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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派我来亲你(鹿忘)


“我刚刚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周羡青。”许芙在语音里声线软糯,带着显而易见的撩拨,“是你们班的女生吗?”
周羡青哼了一声。
沈贺白的存在他无需遮掩,大大方方介绍给朋友们认识也无妨。
但他不觉得自己有义务向那些无关紧要且零边界感的人解释什么。
“不是。”他眯着眼睛敲字:“是我出生前就定好的娃娃亲。”

发完这条消息,周羡青不再跟许芙多啰嗦,那厢浴室里水声渐止,沈贺白从里面走出来,头顶着一块毛巾,穿着T恤短裤,露出的小腿笔直修长,肌肉匀亭,除去肩膀的宽展,其他地方都被遮的一派清瘦,最简单的黑白配色居然给他穿出了一点儿“清纯”的味道。
适才打着对方的幌子说了点儿不该说的话,做了点儿不该做的事,周羡青难免心虚,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现下沈贺白对他的目光已经十分敏感,眼镜还没架上脸,率先掀起眼皮,疑惑道:“又怎么了?”
这个“又”字泄露了小镇做题家的一点儿不耐烦。
周羡青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的,差点儿就又被姓沈的这副人畜无害的皮相给迷惑了!
“没怎么,看看不行么?”他又变的恶声恶气起来,心底所剩不多的歉疚也荡然无存。
沈贺白没追究,坐到书桌边擦头发,周羡青懒得看他,手机震了两下,王伟哲频频向他发来邀请。
他点了接受,重回游戏房间,许芙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崔星搁那儿叭叭的道歉。
“对不起啊班花,对不起啊老王!是我恋爱脑!是我舔狗!差点儿让你们掉分了呜呜!”
这小子对自己的认知还怪清晰的。
看来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周羡青心底微松。
“青哥!青哥你回来啦!”崔星瞅见他,活像看见了什么大恩人一般,“我对不起你青哥!!!明天我给你点咖啡!!我以后再也不拿白板英雄演你了!!给您鞍前马后万死不辞!!别不带我玩啊!!”
周羡青乐了,“别介,要点也是我给你点,为了祭奠你这段逝去的低质量单恋,明天我给你点奶茶,全糖去冰。”
王伟哲长吁短叹:“吃点好的吧崔星,放着班花这种人类高质量少女不追,跑去追那些——”
汪依依嫌弃道:“呸呸呸,少攀扯我,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看崔星送的那些皮肤钱也收不回来。”
崔星傻笑:“小钱小钱,买个教训。”
“得亏许芙瞧上的是你青哥。”王伟哲说:“我青哥是个体面人啊,一口就回绝了,不然你这冤大头指不定要当多久。”
“唉对了。”汪依依奇道:“许芙在游戏里对我爱答不理,刚居然跑来加我好友,问我知不知道跟周羡青定娃娃亲的女生是谁......”
周羡青手一抖,手机滑脱,他慌忙去接,然而他那双平时精于投篮又擅长秀微操的手在此时竟然章法全乱,他非但没能够着手机,还跟垫排球似的顶了两下,他人在上铺,那手机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波浪线,“哐咚”一声坠了下去。
——正好掉在沈贺白的脚底下。
周羡青猛地扒住床栏,瞳孔地震。
那厢,扬声器里有关“周羡青这么大一个高品质美男没有造福广大单身女青年居然早早定下了娃娃亲实属社会之损失”的话题正在洋洋洒洒的开展,周羡青就听见左一个“娃娃亲”又一个“娃娃亲”,这三个字堪称刻烟吸肺,听到他都快不认得这三个字了。
然而最让他窘迫的还是,沈贺白弯腰帮他捡起了手机。
“需要拿耳机么?”沈贺白问。
周羡青:“啊......”
他难以正视沈贺白的脸!!
只是沈贺白好像全然没有要深入追究的意思,他面容沉静,反应又是一个大写的贤惠,仿佛万事过眼皆云烟,不以为然宠辱不惊。
周羡青有被狠狠的体贴到,他感觉这时候发脾气也不是,道歉也不是,怎么样他都怪丢脸的,他忧愁的回望沈贺白,虚弱的吐出一个字:“要。”
沈贺白点点头。
“耶?我好像听到学神的声音了。”那头王伟哲的耳朵奇尖,热情洋溢道:“沈哥!学神我沈哥!是你吗!”
“什么学神?老王你又哪儿认的哥。”崔星惯会凑热热闹:“你认大哥不带我!太不够意思了!”
“现在带你认又不晚!”王伟哲说:“沈贺白!下学期转学来咱班的大帅比一个!现在住我青哥家里!靠我告儿你沈哥刷老宋的卷子那眉毛都不带皱一下的,连孙志成都服呢!”
“这么厉害!沈哥受我一拜!”崔星那头动静“哐哐”的:“小的数理化以后就仰仗您嘞!”
“出息。”汪依依说:“周羡青,沈贺白,嘿,你俩演白蛇传呢!名字起的真有意思。”她很快发现了华点,若有所思道:“难道刚才在周羡青房间里洗澡的是沈贺白?”
周羡青:“......”
不提这个我们还是朋友!
“你说的娃娃亲莫非是沈贺白?”汪依依继续推理。
这应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呢?
沈贺白已经把耳机从桌上拿给他了,如若这仨E人没有开朗到把聊天的局面彻底打开,周羡青还可以亡羊补牢的插上耳机拯救一下这趴敏感话题,只可惜眼下已经来不及了,这耳机拿或不拿都不再有什么改变。
“是我。”沈贺白替他回答了。
对面如同进了花果山。
“啊?”
“咦!!!”
“哦哟!”
“哎嘿?!”
周羡青:“叫屁啊!”
王伟哲和崔星双双噤声。
这时候也只有汪依依敢出声提问了。
“真是沈贺白啊?”她有点儿乐:“男的?”
“出生之前的事情谁知道呢。”沈贺白说:“双方家庭感情好的见证而已。”
说完,他瞥了眼周羡青。
少年盘腿坐在上铺,没吭声,肩膀微微内扣,睡衣在脊梁上绷出好看的弧度,整个人窘迫的像个被煮熟了的螃蟹,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大片肌肤嫣然如霞,乌黑的眼眸低垂着,竟有三分楚楚怜人。
比之之前那副自以为是的拽样要顺眼许多。
“也是啊,娃娃亲也就是顺嘴一说,主要还是感情好。”汪依依压根没当真,“难怪你住周羡青家。”她说着说着好奇心更甚,“改天一起出来玩啊!”
“别改天了,择日不如撞日!沈哥,来开黑啊!”王伟哲说。
话题就这么不着痕迹的PASS了过去,周羡青的窘境得到了拆解,他松了口气,斜觑着沈贺白,疑声道:“你会打王者?”
“打过,不过次数不多。”沈贺白说:“段位跟你们估计不匹配。”
“青哥瞧你这话说的,现在谁还不会打王者啊!”王伟哲嚷嚷道:“沈哥来啊,正好我们缺个人!段位不是问题,我给你借个号去,两分钟。”
姓沈的还挺识大体,没让他彻底下不来台,周羡青想,那倒也不是不能带着沈贺白一起玩儿。
那厢王伟哲效率奇高,分分钟弄了个号来,沈贺白抬头看了眼钟,现在是晚上九点五十五。
“可以来一把。”他说。
“速速上号!”王伟哲豪情万丈。
周羡青原本以为沈贺白对游戏一窍不通,却不料沈贺白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虽然玩的英雄都比较常见,偶尔也会问一些战术方面的问题,但都问的很到位,操作也很少有失误。他们连开了三把,每把平均十分钟结束战斗,属于是无痛上分了。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十点半。
王伟哲和崔星显然都上头了,吆五喝六的要上荣耀,那厢沈贺白却突然道:“不打了,要睡了。”
“啊?沈哥你别啊!”王伟哲道。
“就是说啊!现在ELO机制奖励咱们呢!乘胜追击才是正道!”崔星精神振奋道:“再搞两把!我冲个市标!”
“睡个毛啊这才几点。”周羡青皱了皱眉道。
“不了,各位晚安。”
下铺轻震,竟是沈贺白言出必行的躺平了。
“......”
周羡青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油盐不进的人,仿佛片刻之前那同进退的战友情都是假的,拒绝人拒绝的眉毛都不眨一下,他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什么老年人作息啊!”他噎了两秒吐槽。
“我也不打了,我妈喊我睡觉。”汪依依说:“你们三排吧。”
周羡青大感扫兴。
“沈哥真睡啦?”王伟哲是看过周羡青家情形的,小心翼翼道:“那青哥你是不是得保持沉默?”
“沉默个锤子。”周羡青怒了:“这我屋!”
王伟哲在那头吐了吐舌头,“也是。”
“开开开。”周羡青塞上耳机,撇嘴道:“今天我少说也送你俩上个二十星。”
“青哥万岁!”崔星喊道。
“要不怎么说咱青哥是真男人呢。”王伟哲的彩虹屁说来就来,“我最佩服的还是青哥大事儿上向来拎得清!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说什么呢你!”周羡青被他逗笑了。
“你还记得咱去绥城玩儿那次不!绥城人的夜生活绝了啊!咱从剧场出来,一路上光见青哥被塞小纸条了。”王伟哲说。
“喔!记得!我还说让青哥带上小天才电话手表避避邪呢!”崔星笑道:“青哥这身高,说未成年都没人信啊!”
“咱晚上住的那旅馆,半夜还被人敲门塞小卡片,一摞一摞塞。”王伟哲说:“上面写着‘浴火难耐,深夜绝顶高潮’。”
“你特么记得够清楚的。”周羡青面无表情道。
“老王当时差点儿就打电话叫人上门掌掌眼了你忘了吗?”崔星说。
“嘿嘿,这不是知道有青哥在,青哥肯定会拦我的嘛!问题不大。”王伟哲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我土包子第一次进城见这些,好奇也很正常。”
“仙人跳就喜欢跳你这种傻叉。”周羡青说:“回头扫黄给你逮进去,你在咱们学校可就出名了。”
“为了杜绝这种恶性事件的发生!也为了时时给自己敲响警钟!我后来把那些小卡片都收集起来,用皮筋捆成一捆带回来了。”王伟哲正义凛然道。
“你有毛病吧!”周羡青恶寒道:“小心被你爸妈看见。”
“后来再没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丢半道上了。”王伟哲说:“哦哟哟哟野区被入侵了,打团打团!”
那厢,沈贺白在下铺翻了几个身,缓缓睁开双眼,他瞅了一眼床顶,浅浅的呼出一口气,从枕头下面摸出眼罩和耳塞,将自己的七窍堵的还剩两窍,这才重新入眠。
凌晨一点,人均王者二十星的王伟哲和崔星都心满意足的去睡了,周羡青还毫无困意,他下床关了大灯,又爬回去,塞上耳机,打开了一个自己关注的电台。
电台里正在循环播放民谣,创作者叫“Shadow”。
这是周羡青最近几年很喜欢的一支乐队,夜深人静时万籁俱寂,戴上耳机就可以心无杂念的听他们的电台曲子,乐手擅长用最简单的吉他旋律谱写无数绚烂的意像,带着不甘蛰伏的灵魂飞向另一个精神世界。
周羡青听着歌,看着天花板上若隐若现的光斑渐渐模糊,趋于黑暗。
沈贺白睁开眼,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五点五十。
大概是换了环境的缘故,他比往常还早醒了十分钟。窗外鸟鸣声阵阵,看来今天是个晴天。
周羡青给他的这张桌子虽然是书桌,但抽屉多空间大,稍加利用可以放很多东西。沈贺白起床,走到跟前拉开抽屉,拿出T恤和短裤换上。
而后他余光一扫,触及了某样东西,眼尾掠过些许高深莫测的情绪,转瞬即逝。
上铺的周羡青呼吸绵长,杳无动静,显然还在深睡眠里,沈贺白合上抽屉,拿上手机,不声不响的出门。
云锦天池附近的绿化做得很好,长长的林荫道平坦宽敞,干净整肃,清晨的空气凉爽微湿,呼吸吐纳间都是植物的芬芳,这个点人烟稀少,沈贺白出了小区门,开始他的变速跑。
晨练是他这几年来养成的雷打不动的习惯,如果下雨他会改去室内爬楼梯或是跳绳。
这里的环境实在是不错,沈贺白忍不住多跑了几圈,回来时他在路边买了四块五的包子和豆浆吃,回到周宅时已经过了七点半。
墙上挂着的钥匙不在,看来姜琳人已经走了,沈贺白换下鞋子,心里盘算着他跑完步需要冲个澡,就是这个点不知道周羡青那个夜猫子醒没醒。
醒又如何不醒又如何,沈贺白的眉轻轻蹙起来,他的听力较一般人灵敏,一点儿声音都能将他吵醒,故而睡眠浅,到哪儿都随身携带耳塞。
可即便是如此,昨晚他还是被周羡青开黑的动静吵的一直到快一点才睡着。
周羡青可以大半夜吵人,他为什么不可以大清早吵人?
沈贺白郁郁上楼,听到楼上传来点儿动静。
有个圆咕隆咚的身影正在“砰砰”的敲他们的房间门。
是周偲偲。
“哥哥!!!送我去跳舞!!!”周偲偲叫的声嘶力竭,“别睡了哥哥!!”
“别吵,让我再睡会儿......”隔着一道房门,周羡青的声音含含糊糊,“跳个舞有什么的,晚点也能跳......”
“我要迟到了!!!偲偲不想迟到!!!”周偲偲嗷嗷叫唤:“你快起来!!!”
大抵是姜琳教育过兄妹两个长大了男女有别,所以周偲偲即便急的火烧屁股也只敢在外面撞门,场面多少有些凄惨。
沈贺白走上前去替他拧开了门把手。
“贺白哥哥!!”周偲偲抬头看见他,瞬间变出两颗煎蛋眼,“贺白哥哥你帮我叫周羡青起来!!呜呜呜呜我要迟到了呜呜呜呜呜!!”
好家伙,给孩子气的连“哥”都不叫了。
沈贺白抬眸瞅了眼床上睡得跟死人一样的周羡青,这家伙非但不睁眼,还拿被子把脑袋蒙上了,一派死猪不怕开水烫。
“贺白哥哥呜呜呜呜!”周偲偲嚎的更厉害了。
“我来叫他。”沈贺白拧了拧眉,走到床边。
他个子高,站着平视周羡青绰绰有余。
“起床。”他说:“你答应姜阿姨要送偲偲去上芭蕾舞课。”
“半个小时,再睡半个小时。”周羡青翻了个身,哼哼唧唧,“那课半个小时没得结束......你都不知道我昨天几点才睡......”
“做人贵在诚信。”沈贺白说。
“你找别人说教去别找我。”周羡青说:“困死我了......”
周偲偲跟进来,站在沈贺白的脚边上,可怜巴巴的盯着,像条小狗。
“还有十五分钟就八点了。”她哭唧唧道:“偲偲要变成迟到大王了呜呜呜!偲偲不上课了呜呜呜!”
沈贺白闭了一下眼。
再睁开时,锐利的目光穿透狭长的镜片,沈贺白猛地转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抽出了一样东西,折返回到床边。
他一把拉开周羡青的被子,用那张卡片轻轻抽了两下少年细嫩的脸颊,“喂,看看这是什么?”
“别闹——”周羡青主打一个死不睁眼,徒手去抢夺被角。
“如果你不起床,我现在就拿着这个去找姜阿姨,告诉她你□□难耐——”沈贺白一字一句道:“想要深夜绝顶高潮。”
“......”
两秒后,周羡青“蹭”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
“为了杜绝这种恶性事件的发生!也为了时时给自己敲响警钟!我把那些小卡片都收集起来,用皮筋捆成一捆带回来了。”
“......后来再没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丢半道上了。”
......
王伟哲那熊货铿锵有力的话语犹在耳畔回荡,让周羡青睡眠不足的脑瓜仁胀痛不已。
当时在绥城,他们三个定了一间房,昼伏夜出浪到没谱,箱子大开行李散一地是常态,临走的时候赶车生死时速,崔星甚至落了一条平角裤在酒店的卫生间里,
就是如此混乱的状况,王伟哲的“地雷”被错塞进他的行李箱裹在一堆明信片里,被屯进他经久不用的书桌抽屉再被沈贺白发现,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
只是他万万没料到!这玩意儿有朝一日会变成沈贺白用来威胁自己的把柄!
姜琳对他的要求不算严格,毕竟他们家的经济背景放在那儿,某种程度上来说比之他人的确是胜在起跑线上,但姜琳对他有一个唯一的要求——要当个正直的人。
所以于他而言,迟到不可怕,挂科不可怕,被姜琳误解为私生活不检点!才!可!怕!
姜琳可能会先删除他的指纹锁记录,然后再把他赶出家门!并命令小区保安在方圆五百米的范围内驱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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