转头问怎么了，又见前面红绿灯亮起，伸手拉过晋青泠跑过了街道。
沈云卿问：“隔开我这么远做什么？”
晋青泠：“信息素太浓了。”
沈云卿好笑道：“没事啊，味道不难闻，就是闻多了，我的头迷迷糊糊了，好像真的醉了。难道信息素味道是酒，闻着的人就真的喝酒了吗？”
晋青泠：“不是。”
“那是什么？”沈云卿拉着晋青泠手腕的手并没有松开，那股酒味又漫了过来，比他之前遇见晋青泠时要浓得多，浓郁到他觉得四肢有些软。
沈云卿晃了晃脑子，迷茫地看向晋青泠，不信邪似的又往前凑了一步，这一凑更多的酒味蹿入鼻尖，沈云卿感觉到了切实的醉意，他双眼有些迷乱地看向晋青泠，脚下一滑，身子软了半分。
沈云卿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喝醉了，脑袋里昏昏沉沉，自己好像漂浮在大海上，跟随着波涛上下，骨头似乎都软了下来，全身都没了力气，下意识地往晋青泠那边靠。
晋青泠堪堪将人半搂住，沈云卿头倚在了他的肩膀上，嘴里还在嘟囔：“这是……什么……啊？”
晋青泠没有回答他，只是手松松扶在沈云卿腰后，将人稳住。
晋青泠往下偏头，看向沈云卿后脖上的腺体，没有任何被标记的痕迹，红得像是可以被摘取的果实，晋青泠原本松松扶在沈云卿腰后的手猛地一紧，沈云卿闷哼一声，气息洒在晋青泠耳畔，晋青泠咬了咬后槽牙。
不明白这世界有多危险的猎物总是在不经意间诱惑自己，作为猎人很想就此捕获，好像这样才能安心。
晋青泠克制着，联络了自己的副手麦未来。
麦未来严格按照自己的作息，已经陷入沉睡，第一次半夜被晋青泠叫起来，他醒来的那一刻以为风国出大事了，十分钟收拾完毕，开悬浮车冲到晋青泠给的地址时，头发都还有些乱。
等看见这小巷子里站着的晋青泠和晋青泠怀里的沈云卿后，麦未来那张一向公事公办的麻木脸首次出现了地震，头上的头发更乱了，麦未来连黑框眼镜都不扶了，急匆匆下来，脸上的地震都还没有平息。
“部长……”麦未来黑框眼镜下的小眼睛瞪直了。
晋青泠将沈云卿扶进车里，交代：“你送他回沈家，就说——”
麦未来瞧一眼闭着眼的沈云卿，艰难地开了口：“他这不会是发qing了吧？”其实他更想问为什么晋青泠会和沈云卿在一起，这个组合说不出的怪异，他知道自己部长向来有自己的打算，能解释现在情况的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沈云卿身上有晋青泠所图的东西，可再有所图，晋青泠不至于献身啊，什么时候见过晋青泠让omega靠自己这么近过？
晋青泠：“不是发qing，”他顿了顿，“应该不是。”
麦未来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他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梦幻，都像是假的。犹豫不决的晋青泠像是假的，那好似陷入发Q期的沈云卿也像是假的，只有自己的震惊是真的。
“算了，”晋青泠站在车边想了想，又改了主意，“你去通知沈家，就说军部提前要求沈云卿回去，沈云卿已经回军部了。”
麦未来半愣着点点头：“那部长是要用这辆车吗？这里离沈家很近。”
晋青泠点点头。
麦未来去往沈家的路上都还觉得十分梦幻，他第一次没有扶眼镜，而是在眼镜下揉了揉眼睛，眼前的道路和景象并没有变化，他没有在做梦——晋青泠刚才亲自开车将沈云卿带回了军部。
不是别人，是沈云卿。
刚和晋青墨离婚一个多月的沈云卿。
此刻的军部没多少人。
晋青泠一路开进军部都没碰见熟人，他在医务室犹豫片刻，最后带沈云卿回了军官楼。
军官楼这会儿人去楼空，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晋青泠一把抱起全身发烫的沈云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晋青泠将沈云卿放在床上，自己走了出来，他摸到了桌上的烟，拿起时手抖了抖，狠狠抽了两口，夜风吹入，那本一直被沈云卿遗落在这里的、有军部参与编著的生理知识书翻动了一下，从封面翻到其中某一页。
部分alpha在狩猎天性驱使下，会对omega释放大量信息素。
军部考核时站在二楼影响沈云卿格斗而拒不认错被赶出军部的alpha做了类似的事情。这是晋青泠看不上的做法，仗着上天赐予的天性迫使本就有一定生理缺陷的omega屈服，这是低劣者和无能者刻意彰显自己能力的一种低级方式，是自控力强的人不屑展示的能力。
可就在刚才他不经意间这么做了。
晋青泠克制已久的自制输给了兽性。
吸入的烟并不能够很好的缓解晋青泠现在的情绪，他的心理和生理分隔开来，好像变成了两个人，心理在极度冷静地分析着目前的情况，分析着沈云卿给他带来的利弊，分析如果带去医务室被人知道两人的交集会怎样，但是生理上……
躺在床上的沈云卿似乎很不舒服，他难受地哼唧两声，就已经令晋青泠通讯器上的身体监控器震动起来，这不比他第一次在休息室遇见沈云卿。
晋青泠知道现在躺在这里的沈云卿已经不是以前的沈云卿了。不是自己弟弟娶的那个omega，也不是这个世界存在着的沈云卿，是一个崭新的、新奇的、充满自信的沈云卿。
晋青泠从心理上控制着自己，但是生理上控制不住。
沈云卿醉得难受，后脖子上的腺体酥痒难耐，他伸手去挠，觉得自己那块腺体越来越红肿，他痛苦地去抓挠，只有指甲擦过皮肤的那一刹那让他觉得痛快，而后是更加的痒。
“好，好……难受啊……”沈云卿迷茫地四下张望着，直到看见晋青泠走近来，他无意识地伸手，朝晋青泠寻求帮助。
“后面的腺体……好痒啊……”
晋青泠身上酒味的信息素带来了些微的安抚，却还远远不够。
沈云卿不懂得规则，接受了晋青泠释放的信息素，致使自己并不能像上一次在休息室里一样因更多的信息素而得到安抚，反而更加刺激了自己的所有感官。
沈云卿的生理接受了晋青泠的信息素，在这个国度的规则里，就是沈云卿接受了晋青泠。
偏偏沈云卿不懂得，一直嚷着难受。
“怎么办啊……”
晋青泠眼尾压下来，喉结滚动间，整个身子僵硬在一处，肩膀上有沈云卿作乱的手，他全身的肌肉绷得极紧。
“沈云卿。”晋青泠的声音维持在一个看似平稳的声调中。
沈云卿皱着眉头，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他伸手将晋青泠浮在自己腺体之上的手压了下去，晋青泠稍凉的体温给予自己滚烫的腺体冰凉，沈云卿舒了口气。
沈云卿忍不住抱怨：“还是该去做腺体摘除手术，这玩意儿……”他喘了下气，“这玩意儿太不受控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想起他在休息室不受控时，晋青泠警告他的话。
“部长，你不会把我赶出军部吧？”沈云卿抬头望向晋青泠，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
晋青泠咬着牙，没有说话。
沈云卿误会了晋青泠表情的意思：“烦死了，我不要这个腺体了，我去联系萍萍……我去做手术摘了。”他抬手想要打开通讯器，被突然伸出来的大手阻挡。
沈云卿顺着那只大手看见了晋青泠那双眼，晋青泠的眼平时都显得有些疏离，此刻如墨的眼眸里像是有什么在烧着，滚烫炽热，沈云卿有些呆了。
“沈云卿，你讨厌我吗？”
沈云卿哑然地摇摇头。
晋青泠将沈云卿往自己胸膛这边一压：“我用其他方式帮你，要不要。”
晋青泠这时的声音低沉极了，像是恶魔在诱惑人吃下毒苹果。
沈云卿隐隐感觉到了不寻常，可还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这一声完后，他似乎感觉到了晋青泠心跳得更快了。
林舰说错了，最想标记沈云卿的不是泽垣。
alpha的狩猎天性一直在从生理上催促着晋青泠快点。
沈云卿烦躁感降低，他伸手拉住了晋青泠的衣摆，喃喃道：“好神奇。”
晋青泠问：“舒服吗。”
“舒服。”沈云卿“服”字刚落下，后脖又一痛。
这间从来都没有生活气的房间里挤满了牛奶和酒的味道，浓郁的味道在整个房间里散不开，揉成了一团又一团，密集地涌动着。
晋青泠松开沈云卿的时候，沈云卿已经睡得香甜，他将人放回床上，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上，调高了空调，他站在床边好一会儿，他不知道之后应该怎么做了，直到通讯器响了起来，麦未来说沈夫人打包了很多沈云卿的行李，放在哪里？
晋青泠这才走出卧室，压低了声音：“送到我这里来。”
麦未来送上来时，整个人都显得有点呆愣，像个机器人，他目不斜视地拎了两个行李箱上来，尽量不去看房间的其他地方，步伐僵硬地来，又僵硬地走，走前没忍住转头瞧晋青泠。
晋青泠像是不打算睡了，一脸复杂地坐在沙发上，隐忍又迷茫，麦未来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晋青泠，就连他当初一身伤，刚坐上协调属部长的位子，将自己的生父晋云留下来的一切一一撕毁和消灭时都没有这样过。
第20章 喜不喜欢不重要
沈云卿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他挠了挠肚子，悠悠醒来后猛然发觉哪里不对，坐起来后回忆慢慢涌了上来，他环视四周，暗色调的环境下让他明白这里确实是晋青泠在军部的住所。
“部长？”沈云卿起身开门，并没有看见人。
而桌上全都是沈云卿送来的东西，零食、珍珠和那只小羊仔都在，甚至那块融化了的巧克力也乖乖地躺在一旁，零食一直没被吃，这一堆东西同这暗色调的、略显阴沉的房间格格不入。
沈云卿坐在沙发上，朝后摸了摸自己的腺体，他还能回忆起昨天被咬时的感受，身体不由一阵酥麻。他拿起桌上那本册子，翻到了他想要的那一页。
结婚后的alpha可选择临时标记omega或者永久标记，皆可缓解omega的发热症。
后面详细写了如何临时标记和永久标记。
沈云卿给看得面红耳赤的，将小册子一甩，甩回桌面上，又寻思着看到的句子，上面说风国保护omega，只有确定了关系的一对AO才可以做这些事。
沈云卿发神地看着前方，所以，昨晚是发生了什么。
他想起了昨晚晋青泠先问他可不可以，他答应了之后，晋青泠才咬了他的腺体，做临时标记。
沈云卿一想起昨晚的场景就觉得全身发烫，那种亲密的接触比什么都令人心颤，被咬破的腺体就像是主动接纳了对方，他感觉自己身上还飘着属于晋青泠的酒味。
原来在这个国家里确定关系是靠咬腺体吗？他说可以就意味着他接受了这段关系吗？晋青泠帮了自己这么多，人挺好的，自己其实也不怎么排斥，反而昨天被咬身体还挺舒服的……
沈云卿乱七八糟地乱想了一通，也没想明白他现在和晋青泠的关系，就觉得自己也有些乱。
没过多久晋青泠就回来了，他拎了些食物回来，但是没有提及昨晚的事情，沈云卿几度张口想问，可关于这些事情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见晋青泠不提，他也按了下来。
晋青泠看着他埋头吃着，心像是一块石头不停往下坠，坠到不知名的深处，落不到底，说：“这几天就在这里待着，哪儿也别去，我给你带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