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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球跑后前夫火葬场了(仗马)


直到凌晨他家里的门被敲响,凌晨两点,那时纪灼还没睡,他皱起眉,谨慎到了门口。
纪灼:“谁?”
“纪少爷。”门外的人带着笑意,声音依旧是他熟悉的和善。
纪灼太阳穴狠狠跳了一下。
是魏老板。
不等纪灼有所反应,门就已经被从外面打开了,魏老板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纪少爷,我们先生有请。”

第79章 chapter79 愧疚与爱
纪灼瞬间就想到了在二楼见到的那个男人。不用想,魏老板口中的“我们先生”应该就是指他。
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吗?
纪灼眼神冷了下来,意有所指的阴阳怪气:“是吗?看来你们先生不是很懂得尊重别人……不过魏老板,你们先生不懂,你不应该不懂吧。”
他紧抵着门:“我和江老师当时没有上二楼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们的礼貌已经给出去了,您现在这样破门请人,似乎不是很合适。”
魏老板听了这话并没有白天那么不愉快,反而笑呵呵的,完全不在意。
“纪少爷,您见了我们先生再评价这件事也不迟。”
纪灼却后退一步。
“我并不认识你们先生,没有什么可聊的,魏老板,您回吧。”
说着他就要把门关上,他的力道不小,但没想到魏老板速度更快,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那股力气,实在和魏老板文雅的外表不符。
仿佛一道尖锐的铁箍,狠狠卡在了腕骨上。
魏老板神色未变:“纪少爷,您应该感兴趣的,不妨告诉您,江老师是我们先生曾经的伴侣……”
他看着纪灼的表情,轻笑一声:“还有江老师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们先生的……想给戎家的后代当父亲,纪少爷,您得三思。”
旧式居民楼里泛着阴冷的潮气,一阵一阵往门口涌,就像魏老板话里的那个“戎”字一样,冷得刺人。
这上流社会里又有几个戎姓的豪门,如此阵势,纪灼只能想到一个,淮城戎家。
纪灼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蹙眉审视了眼前的人一遍,问道:“魏老板,那晚在江老师楼下的人是你吧。”他的语气里并没有疑问。
有了这个引子,他发现很多事情都明晰了起来,那晚他看到的人身形较瘦,不高但却很挺拔,这为数不多的线索和魏老板是完全吻合的。
江老师又是那位戎先生曾经的伴侣,那魏老板出现在江老师的楼下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还有被领养的流浪猫,给小朋友们送的包包和零食……
“您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纪少爷,请吧。”
魏老板伸手让了让,话里极尽客气,实际却根本不容拒绝。
纪灼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夜景,心里无数思绪在翻涌,他垂下眼眸,从魏老板手里重重抽出自己的手腕。
深深看了他一眼:“请。”
浓重的夜色笼罩了整条街道,车子驶过转角,周围的建筑终于熟悉起来,纪灼一眼就看到了琴行。
敞亮的落地玻璃上辉映着对面温暖的光泽,顺着光线,纪灼甚至能看到里面盖着鹅黄色绒布的架架钢琴。
现在是凌晨两点,这里灯火通明。
车子在琴行对面停了下来,纪灼推开车门,同时抬眼向二楼看去,他挑了下眉,那里空空如也,并没有人。
纪灼收回视线,压了压帽檐跟着魏老板走了进去。
这个他在白天来过无数次的地方,夜晚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另外一副模样。二楼的门依旧紧闭着,沉默而孤寂。
魏老板轻轻敲了敲门:“先生。”
里面没有任何声响,魏老板却像了然似的,打开门对纪灼道:“进去吧。”
魏老板只站在门口,并没有跟进去的意思,然而就在纪灼踏进去前一秒,魏老板突然压低声音,是提醒的语气:“纪少爷,谨言,慎行。”
纪灼视线从眼尾掠了一下,没有应答。
二楼的灯光比一楼暗很多,仿佛蒙着层晦涩的雾气,压得人心慌,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中,纪灼看到了沙发上那个无论如何都忽略不了的高大男人。
还有勾着他的裤脚荡秋千的几只小猫。
“戎先生。”
纪灼在不远处站定,出声叫了一句,男人闻言眼皮都没掀,纪灼的视线也投向了男人手里的东西,一本相册。
很厚很厚,但他并不翻动,只是安静的看着上面的某一张照片。
“魏老板大半夜把我请来这里,想必不是让我来和你表演默剧的,我早上还要上课,戎先生,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吧。”
“喜欢他?”男人突然开了口,踩着纪灼话尾的最后一个字,让他愣了下神,几乎没反应过来。
“喜欢江寄厘?”
男人终于翻了一页。
纪灼也终于意识到了话里的意思,但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就对上了男人抬起的目光。
阴冷,锋利,像刀一样。
刀尖堪堪悬在他的身体前方,好像只要他回答错一个字,就能连皮带肉的将他撕碎。
纪灼十八岁那年去过一次非洲,跟着一个摄影团队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野生的雄狮,他坐在那辆封闭的越野车里,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矗立地面的巨石上带着最原始的裂隙肌理,陡折崎岖,纪灼就在那座巨石的最高处窥见了那样一双眼睛。
它早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睥睨一切的扫视着自不量力的人,属于野兽的低吼划破长空,那道眼神纪灼这辈子都忘不了。
而今他又在眼前的男人这里再次看到,那种阴冷和危险都凝成了扑面而来的上位者的威压。
纪灼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却发现根本无法猜透这个人的想法。
氛围紧绷到极致,纪灼不动声色的轻咬了下舌尖。
他说:“当然。”
如若不是为了江寄厘,他根本不会在这个地方逗留这么久。
“戎先生。”纪灼眼神也沉了下来,心里有了思量,他说:“就不要搞那些俗套的戏码了吧,他是独立的人,和你无关,他和谁发生什么都是他的权利,你这么大费周章藏在背后做这些事情……”
纪灼顿了顿,眼神看向了地毯上的几只小猫,个个被喂的圆滚滚胖乎乎,似乎注意到了纪灼的视线,看起来有些不安,朝着他小小的嘶吼了几声,毫无威胁,吼完便躲到了男人的裤腿后。
纪灼也不在意。
因为他并没有那么喜欢猫,他接住刚才的话继续道:“征求过他的同意吗?”
“咔哒”,相册被放到了旁边的桌上。纪灼看清了上面的照片。
“他也喜欢你?”
戎缜似乎并没有听到纪灼的话,自顾自问出第三句。
纪灼觉得有些可笑,手指轻轻压了下唇:“这件事问我不太合适,不过我正在努力,指日可待。”
男人身上的阴冷陡然散了些,他似乎很疲惫,剪开一根雪茄,动作很慢的点燃,而后夹在指间。也不抽,就那么静静燃着。
“他喜欢这里。”戎缜看向了窗外:“纪家那么大的产业,你甘心陪着他留在这里?纪少爷,纪老爷子就你一根独苗。”
“白城不是淮城,白城离桐桥只有一个小时车程,戎先生,你多虑了。”
戎缜视线眯了起来,室内突然安静下来。
他随手摁灭那根雪茄,站起了身,朝着纪灼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纪灼戴着鸭舌帽,有些压身高,他一米八六的个子在男人面前竟丝毫不显,完全被盖了过去。
男人身材很高大,走来的时候脚边还跌跌撞撞跟着一群小团子。
猫可爱,人就不那么友善了。
男人嗓音又冷又淡:“选不出来?我帮帮你。”
“哐”得一声重响,纪灼毫无招架之力的被掼到了墙上,后腰狠狠撞上了一个圆钝的凸起,疼得冷汗都下来了。
戎缜的视线毫无波澜,手指慢慢掐住他的脖子。
“和他结婚,留在这里,不愿意就立马滚回白城,别让我再看见你。”
跟来的小猫看到情形不对,毅然决然冲上去撕咬纪灼的裤脚,颇有些不分青红皂白。
“……我当然会和他结婚,只要他愿意。”纪灼喘了口气,紧接着他低低笑了一声:“戎先生……您这样实在让我费解。”
“不是还爱他吗?把我约来这里就为了拱手让人?你有那么善良吗?”
纪灼心跳得很快,他当然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什么好人,纪家和戎家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就连他亲爹见着这个男人都得点头哈腰,他没理由不怕。
但是……
纪灼:“你能管到什么时候?管到我们结婚?管到晚晚出生?再管到他怀了我的孩子?”
“作为前夫,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戎缜的手猛地收紧,恐怖的濒死感瞬间笼罩了纪灼,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并不挣扎,因为他感觉得出来,这个人不过是虚张声势,扣着他的手早已经颤得快要稳不住了。
果然,没一会,男人就松开了手。
“会有人一直看着你。”
纪灼扯了下嘴角:“那辛苦你了,戎先生。”
男人转身离开,说道:“老魏,送纪少爷回去。”
他的声音似乎多了无数说不清的颓然,哑得像病了,纪灼视线跟随,看到他身侧的手一直在小幅度的颤抖,身形都有些摇晃。
他心里一顿,这个人似乎真的病了。
门从外面打开,魏老板走了进来,带笑看着纪灼:“纪少爷,我送您。”
再次恢复安静以后,戎缜再也撑不住,重重摔进了沙发里。
巨大的尖锐疼痛让他几乎无法承受,冷汗很快把他的头发打湿,他浑身颤得痉挛,甚至连取药的力气都没了。
几只小猫都很依赖他,无论他走哪都会笨拙的跟上,它们颤颤巍巍的爬上沙发,扯着嗓子奶声奶气的叫着。
灯光愈加昏暗压抑,戎缜有些脱力,他看向桌上的那本相册,粗重的气息慢慢变缓,他抬手把相册取来,然后紧紧抱在了怀里,贴着炙热跳动的心口。
这是他最后的念想了。
戎缜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如此畏缩怯懦的时候,他疼得发疯,也怕得要死,他不敢在青年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踪影,他把自己的痕迹彻彻底底抹去了。
因为青年说不想见他,这辈子都不想。
戎缜知道那是真的,他的宝贝向来不擅长撒谎,他知道那是真的。
他本应该彻底放手的,因为没有他青年一样可以活得很好,甚至活得更好,他本不应该再来的,这个地方从来都不欢迎他,从始至终都是。
今年的桐桥冷得骇人,淮城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冷的冬天,江寄厘没有,戎缜也没有。
这里太冷了,他的病在这里被搁置的越来越严重,整个桐桥就像一把钝刀,一点一点割着他的皮肉,毫不留情。
他拖得太久了,无论是病情还是感情,心上的恶疾是毁人的毒,越久越深,时至今日他已经完全回不了头了,他以为他能放开,但到头来也只是他以为。
戎缜心脏疼得窒息,意识趋近于模糊,紧绷的神经无时无刻不处在断掉的边缘,只要“啪”的一声,他就会反悔,忘掉他今天说的一切,去把青年永远困在身边,去好好爱他。
可回忆实在莽撞无礼,每当他想不顾一切的时候,那些堪堪忘记的场景就又会狠扎回来。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你死了,我就原谅你。”
“你这种人,不会有人爱你的。”
青年恨极了他,戎缜知道。
魏老板再次回来的时候,戎缜手边扔着一堆药瓶,男人背靠着沙发,手臂挡在眼前。
察觉到了动静,他哑声道:“把整理的材料都拿来吧。”
魏老板怔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多嘴。
拿来文件后他就静静立在一边不再说话,可视线还是难免注意到,男人在纸上第一行写下的字。
立嘱人。
纪灼从私房菜馆离开后,才惊觉自己满手心的冷汗,风一吹,凉得刺骨。
后腰撞到的地方也开始泛起细密的疼,走起路来都费劲,回家后更是完全没了睡意,他满屋子翻箱倒柜,最后也没找到一瓶能用的外伤药。
纪灼整个人疲累的靠在床头,不知过了多久,他伸手从床头柜上取手机,黑暗中,他试探了两次才摸到。
刚要拿起,手背就触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是一把防身用的小刀。
纪灼静了两秒,并没有拿手机,而是将那把小刀攥进了手里。
这几天天气越来越冷,江寄厘有了些赖床的趋势,只可惜肚子里的小家伙到季并不冬眠,该闹腾照样闹腾,江寄厘一大早就起来吐了两次。
虽然并不兵荒马乱,但冬日清晨的安宁还是被搅散了。
江寄厘简单洗漱了一下,出来后就发现江崇站在门口,他微蹙了下眉,上前拉住江寄厘。
“又闹你了?”
江寄厘笑了笑:“小坏蛋定时定点,现在好多了。”
江崇看着他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但还是咽下了,只说:“我给阿姨打过电话了,以后她早上也会过来,这样你能多休息会。”
其实江寄厘大概知道江崇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昨晚纪灼来家里,和江崇碰了照面,小孩虽然没说什么,却时时刻刻都在打量他。
身边那么多人都看得出来纪灼的心思,江崇自然也看得出来。他总会对那些痴心妄想的人下意识产生厌恶,有一段时间甚至包括邵维在内。
江寄厘并不想让江崇太担心他,所以这方面的事情都会主动和江崇解释。
除了纪灼。
自从那天晚上在琴行发生了那件尴尬的事情以后,江寄厘就再也没有和江崇提过任何和纪灼有关的事情。他知道江崇想问他,但江寄厘自己也说不清楚。
有太多人劝他了,戎荞,邵维,甚至偶尔在楼下碰到的乔姨,他们都说合适,可江寄厘还在考虑,他没法给其他人和纪灼一个明确的答复,所以更没法给江崇一个确切的解释。
他摸了摸江崇的发顶:“好。”
阿姨很快就来了,在江崇帮江寄厘按腿的间隙,麻利的做好了一顿简单的早餐。
她笑眯眯的看着江寄厘:“小江先生,我也不知道您想吃什么,就随便做了点,您以后有什么要求啊,就提前和我说一声。”
江寄厘笑道:“我很喜欢,辛苦您了。”
阿姨:“锅里还给小江少爷煮了核桃粥,听说小孩子喝这个特别好,啊,还有,小江先生,我看您最近反应有点大,我儿子就是医生,在白城工作,这段时间回家了,我要不让他给您看看?”
阿姨是个热心肠,对他的各种事情都很上心,江寄厘不好拂她的好意,礼貌问道:“不会太麻烦他吗?”
阿姨连忙摆手道:“不会不会,反正他这几天休假也没事做,您放心,他在大医院工作呢,肯定没问题,您什么时候有空闲就和我说,我让他过来。”
其实江寄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医院做一次检查,问题都不大,医生也就是嘱咐他几句什么保持心情舒畅,不要太过劳累等等。
但阿姨看起来很高兴,满脸的笑意乐呵呵离开了,临走前还跟他认真约时间,江寄厘也不由得心情好了些,挑了个最近的周末假约定了。
这顿早饭他吃得很慢,边吃边歇,看着还是有些不太舒服,江崇都看在了眼里。
江寄厘走之前,江崇去窗边看了眼,发现纪灼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他给江寄厘整理了一下围巾,突然道:“爸爸。”
江寄厘:“嗯?”
江崇抬头:“我觉得纪叔叔挺好的。”
江寄厘愣了一下。
江崇却没再说话了。
“好。”江寄厘说:“早早,我明白,你在家好好学习,有什么事给爸爸打电话。”
这句嘱咐对江崇来说多少有些多余,因为江寄厘之前见过一次,江崇有很多自己请的远程老师,他自律到完全不需要江寄厘操任何心,浑身上下都带着那个人的影子,带着戎家的影子。
江崇踮起脚,在江寄厘侧脸上吻了一下。
楼下传来车子离开的轰鸣声,江寄厘侧了下眼,表情冷淡。
他当然不觉得纪灼挺好,他只是心疼江寄厘一个人太辛苦,如果能有人在身边照顾他……江崇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这个家多一个新成员。
江寄厘今天出门还算早,但没想到纪灼更早,他上车的时候纪灼正在补觉,看起来很困倦。
他有些不好意思,一方面还是因为那晚在琴行的羞赧,纪灼倒是很贴心的完全把那件事“忘了”,再没提过,但江寄厘自己反而做不到,另一方面就是有种麻烦了别人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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