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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只想活着(金戈万里)


真实发生过的事,怎么可能当做不存在?
然而此时此刻,唐臻却发现,他终于能正视总是被强行忽略的影子,以往觉得不堪入目的地方甚至能看出几分美丽。
虽然分别两年,虽然他再也不可能全心全意的信任昌泰帝,虽然......但是昌泰帝依旧能令他感受到父亲的关爱。经历过这次分别,他们陪伴彼此的时间会比从前更长。
又是年底,大权在握的唐臻远比从前忙碌。
昌泰帝虽然回到京都,但是对朝堂的事兴致寥寥。他有自知之明,只是无法忍受圣朝在他手中四分五裂,尤其是被异族羞辱侵占,并非对权势有执念。
程守忠人如其名,除了昌泰帝和安定侯,人生再无大事。
他甚至不愿意程诚骨肉分离,认他做爹。理由也非常充分,反正安定侯府的坟地里会有他的位置,程诚也不会不管他。
陈玉虐杀薛寄,又不允许薛寄的尸骨有重回故土的机会,但终究不甘心,还是为安定侯、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为所有还记得安定侯的人带回些许念想。
薛寄唯一的血脉。
当初安定侯蒙冤而亡,程宝儿不堪受辱,狱中自杀,程锋死里逃生,代价是恶鬼似的脸和每次开口都如同刀割的嗓子。
如今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起码陈玉、程守忠、昌泰帝都是如此认为。
只是陈玉和昌泰帝空有怒火,终究不如武将出身的程守忠吃苦耐劳。当初在草原活剐薛寄,已经用尽陈玉的勇气,如今只能陪着昌泰帝看程守忠为安定侯出气。
陈雪在唐臻年前最后一次调整官制中升迁御史大夫,带着小侯爷的尸骨,赶在年前返回京都。
至此,陈雪就是程锋的事,基本已经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只有陈玉的身份依旧存疑,程锋私心希望安定侯的爵位能够继续传承,对外宣称陈玉是小侯爷当年在广西留下的遗腹子。
消息传出,自然免不了被议论。
一时之间,连已经去地方赴任的李晓朝都没能逃过。
只是众人提起他,总是免不了有几分微妙。
当年安定侯还在,李晓朝虽然是安定侯的女婿却处处被程锋压制。
安定侯突然落难,李晓朝反而扶摇直上,跃至骠骑大将军。
如今眼看昌泰帝父凭子贵,又念及旧情,安定侯府能东山再起,李晓朝却早就被打发到外地。
......
明明是借助安定侯起势,李晓朝却怎么看都有几分与安定侯府相克的意思。
李晓朝的请安折子,在京都对安定府的议论最盛的时候送到京都。仅离开京都不到整年的布政史,想要回京过年,给太子请安。
唐臻毫不犹豫的允许了对方的请求,从看到折子到批复,再到将批复过的折子扔进木箱,总共只用几息的时间。
并非他对李晓朝格外宽容,有
求必应。
他知道程守忠和陈玉不甘心,依旧想要寻找李晓朝包藏祸心的证据。
唐臻不会因为程守忠和陈玉的私心,特意将李晓朝召回京都。他也不会阻止程守忠和陈玉去找李晓朝或李晓朝自己想要回京都。
唐臻刚拿起新折子,尚未翻开,忽然听见规律的敲门声。
“谁?”他面露惊讶,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岑威来找他,不需要通报,直接进门即可。
外人来找他,守门的金吾卫会先在门外高声说明原因,等到他的允许再进门。
如此礼貌却畅通无阻的人,只有一个可能。
福宁宫真正的主人,昌泰帝。
唐臻的猜测很快就得到证实,顺着他的应声推门入内的人果然是昌泰帝。
“父皇?”他放下折子,起身迎昌泰帝去八宝阁旁的窄桌说话。
昌泰帝为了不影响他,回宫之后,直接去后宫挑了座空荡已久的宫殿居住,彻底将福宁宫让给唐臻。近日更是心疼他忙碌,特意隔三差五在饭点来寻他,免得他特意去后宫请安。
如今专门来找他,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昌泰帝饮了口茶,面色复杂的凝视唐臻,低声道,“陈玉和梁安去给程锋请安,我......怕他们尴尬,来你这里避避。”
唐臻挑起眉梢,真稀奇,明明是程锋和程守忠住在昌泰帝的寝宫,主动躲出来的人却是昌泰帝。
这算不算鸠占鹊巢?
啧,鹊倒是心甘情愿,只有纵容,没有不满。
昌泰帝见唐臻没什么反应,理所当然的以为唐臻没听懂他的暗示,尴尬的轻咳半声,又略显迟疑的舔了舔莫名干涩的嘴唇才再次开口,“你知道,程锋想要将陈玉充做小程的儿子,等到年后安定侯平反,继承安定侯的爵位。回京之后,他唯独求我这件事,我愧对安定侯,岂有不应允的道理?”
唐臻点头,“我打算年后封些爵位,当做这几个月折腾官制,没人添乱的奖赏。安定侯的爵位该还,不会影响前朝。”
昌泰帝闻言,越来越紧绷的表情总算松缓了些,说话却依旧吞吞吐吐,处处透着艰难,干巴巴的道,“陈玉带梁安去给程锋请安,两人直接跪在程
锋面前,说他们两情相悦,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求程锋另外挑选与安定侯府有渊源的子嗣继承安定侯的爵位。”
“陈玉本就不是安定侯府的血脉。”唐臻目光澄清的盯着昌泰帝,终究没说安慰或劝说的话,直奔重点,“程锋也不是安定侯府的血脉。”
从程宝儿自杀的那刻起,安定侯府的血脉就彻底断绝。
况且看安定侯和真正继承安定侯风骨的程锋和程守忠,血脉在他们眼中,未必有多重要。
昌泰帝陷入沉默,忽然长叹了口气,“我专门来与你说这件事,只是想......”
想问唐臻是不是真的不想娶妻生子,究竟是因为岑威不想,还是怕刚出生的孩子承担太大的压力,经历如同高祖父、曾祖父、祖父、父亲。五代之内,像谁都是凄苦半生。
想说皇帝的责任到他为止,臻儿从小到达吃了那么多的苦,将来只要随心而为,真正快乐就好。皇朝的兴衰如同潮汐,无论填进去多少性命都只是飞蛾扑火,放在史书中也不过是几行笔墨而已。
想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对方又是年少成名,智谋和武力皆难逢敌手的岑威,爱子是否会受气、吃亏。
......
想说的话太多,顾虑更多,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唐臻似有所感的抬起眼皮,罕见的沉不住气,主动开口催促,“父皇?”
“哎!”昌泰帝立刻放下犹豫,眼底只剩慈爱和期盼,“无论你带谁来见为父,做出什么选择。为父都会立刻开太庙,将那个人的名字写入族谱。”

旧年末尾,发生两件大事。
昌泰帝回京之后第一次在朝堂现身,为冤死的安定侯翻案。可惜因为罪魁祸首薛寄不肯配合,目前只有薛寄血债血偿,想要找到当初明明察觉到异常却选择推波助澜的人,只能继续调查。
过去几十年,皇权势弱,数次近乎断绝,朝臣都没能除掉安定侯府出身的程守忠,彻底抹除安定侯府的存在。如今太子今非昔比,昌泰帝父凭子贵,更没有人愿意去做注定会被拔毛的出头鸟。
安定侯洗清冤屈,昌泰帝当场下旨,要将安定侯的爵位归还于安定侯的养子程锋。
朝臣犹豫半晌,终究没有态度强硬的阻止昌泰帝的一意孤行。
昌泰帝从不掩饰对安定侯府的偏袒,况且......昌泰帝或许有耳根子发软、鬼迷心窍被说服的可能,真正做主的太子殿下,眼中却容不下半粒沙子。
程锋不仅是安定侯的养子,还是陈玉的父亲。
无论怎么算,他都是昌泰帝和太子的自己人。哪怕没有安定侯的爵位,将来也会有安宁侯、安平侯,何苦为不会改变的结果,得罪已经翻身的安定侯一脉?
姓程的可不止程锋,还有程守忠!
给程锋个空有虚名的爵位,总比让程锋也爬上程守忠的位置强。
朝臣一退再退,打定主意苟过正月,过个好年,又不知道陈玉实际只是渔民的血脉。
见新任的安定侯称陈玉是小侯爷的儿子,为其请封世子,昌泰帝大喜过望,立刻同意。他们非但没有恶言阻止,反而真诚的恭喜新的安定侯和安定侯世子。
新年气氛如同众人所期盼的那般,和乐融融,喜气洋洋。
唐臻见状,甚感安慰,决定添点喜气,令已经回到他身边的程诚去取拟好的诏书。
年终奖,当然要赶在年前发。
他曾犹豫过,以他的名义下诏书封爵,还是让昌泰帝下圣旨,最后觉得没有区别,就将这个问题抛给昌泰帝,让对方做选择。
昌泰帝却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斩钉截铁的告诉唐臻,他不会处理朝堂的事,沾染的越少,给唐臻添麻烦的可能才越小。
除非唐臻真的需要他,否则他宁愿去给福宁宫偏殿供奉的牌位擦灰,也不想面对那些尔虞我诈的心思。
话毕,昌泰帝面露赧然,羞窘中却不乏骄傲和喜悦,笑道,“曾经有个道士说我命好,当初我还不信。如今再想,他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小时候靠祖父,年老靠儿子,命怎么会不好?”
唐臻将封爵的诏书当成年终奖,优先从分猪肉的角度考虑。
从他抓住机会,借助‘天谴’的流言,顺势翻身,到东南三省不复存在、北疆战事终于平息,表现的还算老实,没有给他添乱的人,无论大小,皆有奖励。
尤其是下半年折腾官制,暂且不提本频频改制,又经历战乱,本就难以稳定的浙江、福建和江西。岑壮虎、梁水师和沈思水都切实的受到影响,并且选择暂时忍耐。
连从不理会京都,如同北方土皇帝似的燕北旗,这次都没再肆无忌惮的无视京都。
岑壮虎封伯、沈思水封伯、梁水师封伯、李晓朝封伯、程守忠封伯、陈国公的长子燕鸿封伯、岑威封异姓王。
随着封爵的诏书陆续宣读,朝臣从惊讶到喜悦,再到震惊,表情数次变化,终究还是没能按照最初打算,苟到新年,过完正月。
“殿下三思!”
“几位大人劳苦功高,殿下想要为其封爵也算情有可原。岑将军虽然劳苦功高,但过于年轻,怎能压过几位大人,跃至异姓王?”
“陛下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殿下全凭私心玩弄社稷,任由小人蛊惑!”
......
昌泰帝早就知道唐臻的打算,但是没想到朝臣会让他做主,下意识的想要为唐臻和岑威说情。
然而他出生在皇权微落之时,亲眼见证皇朝衰败,最绝望的时候甚至做好以身殉国的打算。
他深知表面忠诚老实,没有任何私心的朝臣露出獠牙的模样有多丑陋。
若是说错半句话被抓住把柄,反而会让唐臻的处境更艰难。
在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地方,这些人于公于私都不会放过找唐臻麻烦的机会。
如今的风平浪静,只是相互试探而已。
相比沉默不语却忧心忡忡的昌泰帝,众人口中的昏君和妖妃反而神色坦然,丝毫不受影响。唐臻甚至觉得这些人愚蠢,大方的承认私心,冷笑道,“既然你们知道孤为什么要给岑威封异姓王,怎么还有这么多废话?”
“......”众人神色扭曲。
知道什么?您的私心?
这是能放在台面上说的话吗!
没等猝不及防的朝臣重新组织话术,唐臻像是忽然想到非常好笑的事,眉眼弯弯,连语气都不如之前冰冷,“不封王也可以,你们是他嫁进东宫,还是孤嫁去河南?”
昌泰帝满脸震惊,暗自掐住大腿,忽然有种正在梦中的错觉。
可惜......不是梦。
三言两语间怼的朝臣无话可说的人,确实是他儿子。
“殿下这番作态像什么样子,你......”发须皆白的老臣猛地捂住胸口喘气,看向唐臻的目光不仅有愤怒,还有不曾掩饰的厌恶。
岑威的脸色陡然冰冷,没等老臣说出更多恶言,腰间的长刀已经落下。
他冷着脸,不轻不重的踢在老臣的背上,目光深沉的环视四周,“王大人竟然为贪恋权势,隐瞒因衰老时而发疯的病症,险些惊扰殿下。”
京都的朝臣经过数轮博弈,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只是摆设的朝廷。
许多因为看不到昌泰帝的未来,所以不愿意出仕的世家后代也陆续放下矜持,重新活跃如人前。
如今昏迷在岑威脚下的老臣,便是某位贵妃的后代,当初烈宗清算臣子时曾因旧情放过他们,但是不允许他们继续在朝廷任职。后来烈宗驾崩,成宗继位,圣朝的国运却每况愈下。虽然成宗另辟蹊径,暂时稳住圣朝,但是其中的风险不是秘密,老臣家中权衡利弊,决定再等等。然后就等到昌泰帝偷偷跑去北地,太子在近乎绝望的境地翻身。
这种人虽然已经远离朝堂许久,心中却总是有自视甚高的想法。
坚定的认为,他们蛰伏几代,数十载光阴,并非是因为他们无能改变皇帝的困境,又无法在混乱的局面里自保。
只是因为他们人品高洁,不忍见乱世中人命如草芥。
如今太子终于有了上进的心思,圣朝也迎来转机,圣朝需要他们,太子也需要他们,所以他们顺应大势回到朝堂。
然而此时此刻,对上岑威毫不掩饰的杀意的目光和堪称凶残的神态,这些自视甚高的人却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竭尽全力的掩饰因为恐惧而颤抖的面容。
龙虎少将军,真的会杀人。
这个疯子!居然敢......他真的敢!
唐臻挑起眉梢,颇有兴致的欣赏岑威难得显露的凶相,因为朝臣不自量力,试图让他改变主意而生出烦躁顿时消散。
老祖宗从不骗人,会叫的是狗,咬人的才是狼。
每次他快要因为岑威平日里表现出的谦和,忘记岑威骨子里的狼性时,岑威就会用实际行动再次告诉他。
岑威不仅会因为心中怀有的善意心软,更会因为这点善意,以更凶恶的态度以暴制暴。
善意有多赤诚,手段就会有多暴烈。
昌泰一十六年的最后,京都朝臣后知后觉的惊悟,行事肆无忌惮的太子与叛军出身的岑威......从某种角度看,算是什么锅配什么盖,怪不得能心意相通。
两个硬骨头,完全没有他们发挥的余地。
哪怕有舍去性命的决心,这两个人的手段也能让他们白白送命,掀不起任何波澜。
群臣彻底失去反抗的勇气,心如死灰的听程诚重新宣读封王的诏书。
“......甚得孤心,赐亲王,封号‘凤’。”
本以为最坏莫过于如此的朝臣目瞪口呆,恨不得当场昏过去。
凤亲王?
这与脱衣裸行有何异?
当真是一点脸都不要!
守过年夜,在朝堂始终保持沉默的昌泰帝示意唐臻和岑威与他出门,将两人带去他供奉许多牌位的偏殿,在不起眼的暗格中掏出五本发黄的册子。
“外祖父在时族谱就收回宫中,不再供奉于太庙。”他小心翼翼的吹去册子表面的薄灰,语气低沉,“族谱共有五册,应该一册放在太庙供奉、由宗室族长保管一册,以这两册的记载为主。宫中保管一副册、礼部保管一副册,史官保管一副册。”
唐臻想到昌泰帝的承诺,已经猜到昌泰帝想要做什么,忽然感觉到手掌被攥的发疼。他转过看去,岑威的双眼明亮如夜里星辰,喜悦溢于言表。全凭坚韧意志力才没在昌泰帝面前失态。
......可爱。
昌泰帝放下感慨,抬头去看唐臻,想要吩咐两人亲自去研墨取笔,没想到竟然看到唐臻眉目含笑,不带任何阴阳怪气,全然喜悦的笑容。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岑威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非要说出不同,反而比平日更严肃,只有垂在身侧的手轻轻颤抖,泄露了主人的激动。
昌泰帝的脸上不知不觉的扬起笑意,忽然觉得,像是回到成宗还活着的时候。纵然不能处处如意,终究有值得高兴的事。
过完正月,无论是提前上折回京述职的李晓朝,还是收到封伯的旨意,不顾年节,立刻赶到京都谢恩的岑壮虎、梁水师和沈思水皆准备离开京都,陆续向昌泰帝和唐臻请辞。
唐臻不知道岑威是如何对岑壮虎说他们的事,反正从他角度看,岑壮虎从未有过成为他和岑威之间的阻碍的意思。
不反对、不赞成、假装不知道......只是将太子当成龙虎军的伯乐。
要不是对方离开京都之前,真心实意的邀请他随岑威去河南,还说要亲自带他去岑家村看岑威母亲的墓地,唐臻险些以为岑壮虎的表现是消极抵抗。
相比之下,岑壮虎在昌泰帝的面前反而更自在。前者性情粗犷却不乏耐心,眼界宽广,仿佛有说不完的稀奇事。后者性情平和,最怕有什么事不能明说,非要暗示,正好喜欢岑壮虎有什么说什么的脾气,又确实对没有接触过的事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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