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新的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刚刚脑子一热要一股脑说出去的话,到现在却是半个字都叫识于吐不出来,梗在心间叫他难以喘息。
他有什么立场问这样的话,他是夏祁佑的谁?这个问题只会让彼此为难。
更何况,他比谁都希望夏祁佑能够幸福,夏祁佑能喜欢别人,能放弃他,那再好不过了。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觉得好难过,他拥有过的,仅仅就那么一份的,单纯而美好的爱,终究也要消散了。
“没有。”识于说,“我今天就是太累了,我想休息了。”
“好。”夏祁佑说,“晚安。”
这是第一次,他们没有约定下一次。
通话已经结束,识于眼睛酸涩,泪已经湿润了眼眶,又被他逼了回去。
夏祁佑不该被卷进这一切,如今能够逃离出去,他有什么可难过的?
夏祁佑会有喜欢的人,还有幸福都可能,这不正是他所期盼的吗?
识于走进房间,恰好赵殊知刚洗完澡,识于浑身不舒坦,便坏心眼地也要惹得赵殊知难受,他要将错归在赵殊知的那个吻上,这能让他好受一点。
“你走,我要宴景迁。”识于道。
识于一向对谁陪他都没有什么意见,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今天却主动提起宴景迁,自然让赵殊知感到十分不快,“你找他干什么?”
“我今天要宴景迁陪我,否则我睡不好。”识于道。
如今每个人拥有识于的时间都是有限的,赵殊知心中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他也清楚,识于就算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也绝不会多喜欢宴景迁。
真说起睡不睡得好这个问题,恐怕没有他们,识于才能真正睡个好觉。
宴景迁接到电话,赵殊知说识于要他陪的时候,他还在处理军务。识于不在家,他也不想回去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这样他总是想起,他曾经独自拥有着识于的那段幸福快乐,却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宴景迁赶忙抛下手头上的事,他不敢有一丝的耽误,只想马上见到识于。
等宴景迁到的时候,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小台灯,识于蜷缩在被子里,看样子睡得正熟。
宴景迁洗了澡,上床后的第一点是永远是将识于拥入怀中,只是这一次,他忍不住想要多做点别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赵殊知滚吗?“原本应该在睡梦中的识于,感受到了宴景迁的靠近,突然出声,他闭着眼,继续道:“因为他吻了我,我并没有同意。“
“!!!”宴景迁准备亲吻识于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宴景迁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复杂,他不知道是该嫉妒赵殊知成功吻了识于,还是庆幸自己并没有真正亲到识于。
****
别墅的佣人发现识于又颓废了起来,前几日一天要查看无数次的花草,今日浇了水,也就不再管了。胃口也回到了之前,昨天夸过好吃的菜,今天吃过两口就不再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脸色有些难看,无精打采的。
识于之前想要更好的活着,不过是为了每天和夏祁佑有更多的话可以聊,向夏祁佑表示自己过得很好,不要担心他,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识于几乎睡了一天,晚上被电话吵醒,他睁开眼,窗外是蓝到发黑的夜色,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除了刺耳的铃声外,没有一点其他的动静。
识于本以为是赵殊知或者宴景迁,大概是因为被工作绊住了,要向他报备,再不济也是周眠山,可等他慢悠悠地拿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时,一下子怔住了——是夏祁佑。
识于还以为自昨天不明不白的那些话后,和夏祁佑会断了联系,没想到夏祁佑还会主动打电话过来。
识于立刻选择了接听,只是电话接通的那刻,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秒数不断递增,欣喜的同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比第一天冲动一下给夏祁佑打电话时还要局促。
“你今天什么做了?”最后还是夏祁佑率先开了口。
“今天,”夏祁佑出了题,识于便只用作答就好,偏偏他给不出像之前那样令人满意的答案,“今天我给玫瑰浇了水,然后我……我什么也没有做了。”
夏祁佑问:“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怕他担心,识于赶紧道:“我今天一直犯困,想休息,所以才什么都没有做。”
夏祁佑闻言默然了片刻,突然地低声喊着他的名字,“识于。”
“怎么了?”
“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能好好回答我吗?”
“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怀孕了?”
识于下意识地将手放到了肚子上,“谁告诉你的?”
夏祁佑道:“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夏祁佑做过他的保镖,他们因此而相识,想必是其他知道消息的保镖传出去,告知给夏祁佑的。
“我,我……”识于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祁佑向来是那样的善解人意,此刻却完全没有顾忌到识于的的情绪,继续逼问道:“你留下他,和我有关系吗?”
识于心中咯噔了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祁佑:“你一心只想离开他们,为什么要留下他们的孩子?”
“我是不喜欢他们,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啊,我喜欢小孩。”识于说着违心的话。
夏祁佑没有说话,再次沉默了。
“对了,我今天还……”识于尤为忐忑,生怕夏祁佑发现了什么,刚想转移话题,就被他打断了话。
“我还以为是他们以我的安全威胁你,留下这个孩子,既然是你自己的心意,那我也就放心了。”顿了顿,夏祁佑缓缓地,一字一句道:“识于,我要过自己的生活了。”
识于张了张嘴,好半天却只说出个“好”字来。
夏祁佑接着道:“我不会再接你的电话,也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了。”
“哦好。”酸楚感从四面八方向识于袭来,挤压着他,他试着弯了弯唇,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是笑着的,“那,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开心啊。”
夏祁佑“嗯”了一声。
他的冷淡让识于再开口时话里已经带了哭腔,“那……再见?”
“好。”夏祁佑轻声道:“再见。”
话音落下,电话便被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识于放下手机,终于肯任由眼泪决堤,将视线模糊。
他抬起手来,原本是想用手背擦干眼泪,结果却看到了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是当初夏祁佑亲自帮他戴上的,自此他就没有摘下来过,这么多时日过去,习惯了之后,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悲怒交加之下,识于将戒指从手上摘下,毫不留情地往地上扔去。
戒指在地毯上翻滚了几个圈,停在了识于看不到的黑暗角落里。
他要去找夏祁佑,他要去见夏祁佑。
识于掀开被子,赤着脚,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往外跑去。
没成想走到楼下却遇到了周眠山,周眠山原本是打算过来偷偷看看识于的,没想到识于这个点还会想着出门,导致两个人直接打了照面。
周眠山想主动说点什么,又知道自己不论说什么都不招识于的待见,加上不想表现得过于讨好,万般纠结之下脸色怪异极了。
直到发现识于跟没看到他似的,脚步匆匆地便往外跑去,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周眠山得以看清,识于一双眼睛通红,整张脸都被泪水浸湿了。
周眠山抓住了他的手腕。
识于用力一甩,却没甩开,“松手。”
他们如今已经不会限制识于的自由了,但识于这个模样没法不叫人担心,周眠山自然不会放他离开。
但识于说的话,周眠山还是下意识听了,他松开紧抓着识于手腕的手,一个迈步,改为堵在了识于的面前,“你去哪儿?”
去哪儿?他要去找夏祁佑呀。
可是见了面,他又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明明内心里最大的期盼就是夏祁佑能够幸福而已啊,现在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识于无助地蹲下身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整个人都在不停地颤抖着。
“没有人喜欢我了,再也没有人喜欢我了。”周眠山听到识于哽咽道:“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有人喜欢你的,有人一直喜欢你的。
周眠山的脑子里第一时间便浮现出这么一句话来,可等真正张嘴了,却是不冷不热的,“我抱你回房间。”
周眠山弯下腰,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识于已经先一步抬起手来,搂住了他的脖子,周眠山由于受宠若惊带来的惊喜还没维持两秒,又都消散了去。
因为识于并不是要主动抱他,希望在他身上找到些许的安慰,而是张嘴死死地咬在了周眠山的锁骨处,他用了极大的劲儿,像是要将周眠山的血吸干一般。
识于唇齿相抵的地方,穿来清晰且钻心的疼痛感,然而周眠山却并没有即刻将识于推开,更甚至没有半点不悦的迹象。不光如此,他还纵容地伸出手,将识于抱住,紧扣在自己的怀中。
直到嘴中满是血腥味,那股邪火终于发泄完,识于这才松了口。
周眠山一言不发,顺势把识于抱起,往楼上走去。
识于也不挣扎,由着他去了。
识于知道,他今天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有彻底失控冲去夏祁佑的面前,以后就更不会再有这样的勇气了。
他和夏祁佑的缘分,就只能到这里了。
识于无力地将头靠在周眠山的胸膛,渐渐地,他闻到了阵阵薄荷的味道,刚开始还很淡,后面逐渐浓郁起来,把他牢牢包裹住,他那沉甸甸的思绪不由地跟着变得很轻,最后,他在其中找到了一种奇怪的安全感。
他们的信息素契合度很高,其中散发着的安抚信号很强烈。
那就不要再想了,什么都不要再想了。
识于内心也抵触再去细想与夏祁佑之间的种种,于是他顺从着信息素主人的心意,将大脑放空,一点点闭上了眼睛。
周眠山将识于轻轻地放到床上,识于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否在信息素的作用下入眠,他皱着眉,面上呈现出一种悲伤的神色来。
周眠山站在床边,神色晦暗地静静盯着识于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往浴室走去。
浴室里,周眠山站在洗漱台的镜子前,将衬衫的领口往下拉,左边锁骨处,一个分外显眼的牙印便暴露在了视野里,已经渗了血,看着便觉得疼,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周眠山抬起手来,用指腹用力地将上面的鲜血擦去,他竟在疼痛中感到了兴奋。镜子里,周眠山桀骜张扬的俊脸上,露出几分近乎疯狂的笑来。
最好永远都不要好,将痕迹留下。
他想,这是识于给他的另一种标记。
如今虽然是没有人监视识于了,但一有异常的举动,佣人们自然是要禀告的,就如同他刚才穿着睡衣、哭着往外跑,一看便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赵殊知和宴景迁赶回来的时候,识于已经熟睡,房间里还有周眠山,眼也不眨地望着识于。
周眠山的眼神是没有焦距的,看样子正在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子里遍布着周眠山的信息素,这对于识于是安抚,对赵殊知和宴景迁来说却是一种刺激,两人闻着只想吐。
“你对他做了什么?”担心会吵醒识于,宴景迁压低了声音,怒气冲冲地朝着周眠山走去。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们吧?”周眠山冷冷道:“你们是怎么照顾他的?”
“别吵了。”赵殊知走到柜子旁,弯下腰,将角落里的戒指捡了起来,递到两人的眼前,“是夏祁佑。”
“我去找他。”宴景迁道。
赵殊知:“找他干什么?”
宴景迁望着躺在赵殊知掌心中的戒指,他觉得他此刻是该开心的,识于终于和外面那个野男人一刀两断了,可看着识于在睡梦中仍神色悲伤的脸,他半分也笑不出来,“既然已经断干净了,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容忍夏祁佑到现在,也不过是为了给识于一个念想,一个困住他的羁绊。
宴景迁转身便走,赵殊知望向面无表情的周眠山,“不拦吗?”
周眠山不答反问:“有什么好拦的?”
赵殊知听得想笑,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的,有的人死了比活着更麻烦。”
说完他就去追宴景迁了,将周眠山留在了原地。
那句话是周眠山说的,可如今单叫他想想,识于如此在乎夏祁佑,为夏祁佑伤心至此,他便不想再保持所谓的理智了,只想将夏祁佑千刀万剐。
****
识于第二天近中午才醒过来,外面日头正毒,火热的太阳光线炙烤着地面,与被拉上了窗帘,冷气十足、昏暗的房间形成了两个极端。
识于一睁眼便看到了床边的三人,恨不能重新昏睡过去。
“醒了。”赵殊知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动手想将他扶着坐起来,“渴吗?要不要喝水?”
宴景迁已经伸手去拿一旁的水杯了,见识于摇摇头,立刻又将手缩了回去,接着问:“那你饿吗?肯定饿了吧,我去让厨房给你准备爱吃的东西。”
唯有周眠山,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识于。
他向来我行我素,睚眦必报,易感期结束,临时标记过后,识于认为他一定会找自己的麻烦,可周眠山不光没有,还举止怪异地在他每天散步时悄悄跟在他身后,性情大变到叫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不饿。”识于挡开赵殊知来扶自己的手,他根本就没有起身的打算,甚至直接拉开被子,将整个脑袋都给盖住了,瓮声瓮气道:“我还想再休息会,你们不用管我,都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他睡了那么久,哪儿还有半分困意,不过是不想见他们罢了。
他们又哪里会不明白识于的心思,见他和平常无异,稍稍放下心来,接着一个跟着一个,三步一回头地出了房间。
他们一走,识于便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是真没什么胃口,洗漱完之后便开始等待。
他在等待夜晚的来临。
识于抱着侥幸的心理想,夏祁佑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也是昨天只是因为得知他怀孕后一时的气话,一个玩笑,夏祁佑是不会就这么丢下他的。
识于捧着手机,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八点,他平时和夏祁佑约定好通话的时间。
期间他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过,又害怕时间过得太快。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识于看着手机上的数字从20:00变为20:01,然后是10、20、30。
也是,按照夏祁佑的性格,夏祁佑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是不会耍他,故意跟他闹脾气的。
或许是这几天都没有怎么吃过东西的缘故,识于的胃部传来一阵阵隐隐的痛,他想给自己揉揉,结果一抬手却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夏祁佑是知道他怀孕了,讨厌这个孩子,连带着也不喜欢他了,才会不要他的。
想到这里,识于从心里生出了一股恶心感,没忍住干呕起来,他往浴室冲去,可他这两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胃里可以说是空荡荡,什么也吐不出来。
识于郁郁寡欢,渐渐没了胃口,不怎么肯吃东西了。
宴景迁知道识于和夏祁佑闹掰了,只当识于在为夏祁佑伤心,故意折腾自己的身体。在喂了识于小半碗粥,刚把碗拿出去,一回来就见他吐了个干净后,生气的同时更是心疼。
识于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弄成这个样子,叫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好话来,“你现在就算能不顾夏祁佑的死活,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别的在乎的人了吗?”
识于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宴景迁做出凶狠的语气来,“晚餐再不好好吃,你饿一顿,我就让你那个好弟弟饿一天。”
识于听了,盯着宴景迁看了几秒,而后竟是笑了出来,面上不见半分如从前那样,被威胁后的害怕,“你不敢的。”
宴景迁觉得可笑,他那点心软全用在了识于的身上,别说饿几天,再残忍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我有什么不敢的?”
识于望着宴景迁的眼睛,语气平静到叫宴景迁听来有种胜券在握的残忍,他说,“你爱我。”
识于的意思是:你爱我,你想要我的爱,你不敢这么做的。
宴景迁本就是嘴硬,此刻被识于这样毫无顾忌地将爱意袒露出来,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因为无法辩驳,哽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但是他又没忍住庆幸地想,原来识于是知道他的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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