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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敌国暴君宠幸了(宋昭昭)

疯批暴君攻(赵琨)×病系美人受(韩桃)
当年赵琨在南燕时,韩桃是南燕的七殿下,他让赵琨跪他,带了泥的靴尖踩在赵琨的手上,毫不留情。
然而世人不知,这位皇子殿下也曾勾着赵琨的这只手,在翻腾的夜色里,同坠入迷梦之中。
南燕亡国后,韩桃坐了一路的囚车,被狼狈地带到京城。众人都说赵琨此举是要报复,对于这位囚犯毫不客气。
直到宫殿之内,凌乱长发垂下,囚衣上带着斑驳血痕,韩桃挣开束缚低下头,艰难地喘着粗气,看不见赵琨脸上缓缓敛住的笑意。
“谁做的?”
“……狱卒。”
赵琨平静地拨动手间扳指。“杀。”
呼吸顺着脊椎一点点往下去,绵密地发着烫。他被强势地扯开衣襟,以为将受折磨,然而伤口处却传来摩挲的痒意。
耳边是人低哑的嗓音。“你该知道,如何讨寡人欢心。”
破镜重圆,开篇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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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齐国的三月不同寻常,带着些许冷意。
往年二月就有早春之感了,如今到了三月,却还是乍暖还寒,日头不出的时候带着几分过冬时的寒冷,以至于都城的街头熙熙攘攘,走在街上的百姓们穿戴有厚有薄,春装冬装都混在一处。
车轱辘吱呀呀转着,马蹄达达,这声音在熙攘街头并不显得突兀。
城楼上的报晓鼓终于敲满了三百声,城门口迎来两列官兵,护送着一辆囚车进入都城。
兵卒们将那辆囚车围得严实,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都说这是南燕国的皇子,如今南燕灭国,堂堂皇子成了阶下囚,由得人生出感慨怜悯之心来。再看那囚车上,粗糙木头搭建起的囚笼,当真蜷缩睡着一个身穿囚衣的人。
凌乱长发垂着,看不清面容,只看得出身材颀长,囚衣上带着斑驳血迹,在这三月里穿得确实是单薄了,以至于风吹衣袂飘动,他只是蜷缩得紧,指尖微微颤动着,像只濒死的猫。
“大人,我们用囚车装皇子,真的没有问题吗?”随行的兵卒多少有些担忧。
“高将军灭了南燕国后还没班师回朝,圣人却突然下令,要单独送七皇子韩桃入王都来,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守卫的百夫长骑着马,哂笑着看向囚车,“他呀,要受的辱还在后头呢。”
“听闻圣人与这位七皇子有私怨……”
“所以我们对这位皇子差些,等圣人看见这皇子的惨相,龙颜大悦,自然就会褒奖我等。”
百夫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卷起的马鞭握在手中,他看向囚牢里的韩桃,好像在看一条升官发财的捷径。
“啪”一声,马鞭狠狠抽向囚车,在囚车上留下一道白印,里头的人应激像是被吓了一跳,跟着缩了缩身子。
百夫长见状,大笑起来。
而囚车里,惊醒过来的韩桃抬起了眼。
有些刺眼的光,并着喧嚣的人声,逐渐入了他的眼耳。
韩桃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朦胧只记得上次醒来还是在郊外,那时他被人从囚车里拖了出来,摔在地上。兵卒们围着他,最后那一脚踢在他的胃上,他直接昏了过去,以至于囚车进入都城的时候,他都无知无觉。
现在胃里难受得厉害,却吐不出些什么,嘴唇干涸得像是失了知觉,脑袋昏沉地发着痛。
“……水。”韩桃慢慢抬起头,沙哑着嗓子说,他又艰难地动了动手指,“要水。”
“老子撒泡尿给你要不要啊?”百夫长嗤笑道。
周围人都笑起来。
韩桃缓缓收拢指尖,能察觉到周围百姓隔着兵卒和囚车好奇打量他的眼光,马拉着囚车一摇一晃,他的胃又在隐隐泛着难受,只觉得冷得厉害。
他将身子蜷缩得紧了些,定定地看向囚车外的街头。
这是进都城了吗?好繁华,是和南燕不一样的。
墙修得很厚,气候也要冷些,食肆门前迎客的幌子在随风飘动,韩桃怔怔看着,他的眼里透露出一种无人问津的孤寂感,谁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韩桃就又合上了眼,一副倦了的样子。
镣铐沉重地拷在他的手腕上,随囚车的颠簸而叮当轻晃着,就这样一路朝着宫门拉着。
不知哪家出来买菜的丫鬟,蹲在摊子前和姐妹聊得热络。
“这皇子装囚车里,还真是可怜。”丫鬟看了看四周,悄悄说,“他们都说几年前圣人从前在南燕国当质子,就是被南燕国的皇子被百般折辱,如今登基是要报复回来——”
“天啊,那这皇子岂不是要惨了,”小姐妹一惊,压低了声响,“按照当今圣上的性子,怎么着也得扒皮拆骨,不得好死。”
“可不是,这位主可是连亲姐姐都敢幽禁的人,前不久南巷的钱大人只是上了份折子说什么苛政猛于虎,昨个儿就被抄了家。”
“什么,钱大人也被抄家了?!这是这个月遭殃的第几位大人了呀?”
“嘘,你声音轻点……”
声音又轻了下去。
街头巷尾的百姓多不敢提及他们的这位新君,只因这位新君自南燕为质归来之后就登基为帝,之后手段狠辣,杀伐无数。
囚车上,韩桃又缓缓睁开眼,许久之后,眼底多了一抹化不开的忧郁。
直到由宫门进了宫道,由宫道去到大殿,囚车按道理不能再往前了。
达达的马蹄声和叮当的锁链声终于停了,车轱辘也停住了转动。周围有了片刻的安静,只剩下宫道边鸟雀叽喳的声音。韩桃还泛着难受,睁不开眼。
“大人,他这样莫不是要死了,怎么听着呼吸都若有若无的?”
“不会,左右都到了宫道上,就算他今晚死了,人送到也与我们无关了,”百夫长的手伸进来,粗鲁地撩起他头发,掌心拍了拍他脸。“喂,醒醒,进去拜见圣人了。”
头发都被撩到后边,露出一张昳丽的脸,只是如今这张脸的面色苍白,唇上也没血色。
百夫长又粗暴拍了拍他。
韩桃皱起眉头来,终于缓缓睁开了眼。一瞬间他看向百夫长的眼里还带着冷意,让百夫长忍不住浑身一僵,随即那眼神慢慢虚弱下去,只剩下起伏的呼吸。
“下来,”百夫长拽着他下囚车,“别躺在这装死。”
叮叮当当几声急促,韩桃从囚车上被拽了下来,摔在地上,又被兵卒一左一右架着胳膊粗暴扶起,大掌捏在胳膊上,捏不到几分肉,架着的力道也是生疼,韩桃闷哼一声,没有言语。
宫道上,宦官与宫婢皆围观着这位异国皇子的狼狈。
“喂他点水,别死了。”
韩桃就被捏着嘴灌入了几口水,他的膝盖险些就要瘫乱压弯去,却又强行撑住,多出的水顺着唇角往下淌,淌过喉结沾湿衣襟,他大口喝着,正要拿手去接,水壶却又被人猛地拿走。
“砰”一声,水壶被扔到了地上,韩桃怔怔看着水淅淅沥沥地从壶口流出来,渗进了地砖里。
“可以了,走吧。”
架着他的手,就要拖他往前走去。百夫长连忙给为首的宦官塞银子,说自己姓甚名谁,是哪里的人,希望公公能多为他美言几句,一边目光还看向韩桃,示意宦官们,韩桃身上的伤都是他弄的。
“知道了。”宦官们都很淡漠,“好处少不了你的。”
“谢谢公公,谢谢公公!”百夫长喜笑颜开。
水还在滴答滴着。
被架起的韩桃狼狈地喘息着,听着百夫长讨好的笑声,嗓子嘶哑地发出“嗬”的声音,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看向长长的宫道,通向早朝的大殿,他站在这,应当是要被带去大殿。
一别五年,囚车相接,那个人应当是恨极了自己才会如此对待,他执着地撑了五年,就想再见那人一面,如今却不知这一面意义何在。
韩桃定定地看了会儿,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低下身来猛烈咳嗽了几声,随即他避开兵卒要来拽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自己走。”
韩桃的手脚带着沉重的镣铐,最终镣铐拖着地,一步步往宫道走去。
“这位就是南燕七皇子吗?”身后的宫婢小声问,“容貌如此卓越,又有皇子气度,都落魄到这个份上了,也不知要胜过先前宫中那些个皇子公主几倍。”
“只可惜得罪了圣人……”
“圣人的手段,怕是这位要被千刀万剐了。”
韩桃听着看向宫道尽头,眼里复杂情绪交融着,千刀万剐也罢了,只是不知道那人如今是什么模样。
赵琨,韩桃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如同从前在暗夜中默念过千百遍一般,好像念着那人的名字,心头就能绵密地发烫,一步一步,又有力量继续走下去。
这位从登基到灭南燕不过花了五年时间的帝王,百姓口中的圣人,因为手段狠厉,法政严苛,被世人冠以暴君之名。
世人却不知以前的赵琨,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是因为他吧……韩桃抬起头,望向相隔不过百步的宫殿,都是因为他,赵琨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第2章 龙涎香的气息
旭日东升,风扫梨花簌簌落,快到辰时的时候,大殿里列席两侧的文武百官皆准备退下了。
早朝开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高位之上那人身着玄色龙袍,一直面无表情地处理着各方奏折,要杀的杀,要治的治,又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前方的战报,直到在得知南燕七皇子今日便能抵达都城的时候,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这是十几日前的奏报了,”尚书念得战战兢兢,“因而不是紧要的公文,便没有加急送来,高将军派一队人马护送囚车,这奏报与人是一起送来的。”
冕毓一动,赵琨在听到囚车二字时沉沉抬起眼来。
“他人如今在何处?”
“回禀陛下,正在殿外。”
区区一个俘虏,自然不会沿途通报,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专程快马加鞭来上奏,但如今众人瞧这位主的脸色,却像是感觉不太对。
像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未见赵琨有高兴的意思。
高位上的人始终未开口,底下的群臣也都不敢出声,于是经历了一段死寂般的沉默之后,众人低着头,听见赵琨沉冷的嗓音从上处传来。
“叫他进来。”
“是。”
于是两边的宦官躬身退下,“吱呀”一声,殿门打开了。
先进来的不是人,而是几缕细碎的光。
日光一下洒在了冰冷的地砖上,争先恐后地铺开来,百官迟疑着没有回头,过了会儿,只听到远远有锁链叮当的声音,脚腕上的镣铐拖着地,一下下沉重地传来。
叮当、叮当。
高位上,依旧是死寂般的沉默。
这位跋山涉水而来的囚徒走得很吃力,一步接着一步踏上殿前的石阶,背上的伤不知道何时裂了开来,渗在囚衣上带着几分惨烈意味,勤政殿的殿门背着光,看不清这位阶下囚的面容,只能看到凌乱长发垂下,还有一声声镣铐敲击地面的声音。
囚衣上带着斑驳血痕,盖不住身上的青紫淤痕,他渐渐走近,直走到帝王能看清的地方,停住脚步。
只是这一段距离,好像就花费了他许多的力气。
韩桃弓着身子努力站稳,低低喘息着。
“这——便是南燕的七皇子?”
许久高位上,熟悉的嗓音传来,好像带着几分哂笑意味。
韩桃是沉默地喘息,没有抬起头来的打算。
关于他们俩重逢时候的情景,韩桃曾经设想过无数次,但从来没有一幕像如今这般狼狈,赵琨攻破了他的国,将他俘虏来,如今赵琨高坐皇位,而他镣铐加身,站在阶下。
然而这个站的位置还不够上前,两个兵卒想要推着他走,一下就将他推到了地上。
韩桃闷哼一声,整个身子伏倒下去。
他倒在地上,看不见高位上那人缓缓收敛的笑意。
整个大殿之中鸦雀无声。韩桃的手指又动了动,艰难地想要爬了起来,还没等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听见冕毓珠子晃荡的声音逼近了,手腕一下被人抓起,赵琨竟径自从皇位下来到他的面前,用力攥住了他的手腕。
“传御医。”
韩桃一怔,喘着气,看向与他十分靠近的人。
近得可以看见赵琨脸上的绒毛,闻见那身上若有若无的龙涎香,赵琨的玄色龙袍干干净净,庄重肃穆,与他的这一身囚衣有些格格不入。
还有赵琨的瞳孔颜色有些浅,他还曾经笑过赵琨,这双桃花眼看谁都是深情。
“是谁对你做的?”赵琨的目光扫视过他身上的伤。
韩桃垂下眼,喉结动了一下,想了想先前在宫门处百夫长在宦官面前是如何自荐的,于是沙哑地回道:“王庭未……安西铜县人,藤甲军右军中的百夫长。”
“记得这么清楚?”
“嗯。”
赵琨松开了他的手腕,许久后,从他面前站起,平静地拨动指上扳指,“杀。”
百官皆惊。
“这般会曲意逢迎,不如寡人再灭了他的九族。”赵琨淡薄地笑着,手上不知在把玩着什么。
韩桃跪坐在地上犹豫了下,借身形遮挡,扯了扯赵琨的袍裾。
被人一甩袖甩开了。
他叹了口气不动了,听着几个老臣出来行礼,请赵琨从轻处罚。其实赵琨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就算是赵琨再恨再厌恶他,也由不得旁人来羞辱鞭打,虽有御史相拦,不至于真灭那个百夫长的九族,然而死刑是逃不掉的。
石砖的冰冷有些侵入骨子里,韩桃跪坐了会儿,便听见老宦官吊着细嗓子喊退朝。
两列的文武百官,在行礼过后纷纷往外退去。
他仍旧是不动,跪坐在原地,听着赵琨把被他扯过的外袍脱掉后,命宦官再拿件新的过来,举动又气又好笑。
囚衣穿在他身上仍旧是那样单薄,盖不住身上的伤和狼狈。
过了会儿忽然有大氅扔了过来,厚重地扔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连着脑袋都罩了起来。韩桃一动,抬了抬手缓缓从大氅里露出头来,有些意外地看着,发现扔他的人似乎是赵琨。
大氅还带着几分龙涎香的气息,是赵琨披过的,挡住了几分侵袭的寒意。
他现在该叫赵琨什么呢?
韩桃想了想,动了动嘴唇,开口道:“陛下。”
重新坐回皇位的人没有理他,开始批阅起奏折来。
韩桃就静静地跪坐在阶下不动了,有些疲累地半靠在阶前,听着奏本被打开合上的声音,胃有些难受,然而却是不冷了。
恍惚间韩桃想到第一次见到赵琨的时候,这位齐国的质子,少年郎的面庞还有些稚嫩,双目对视的时候装着淡漠与防备。
如今过了五年像是彻底长开了,眉目间尽是帝王之相。
织金龙袍穿在身上,衬得整个人都凌厉庄重起来,怎么都是看不够的。
听说赵琨这些年杀了很多人,那又会如何对待他……总不至于千刀万剐,多少折辱过后能留具全尸。
“看什么?”高位上,赵琨又随手将批完的奏折扔到一边,淡漠地看着他,“后悔了?后悔当年如此待寡人,如今害你沦落到如此田地?”
四目一相对,韩桃就仓皇地转移目光,低下头不说话了。
赵琨又扔了一本奏折,任谁都能看得出这位帝王的不爽。
直到御医被带到,宦官们一改宫道上的淡漠,恭恭敬敬地请韩桃到偏殿去,为他预备了新衣、吃食与沐浴的水,赵琨始终未再多看他一眼。
韩桃深知这一切如果不是赵琨的默许,宫人是不会这般关怀备至的,他摸不清赵琨的打算,只能由着御医到偏殿为他检查伤势,隔起屏风来更衣沐浴。
镣铐被解开,宫人们将他的发丝浸在水中,泡软,一点点梳开发丝打结的地方,又用长巾打湿温水,替他擦掉脸上的污渍。
“殿下,您生得真美。”
韩桃看向那个为他擦脸的宫婢,低下了头。
“殿下,您要吃些什么吗?”
“不用了。”他垂下眼道。
“大总管说,以后就让我们服侍您,随您居住在长英殿,”宫婢蹲了蹲身子,“您需要什么,都可以寻我们。”
“长英殿?”水波一颤,韩桃又抬起头来。
“这是陛下的意思,长英殿从前虽然是宫妃住着的冷宫,但陛下留殿下在宫中,心意大概也是如此,”宫婢兀自说着,“殿下相貌生得这般好,也难怪陛下会如此。”
韩桃怔住了,赵琨又要做些什么,难不成还想荒唐到将他充为男妃,以此羞辱于他,他虽是不介意,但赵琨总该顾忌些世人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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