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于这话好像是在为周眠山开脱,维护着他,实际上一字一句无不显示着对赵殊知的关心,至少周眠山听来是这样。
而识于之所以会选择赵殊知作为突破点,是因为他笃定他的话对于赵殊知而言,多少是有些用的。
果然,在他说出这些话后,赵殊知的原本阴沉着的神色在瞬间缓和下来,他反手紧紧地抓住了识于的手,“我听你的。”
周眠山的表情难看得跟吃了苍蝇似的,他忍了又忍,想叫自己不要在识于面前发火,可看着两个人的亲热样,最后还是没忍住,一脚将身侧的椅子狠狠地踹翻在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然后绷着脸便往外走去。
识于吓了一跳,下意识问:“你去哪儿?”
“你管得着吗?”周眠山头也没回,冷冷道。
“……”
那当然是管不着的,识于便不再多说了,只是这样一来倒是叫赵殊知开心了不少。
吃完早餐,赵殊知没有选择休息,他想陪着识于,但识于嫌他在身边晃悠个不停实在太烦,他便到公司去了。
周眠山说过,今天是夏祁佑出院的日子,识于好几次拿了车钥匙,可到真的坐上驾驶座,将车子点火,要出发的时候,又不敢了。
夏祁佑能出院就说明伤已经没有大碍了,识于以前抱着渺茫的希望,觉得自己一定可以离开他们,逃离现在的生活,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傻了,他清楚的知道他和夏祁佑之间是不可能的。
他要做的就是离夏祁佑远远的,以免再连累到夏祁佑。
****
有了周眠山这个先例,赵殊知哪里肯老实下去,当天晚上就摸着黑钻进了识于的被窝。
识于背对着他,赵殊知几乎无法自控的将注意力放在了识于的腺体上,心底有个声音诱惑着他咬下去,这样的话,识于从今往后眼里和心里就都是他了。
赵殊知情不自禁地将头埋下去,他将唇贴在识于的腺体上,可最终也只是轻轻地吻了一下,而后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识于做了个噩梦,梦中他又回到了宴景迁婚礼,他逃跑的那天,他以第三视角,看着一切如当初一般发展着。
只是在夏祁佑将手递来的那刻,识于不停地叫着喊着,让自己不要把手给他,赶快回去,不要害他。可惜根本没有一点用,那个时候的自己笑得那么开心,以为未来有无限的可能。
双手交握在一起的瞬间,画面忽然一转,昏暗的房间里,他看到夏祁佑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生机。
识于因此而惊醒过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赵殊知昨天连夜赶回来,没怎么休息好,这会儿睡得正沉,直到识于从他怀中爬了起来,赤脚下了床,他仍旧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识于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边输入号码,一边往阳台走去。
夏祁佑的号码是宴景迁给的,识于一直难以迈出这一步,所以长时间里只是久久地望着这11位数字出神,到现在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识于因为一个梦在突然之间迫切地想听到夏祁佑的声音,想同他说说话,确认他是安全地活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里。
等稍稍缓过来,反应过来现在是凌晨,刚准备将电话挂断的时候,已经被接通了。
“喂?”因为是在睡眠中被吵醒,夏祁佑的嗓音有些沙哑。
在听到他声音的那刻,识于在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哑巴,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端就这么沉默着,识于迟迟不做声,夏祁佑竟也没把电话挂断,彼此只是听着对方清浅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祁佑再次开口了。
“识于,是你吗?”他说,“我没事。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做噩梦了吗?”
第88章
夏祁佑猜到识于最担心的便是自己的安危,所以先说了我没事,他知道那三个人的层层保护下识于是不会受伤的,只是难免内心苦闷,怕提及此叫识于黯然神伤,所以他也不问好不好,只是担心他半夜打电话过来是不是做了噩梦。
或者说他希望识于突然的联络,仅仅只是因为噩梦。
听到到他亲口说没事,在接到自己电话的前一秒在安然入睡,识于终于能够彻底安下心来,只是他们经历过那么多,最后分别时又是那样的惨痛,连再见都来不及说,如今许久未联系,识于纵然想,但也很难完全当作寻常聊天来应对。
识于很紧张,“不,不是,应该说也不算是……噩梦吧,但还是让我有点害怕。”
跟夏祁佑东躲西藏的那两天对他来说不算是噩梦,是他从来要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到那三个人的身边后,哪怕提心吊胆,却仍旧可以说是最快乐的时光。
要算噩梦的话,那也是夏祁佑的。
“梦都是相反的。”夏祁佑嗓音轻柔,包含着无数的希冀和祈愿,“你这一辈子,一定会平安幸福的。”
多么简单有多么难以实现的愿望啊,确实他们两个共同为对方日夜祈祷着的,识于知道他这辈子幸福的机会趋向于零,但仍不愿意说丧气话叫夏祁佑跟着不好受,“嗯,你也是。”
虽然是夏季了,但天气预报说从明天开始,未来几天都是雷雨天气,加上这个时间点,多少是有点凉意的,识于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你在外面吗?”夏祁佑的声音听着有点焦急。
“没有。”识于道:“我在阳台。”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夏祁佑对他的处境又是如此的心知肚明,所以识于没有选择在房间里和他通话,那就代表着识于的床上还躺着另外一个人。
于是夏祁佑只说:“小心别感冒了。”
从前夏祁佑就没有看不起他过,现在为了他受过那么重的伤后,清楚的知道他还待在那些人身边,表达出来的也只有关心。
识于什么也说不下去了,心里涩得发苦,“我困了,要睡了。”
夏祁佑便顺着他说着:“好。”
话音落下,两边却谁也没有挂断。
识于是舍不得,他将手中的手机握得死紧,而后又骤然松开,鼓起勇气问:“我明天还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当然。”夏祁佑笑道:“我很期待。”
****
宴景迁在第二天晚上回来,今天下了大雨,雨天行车容易出事故,但他还是在不超速的情况下开到了最大码,急赶急地回来了。
如今一天不见的识于,五脏六腑就好像有成百上千只蚂蚁在爬,叫他难受极了。
宴景迁一到卧室,便发现了坐在阳台吊椅上,握着手机,正笑说着什么的识于,至于电话的另一端,他不用想就能知道是谁。
“我今天早上吃了粥,中午喝了汤,是鸡汤,味道挺不错的。晚上不太饿,就什么也没吃。”说完这些他便选择了静静倾听,不知道那边是不是同样分享着这一天发生的点滴。
宴景迁看不下去了,走向浴室准备洗澡时,一个不小心将旁边柜子上的花瓶撞倒下来,发出一声脆响。
识于这才转过身去,发现是宴景迁,表情淡淡的,目光不过在宴景迁的身上停留了两秒,然后便重新将全部注意力放到了电话那边的人身上。
自己做的孽自己收拾,宴景迁气闷地蹲下身,想将花瓶的碎片一块块捡起,结果一个不小心,碎片划破了指腹,鲜血争先恐后地往外冒了出来。
宴景迁再严重的伤都受过,好几次险些丢了命,可这是他第一次无比真切地感受到了痛。
他忽然觉得有点委屈。
****
“傍晚下雨的时候我正一个人在书房里,天色很暗,打了好大的雷,虽然我不怕,但还是吓了一大跳。”识于说完没等到夏祁佑给予些许的反应,倒是隐约听到了那边有人在喊夏祁佑的名字,“你朋友在你家吗?”
夏祁佑的语调听起来有些怪,“是。”
识于有点可惜,那还有好多好多话没说呢,“那你好好陪朋友吧,我先挂了。”
“好。那……”夏祁佑顿了顿,小心且期待地问:“那你明天还会给我打电话吗?”
识于语调轻快,是真的开心,“会的。”
往事伤痕累累,他们不敢触及,未来也与他们无关,于是默契地只说生活的细枝末节,好在这些已经足够让彼此得到些许慰藉。
那边宴景迁早洗完了澡,在床上辗转反侧,动静闹得大得很,一见识于挂了电话,往房间走来,便立刻安静下来。
识于刚走到床边,还没来得及躺下,宴景迁已经先一步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只轻轻一拉,识于便栽倒进了他的怀中。
宴景迁将人牢牢箍在怀里,“你今天做了什么,能不能也跟我说说?”
“你刚刚不是听到了吗?”识于反问。
识于态度一如往常,宴景迁本不会多想,只是因为有了对比,所以显得十分冷淡,宴景迁不肯就此打住,又道:“那我跟你说说我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好不好?”
识于:“你的任务不是都需要保密的吗?”
宴景迁:“我不说保密的部分。”
识于闭上眼睛:“可是我困了。”
言外之意就是不关心,也不想听。
“好吧。”宴景迁的失落溢于言表,他闷声应着,而后低头在识于的眼皮上轻轻吻了一下,“晚安。”
第89章
识于对于衣食住行向来没什么要求,这两天却一反常态地兴致勃勃说起自己要吃的菜品来。
识于很多时间都喜欢独处,一个人发呆,或者看看书,实际上识于并不是什么爱学习的人,上学那会总是撒谎这也疼那也疼的,不过是以前没什么娱乐项目的时候他只能如此,慢慢地也就习惯了。现在他则是跟着佣人们学习养花养草,无聊了看看电影,偶尔兴致不错还会打完游戏,整个人都朝气了不少。
至于那三位,周眠山自从那天离开后就再没来过,只是赵殊知特别嘱咐过,晚间出门散步的话,就算走不远,也最好带两个保镖在身边,以免遇到什么不测。
“我们识于这么漂亮,总是很容易招些变态的。”
这是赵殊知的原话,识于当他在开玩笑,没怎么在意,直到某天他突然转过身时,看到了不远处鬼鬼祟祟跟在他身后的周眠山。
刚被发现时,周眠山还觉得有点心虚,想往身侧的树后躲去。直到发现识于无惧无喜,就这么看着他,他便躲也不躲了,就这么理直气壮地站着,同识于对视着。
被赵殊知说中了,真的有变态,识于想。
之后的几天识于还是没带保镖,因为他根本就没敢再出门,按照周眠山的性格,想见就见便是,如今扭扭捏捏的,举止实在太过反常,识于怕被突然绑了去。
不过说起这个,比起周眠山同其他人三句话内就恨不得大打出手的架势,赵殊知和宴景迁倒是相处得不错,要他们一直只乖乖守着识于那实在太煎熬,又无法再接受亲昵的时候让别人一起加入,于是两个人默契地遵循了最开始的规矩,一个人陪识于一天。
赵殊知这几天来得越来越晚,今天过来的时候识于正趴在床上打游戏,恰好一局结束,显然是输了,他见识于气鼓鼓地将手机往床上重重一摔。
赵殊知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见到他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了,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识于这也才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立刻爬起身来,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气得抓狂的模样有没有被看到,他觉得有点囧,“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殊知将怀中捧着的向日葵插入花瓶里,而后向着识于走去,“刚刚。”
识于纳闷,“最近做什么去了,这几天来得这么晚。”
如果不是因为每天都在跟夏祁佑通着话,他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又背着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去了。
“晚吗?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我不来呢。”因为发觉被识于关注到,并不像想象中的不闻不问,赵殊知感到十分开心,“抱歉,下课得晚了些,所以来迟了。你一个人觉得孤单的话,我下次一定来早点,或者你不觉得我烦的话,我也可以一直陪着你。”
识于没对他后面的那番话作出回应,只疑惑于:“你上什么课?”
他不回答,便是回答,赵殊知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仍有些落寞,识于已经不是那个每天期待着他的到来,等着和他见面的识于了。
至于上的什么课,赵殊知垂眸,眼神从识于的脸上往下移。
识于立刻反应过来,皱起了眉头,“育儿?”
说实话,肚子里的东西除了最开始导致他发情期紊乱外,再没有让他感受到任何的不适过,他险些就忘了,他肚子里还揣了个崽。
谁会在乎那个孩子。
赵殊知到底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摇了摇头道:“是关于孕期omega的注意事项。”
“哦。”
竟然是关于他的。
“不好奇吗?”
“有什么可好奇的。”识于淡淡道。
“今天课上说有的omega在孕期中因为强烈的不适,会对伴侣产生厌恶感,从而抵触过分的亲近。不过,还有的omega会出现发情期紊乱的状况,因此需求增加,情绪也会变得异常脆弱,格外需要人的陪伴。”赵殊知没忍住抬手捧住了识于的脸,微微弯下来,与他拉近了距离,“不知道我们识于属于哪种呢?”
“你……”识于觉得照这么说的话自己应该是前者,刚想说不要离得这么近,赵殊知已经先一步含住了他的唇。
他确实有太久没有动过识于了,于是触碰到那股柔软的时候,原本只是想浅浅地品尝一点点,到最后竟有些不受控地想要更多。
赵殊知的吻算不上温柔,但也是耐心的,他显然动了情,不自觉地释放着信息素,不过不是为了压迫,而是妄想更加讨得对方的喜爱。
淡淡的檀香味在鼻尖散开,舒缓着人的情绪,将思绪也搅得如同一团乱麻。
识于将抬起到半空中的手缓缓放下,静静地接受着这个吻,直到刺耳的闹钟声打破了宁静,他也终于回过神来。
和夏祁佑从一开始的拘束,到现在他们已经约定好时间,每天这个点通话,分享一天的喜怒哀乐。
那点信息素能够叫识于短暂的迷离,却还不能叫他完全失去理智,他率先侧过头,结束了这个吻。
赵殊知知道他要做什么,即刻抓住了识于的手,阻止了他要下床的举动。
见他每天因为别的男人笑容灿烂,有说不完的话,怎么可能而吃醋呢?只是赵殊知到底也不敢将脾气当着识于的面发作,就这么无声地望着识于,像是在希望他能选择一次自己,以自己为主一次。
“好了好了。”识于将手抽回,敷衍地安抚着,“乖,别闹了。”
赵殊知看着识于一手拿着手机,输入着电话号码,一手整理着衣服往阳台走去。
结合那句别闹了,叫赵殊知有种自己是被包养在外的小三的荒谬感。
阳台外的风一吹,识于因为信息素而晕乎乎的脑袋立刻便清醒了过来,想到自己方才还在跟赵殊知接吻,如今却要跟夏祁佑分享生活,他心间莫名生出一种恶心感。
识于忽然想,他到底在干什么?他每天靠吸收着这段时间中的养分而生活,可这对夏祁佑公平吗?
夏祁佑说过喜欢他的,却还要眼睁睁看着他待在别人身边,听着他在那些人身边是如何生活着,这是不是有些残忍?
他已经确定夏祁佑是平安的了,夏祁佑是那么好的人,他难道要一辈子耗着他吗?
等识于想将电话掐断的时候,夏祁佑已经选择接听了。
“我养的玫瑰好像要开花了,不过买回来的时候就带了花苞,所以好像我的作用也不大。”
“你说好吃的那个菜,我吃了。你骗我,根本就不好吃。”
“我今天打了游戏,一直输一直输,他们都骂我笨,不过……”不过他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一个很可爱的omega。
识于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照旧呼喊着夏祁佑。
这么多天了,那个人一直都在,识于的第六感生出了一个让他心惊的想法。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之后。
“你……”
“你……”
几乎是异口同声。
识于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先说吧。”
识于说话语气太平静了,没有丝毫的起伏,完全不见往日兴冲冲的那个劲儿,跟汇报工作似的。
夏祁佑问:“今天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你是不是不开心?”
识于道:“没有。”
夏祁佑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便也选择没有追问,“你刚刚要问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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