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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炮灰决定摆烂(逢花便折)


要是以前,周寄疆抛却一切也要下马抱住他,揽住他,将欣喜尽数传达。
谢池春只要露出那么一点儿喜欢他的迹象,他就欢喜到不能自已,就要捧出骨血来献祭给他。
那是真切喜欢过好些年的人。
“问我这些,做什么呢?”周寄疆微叹,翻身下马,解下套在马颈上的长缨。那一刻他与沈清时擦肩而过,沈清时似乎皱眉,想要攥住他手臂。
可是周寄疆目标那样准确,不加思考,避开了他。
沈清时抓了空,骨节一白,青筋崩出,最终还是停留空中,他抿唇,转头看向背后他们。
周寄疆已经走至谢池春跟前,对方似是不敢相信,伸手想要碰触他,也被轻易避开。
周寄疆没发现他差点一脚踩进深渊沟里,但此刻拔出了些。
沈清时脸色好了些。
原来,是谁都避开。
谁也避开,总比避开他一人要好。
结果,下一刻,沈清时脸色又沉了下来。
周寄疆此刻虚握住谢池春的腕骨,那根周寄疆最喜欢的长缨在指间虚绕两圈,便缠在那其上。
“周……”谢池春手微微翻转,低低喊他,急促想要握住他指间凉如玉温度。
他如获重生,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安分点。”结果周寄疆抬眼,眼里冷意,寒霜刺骨。
手下本应该套在马颈上的那根长缨更用力些,将谢池春绑得生疼,很快那块儿就变红了。
周寄疆只是想绑他。
谢池春骨血寸寸凉下去,偏执望着他,配着眼球血丝,颇为骇人。
他真的要被不上不下感觉,弄疯了。
可偏偏他这样,周寄疆就愈发想要将刀刃刺进他柔软脆弱的心脏。
快意,爬上脊背,钻进大脑,叫嚣着复仇最后一步。
“我曾说过,不撞南墙不回头,此情不死不休,”周寄疆望着他,黑眸冷静,“不是想知道我何时后悔吗?”
周寄疆低低说:“是我死那一夜啊。”
谢池春瞳孔微缩,眼中世界刹那颠倒,轰然倒塌在眼前人笑意中。
周寄疆在笑,无声在笑,没有人瞧见他说话,只见他后背挺拔,与谢池春露出霎时死灰的脸。
“雪夜里那些人的拳脚落在身上,很疼很疼,也很冷很冷,后来你来了,为齐连周放了一场烟火,很美,美不胜收。我给你做了人凳,匆忙逃离,死在巷子里,最后一刻,还在想着幸好,你记忆里那个周丞相始终高风亮节未曾卑贱如泥……”
“你知道流放我,我会死。”
可是你还是这么做了。
“你为我,有过片刻感伤吗?”
谢池春嘴唇微微颤抖。
那时候,他不记得周寄疆。
“晚年才想起我,才后悔。”周寄疆笑得怎么也止不住,彻底勒紧长缨,那双手青紫,他低头看了,才满意,抬眼说,“谢渊,你哪来的脸,觉得这世我舍不得对你下手?”
“你又是哪来的脸皮,问我何时后悔?”说罢周寄疆膝盖一动,将其踹倒。
谢池春衣袍彻底脏了,单膝跪地,他闷哼一声,死死咬住唇,竟是在嘴里尝到铁锈味。
比死更难受,是心。
他前世晚年发了疯求神拜佛,只盼着求来与周丞相重来一世。重生,刚开始他当真难掩欣喜以为是佛祖开眼,甚至主动为佛寺修缮,却不知,佛祖给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重生之人,不仅仅是他。
因此重来,隔着血海深仇,不过还是你死我活。这是逃不出的死局。
“押下去,到了京都,放入大狱。”周寄疆就那样轻易决定他去处。
毫不留情。
周寄疆站着见那身影被押着,从视线里消失,方在心中呼出一口气,大仇得报。
再之,周寄疆转身,对众将士又念一遍沈清时主张,道:“今主上残暴无道,听信谗言,闭塞贤路。其罪甚于魏国公主诸多暴行,不能主天下。”
随即他铿锵,道:
“如今不得已,废旧帝,别立新君,以保社稷,以安天下,如何?”
一呼百应,众人应道:“周丞相、沈小侯爷之举,乃是顺应天命,合乎人心,谁敢违命?”
只是天子越渊有血缘之人早已杀尽了。
如今周寄疆谋逆篡位,把旧情全部斩断,站在人群中央,手腕强硬狠辣,莫敢不从。
“周丞相欲立何人为君?”沈清时望着他,笑吟吟道,“不若周丞相登上皇位,德贤兼备,也是名正言顺。”
“此事稍后再议。”他转头又对将士们道,“大家也厮杀累了,在周围稍作休息,半个时辰后再赶路回京都。”
“好。”沈清时往常插科打诨,现今却是干脆应了。
周寄疆闻言,瞥他一眼,总觉得沈清时乖顺很多,眼神却炙热十倍,就好像要把他拆了吞了含在嘴里才肯罢休。
这眼神,让周寄疆下意识偏开头去躲开,却又止不住多看了他好几眼。
沈清时仍旧笑,姿态闲雅矜贵。
周寄疆不能露怯,索性主动走到他身侧,伸手,与他坦然对视:“扶我上马。”
结果沈清时笑意加深:“你先前几次不是动作麻利?”
“强撑而已。”周寂疆面不改色。
沈清时意味深长,慢悠悠地说道:“那我便勉为其难吧。”
遂口嫌体正直,避开周寂疆伸出手,直奔腰身。
周寂疆那处很敏感,容易痒,更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都是血气方刚将士们谁看不出来,沈清时竟然敢如此。
他下意识去摁住沈清时手背以阻止对方,结果却摁得更紧,邀请一般。
沈清时学不会客气二字,自然是饕餮过境,饱餐一顿。
只片刻,周寂疆腹部如羽毛拂过,所过之处细细密密泛起酥麻热意,他不曾历此等刺激,微颤,想躲但又不受控制站在原地。
理智告诉他有点难堪。
这种大庭广众可能会被发现情况下,被人挑拨、掌握着的滋味,总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
而他无可否认,人不是神,就是有欲望有兽性,紧张刺激在脑中充斥蔓延,他恍惚,确是舒服的。
身后有重物落地声与簌簌声,周寂疆第一反应上前一步,没有摘掉那只手,而是用挺秀后背将沈清时整个挡住。
将士们离他们有些许距离,隐隐怒道:“沦为阶下囚,还发什么疯?”
周寂疆身体紧绷。
远处一看,只是两个生死与共挚友贴近在说什么话罢了。
然而只有周寂疆知道,这位挚友到底在做什么。
突然贴近,沈清时抬起眼定定望着他,剑眉入鬓,眼睛湿润空蒙,又隐秘漆黑,全然倒映着周寂疆的身影。
周寂疆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耳根有些发热,偏开头去。
沈清时轻笑一声,呼吸分明也急促散乱了,低沉,唯独回荡在他耳畔。
“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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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小侯爷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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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话语刚落,周寄疆只觉得腹部燃起了一簇火苗,愈烧愈烈,快把他点着炸了。
沈清时掌心与他毫无缝隙贴在一处,不可能感觉不出来,他挑眉,手下更放肆,蜿蜒向下。
沈清时虽病弱但也不曾懈怠过剑术,他指腹有层厚茧,很粗糙,摁在皮肤上面又疼又酥麻,混杂着在周寄疆脑子里炸开一小簇烟花。
由着这份疼,周寄疆也缓过神来了,他望向沈清时,瞳孔黝黑,眼神前所未有深沉。
他没想到沈清时竟然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干这种事并且还差点被人发现了,身体诚实的反应让他想转头就走,但是不行,沈清时还站在他面前,那是一个正对着那些人最容易被发觉的位置。
所以他第一时间上前遮住了沈清时。
幸好,事情没有往不可想象的地步发展而去。
周寄疆劫后余生,甚至不敢回想要是那些将士真循声走过来了该如何收场。
而他在这种紧张心烦意乱情绪下,其实都忽略了,心里那股怒意不是因为沈清时越界孟浪,而是……
沈清时怎么这么熟练?
沈清时以前就算再无法无天的小少年郎,也断然不会做出这种行径,怎么……这么熟练?
也给别人做过吗?
“放开。”他眉梢往下压,压迫感顿起。
黑发,又是高个儿,他冷脸,肤色苍白,就将那些陈年堆积在骨子里厌世感逼了出来,层叠笼罩在周身,黑眸生来含水,整个人跟爬出江面的潮湿水鬼,别无二样。
周边很吵,他身侧冻成霜。
连将士们自顾自都发现两位上位者之间难言怪异气氛,脚下抹了油就跑到江边捉鱼去了。
走之前还顺便把天子越渊绑得结结实实,运走。
于是红鬃马旁就只剩下了两人。
其实他们不走,气氛还未如此焦灼,偏偏跑得比谁都快,拦都拦不住。
周寄疆看向对方,理智回归,他瞬间后悔了。
沈清时唇角紧抿,他手指还僵在周寄疆身上,嘴唇很薄,没有血色,也辨不出喜怒,俨然寺庙神佛,无悲无喜。
周寄疆心里七上八下想着刚才是不是话说太狠了,沈清时虽言语没个正形,但当时大抵也紧张敏感。毕竟主动做出这些个事情,通常要遭受更大舆论压力,沈清时顶着被万人唾弃风险那样……
周寂疆扪心自问,他也没想拒绝,一切结束了就被他这么冷眼相对,沈清时生气属实正常。
他唇瓣翕动,就要软下声音。
沈清时也是一样心思,他素来知道周寄疆脸皮薄,一逗弄,雪白脸色就要红得不得了,清冷寡欲都抛到九霄云外。
心下知道越界了要哄人,只是抬眼那刻与他对视,映入眼里就是周寄疆抿着唇线,眼里簇簇怒焰。
超凶,朝可爱。
沈清时没见过周寂疆这样,被凶了还挺高兴,后一秒情绪骤变,想到以下——
第一,周寄疆很少生气。
然后顺着想下去。
第二,就算是天子越渊当年背叛他背弃他,他都未必有今日暴怒。
再摸着竿爬,就想着。
第三,被他碰一下就这么嫌恶?
喜闻乐见,场面就阴差阳错崩塌了。
沈清时意识到这点,这股子冲动让他不偏不倚与堪称暴怒的周寄疆对视而上,也堵住了周寄疆即将出口的道歉话语:
“如果一开始毫无反应就应该推开我了,不是吗?现在爽完了你就始乱终弃,是不是等会儿还要跟我过河拆桥,满怀抱歉告诉我,我们只是伯牙钟子期那样的知己挚友?”
沈清时从来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他看着好相处也只是懒得去计较,真计较起来,脾性锋利连他师父都忍不了他,他在周寂疆面前能低下头软乎劲儿是因为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喜欢了好多年的人,舍不得下狠话。
哪怕现在也留了余地,话软得一塌糊涂。
周寂疆额头青筋冒了两根,倒不是沈清时言语刺伤他,只是有被猜中几分心思,登时,说:“我……没有始乱终弃。”
“不对。”
周寄疆发现自己被扯着话题,飘远了,他其实已经后悔刚才那么大反应结果现在下不了台阶,艰难道,“压根没有始乱终弃说话。我只是觉得我们相识多年,我把你当兄弟,‘强人所男’不好……”
“你是斥责我心思龌龊,说你只是将我当兄弟却没想到我想上你?”
“不是的,你听我说,你在我心里就是亲人一样的存在,你比我小几天,算作是我弟弟……你做什么?”
陡然,周寄疆细碎声音都咽进喉咙,愕然望着对方气笑,意味深长念道:“弟弟?”
接下来局势不由他掌控。
沈清时突然上前一步,脚尖对脚尖,距离突然拉进到危险地带。周寄疆下意识脚跟后退,给他让出个地儿,却被攥住后颈。
沈清时用力。
颈后那块骨头逐渐锋利突出,他头颅跟着海拔被迫一寸寸压低,与沈清时对视。
周寄疆半俯身,被摁着脖颈与人平视,呼吸相闻。他其实可以回到他高海拔地区,眉眼冷峭俯视对方,警告对方不要逾矩。
但是周寄疆没动,他极细微极细微动了下,屈腿弓下腰,身体弯出一个锋利优美弧度,如一张弓。
身体突然热得不可思议,他苍白脸色都微微泛粉,低低喊他:“沈清时!”
周寄疆情绪大起大落,沈清时又何尝不是?
沈清时耳后那片皮肤红透了,他喘着,恍若未闻,攥着他命脉,又漫不经心到恶劣:“弟弟我在呢。”
周寄疆听到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裂的声音。
禁忌与欢愉模糊了界限,脑海中世界崩塌重组,他眼里只剩下沈清时,那双勾人丹凤眼,与唇瓣翕动间那截嫩红舌尖。
他眼形细长,瞳孔漆黑,咧开鲜红唇齿:“你全身上下除了嘴,哪里最硬?”
明知故问,心眼大大的坏。
周寄疆从来没发现沈清时这样漫不经心的矜贵病弱人物,一旦认真,气场全开,眸中映着他身影,好似猎物跑也跑不掉。
沈清时也不是个正常人。
“牲口。”周寄疆恼羞成怒。
沈清时漫不经心:“嗯,我就是呢。”
周寂疆一阵无力之感,一直保持这种姿势并不好,他听见背后那些将士捞鱼回来了。
有前车之鉴,他放缓语气,说,“弟……沈清时,你放手,你弄疼我了,我们慢慢说。”
“你喜欢我哪里,我可以改。”
“我喜欢你的性别。能改吗?”沈清时视线下移,露出森森白牙,“或者说,能切吗?”
“……”
“啧,这就软了?”
周寄疆下半身有点凉,甚至出神在心里开了个玩笑,要是有狗跑过,他都得病急乱投医,骑上狗跑路。
所幸沈清时睨他一眼,道:“放心,留着我还有用。”
周寄疆额头又开始崩青筋了,不厌其烦搬出这套说法:“我们是兄弟。”
“别装傻了,你早就知道,兄弟会在你喝醉后扑倒你,亲吻你,啃咬你脖子,你不知道我忍了多少年,身体多想要你吗?”
周寄疆:“你别这样……”
倒也不必如此直白。
沈清时好像破罐破摔了,说话一个比一个劲爆,难以让周寄疆接受。
周寄疆脸很红:“我不跑,你,你先放手。”
他活了如此多年岁,要是有小说写他,描述词肯定都是淡淡一笑,淡淡说话,淡淡望去,就是说人淡如菊了。
要是遇见旁人也就算了,结果他偏偏遇见沈清时,第一次体验到何为绝望何为社死。
周寄疆拒绝不了他。
对了,到底是怎么针锋相对,怎么到了这种地步?
他企图从针锋相对源头,解决现如今进退两难场面:“其实我真没有始乱终弃、过河拆桥,我让你放手,只是我觉得……”他又说不出口了。
你这么熟练是不是有过别人?
周寄疆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以夫君拈酸吃醋还别别扭扭的角度?
他觉得说出口,沈清时真的会把他摁在浅草堆里就地正法。
何况周寄疆心乱如麻,方才那一霎怒意很有可能并非出自于情意,他只是、只是在欲望交织缠绕之下放纵了自己,猪油蒙了心,鬼使神差才会那样介意沈清时到底有没有别人。
周寄疆是这么觉得,并且逻辑自洽,给自己催眠成功。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出神时他不小心把真心想法说出来了。
对方明显怔了一下。
攥住他脖颈跟握住他命脉,那两只手一上一下松开了。
这诡异糟糕的姿势!
周寄疆恢复自由,没脸见人,转头就走,他腿长步子迈得大,开始只是走,后续越走越快。
众人愕然目光下,周寄疆同手同脚,就差躲洪水猛兽跑起来了。
然而——
“你说你只是介意我有没有别人?”
那人长手长脚,从后方拢住他,一用力,周寄疆就摔到那一方胸膛天地,心脏都撞抖了。
嘭嘭嘭。
他听到更为强烈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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