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专心考试,主动的事就让我来做,我不会打扰到你,你只管按照自己的计划走。”
哪怕邓明姜对未来的计划里压根没有他的存在。
可他总不能坐以待毙,即便硬生生地挤,也要在邓明姜的未来里挤进一只手或者一条腿。
总得有他的存在才行。
想是这么想,心里还是难过的。
他不该在前两次拒绝邓明姜,他以为邓明姜触手可及,结果邓明姜像是看不到头的天梯,他拼尽全力地往上爬,爬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往下一看,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爬出多少距离。
季初燕挺委屈的,倒不是委屈邓明姜的态度,而是委屈自己的进度,太慢了,他真的很想快一点。
忽然,头发上略微一沉。
邓明姜的手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声音从上方传来:“又要哭了?”
季初燕抬眼瞪他:“你才要哭。”
邓明姜的语气很淡:“小少爷最爱哭鼻子了。”
“那还不是被你气的。”季初燕红着脸说,“邓明姜,你太气人了,我在你身上生的气比所有人加起来都多。”
邓明姜收回手,和他对视:“你也可以选择不来找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季初燕绷不住了,眼眶一红,但他拼命忍着不让眼泪往下掉,“你以为我想在那个破地方呆吗?你卧室的面积都没有我卧室的卫生间大,空调还不制热,吹着吹着就凉了,尤其凌晨的时候,冷都冷死了,还有你们那儿的公交车,我坐一次晕一次,我在a市从不坐公交车,下午泡的温泉也脏死了,水面上还有漂浮物,以前都是我爸找人现挖一个温泉让我泡,我这么做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喜欢你,有你在,我就不在意那些了!”
说着说着,泪水还是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地划过脸颊。
季初燕闭了闭眼,直接将头扭向一边。
这时,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拇指接住了落下的一颗眼泪。
邓明姜将人搂进怀里。
季初燕哭是哭得厉害,同时不忘顺着杆子往上爬,立即把脸往邓明姜的脖子上一贴,整个人都靠了上去。
“那我们确定关系了啊?”季初燕抬头问道。
“嗯。”邓明姜的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季初燕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感觉今天的大起大落都交代在这儿了,他抹了把脸,嘿嘿笑道:“我是你的什么?”
“优乐美。”
“优乐美是什么鬼?”季初燕两眼一瞪,“你要说对象。”
“好。”
“再问一遍,我是你的什么?”
“对象。”
季初燕仰头看着邓明姜好看的轮廓和挺拔的鼻梁,心里怦怦直跳,情不自禁地伸长脖子亲了亲邓明姜的下巴。
他感觉邓明姜会拒绝或者躲避,但邓明姜没有,低了下头,嘴唇贴到了他的唇上。
他乖顺地张开嘴。
何寒订的房间是酒店里不贵也不便宜的中等房间,面积不大,但打扫得干净, 里面很多东西也一应俱全。
季初燕一点点地往邓明姜身上靠, 靠到后面,大半身体的重量都压到对方身上。
邓明姜被他逼得不断后退, 后腿抵上电视柜, 差点一屁股坐上去。
后面就是电视机, 还好被邓明姜一把扶住了。
季初燕的眼里哪儿看得到那么多?他活像浑身被火烧着一样, 急不可待地对邓明姜上下其手。
“几点了?”季初燕自言自语地说,“应该六点半了吧, 你半个小时能解决完吗?”
说完, 眼巴巴地望着邓明姜。
邓明姜:“……”
别说中间的过程, 事前准备或者事后洗澡都不可能只用半个小时。
他一把捂住季初燕的眼睛:“洗澡。”
季初燕嘴角一扬,既兴奋又期待地说:“你记得把东西准备好。”
“你想多了。”邓明姜的手往下滑去, 捏住季初燕的下巴,往上一抬,“洗完澡出去了, 估计又是我俩最后。”
季初燕的脸一垮:“箭都拉到弦上了,你忍得住?”
邓明姜收手推他:“忍不住的人是你。”
“屁。”季初燕蓦地一个转身, 伸手探向某处,张开五指很轻地捏了下, 很大一团,掌心刚覆上去便感受到了弧度,有抬头的趋势。
季初燕扬了扬眉梢, 笑容中带了一丝小狡黠,“你再说一遍?”
邓明姜:“……”
最后, 小小的浴室里挤进去了两个人。
季初燕背靠冰凉的墙,好在头顶的浴霸开到最大,热气淹没了他俩,倒不觉得很凉,不过他的意识延伸不到那处,只觉命脉都被邓明姜握在手中。
爬上巅峰时,他双手抓住了邓明姜的手腕。
“我记得小时候跟我表姑去过一次乡下,我表姑父是乡下人,家里住土坯房,不过他父母都搬走了,我们住他亲戚家。”季初燕眯缝着眼,额前的湿发不断淌水,他断断续续地说。
“嗯。”邓明姜把手伸到花洒下面,看着手上半透明半乳白的凝结物被水冲到地上,又顺着水流进地漏里,“然后呢?”
“我们刚到他亲戚家时,他亲戚带着孩子正在搓玉米棒子,你知道怎么搓玉米棒子吗?”
邓明姜不太清楚,虽然他生在县城,但是从没去过乡下,也没见过别人劳作。
“怎么搓的?”他问。
“就像你刚才那样搓的。”季初燕趴到邓明姜身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张口咬住他的肩膀。
邓明姜微微一愣,却没挣扎。
季初燕使了点劲儿,直到咬出牙印才肯松口,他用舌头舔了舔,上面全是花洒落下的水。
明亮的浴霸灯光下,一口牙印清晰可见。
“你当你是在搓玉米棒子吗?疼死我了。”季初燕嘀嘀咕咕地抱怨。
邓明姜捏着他的下巴,垂眼和他对视:“第一次搓别人的玉米棒子,不太熟。”
季初燕冲他眨眼:“力道得轻,你劲儿太大了。”
“好。”邓明姜催促,“洗快点,别让人家久等了。”
季初燕往下看了一眼:“不用帮你?”
邓明姜躲也不躲,大大方方地让对方看,脸上挂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可不是几分钟内就能解决的。”
“……”季初燕有被点到,顿时脸红脖子粗,“我刚刚是意外,男人站着都比坐着来得快,换你也一样。”
“好好,意外意外。”邓明姜伸手去拿架子上的浴球和沐浴露。
手刚碰到浴球,就被季初燕抓住了。
季初燕二话不说地上了手,在邓明姜惊讶的目光中,淋着水往下蹲去。
出浴室时,邓明姜脸色微沉,看得出来心情不佳。
跟在后面的季初燕表情轻松,嬉皮笑脸地说:“我就说换你也一样吧?”
邓明姜从衣架上扯下自备的毛巾,扔到季初燕头上:“把头发擦干,把衣服穿上。”
季初燕的眼角眉梢都是飞扬的笑意,拿着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随即想起什么一般,砸吧了下嘴:“就是味儿好重啊,那玩意儿不好吃。”
邓明姜的脸彻底黑了,他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又走过去帮季初燕套好上衣和裤子:“谁让你吞了?”
季初燕在邓明姜的大力下东摇西晃,不得不伸手掌住邓明姜的胳膊。
“我看片里都那么演。”
邓明姜动作一停,扭头瞪着季初燕。
季初燕一脸无辜:“我以为那么做是正常流程,能让你高兴一点。”
说完他也想起来了,邓明姜高兴是高兴,只是被刺激得大幅度缩水的时间让那份高兴烟消云散。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乐。
只要发挥失常的不是他一个人就行。
乐到一半,眼前一黑,邓明姜用帕子擦干他脸上的水,然后把他推进卫生间,拆开一次性牙刷和牙膏的袋子。
等他们在露天地里找到何寒和朱小爱等人,烧烤晚会已经开始了一个多小时,篝火也燃起来了,一群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表演者正拉着房客一起转圈跳舞。
烧烤的食材和烧烤架都是自助的,只要是酒店的房客,就可以任挑任选。
何寒和朱小爱在烧烤架前忙得热火朝天,烟熏到朱小爱脸上,朱小爱一边咳嗽一边用手在脸前扇风。
余光瞥见两人到来,朱小爱张口就是一阵抱怨:“你俩在干啥呢?等你俩半天了,给你们烤了一堆东西都凉透了。”
邓明姜说:“有点事。”
朱小爱忍住翻白眼的欲望:“你说你俩在家有事还能理解,都出来住酒店了还有什么事……”
话没说完,人沉默了。
又是一口狗粮猝不及防地塞到嘴里。
人家情侣俩在家有长辈看着,有事也不敢发生什么,当然要趁着出来在酒店里办事了。
朱小爱看看何寒,显然何寒也意识到了什么,低头假装忙碌。
“桌上那两盘都是我们给你们烤的,快吃吧。”朱小爱尴尬地说,“小季,你有什么想吃的跟姐说,姐给你烤。”
“谢谢小爱姐。”季初燕乖巧说道,“有鸡翅和鸡尖吗?我想吃烤鸡翅和烤鸡尖。”
“冰柜里有,我过去拿。”朱小爱说着就跑得没影了。
剩下何寒继续眼观鼻口观心,把自己当成一块塑料背景板。
晚会进行到高潮,有个表演者拿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说是有个斗舞活动,评委就是在场的房客们,胜利者可以拿到价值3999一晚的情侣大床房,一共两晚,而且有私人汤池。
介绍完活动,现场的音响里立即传来躁动的音乐。
大家跃跃欲试,在第一个人的带头下,源源不断有人上前。
斗舞是一对一的,哪方呼声高哪方胜出,胜出一方继续和下一个人斗舞,评判得很主观,在这样的环境下,跳得越嗨、动作幅度越大、技巧越多的人越容易胜利。
音乐里的鼓点密集,敲得每个人热血沸腾——
除了邓明姜这桌。
邓明姜和何寒、朱小爱都是没有跳舞细胞的人,在随着音乐群魔乱舞的人里,他们三个坐得相当淡定。
不过朱小爱还是问了一下她哥:“哥,你不上吗?”
邓明姜面无表情地吃着一串烤土豆:“我不会跳舞。”
“你上去乱舞几下也行,万一人家看你长得帅就支持你呢。”音乐太响,朱小爱用手遮着嘴巴,挤眉弄眼地说,“情侣大床房哦,还有私人汤池哦,约会的圣地哦,你看那么多情侣争着抢着加入。”
邓明姜慢条斯理地吃完一串烤土豆,把竹签放到桌上,正要说话,坐在旁边的人噌地起身。
何寒和朱小爱惊讶地看去。
只见季初燕一脸心动,带着雄心壮志说:“我去!”
说完就走。
邓明姜愣了一下,他和季初燕相识这么久,还不知道季初燕竟会跳舞。
朱小爱呆呆地问:“哥,他会跳舞啊?”
“不清楚。”邓明姜想了想,“可能就像你说的,上去乱舞几下。”
朱小爱:“……”
结果事实证明,季初燕不仅会跳,还跳得很好,第一次胜出之后,挑战的人跳什么舞种,他便跟着跳什么舞种,他身形灵活,动作刚柔并济,篝火在他身后燃烧,照得他的每一根头发丝都仿佛在跳舞一般。
原本坐得稳稳当当的何寒和朱小爱先后起身,一脸震惊地望着已经被人群包围只露出些许身影的季初燕。
人群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跳到后面,季初燕脱了外套和毛衣,朝人群外面扔去。
邓明姜:“……”
他无语地上前捡起衣服。
季初燕只穿了一件打底的单衣,把单衣撩到腹前,用牙齿咬着衣角,覆了一层薄肌的腰像水蛇一般柔韧有力。
朱小爱看得叹为观止,用胳膊肘撞了下邓明姜:“我要是你,还会忍到现在?早在他来缘河的第一天就把他办了。”
“……”
“是吧哥?”
“你给我闭嘴。”
最后, 季初燕拿了奖,还被表演者们拉去合照。
同行的人都惊呆了,连烧烤都不吃了, 纷纷围过来看酒店发的券。
“两个晚上还带私汤, 酒店真是大方!”
“有效期才三个月?感觉有点短。”
“那得赶紧用了才行。”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说着,很快, 话题转移到了季初燕身上。
“小季, 真是看不出来啊, 你以前学过跳舞吗?”
季初燕已经坐回椅子上, 手里拿着邓明姜刚烤好的一串掌中宝,他说:“我大一就进了舞蹈社, 跟着学长学姐们跳了两年。”
“等等!”有过下午一起选泳裤交情的一个男员工开口, “你不是在工地上搬砖吗?怎么又在上学了?”
季初燕说:“我也在上学。”
“那你还出来搬砖?你学不上啦?”
“现在不是放寒假吗?我过来实习。”
“你在哪儿实习?”
“江南里后头那块地, 要动工了,后面我会经常过来。”
“噢, 那里啊。”男员工说完便没再问了,他之前看季初燕行为乖张且穿的衣服不便宜,以为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来县城走亲戚, 下午季初燕说自己在工地上干活,他还不信, 可现在季初燕一本正经的表情不像在撒谎。
所以不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而是刚上大学就要自食其力打工挣钱的普通人家的孩子。
在场除了当老板的何寒以及在备考的邓明姜和朱小爱外, 哪个不是打工人?
大家瞬间代入自己,也同情起这个才二十岁就要上工地干活的小弟弟。
男员工走到季初燕身后,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语重心长地说:“都会过去的。”
季初燕正在吃掌中宝,莫名其妙地回头。
男员工对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季初燕:“……”
他感觉对方好像误会了什么。
这个时候也不好解释。
烧烤晚会散场已是晚上十一点, 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季初燕喝了一瓶多的啤酒,醉得走起路来歪歪扭扭。
邓明姜拉他站直好几次,他都跟没骨头似的往邓明姜身上靠。
“站好。”邓明姜说。
“哎呀。”季初燕歪着脑袋,嬉皮笑脸,“我没力气,站不好了。”
邓明姜索性停下脚步。
季初燕见状,立即抱住邓明姜的胳膊往对方身上爬,但他的确没什么力气,即便邓明姜站着没动,他爬了半天也没能爬上去。
最后被邓明姜一把扯开:“有人来了。”
一对情侣从他们身旁经过,看了他们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只当是邓明姜在拉醉鬼朋友。
季初燕安分了一会儿,等情侣走远,他又闹腾起来。
“我们不是确定关系了吗?有人来就来呗,你怕什么?”季初燕仰起一张通红的脸,不高兴地说。
邓明姜拎着他的衣领,几乎是连拖带拽地往前走。
“邓明姜。”季初燕喊,“你说话啊。”
终于来到房间门外,邓明姜摸出房卡开门,拎着季初燕进去后,他一边关门一边说:“以防万一,还是注意些好。”
“什么万一?哪些万一?”季初燕不依不饶地问。
邓明姜低头看他:“传进别人耳朵里的万一。”
季初燕一副横眉竖眼的样子,看着更不高兴了:“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搞地下情?我们只恋爱不公开?”
邓明姜把人拖到床前坐下,蹲下身给人脱鞋。
拿来拖鞋放到季初燕的脚边后,他才嗯了一声。
季初燕猛吸口气,声音一下子抖了起来:“邓明姜,你什么意思啊?我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时候,我就那么上不得台面吗?”
邓明姜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搭着膝盖,他抬头和季初燕对视。
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刚刚气的,季初燕眼眶泛红,里面笼了一层若有似无的雾气。
他咬着下唇,脸上尽是不甘的表情。
“万一传到你姐姐耳朵里了,你怎么跟她们解释?”邓明姜不慌不忙地开口,“我没有江瑞那样的家世,也没有江瑞那样的学历和工作。”
话音未落,季初燕眼睛一酸,豆大的眼泪落了下来。
他弯腰拉起邓明姜的手:“邓明姜,对不起,我之前……”
结巴半天,也没能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那件事像是卡在他喉咙里的一根刺,根本拔不出来,可每次咽口水都能感觉到刺的存在。
如果时间倒流就好了。
他宁愿当个哑巴也不要说那些话。
“我不介意让我姐姐知道,我爸妈知道都行,我的生活我自己过,他们的看法没有我自己的感受重要。”季初燕流着泪说,“而且你真的很好,邓明姜,你比江瑞好多了,你只是在有些时候没那么幸运罢了,我经常在想,还好我遇到了你,如果我没有喜欢上你,我还在和江瑞纠缠,我不知道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我没有大家庭,也没有小家庭,可能生活在一滩烂泥里,拔不出身,每天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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