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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户夫郎家的连锁面馆(鹿绒)


荔枝在古时是稀罕物,从岭南运送过来,不管陆路还是水路,离枝少则三五天,多则八九天就彻底坏了。
因此只能连着根茎带盆运,鲜荔枝连宫里头的太后、皇上,一次也吃不着七八颗,民间就更不必说了。
为了吃上荔枝,便将之做成糖膏,挖出金贵的一勺子,碎冰碗里出现几个雪白剔透的果肉,吃下去口口能尝出银子味儿来。
宋时安喜欢吃凉的,但见荔枝肉许仲越一口不吃,都留给他,又是高兴又是酸酸麻麻的难受,他上辈子荔枝自由没啥问题,吃过不知多少斤,见许仲越抿着唇不肯分享,左右顾盼无人,索性将那荔枝含在唇齿间,凑过去度进许仲越嘴里。
甜腻柔软的果肉和绵延而下的汁水,吃得许仲越唇齿生香,他定定看着宋时安,只觉明媚的日头下,自家夫郎比荔枝还要晶莹润泽,美貌无双。
宋时安把荔枝喂给许仲越吃了,却把冰块留下,含在嘴里咔嚓嚼,他这一碗吃完犹不满足,伸长了勺子去舀许仲越碗里的冰块,许仲越让他少吃一些冰,宋时安完全不肯,两人笑闹间将两个冰碗吃得干干净净。
“我的肠胃好极了,绝对不会不舒服!”
宋时安这话说的太过笃定,很快便遭到报应。
晚上他们去的是越州城有名的饭馆四季阁,许仲越要了个二楼的雅座,临窗凉风习习,甚是舒服。
点的是紫金炉做的羊肉汤,羊肉切得极薄,那浓汤雪白鲜香,滚水里浮着鲜红枸杞,越州城的人夏天最爱吃这个,认为是夏日大补,冬天手脚不会发寒。
宋时安是极爱吃羊肉的,菜一上,许仲越便盛了一碗带肉的汤给他喝。
他刚把勺放置唇边,陡然觉得一股异样刺鼻的腥膻气味冲鼻而来,胃里酸水翻涌,差点没忍住,把下午吃的冰碗都吐出来。
许仲越见他神色不对,忙说:“吃多了冰,败了肠胃吧?”
宋时安嘴硬:“没有的事,可能是这羊汤味儿没去,我闻着难受,缓缓就好了。”
他这一缓,根本没好,四季阁以羊肉做菜闻名,不一时,店小二又把烤得滋滋滴油的羊肉串送过来,好家伙,那味儿刺激得宋时安呜咽两声,脸都白了。
许仲越这次真急了,他好生的把夫郎养的越来越白嫩健康,他只想和夫郎白头到老,永不分离,谁知他就病了。
他起身就要拉着宋时安去医馆看病,宋时安下盘一稳,不肯就此离开。
顶多是肠胃炎罢了,许仲越真喜欢小题大做。
“这么多好菜呢,你一口没吃,怎能这样浪费粮食和银子?吃完再说,说不定一会儿我就好了。”
可他说的轻巧,许仲越哪儿有胃口,汉子板着脸,脸色比他还难看,折中找店小二买了带走用的提篮和食盒,将汤汤水水和肉串、点心都装进去,许仲越一手提起提篮,一手搂着宋时安的腰,心急如焚的往外走。
进了医馆,宋时安伸出手让老大夫把脉,许仲越素来是冷脸沉稳的人,此时竟焦急的来回转圈,脚几乎要把地砖擦出火花子。
老大夫一面把脉,一面斜眼瞅许仲越,瞅得许仲越心里发慌,两步又走到老大夫面前,说:“不管我家夫郎得了什么病,你都和我直说,我身上有的是银子,只要能治好他,花多少银子我都不在乎!”
老大夫放下手,摸摸胡子咧嘴一笑,说:“你说的没错,过阵子,你们确要多花许多银子了。”
宋时安也傻愣愣的张开嘴:“我、我真得不治之症了么?”
老大夫哈哈大笑,不再逗小两口:“老夫的意思是,再过七个来月,你的夫郎就会诞下孩儿。夫郎生产损耗比女子略大些,到时候滋补的红参燕窝、孩子的百日长命锁,衣服袜子小鞋,满月酒周岁宴,不都得花许多银子么?”

许仲越整个人都呆住了。
宋时安见他整个人保持着走过来的姿势入定,脸白得和大理石膏子一样,越发显得鬓角乌黑,眼珠一动也不动,嘴也半张半合的不出声,他顿时急了。
“许大哥?”
连老大夫都赶紧掏出银针来,准备给他在要紧的窍门处扎一扎,幸好看到银光一闪,许仲越眨了一下眼,忙不迭问:“我、我没听错吧?”
老大夫不敢再逗这个汉子了,看着高高大大的,其实有点子脆弱。
“老夫恭喜你们,再过七个来月,你们就要有大胖娃娃了!不过你家夫郎刚怀上身子,还不足三个月,这阵子要好生养着,凡事多留心些,爬高爬低的事决不能让他来干。”
“好好好!”许仲越点头如捣蒜,忙请老大夫给开保胎养身的方子,因为越州城的药铺里头,名贵的好药材比清江镇还多一些。
宋时安坐在一旁没吭声,两只乌亮的眼珠流露一点恐慌,只是静静的看着许仲越忙出忙进,付了银子后,提了好几大包的药材,高大的身子蹲在他面前,示意他上去,好背着夫郎、带着根本没吃的羊肉汤和药回客栈歇息。
“我是要生孩子,又不是生病了,两条腿没问题的,我自己走。”
他心里真有些乱,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突然实现,心里五味杂陈,绝不是只有恐惧。
许仲越看出来一些,便没再说话,只是沉默的陪在宋时安身边,和他一起回客栈歇着。
路上,宋时安说没啥胃口,许仲越还是买了肉花卷、红枣糕、桂花甜羹带着,预备他晚上饿了好吃,宋时安见他一有好消息,钱就花的没章法,到底没忍住,还是主动说:“我不想吃甜的,这会儿只想吃些酸酸的东西。”
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许仲越得了圣旨一般,东一撮西一撮的买,两手两膀都挂满了吃喝穿用,酸枣糕、酸菜包子、酸汤水饺、酸李子果脯、酸梅子……这些就算了,路过一家丝绸铺子,还特特的绕进去,买了两身腰上放量,很适合孕妇穿的贴身小兜儿和抽带长裤。
许仲越虽然没说话,但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我很高兴”的气息,回客栈后要了热水,先给宋时安泡脚按摩,宋时安两只白白的脚在许仲越的大手里,像两只软绵绵的小羊羔。
忙了一天,晚上泡脚泡的全身毛孔都打开了,舒服得很,许仲越帮他擦干净脚,手搂着他细细的大腿,说:“我一想到我要有孩子了,我要有爹爹了就高兴的很!”
宋时安愣愣看着他,终于哈哈大笑,“我知道你高兴,高兴得脑子都跑掉了。你以为我能帮你生个爹爹出来吗?傻子!”
见夫郎笑得花儿一样,许仲越虽尴尬得脸泛红,还是跟着笑起来,笑到最后,用手扶着夫郎白皙的脖子,头抵着他的额头,喜悦的说:“我们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娃娃了。”
宋时安幽幽叹了一口气,又不出声了。
上辈子他是男人,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自己生孩子的,一想到古装电视剧里孕妇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满额头的涔涔汗水,和一盆盆端出去的血,他就手脚冰凉,但看自己的男人高兴得手足无措,深邃沉稳的眼睛甚至沁润着泪花,显然是高兴到了极点,脑内在放烟花,他也高兴起来。
“怎么了?你有什么心事都该和我说出来。”许仲越托着他的下巴颏,不准他躲开。
“我怕疼……”
许仲越瞬间心里被猫抓了一样,自家的小夫郎,有时候呆呆萌萌的就像是个孩子,看他担心得呆毛都又跑了出来,他一面帮夫郎抚着头发,一面说:“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生孩子的时候若是疼狠了,就抓着我的胳膊咬我,我陪你一起疼。”
晚上洗澡,也是许仲越帮他洗的。
宋时安想自己进浴桶里,许仲越非说这是爬高爬低的危险行为,让客栈送一个容纳二人的浴桶来,他们一起洗澡。
好在客栈里常有客人洗鸳鸯浴,这项业务是很熟练的了。
夫郎乌云似的长发光滑如绸,许仲越仔细的用侧伯叶煮的水给他洗发,手顺着精致的两个颈窝,又滑落在夫郎纤细的腰身上。
刚成亲时,这把细腰一点肉也没有,如今养了好些时日,总算显出一点润泽的曲线,仍旧是盈盈一握的,许仲越大掌一合,便能将夫郎的腰握住,中间还有空隙。
肚脐也是小小的一点,内里是很深的粉色,乍一看,就像是雪原上的一点花芽。
他很小心的触上去,轻轻碰一下便收回,生怕伤到了夫郎的身体。
这里面,真的藏着一个小小的孩子,是他们两个人共同努力而出现的。
小娃娃现在做什么?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晚上睡觉,宋时安未免睡得不安稳,他来回翻身,把许仲越弄醒了不说,还挥掌蹬脚,踹得许仲越握着他的脚,轻轻拍他的背:“做噩梦了?”
做噩梦的话,还是唤醒夫郎舒服一些。
宋时安睁开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着许仲越便有点生气,哼了一声,翻过身,把背对着他。
许仲越不知哪里做错了,贴着夫郎的背把他抱在怀里,“怎么了?相公做错了啥,你骂我就好,别憋气,憋得自己难受,小宝在肚子里也不开心。”
回忆起梦里的情景,宋时安还有些委屈呢,他嘴角朝下撇了撇,说:“你做了一件大大的不对的事情。其实你是朝廷里的大官,家里阔绰得很,还有如花似玉的妻子,所以你回京城后,掉头就不理我了,哪怕我带着十个孩子一起去找你,你都把我们当要饭的赶出去了!”
十个孩子啊,各个都张大嘴哭嚷着要吃的,跟无底洞似的。
男人俊脸还无动于衷,转身离去像极了传说中的陈世美。
许仲越是一口大锅从天而降,怪委屈的,他问:“我什么时候这样了?你又何时给我生下……十个孩子?”虽然说多子多福,十个……似乎也太操劳了一些。
宋时安闷闷答:“……梦里。”
许仲越:“……”
许仲越:“梦里的我确实做的不对,我帮你揍他,一起揍他!”别说十个,就是二十个三十个……一百个孩子,他也会都好好养着,甘之如饴的养家养孩子!不过,一百个一起嚷叫“爹爹、阿姆”,确实会吵闹一点。
为表愧意,说着话,他同时哐哐的砸自己胸口。宋时安到底还是心疼,把他拳头攥住了。
这事儿不能让许仲越代劳,他出手好重啊。
梦里的忧虑说出口就变成了无稽之谈,宋时安翻身过来,埋进许仲越的怀里,还是很担心。
“可是我好担心啊,你除了一个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岂不是有可能,你在别处还有父母亲人,甚至还可能有另一个妻子儿女?”
或许是怀孕的缘故,宋时安比平时脆弱,患得患失起来。
许仲越一面抚着宋时安的后背帮他顺气,一面诚恳说道:“不会的。”
因为他没有牵挂感。
从江水中被人救出来,他的心一直是空旷宁静的,就像是茫茫大雪覆盖下的雪原,踽踽独行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那种孤寂清冷教他明白,这世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否则,冥冥之中一定会有无形的牵引,让他放不下心,四处寻觅。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许仲越安排的都是轻松的活动。
两人睡得日上三竿才起,去越州城有名的店铺吃早午饭,日头大着呢,要么回去睡个回笼觉,要么找个戏楼听一回戏。天色黯下来,就凉凉爽爽的去逛越州城里的几个大湖,看名人写的字碑,晚上或上船赏灯,或是去逛只有夜里才出来的鬼市,买各种小吃,和零零碎碎的小玩意。
他们且玩他们的,龙回头也有条不紊的经营着。
因龙抬头开门的时间比码头面摊出摊的时间晚很多,沈复生心疼奶、娘和弟弟,便常常早起一些,自己推着车去枣子巷找柳姨妈,让他们仨可以多睡一会。
这一回,沈复生刚到,隔着门便听见里头似乎有吵闹声,声音还挺大的,等他敲门,那声音顿时戛然而止,不一会,柳雨儿出来开门,笑着说:“复生哥哥来了,快请进来。”
柳雨儿比沈复生小两岁,半大的姑娘瘦瘦白白的,很愿意干活,帮娘和妹妹分担辛苦,看见她这样子懂事,沈复生总觉得亲切。
她两眼红红的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沈复生多看了两眼。等柳氏把东西都装上车,沈复生数出铜板结清了钱,便望着柳雨儿说:“我昨日崴了脚,路口有个坡子怕上不去,妹妹能帮我踮一把,帮帮忙吗?”
柳雨儿点点头,掩上院门陪他出来,沈复生多走了两步,才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见柳雨儿不肯说,沈复生又说:“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呢。你要只是和你娘拌嘴了,我就只劝你谦让着些,咱们的娘都是孤身养着咱们的,很不容易,哪怕被她骂上两句,只要她们能消气,也没什么大事。”
他见柳雨儿欲言又止的看一眼自己,心知应是猜错了,继续说道:“但若是有别的难处,你真不妨说出来,难住了你,不一定会难住我,说不准我能出一招化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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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是……”柳雨儿欲言又止,低声说:“复生哥哥,你先去送货吧,晚些我去码头找你。”
沈复生点点头,便先去了。
这几日都没下雨,大毒日头晒着,江面上有如万条金蛇狂舞,已有许多汉子赤膊干活,汗珠从黝黑带油的脊背上往下淌。
何婶子一家刚到大树下站定,便围上来一群人。
今日柳氏做的吃食里头除了热干面、烧麦和三鲜、肉丝豆皮外,还加了两大桶的凉饮,绿豆沙炖百合两文钱本人可以无限续碗,乌梅汤花销不多,是柳氏见何婶子和沈复生一家子生意做的好,进货多,钱结的爽快,从无拖欠送的。
第一波人散去后,沈复生见不远处走来一个小小的影子,便洗了手和何婶子说要去上工,匆匆的走了。
柳雨儿手里拿着一摞绣好的手帕子,还没开口脸就红了,因为她要说自家人的坏话,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沈复生也不催促她,两人慢慢朝龙回头走着,胭脂路上不少卖手帕成衣的店铺,即便柳雨儿又不想说了,也不耽误她干正经事。
“复生哥哥,这件事情和我弟弟有关系。”
柳雨儿艰涩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还吞吞吐吐含含糊糊的,好在沈复生从小帮家里讨生活,吃过的苦头受过的白眼不少,见过的稀奇古怪事也不少,拼拼凑凑的还是弄明白了。
柳氏是被丈夫一纸休书、带着两个女儿离开高家门的。
她们走之后,高明达立刻领了一位温柔美貌的娘子进门,此人虽出身不好,却拥有万贯家财,极擅讨好高家老婆子和高明达的儿子高耀祖,还没拜堂成亲呢,便带着他们去白鹤居吃饭,自掏荷包给老婆子买了两只沉甸甸的黄金手镯。
为了帮女人赎身,高老婆子一咬牙,终于把房契掏出来,她和高明达母子二人,都指望着以小搏大,靠女人的嫁妆当上小财主,享受荣华富贵。
高明达带着银子去给女人赎身,白天那楼里似没什么人,老鸨一见银子便喜笑颜开,亲口说,既然郎有情妾有意,她不会从中阻拦,要亲自帮女人买一身喜服,还送她一套好头面,送她风光出嫁。
怕女人嫌婚事没大办,不肯掏金银给他们祖孙三人享乐,高家老婆子咬咬牙,竟把压箱底的钱都掏出来,高明达又是杀猪又是宰羊——自然找的是另一家屠户,还四处采买,将高家宅子布置的喜庆非常。
约好的成亲日子,高明达二度做新郎,喜气洋洋的骑着大白马去迎亲,谁知到了那花楼,却是人去楼空。
高明达彻底傻眼,大惊之下几乎癫狂,他以为一定是那老鸨出尔反尔,把他的心上人挟持带走,掏空了兜儿里的钱四处打听,只想找到伊人踪迹。
他痴情种子的模样并没有坚持太久,因为拿着房契上门收屋子的人来了,高家老婆子万万不肯,哭得狼狈不堪,她让高明达把人赶出去,那群人便嘲笑道:“什么叫你们家的祖屋,这里明明六百两银子卖给我们了,再不滚蛋,老子不客气了!”
高明达奋力反抗,终于又被打折了腿,他那条刚好没多久的断腿一折,整个人的心气都没了。
加之有人见他可怜,私下提点了他两句,说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仙人跳,局做的稍微大了一些,有人既想占他家的房舍,又贪他卖祖宅的钱。
高明达不肯信,反而把告诉他真话的人赶了出去,从此之后,一干狐朋狗友再无人看他,祖孙三人勉强找了个破屋住下,租金也只勉强撑了小半年,一家人就彻底口袋光光,一个大子都掏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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