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哥终于抛弃旧爱向新欢张开怀抱了吗?
——那沈先生还会是部落的军师吗?
——他们是不是要从此听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家伙的话了?
三个当事人对此缄口不提,于是再多的流言蜚语也只能渐渐按捺下去。
乌弩带麦汀汀出去过几趟,并非直接找别的丧尸决斗,而是骑着雪狮在森林间漫步。
他让少年坐在自己前面,扶着他的肩膀,带着他慢慢移动、校准方向,定位目标。
动物之间会对强者有天然的臣服心态,雪狮出现之后大多数体型小的动物都感到了焦躁不安,有些恐惧达到峰值便会出现愤怒的迹象。
乌弩正是利用这一点,让麦汀汀尝试着大范围去探测、定位,然后将这些「红」一一化解。
他毕竟征战弃星多年,对于怎样打压敌人非常有心得,哪怕是非同类。
在他的指导下,麦汀汀的能力突飞猛进,进步鲜明,很快已经能够一次性安抚小批量的群体了。
麦汀汀也思考过乌弩这样训练自己是为了什么,是否将来有一日要跟随左右上战场,但乌弩没说,他也不可能有那个主动询问的胆量。
少年和其他的杀戮机器不同,平复其他生命的情绪就和治病救人的医术差不多,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好几次看见目标小鹿发狂的眼眸逐渐变得清明,恢复往日天真,他没忍住露出孩子一般的神色,一时“得意忘形”在乌弩面前小声欢呼。
待意识到身边人是谁,猛地回过神来,闭上嘴惴惴不安地眨巴着眼睛,直到确认乌弩没有怒容,才放下心。
他无瑕,柔软,灵动,看上去也同样像一只误入迷雾深处的幼鹿。
男人没有太多反应,一如既往沉沉地盯着小美人。
很偶尔的时候,也会因为少年的展颜,眼底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麦汀汀和沈砚心不一样。
他想,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麦汀汀如大多数丧尸那样怕他,但小家伙心思单纯,像个小宠物,再怎么怕,饲主做到投喂梳毛,便有所回馈。
而沈砚心恨他。
不仅是恨,更重要的是,哪怕交际、自由、连生死都在掌控之下,哪怕成了对方全方位的主宰,乌弩依旧觉得沈砚心……看不起自己。
每次他看向他的眼神,是一件一秒钟都不想多沾手的垃圾。
愈是这样,乌弩愈是心头有火在烧,恨不能此人眼中再容不下他物,永永远远,只看着自己。
无论要用上怎样暴力和其他的逼迫手段。
很久很久以前,乌弩也有过那么几次,考虑过如果对沈砚心好一些,两人之间是否会有转圜的余地。
只可惜那想法像暗夜中豆大的火苗,微弱得一闪而过,消逝不见。
也罢,柔情蜜意从来不是他们的相处方式。
总不会有人在扭曲末日里谈「爱」,不是吗?
浑浑噩噩困顿求生的他们,谁都不配那个字。
能把这个人握在手中——是自愿还是强迫都无所谓,是爱是恨更不重要——只要死死捏在掌心里,就足够了。
@美好爱情:【棘棘果】直播间又怎么了?#麦汀汀##棘棘果直播间#
@懒得想名字了:#棘棘果直播间#三天两头封, 还想不想做了?
@一串乱码:不做换人,up主滚蛋!#麦汀汀#
@麦门:啊啊啊啊一周没见我老婆了,我要疯了我要疯了!#麦汀汀##向全世界安利麦汀汀#
@大杯少糖芝芝莓莓:#棘棘果直播间又双叒叕崩了#连超话都有了,挺无语的, 今天刚拿了奖金准备打赏来着, 有这钱我还是留着自己买奶茶吧。
@崽崽就是最可爱的:我真搞不懂, 几万个直播间,我也关注了一两百了, 没听说哪个天天像棘棘果这样动不动停播的。#棘棘果直播间#
@HAHAHAHAHAHA:之前是技术故障,然后大典全平台暂停, 这个就不提了,最近up主出差, 现在呢,又是什么原因?请假连原因都不说了是吧?#γ-CC-09直播间#
@明天不上班了:赚完钱就跑, 主持人这一手玩得溜啊。#麦汀汀#
@我CP当然要回老家结婚啦:#麦汀汀#我还想看看汀宝在小秦和小黑之间花落谁家呢呜呜呜呜……
钱芮悦好不容易从论文山里爬出来, 头发都来不及梳点击提交, 看见完成状态后长舒一口气, 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兴冲冲打开多日没来得及关注的小漂亮的超话。
结果发现漫山遍野全是谩骂。
她懵了一下, 随后仔细翻了翻,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直播间又莫名其妙停播了。
最近她有一篇论文要发表, 不能总沉溺在虚拟的美丽中, 于是跟蒋萤约好, 让好友一周内不要联系自己, 但是记得把小漂亮的精彩片段都录屏。
结果她好不容易产出完自己的学术垃圾, 想吸一口小美人救救命,就看见直播间再次停播的惨痛消息。
腕机上翻出蒋萤的频段刚准备呼叫出去, 想了想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她极速换装梳洗,穿梭机都等不及,叫了辆飞行车直奔蒋萤家。
一小时后,蒋萤打开门,惊讶道:“悦悦你ddl结束了啊,不是说明天吗?”
“我怕耽搁再久要错过太多小漂亮了,所以一口气写完了。”钱芮悦一手撑着门,着急忙慌,“怎么回事,我看了超话,怎么又停播了,你也没跟我说啊?”
“不是你让我不要打扰你么……”蒋萤看起来有点儿心不在焉,侧过身,“你先进来吧。”
蒋萤家的全息投影还开着,放着她在麦汀汀之前最喜欢的选手,有“女神”名号之称的尼基塔的直播间。
钱芮悦问:“我记得我闭关之前小漂亮还在那个雪山小镇呢,现在……”
“没错,就是你猜得那样,已经被弩哥抓回森林里了。”
“……卧槽!”
“唉,可怜的小宝贝儿。”
“不对,你别岔开话题,为什么又停播了?你不是已经结束出差了么?难道是信号问题?还是……”
钱芮悦的质问逐渐没了声音。
她看见自己从小到大的好友,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冷静的姑娘,低着头,无比失落。
她紧张地碰了碰她的肩膀:“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蒋萤低声道:“宋信,你还记得吗?”
钱芮悦从各种论文摘抄的学术大佬名字中遨游了一会儿回到现世,才想起来:“雷阿让湖里那个小警察嘛,最近你们关系很好?”
“是。他很喜欢汀汀,你忙的这段时间我俩会一起看直播。”
钱芮悦听了有点儿吃味,但现在毕竟不是讲这个的时候:“那他和直播间停了有什么关系?”
蒋萤闻言抬头,眼神有种惶惶然的复杂,声调变得机械生涩:“前几天他找到我,转达林上校的意思,让我关停直播间。”
钱芮悦吓了一跳:“林上校?哪个林上校?为什么要关直播间?”
“小宋没有告诉我原因,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至于林上校,就是林不闻,那位……陛下的御前侍卫。”
钱芮悦彻底震惊了,结结巴巴:“陛、陛下?他、他、他也会看直播?”
蒋萤沉默了几秒钟,幽幽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过别人。之前有一次系统出bug停播的时候我留了一个特殊入口,那天没有别人进直播间,但是我看到了。”
她咽了口口水,好像接下来要讲的话格外艰难:“你记得我们一直在谈论小宝的残疾吗?”
“……记得啊,崽崽没有双腿。”
蒋萤缓缓摇了摇头:“他不是失去了双腿,而是那根本不是腿。”
“???”
“麦小么之所以没有双腿,是因为他有一条尾巴,之前鳞片变透明,隔着屏幕和镜头我们看不清,最近颜色又恢复了。”蒋萤幽幽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人鱼。”
钱芮悦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蒋萤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什么人听见似的:“我族最珍贵的幼崽……竟然在弃星上。”
沈砚心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以前他还会在梦中看见家人,或者会想起先世代的生活,那些他徜徉于云端之上的岁月。
只不过每次梦醒,发觉自己早就堕入深渊泥尘,反差之大叫人惘然。
后来,他就不做梦了。
今夜他从漆黑的睡眠中被抛坠,是因为断骨之痛。
即便已经过去一个月,即便告诉麦汀汀不疼,但雪狮怎么说也是弃星的猛兽之王,利齿无坚不摧,再怎么对他留情,留下的伤口还是太深。
丧尸没有活性细胞,他又没有修复的异能,直到现在常常在深夜中让他痛醒。
这本是很平常的事。
再疼他也能习惯了,毕竟被乌弩看上的那天起,他便终日遍体鳞伤,再也没有好过。
然而今天醒来时沈砚心感觉到不对劲。
有什么暖乎乎的趴在肚子上。
有点像很久以前,病毒还未肆虐的那个以前,在家中睡午觉起来看见小猫在他身上伸懒腰。
那记忆让沈砚心有一瞬间的恍惚,接着睁开眼,对上一双轮廓如桃花瓣的漂亮眼眸。
即便还这么年幼,也依稀看得出将来会是怎样惊艳的美貌。
沈砚心略微讶异地眨了下眼:“是你啊。”
人鱼幼崽甩了甩尾巴,轻盈的尾鳍搔得他痒痒的。
崽崽小手撑着下巴,冲他眉眼弯弯一笑:“么~!”
除了卢克,还能对他笑的人寥寥无几。
沈砚心的心里一动,抬手碰了碰他绵软的小脸蛋。
小幼崽双手抓住他的食指,用刚长出来没多久的、第三颗新鲜的小牙牙在指尖轻轻地啃了一下,接着皱起小眉头,疑惑且不太满意的样子。
他也这样咬过妈妈的手指,香香甜甜的。
为什么这一个,不一样?
明明和妈妈一样好看呀,崽崽不明白。
沈砚心抽回手,像他这样不是病就是伤的人,全身浸泡在药水和苦涩里,哪里是甜蜜的小家伙能接受的。
沈砚心和麦小么其实没有多少交集,他和他之间唯一的连接点就是麦汀汀。
幼崽这种生物,天生会筛选喜欢自己的人,驱光驱热是生物本能,那么,离冰块远一点儿也一样。
婴儿太柔弱,尽管他清楚面前这一个并不是真的那么“柔弱”,但他还是尽量避免和这样软乎乎、话都不会说的小东西离得太近。
青年没想到的是,小人鱼被他抽走手指的举动伤了心,嘴巴扁了扁,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哗然滚落下来。
那是一颗颗米粒大的小珠子,散发出和他眼眸相似的、翡翠一样的璀璨光华。
就在人鱼的眼泪落在伤口上的霎那,沈砚心下意识瑟缩了下,却没想到非但没有触痛,反而瞬间减轻了肉※体翻江倒海的绞痛。
他蓦地睁大眼睛。
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
麦汀汀笑起来有颗小虎牙,讲话很慢,声音软软地解释:“崽崽的眼泪,很神奇。”
可以止痛,可以治疗,可以复原……一切凭小人鱼的心情。
沈砚心慢慢转过头,看着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小麦和小小麦,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昨晚好像是有麦汀汀带着麦小么来看望自己这么一回事。
少年平日里非常安静,不知道昨晚为什么有很多话想说。
他的语言能力又没有进化完全,讲起来断断续续颠三倒四的,声音又轻又柔,像踩在棉絮上,讲着讲着把自己讲睡着了。
沈砚心看着他毫无防备地躺在地毯上,终究没忍心叫醒他。
由于腿伤他没法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走动,就算看着单薄的少年因为偶尔流动的晚风而蜷缩,也无能为力。
没想到的是,还是婴儿的小人鱼浮在泡泡里,咬住比自己还要大和重的小毯子哼哧哼哧,拖到麦汀汀身上帮他盖好。
沈砚心:“……”
这个小崽子,果然不负一己之力干翻巨蛇鳐的盛名,还真是力大无穷。
眼下,这位迷你号的大力士正在因自己的忽视而嘤嘤啜泣。
沈砚心无奈,连卢克都不曾要这样哄过。
没办法,婴儿毕竟是婴儿,世界上最不讲道理、最没有逻辑的生物。
他在麦汀汀的帮助下靠坐在床头,低头看着一边哭还一边主动钻进自己怀里的幼崽,叹了口气,抱住他,轻轻拍着崽崽的后背。
“……抱歉。”他说。
虽然因为不同意把自己手指当婴儿的磨牙棒而道歉,真的很诡异。
崽崽闻见他身上叫人心碎的苦香,停下哭泣,小脸贴着他,睁着大眼睛:“么?”
沈砚心看向麦汀汀。
麦汀汀解释道:“崽崽问,可以咬吗?”他想了想,又解释一句,“是崽崽表达……‘喜欢’,的办法。”
沈砚心为这样奇怪的要求沉默。
先世代时,他的家里养过猫咪,那种毛茸茸的小东西有时候玩兴奋了,也会咬他。
以前他以为这是挑衅或是反抗,还对自己一手喂养大的小宠物充满失望,后来有人告诉他,这就是猫咪们的特性。
每一个种族都有不同的习性,也因此要去习惯他族才行。
猫咪这样就算了,它们需要磨牙,可以理解。
为什么人鱼也这样?
他看着麦小么那隐约的、几乎看不清的几颗小牙。
难道是因为刚长牙所以痒得也需要磨牙……吗。
几秒钟后,沈砚心面对两双纯真而充满期待的眼睛,屈服了。
“……咬吧。”
小幼崽兴高采烈地甩了甩尾巴,用小牙牙啃着他的手指,又使劲扑起来,要蹭蹭他。
稚嫩的乳牙实在是太小了,咬了也不疼。
沈砚心盯着指尖一圈浅到看不见的牙印,感受着幼崽不同于丧尸的鲜活体温,死去的心脏深处仿佛漫上涓涓水流。
是暖的吗?
这样的触感……叫做温暖吗?
他早就不记得什么是温度了。
与小麦小小麦相处是不需要过多语言的,两个孩子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
一个仍窝在他怀里撒娇,就是眼皮有点儿沉重,看起来困了;
另一个则坐在他旁边,托着腮发呆,是一株不需要浇水也能活得很好的植物。
或许与少年的疗愈力有关,或许是小美人从头到脚都是浅色,静谧又空灵,有他的相伴,沈砚心此刻获得了难得的心灵上的平静。
在这种时候他便可以理解为什么每一个靠近麦汀汀的人,都希望少年能尽可能多得留在自己身边。
决斗、求生、逃亡……废土之上的纷扰从未断绝过,能有片刻安宁,绝对是奢侈的。
他阖上眼歇息,过了一会儿,听见少年小声地“咦”了一下。
青年重新睁开眼,看过去。
麦汀汀腿上的藤蔓除非施展能力,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随着主人的状态而改变。
正常情况下麦汀汀若是发着呆或者睡觉时,它们也会乖乖地闭合花瓣,好似同样进入浅眠。
然而此刻,荆棘不知何时已然抽出生长到大腿的高度,花瓣翩然绽放。
麦汀汀自认为心中宁和,没有紧张、恐惧和气愤,为什么小蓝花们会——
破门而入的轰响解答了疑问。
乌弩脸孔狰狞,滔天怒火几乎具象化,恶狠狠地盯着屋内的几人。
少年当场僵在原地。
难怪花儿们都开了,它们在他之前已然探测到了门外的暴怒,先一步施展治愈力去对付即将可能面对的敌人。
麦汀汀连呼吸都不敢有,藤蔓完全是下意识攀缠而出。
「蓝」从他身体中奔涌而出,乌弩敏锐地感受到了软抵抗,粗暴地打断他:“不准对我使用能力!”
被吼的小美人眼中盈着泪,捂着腿上的小蓝花,让它们在指间枯萎。
但乌弩并不是冲他来的。
他大步走到沈砚心面前,看向他怀里那个同样惊恐得泪汪汪的小小幼崽,随手扔向旁边,一把掐住床上的青年:“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我不知道吗?”
作为部落首领,作为弃星有名的暴君,他一向和所有的暴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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