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为了这个位置,隐忍了多久吗?难道你想前功尽弃吗?”
“那你就要把我送给别的女人?!”
“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必须要做的事。”
“我只知道你是我必须拥有的人,别人不是!”
“覃修谨!你到底有没有听唔...”
赵明熙话音未落,又被他吻住双唇。
不过片刻,覃修谨就放开了他。
他温柔怜惜的舔舐着赵明熙唇瓣上撕裂的伤口。
犹如铁块的双臂,钳在赵明熙的腰间,生怕他会跑似的。
“别这么叫我...叫我‘夫君’,叫我‘六郎’,好不好?”
覃修谨再次噙住柔软的唇瓣,细细的安抚着。
他小心翼翼的窥着赵明熙的脸色,哀求的说道,“夫人、泽昀...求你...求你别这么叫我...”
赵明熙低眉看着覃修谨赤红的双眼,湿漉漉的眼睛,犹如被人丢弃的小兽。
跟他先前恣意蛮横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赵明熙双手搭在宽阔的肩头,他稍稍扯开些许的距离,抿唇难言的说道,“我不想你为了我放弃那个皇位。”
“可我只想要你...”
覃修谨欺身靠近,他细细的吻在赵明熙的脖子上。
贴着细嫩的皮肉,他眷恋的说道,“我只要你...泽昀,别不要我...”
“世间难得两全法...”
赵明熙轻柔的抚摸着覃修谨脸颊的伤口,他颦蹙的心疼道,“鱼和熊掌总会失去一样。”
他勉强的笑道,“我只要知道你的心意就好,至于其他的...我并不在乎...”
前世,覃修谨因为他才没有顺利继位,最后更是被当做乱臣贼子,死在了轩辕殿里。
这一世,他不想再成为覃修谨的阻力。
他想亲眼看着他坐上那个位置。
那个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可我在乎啊!为什么你要跟他们一样!”
覃修谨低头静默了半晌,他抬眼痛苦的看向赵明熙。
深邃的眉眼之间,满是赵明熙读不懂的苦痛。
他看着覃修谨松开自己起身。
“他们从来不问我要什么!”
覃修谨走到床前,泄愤似的嘶吼着,“也从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十六年来,他过得每一天都是那么的荒谬和无助。
“不论母后还是外祖,他们只会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的眼底,满是求助无门的委屈和言说不透的痛苦,“但从来不问我,喜不喜欢,愿不愿意!”
“六郎...”
“只有你!只有你会问我...只有你在乎我的感受!”
覃修谨站在房间的中央,癫狂的喊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跟他们一样!”
“我为了那个什么狗屁皇位装疯卖傻!被人当傻子一样嘲笑!”
他望着赵明熙,双眼早已潸然泪下,“为了那个位置...”
“我忍了十六年!”
覃修谨撕裂的呐喊着尘封了十六载的阴暗,“十六年!”
他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苦笑道,“我...我只是不想再当傻子罢了...”
赵明熙瞳孔微震,他抬眼凝视着覃修谨。
他像是泄了所有的力气,颓然的说道,“什么狗屁皇位...什么皇权富贵...我根本就不在乎...”
赵明熙缓缓的起身,一步步的走向他。
覃修谨矮身贴近,指尖试探的触摸着他的手,“我只想做个正常人...”
直到赵明熙抱住他,他才安心的低头,呢喃的话语中皆是憔悴悲凉之意,“我只想要你...”
他靠在赵明熙的肩头,哽咽的乞求道,“泽昀...求你了...求你不要推开我...求求你...”
母后说,他生来就是为了得到皇位的。
但他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
他从来都不是覃修谨,他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是哥哥覃修善的的影子。
那个位置是原本属于哥哥的。
但是哥哥死了...
夔家的重担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覃修谨不想要那个位置,但他为了母后、为了整个夔家。
还是忍辱负重十六年,只为能坐上那个本该属于哥哥的皇位。
覃修谨煎熬了整整十六年,终于等来了属于他的赵明熙。
可方才,他却要自己推给其他人。
覃修谨从来没有这般绝望过。
他不敢相信,泽昀也要离他而去。
赵明熙轻抚着覃修谨的脊背,他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六郎...对不起...”
耳畔的低泣声,让他的心脏,像被重创一样的疼痛。
赵明熙抚着覃修谨脸侧的伤处,心疼得窒息。
他不敢相信自己对他做了什么。
“招待不周,就只能先委屈你住这了。”
尹博带着重(chóng)步崖走到一间厢房,他言笑晏晏的说道,“主子那怕是出了什么事,等他处理完就会过来找你的。”
重步崖环视一圈房间,后转身抱拳,感激道,“多谢先生收留。”
虽然穿着粗布素衣,但魁梧高大的男人,光是站在身前就自带压迫感。
尹博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尴尬的咽了咽口水。
一炷香前,卜哲把重步崖带到了茶楼。
听说是赵明熙找来的人后,尹博自是好生招待。
本想带重步崖去住店的,但他推说自己没什么银钱,也不打算花他们的。
尹博无法,只能带他到茶楼的偏房休憩。
重步崖浓眉虎目,五官大气立体,算得上是一表人才。
可他皮肤黝黑,体格过于壮硕,犹如一堵墙似的站着,哪怕他再憨厚亲和,也让人不敢靠近。
“那就这样,有什么事就到前头,叫我就是了。”
“好!多谢!”
待尹博离开后,重步崖环着房间走了一圈,然后丢下包袱,把自己扔在了土炕上。
重步崖枕着扎实的手臂,静静的望着头顶出神。
安王府...
在得知王府的人找他的时候,重步崖还曾想过自己是不是犯了事?
可他向来遵纪守法。
重步崖摸着下巴思考,可想着想着,他就不自觉的睡了过去。
花霖往外走了几步,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粉黄的帐幔自然的垂下,让她瞧不清里头的状况,只能隐约看到灯火之下交缠的两道身影,听到衣料窸窣的磨蹭声。
不敢多待的她,惴惴不安的走出房间,再次关闭房门。
“六郎...”
赵明熙想要起身,可覃修谨紧紧的扒在他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他撩开覃修谨鬓边的长发,轻哄的说道,“乖...我去给你拿药...”
覃修谨闻言静了半晌,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建设,过了片刻,他才稍稍松开赵明熙起身。
赵明熙夸赞似的摸了摸他的脸侧,然后下床走到桌边,细看着桌上的伤药。
他挑完回身就看到覃修谨跨出床边的长腿。
瞧见赵明熙转身的动作,他又慢慢的收回长腿,乖乖的盘坐在床上。
那双明亮的丹凤眼,湿漉漉的盯着他,结合脸上肿胀的伤痕,越发的可怜委屈。
这可把赵明熙心疼坏了,三步并两步的上前,撩开帐幔就坐回床上。
覃修谨紧跟着贴了上来,“泽昀...”
“我在。”
赵明熙走近几步,低头吻在他的头顶,安抚的说道,“乖,先把药敷上。”
他打开药瓶,将药膏在手心化开,然后轻柔的擦上覃修谨的脸颊。
“嘶...疼...”
平日里铁骨铮铮的安王,这时疼得龇牙咧嘴,眼里更是浸出了几滴泪珠。
赵明熙心疼不已,他一边敷药,一边低声哄着覃修谨,还时不时亲他两口安慰。
等半边脸都敷完药了,覃修谨的嘴角都要压不住了。
他抱起赵明熙靠在床头,然后哼哼唧唧的磨蹭上来。
赵明熙揽着他的身体,“还疼吗?”
瞥见他眼中的愧疚,覃修谨趁机亲了他两口,“不疼了...”
这拳头砸他脸上跟挠痒似的,算不得什么。
一点小伤都舍不得他受。
泽昀果然还是爱他的。
“是我糊涂了。”
他只以为前世的覃修谨为了皇位而死,便想着今生定要成全他。
哪怕是牺牲自己,也是义不容辞。
可他却不曾体会覃修谨的感受。
“泽昀,还会把我推给别人吗?”
覃修谨牵住他的手,低声问道。
“不会了。”
赵明熙抱紧怀中宽厚的身体,“再也不会了。”
覃修谨起身凝视着他,深邃锐利的眼眸,泄了几分惶恐不安。
他沉声问道,“要是做不到呢?”
“若是做不到...”
赵明熙支起身子,圈住他的脖子,亲吻在他的下巴上,“便任凭六郎处置...”
他抬眼仰视着覃修谨,然后将吻落在他的唇瓣上,“如何?”
“可会骗我?”
“六郎,不信我了吗?”
赵明熙因为覃修谨的话,眉眼间逐渐氤氲上悲伤。
在他快要胡思乱想的时候,覃修谨双臂钳住他的腰腹,紧紧的把人扣到自己怀里。
“只许一次,下不为例。”
再有下次,他就把夫人锁起来...
想到这,覃修谨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他觉得此法可行。
赵明熙听着耳旁的吞咽声,以为是他饿了。
“可要进些什么?”
天都这么晚了,他们还什么都没吃呢。
看覃修谨点头应声后,赵明熙便唤着花霖进来。
覃修谨因着脸上的伤,就一直待在帐幔里头等着。
直到热菜被一一端上桌,赵明熙又命人搬来屏风阻隔视线。
覃修谨这才被赵明熙牵了出来,坐到位置上。
因着他脸上的伤,赵明熙让人准备的,多为流食,吃起来也能方便些。
“主子...”
花霖站在屏风外头,轻声唤道。
“可有事要说?”
赵明熙一边给覃修谨夹菜,一边问道。
“是主子先前吩咐的事,人已经到了。”
花霖斟酌的说道,“奴婢怕他在这不大方便,便擅作主张,让卜哲把人送去茶楼了。”
赵明熙想了想说道,“可行,那就让他先在那将就一晚吧,等明日我再做安排。”
“是。”
花霖见他没有责怪,稍稍松了口气。
覃修谨听着两人的对话,脑海中想起男子孔武有力的模样。
他瞬间警惕的问道,“夫人找人作甚?”
找的还是那般壮实的汉子。
专注给覃修谨夹菜的赵明熙,压根没意识到,安王殿下醋上了。
“这是我找来给夫君...”
他说着说着突然顿住。
原本想说,‘这是我准备引荐给夫君当校尉的人。”
可在明白覃修谨对皇位的心情之后,他又不知该如何言说了。
重步崖是漠尘托他照顾的人。
在上一世,重步崖在武举考中得罪了覃展宸。
不仅没有中得武举,还被暗算打的浑身重伤。
若不是赵明熙捡到他,他怕是早已没了性命。
相处之后,赵明熙看到了重步崖在兵法上的才干,便将他招安至覃柏聿麾下。
他在赵明熙的授意下,几次三番在军中立功,慢慢的爬到校尉的位置,甚至威胁到了夔子胥的将军一职。
重步崖对于赵明熙的伯乐之情,很是感激。
对他的话,亦是言听计从。
两人的关系也在相处中,逐渐熟络了起来。
一次醉酒,让赵明熙知道了他跟漠尘之间复杂且非比寻常的关系。
也知道了这个伟岸如山的男人,是如何爱而不得。
这让他不由的想到另一个男人,覃修谨。
重步崖不止一次劝说他提防覃柏聿,可赵明熙却始终听不进去,只一心为他而活。
直至覃修谨死后,覃柏聿在第一时间,以镇守边关为由,支走已被加封为将军的重步崖。
也正是如此,赵明熙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再见他一面。
或许,到他死的那一刻,重步崖都不曾知晓赵明熙的遭遇。
赵明熙放下碗筷,侧身正视着覃修谨。
覃修谨深深的凝视着他,坚定不移的说道,“自然是要的,但我不想为了皇权所争。”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我们。”
“我们?”
“傻子如何,男妃又如何?”
覃修谨的眼中噙着倨傲狷狂,“我倒要让他们瞧瞧,娶了男妃的傻子,是如何坐上那个位置的!那个他们摸都摸不到的皇位!”
泽昀说的不错,他不会因此前功尽弃,但更不会为此放弃自己的夫人。
“我要带着我的泽昀....”
他一字一句的坚定道,“享荣华富贵,受万人景仰。”
既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就让他们瞧瞧,他们是如何的般配。
赵明熙闻言轻挑唇角,跟着笑了起来。
“只要是夫君想要的...”
他语气带着运筹帷幄的镇定,“我定会双手奉上。”
覃修谨亲昵的贴在他的脸侧,一下下的轻啄。
尤嫌不够的他,最后干脆抱住赵明熙,亲个不停。
赵明熙对于他小兽似的撒娇方式,最是无可奈何,没有招数应对。
他觑着屏风的动静,轻声哄着覃修谨,“快吃饭吧,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饿了。”
覃修谨转移阵地到他微红的耳廓上,他模糊的轻道,“泽昀喂我。”
赵明熙无法,只能边哄边劝,让他多进些。
一顿饭下来,赵明熙只觉得自己身上满是菜味。
想着去湢间洗洗的他,突然被人拉住衣角。
覃修谨眼巴巴的看着他,“我也去。”
赵明熙见状,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就答应了下来。
沐浴结束,赵明熙是被覃修谨抱着走出湢间的。
赵明熙这才醒悟,覃修谨是抓到他的命门了。
覃修谨跟他提要求的时候,都会这么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瞧,回回都能让他的铁石心肠,硬不起来。
毕竟,若是把他招惹哭了,到头来,还是得靠自己哄的。
等重步崖睡醒,天都已经黑了。
环视一圈漆黑的房间,他慢慢的支起身子,呆坐了片刻。
一阵吵闹的打鼓声从肚子里传来,他不得不起身。
重步崖抹去嘴角不慎留下的口水,一边打着哈欠挠头,一边向外走去。
夜晚的茶楼依旧热闹非凡。
重步崖掏掏衣袖,摸出几文钱来。
这点银钱怕是只够买两馒头的。
大掌拍了拍干瘪的肚子,这些天他都是吃一顿,饿三顿的。
虽说住宿的事解决了,可这温饱...
正专注着想事的他,突然被一个瘦小的男人撞了一下。
“走路不看路啊!你长没长...”
当看清重步崖的模样后,男人的话直接卡在喉咙里,说不出也咽不下。
“我的荷包呢?谁拿了我的荷包啊?”
人群中的一声高喊,让男人鸟惊鱼骇的哆嗦了一下。
他赶忙反应转身就想跑,可刚踏了两步就被巨大的阻力擒住了后领。
男人几经挣扎,却是徒然无功。
最后,重步崖在他的身上搜刮到了好几个荷包,都一一归还给了失主。
因为窃贼的事情,苦恼了好几日的尹博,还为此记了重步崖大功,好好的请他吃了顿饭。
两人都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尹博都怀疑主子是不是看他太过操劳,所以给他送帮手来了。
重步崖等了好两天才终于见到尹博口中的‘主子’。
他瞧见赵明熙的第一眼,便楞在了原地。
这世上真有跟那人一般好看的男子?
在得知赵明熙便是大名鼎鼎的安王妃后,重步崖竟有些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样出众的男子,合该被皇室的人看上。
欣妍侧身上前,挡住重步崖的视线,她面色冷淡的说道,“这是安王妃,还请你自重。”
她还特意强调了‘安王’二字,以儆效尤。
闻言,高壮的汉子忍不住脸热了起来,他自觉失礼的挠头道,“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有意的。”
“无碍,坐吧。”
赵明熙顺势邀他入座。
欣妍见状,稳稳的站到赵明熙的身后,眼神审视的紧盯着重步崖的举动,防止他越矩。
重步崖讪讪的看了眼敌视他的欣妍,如大山般的汉子,竟被看得脸红无措。
男女授受不亲的,这小姑娘干嘛呢?
赵明熙见状,也十分的尴尬,但他又不能让欣妍离开。
毕竟,这是他夫君特意派来旁听的。
覃修谨因身份不便,不能跟随赵明熙前来。
但这并不妨碍心眼小,但饱读兵法的安王殿下,明目张胆的派出‘间谍’,跟在安王妃身后,洞若观火的审视可疑的男人。
被委以重任的欣妍,眼睛瞪得老大,生怕错过什么关键信息。
包间的气氛虽然尴尬,但赵明熙只能这么争分夺秒的进行下去。
夫君朝督暮责的只给了他半个时辰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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