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知道的?”话没说完,被乔望打断,“你怎么会知道的?”
楚云攸笑嘻嘻地说:“我跟她们聊天的时候知道的啊,她们都很乐意跟我谈心。”
乔望看着楚云攸这张稚气未脱的小少年脸庞,又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楚云攸把情书递给他:“好好看完,该拒绝也认真地拒绝。”
乔望心下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看了楚云攸一眼,把信接过来。
拆开,阅读。
他眉心紧皱,腹诽:真幼稚,我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下次一定要记得扔掉,免得被楚云攸发现了。
就在乔望站着读信的时候。
楚云攸坐在旁边,莫名地注意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乔望的裤子中心位置。
他突发奇想:乔望长高是能看出来的,那这玩意儿呢?也应该跟着长大了吧?
他还真的没有在意看过,不对,是没什么机会吧。
乔望很少跟他一起上厕所。
女孩子手拉手上厕所比较多,男生这样做是会被嘲笑的。
就算他跟乔望天下第一要好也干不出来。
楚云攸是个行动派的好奇宝宝,正好现在乔望在专注干别的事,他干脆地伸出手去,勾/住乔望睡/裤的松紧带,想要探头去看。
乔望毫无准备,差点被他得逞,被吓一大跳,心脏猛然泵血,像要炸开,他的反应快若闪电,慌忙捂住自己的裤子,退后了去:“你干什么?”
楚云攸遗憾自己还没看到就被抓住,一脸无辜:“我看看啊。”
乔望满脸通红:“不能看。”
楚云攸理直气壮,反倒觉得乔望是个怪人:“都是男生为什么不能看看?我就想看看你发育得怎么样了。”
乔望试图冷静下来,板起脸,可眼下他惯常摆出的沉稳姿态实在是没有说服力,只有他自己掩耳盗铃地认为够正经:“你这小孩,就算都是男人,这样私密的部位也不能随便看啊。不准随便看别人的。”
楚云攸正要说话,乔望再次补充:“你自己的也不可以给别人看。”
“哎哟。”楚云攸傻不愣登地说,“我刚想说,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我也可以给你看我的。又不比大小,你比我大2岁,我肯定比不过你啊。”
乔望再次脸部剧烈充血:“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说这么不害臊的话……”
这次轮到楚云攸打断他了。
楚云攸不以为然,他把双手枕在脑后,往后靠住椅背倒了倒:“我们小时候还被妈妈放在一个浴缸里洗澡,照片都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乔望:“那是我们两三岁的时候的事情了!”
楚云攸:“哼~”
乔望真是拿楚云攸毫无办法。
这个年纪正是孩子的性朦胧时期嘛,每个人的成长过程中都有这个阶段。
他只好翻看儿童教育心理学的书籍来冷静冷静:
……现在让我们来讨论个体生活中存在的第三个问题:爱情和婚姻。从一个青少年对待这个问题的态度中,我们可以看到关于他人格的哪些问题呢?
我们可以看到,在青春期孩子关于爱情和婚姻问题的认识有了更大的发展。有些青少年十分清楚自己该如何表现,或者浪漫,或者勇敢。但无论是浪漫还是勇敢,都是正确对待异性的行为。
然而,有些青少年却走向一种极端。在性问题上,他们显得非常羞怯。越是与成人的真实生活接近,他们对这个问题准备得不足就表现得越明显。①……
看到这里。
乔望越看越觉得糟糕,先暂停下来,想:等等,按照这个理论,怎么感觉有问题的是我自己呢?我四十几年的人生经验中,对于爱情和婚姻问题的认知程度难道还停留在青少年时期?
不。他想。他只是追求脱离低级趣味的精神层次的爱。
他的重生,他对楚云攸的爱,没有那样肤浅。
他希望楚云攸获得幸福。
楚云攸爱谁都可以,只要幸福就行了。
他是这样决定。
但想到最后一句时,乔望觉得心头像是被狠狠地拧了一下。
然而,乔望很快遇上了更糟心的事——
楚云攸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
在开学的第三天,还是男生写的,楚云攸第一时间新奇地拿来分他看了。
乔望觉得后槽牙附近疼痛剧烈发作,使他不得不按了按咬肌附近。
他紧皱眉头,脸色黑沉,想:大概是长智齿了……这也太早了。
心却异常的安宁下来。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楚云攸的青春桃花期。
两年后。
16岁的楚云攸会是个身高一米八的长腿小帅哥,他皮肤白净,高鼻笑唇,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子像是映漾着粼粼波光的一湾春水,顾盼生辉,饶是他只看个风景,一眼扫过去,被扫到的十个人,无论男女,都会怦怦心跳。
乔望完全理解爱他的人为什么那么多。
世上大部分的人都是颜值动物。
更何况楚云攸不单有颜值,还有甜美的灵魂。
转学到乔望学校的第三个月,他们已经和好了。
楚云攸不再拒绝乔望的帮助。
全校的人都知道了乔望是楚云攸的“小表哥”。
楚云攸原来勉强学会叠的被子又不会了,要乔望帮他叠;下午放学就撒欢跑去玩,让乔望给他打热水;忘了买笔就直接从乔望的文具盒里掏;看乔望吃冰棍要凑上去咬一口;没有带运动长裤就穿乔望的,反正他俩身高差得不多。
楚云攸时不时地猝不及防地冒出来,在乔望的身边调皮捣蛋。
乔望嘴上叨叨说有点烦他,但还是任劳任怨。
11月下旬的一天。
楚云攸有点不对劲。
上体育课的时候,楚云攸难得没心思玩,跑回教室,找早就逃回去刷考卷的乔望。
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阒静无声。
楚云攸占了乔望前座的椅子,反坐着,把下巴搭在高高的教科书上,像是想起了什么,发起呆来,脸上交替浮出困惑、茫然和心有余悸的神色。
显而易见有事情发生。
乔望问怎么了。
楚云攸便压低声音跟他说:“昨天晚上,东哥说他的被子薄有点冷,他问能不能让我跟他挤一挤,暖和些。结果躺上来以后,他就看着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脸,看着看着,突然对我说,‘攸攸,我能不能亲你一下?’。妈的,吓到我了!”
东哥是楚云攸同寝室的室友,乔望的同学。
乔望:“……”
乔望额角青筋跳突,他唰地站了起来。
楚云攸又被吓了一跳,赶紧抓住他的手,警觉地问:“哥,你要干吗?”
乔望说:“去揍……去找他谈话。”
楚云攸让他算了:“我又没有真的被亲,我说不行,就让他回去睡了。”
乔望不高兴:“你差点被人骚扰了,你还给骚扰你的人说话。”
楚云攸则很是神经大条:“主要我觉得他是个铁直男啊。可能是当时脸凑得太近了,我又长得太好看吧?”
乔望被气笑了,紧盯着他:“你还沾沾自喜自己魅力大到能掰弯男人是吧?一点也没有警惕心。不要因为好奇去尝试一些离经叛道的东西。”
看不出楚云攸有没有听进去。
“是吗?”他只带着有点恶作剧的浅浅笑意,往乔望的方向倾了倾身,无声无息靠得更近,他们近得几乎鼻尖碰鼻尖,一双眸子像是倒映星河,一万个人中都难以找出一双如此明亮闪烁的眼眸。
楚云攸调笑地问:“你试试你能不能不眨眼睛看着我十秒?”
乔望不屑:“哼。”
眼神接触,心跳一秒急剧加速。
乔望觉得一定是生理反应在让他心乱跳,他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可刚刚才放出不屑楚云攸魅力的宣言,现在退避,岂不是就如同举旗投降。
所以,乔望强行刹住想要退后的冲动,脊柱里像是被插入一根笔直的钢筋,令他一动不动。
怦怦、怦怦。
心脏的血管动脉延至脖颈,延至耳后,突突跳动。
楚云攸嘴唇微动:“十、九、八……”
楚云攸的唇形很漂亮,是时下很多人喜欢的整形热门的标准微笑唇。
就算不说话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上翘的,唇色是淡的樱红,光泽水润柔软。
“七、六、五……”
近得好像他稍微动一下就能轻易地亲到了。
“四、三、二……”
乔望不知不觉地屏住呼吸。
头顶的电风扇在转个不停,吱嘎吱嘎。
“一。”
话音还没落下,乔望就如蒙大赦地别过脸去。
乔望从没有像这次一样,觉得十秒钟这样难熬。
自以为能掩饰仓皇。
却反而把通红的耳朵和脖颈向楚云攸暴露无遗——假如楚云攸没有同时移开视线的话。
其实他随后也意识到了,可他更不敢继续看楚云攸的眼睛,只能这样自欺欺人。
或许楚云攸没在看。
乔望听见楚云攸拉开距离时,椅子脚挪动,金属摩擦过地面的轻声,有些刺耳,像是刮擦耳膜。
楚云攸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暧昧轻声说:“我就说吧,会脸红的……”
他的声音像在乔望的心尖上有意无意地搔挠,痒丝丝的。
乔望:“还好……”
两个人心里乱糟糟的。
刚才自己在说什么?
不管,反正先说点什么吧。
“丁零零。”
下课预备铃响起来。
松了一口气。
乔望放下笔,说:“该回操场集合了。”
他站起来,看也不看楚云攸,扭头就往后门去了,因为太急,起身时还不小心撞到了腿。
他忍住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走。
楚云攸正要跟上去。
不知为何,福至心灵地低头看了一眼乔望的试卷。
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乔望一直忘了手上还拿着钢笔。
钢笔的笔头被他按分叉了,蓝色墨水在粗糙的试卷纸面上无声无息地流溢出来,洇染成一大片似圆非圆的不规则图形的脏污。
楚云攸看着这块脏污不自觉地怔了怔。
乔望自己没发现,他走出两步,意识到楚云攸还没跟上。
回过头来,目不旁视地拉住楚云攸的手,说:“你还愣着干什么?不要拖拖拉拉的,赶紧走啊!不然要被老师抓住了。”
乔望拉着他,奔下楼,迎着阳光,奔向操场。
当天晚上。
乔望就去找了老师,要求想跟楚云攸一起换寝室。
——三楼最靠里面的寝室不是空着吗?
——让他和楚云攸两个人住行不行?
老师起先不同意,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乔望一脸凝重说楚云攸刚刚丧母,别看他多活泼的样子,其实精神不太正常,他想随时随地地看着楚云攸,避免楚云攸做出什么傻事来。
老师沉默下来,考虑了十分钟,咬牙同意了,并叮嘱乔望一定要看好楚云攸。
楚云攸得知后,对乔望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吐槽:“你才精神不正常!你跑去说我不正常?!”
他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乖乖地收拾东西,跟着乔望一起搬了宿舍,住进一间房。
而走廊最靠里的这间宿舍会空着是有原因的。
这个房间格外潮湿阴暗,尤其是梅雨季,住在这个房间的学生会容易得湿疹。
摆放上吸湿剂,不到一天就能凝出半杯水。
这一批学生少一点,空出来个房间。
平时被舍管阿姨用来放杂物。
舍管阿姨也不乐意:“无缘无故搬那个房间里去干吗?很久没打扫,门锁也有点坏了,还得找人来修,修锁又要钱……”
乔望:“我自己打扫。”
舍管阿姨:“那肯定你自己打扫喽。”
乔望:“门锁我也可以自己修。”
舍管阿姨与楚云攸异口同声:“这你也会修?!”
乔望:“会。”
乔望问阿姨能不能自己简单地粉刷一下,阿姨想了想,答应了,但是得周末。
楚云攸跑来跟他一起干活。
乔望问他作业写完没有,楚云攸说“没有”,还说:“那么多,哪写得完啊?”
乔望呵呵道:“那你在旁边写作业吧。”
楚云攸反问:“你不用写作业吗?”
乔望推了推眼镜,眼下有淡淡的绀紫色黑眼圈:“我已经提前写完了。”
楚云攸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十二张考卷你全写完了???”
乔望穿上围裙,戴上旧鸭舌帽:“嗯。昨晚上熬夜写完了。”
不然哪有这么闲?
楚云攸被按在旁边写作业。
但,实在难以专心。
乔望又是哗啦啦地刷墙,又是丁零桄榔地四处敲敲打打,又是铛铛铛地换门锁,他老是忍不住过去看热闹。
他自掏腰包买了一块新床垫,给楚云攸铺床。
他自己是舍不得睡什么好床垫的,主要他已经睡硬板床两年多,就剩不到一年时间,何必浪费钱。
可是,像楚云攸这样的小少爷,豌豆公主一样的身子,已经嚷嚷过好几回不知道为何早起发现睡得腰酸背疼。
还能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睡不惯啊。
真是没一点常识。
少爷羔子。
楚云攸问:“你哪儿变出来一个新床垫?”
乔望没好气地说:“垃圾桶捡的。”
楚云攸扒在宿舍床护栏的边沿直乐:“哈哈,垃圾桶能捡到全新没拆封的床垫啊?那你怎么不给自己捡一个?”
乔望:“我就喜欢睡硬板床。”
“乔望,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你教教我呗。”
“你又用不上,有这个时间,不如直接花点钱找专业的人弄。”
“我好奇嘛,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我真好奇。”
“试卷写完了吗?去写试卷。”
“反正我现在也没办法专心,不如你先教我啦。”
那时,乔望没想到,后来楚云攸真的能用上这些技能。
他给山区学校的孩子们修桌子和椅子,一双手不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嫩,而是长满了老茧,不知道是磨出过多少水泡才变成那样。
那时,乔望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受欢迎。
他的学生时代在恋爱方面是默默无闻的,没有女生问他要联系方式,更别说表白了。
上一次的他在青春期没那么好好吃饭,也没有那么地注意运动,因此要更加瘦弱一些,毫无自信,精气神完全不一样。
灵魂的扭曲隐约映射在他的身体四肢。
直到后来他功成名就了,才渐渐地改变了。
作为乔总去参加同学会的时候,有老同学说:“当年真看不出来你原来长得还挺帅的。难怪楚云攸会喜欢你。
“那时我们都挺纳闷,楚云攸喜欢谁不好怎么会喜欢你,你那时候真是阴沉可怕,我们都没仔细看过你的脸。”
而当年,跟楚云攸住在一个寝室,朝夕相处后,乔望更加清楚地认识到楚云攸的桃花运有多旺盛。
他都不明白。
这些人是没比数吗?
高三了欸。
不需要做题,不需要准备考试的?
楚云攸有家里兜底,哪怕爷爷和爸爸不管也有外公和外婆管,就算随便考考也不愁前程。
这些人呢?不知道是紧要关头吗?
楚云攸嘲笑他的想法:“你傻啊,就是因为是高三啊。这时候再不表白,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乔望不解:“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是现代社会吧?又不是一封家书抵万金的古代。科技那么发达,要联络到一个人又不难。真的喜欢你的话,就不应该在这时候耽误你的学习,等毕业以后再说。”
再郑重其事地补充:“而且,你还未成年。”
楚云攸笑起来:“哈哈哈哈,可以是可以。那到时候青春不是也结束了?有些事情,就要在青春期限内做才最浪漫啊。”
浪漫,浪漫。
她母亲就是把浪漫当饭吃,结果差点真吃不上饭。
像他这样出身普通的孩子哪有资格谈浪漫?
楚云攸就是这样,事事都讲浪漫,不去考虑现实。
可不是吗?
一个娇生惯养、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当然可以满脑子浪漫思想。
语文的文章阅读鉴赏课上。
老师讲到《雷雨》。
语文成绩平平的乔望脑袋里难得地闪过文学灵感,忽然想:楚云攸多像这个小少爷周冲啊。
要是楚云攸生在那个时代,一定会和周冲一样对四凤充满怜悯。
他完全可以想象出,少爷羔子楚云攸完美地扮演:“我将来并不一定跟她结婚。如果她不愿意跟我,我仍然是尊重她、帮助她的,但是我希望她现在受教育,我希望父亲允许我把我的教育费分给她一半上学。——我不是孩子。我不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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