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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柳(飖今)


不自觉开始靠近他,注视他,纵容他,庇护他,仅是知其过往,心中便满是疼惜。
竟是...有的。
陆朝絮正兀自害羞,突然听得一声砸响,忙抬了头去看,只见柳先生站了起来,估摸着是起身的动作大了,将身后的椅子带了一下,又没搭救的意思,任它后倒着摔在地上。
陆朝絮茫然,她看柳先生站在那发愣,一副惊讶又疑惑的样子,下意识开口喊他,
“先生?”
“麻烦了...”
柳栐言轻声嘀咕,听得有人喊他才聚回视线,陆朝絮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觉得柳先生的状态有些令人担忧,复又问了一次。
柳栐言却蓦地笑出声来,光亮在他眼中凝起,看着像是雀跃,他认认真真地对陆朝絮道,
“麻烦了。”

在柳承午的记忆里,是没有节日这种说法的。
毕竟暗卫没有过节或休假的说法,柳承午自然也不会把那些日子记在心里。
他总是临到当天了才从忙碌的仆从或明显雀跃起来的小主子们身上看出点端倪,然后按部就班的执行完一天的守卫。
但要说不同,多少还是有一点的,就拿中秋来说,暗卫能分到只掺了些许白糖进去的糕饼,然后柳承午就会在晚上在外侧轮值的时候找棵树隐着身影,远远看着屋子里的灯火慢慢吃那么一只难得带了点甜味的东西,
“承午?”
柳承午猛地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看着外头的灯火发了愣,而他的主人已经挑了张椅子落座下去,见他听到声音从神游中回来了,便笑着唤他过来。
柳承午行到旁边,乖顺的跟着坐下去,他在柳栐言身边呆的久了,同桌而食已经不再算是会让他慌手的事情,本就是二楼临栏的位置,坐下来之后便离外头悬挂的花灯更近了。
之所以会是这般光景,是因为他的主人说要带他到城镇上过中秋。
位置是几日前柳栐言命卯水来定下的,最繁华的道上靠街的桌,可以越过木栏看被花灯点亮的整整的一条街。
哪怕到了现在,柳承午有时仍会觉得恍惚,他叠加起来的二十多年的记忆都是呆在灯火之外独自一个看着的,现如今却是稳稳的处在其中。
各色精致的菜肴被送上来,放在最后的是什么配料都不加的清煮的螃蟹,都说秋蟹最肥,那么一盘新鲜的螃蟹煮出来实在诱人的很,柳栐言拎了一只放到柳承午碗里,见他愣愣的看,就拿玩笑逗他,
“要不要我帮你剥了?”
柳承午一下睁大眼睛,护着碗往自己的方向带,就怕劳累主人做这等下人该做的活,可他带到一半却忽然顿住了,先是犹豫地看了看他的主人,又停顿了一下,忍不住左右环视一遍。
这家酒楼并没有分做包间出来,二楼也只是一层厅,但胜在桌与桌的间隔足够远,又将支柱设在交汇处,再加上巧妙布下的观赏盆景,若非特意窥视,并不会太多的涉及到旁人。
可柳承午是暗卫,观察人的本事是练出来的,更何况并没有人会对这一点多加掩饰,是以马上便看出了他在意的事。
别的有些看起来有身份的,都是由旁边的侍从帮忙布菜,螃蟹这等东西更不用说,剥起来必然会染上海水味的,哪里会让少爷小姐们沾手。
柳承午十分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从跟着主人开始到现在,他从没在饭桌上伺候过主人,倒是柳栐言不止一次的替他布过菜,甚至摸清了不少他的喜好。
柳承午想透这点,环视完毕的视线再对回去就满是自责,柳栐言觉得奇怪,只是还没开口,却被那人堵了,柳承午低头盯着碗里那只还冒着热气的螃蟹,
“主人,属下剥给您吧...”
柳栐言一看那人埋着头就知道是又钻了什么牛角尖,也就随他去了,柳承午得了准许就开始仔细地拆螃蟹,他不是没见过手法,但毕竟是第一次弄,又比不得使武器那样,力大点就连蟹腿壳带里头的白肉一起弄碎了,因而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笨拙。
柳栐言看他拆了一会,也伸手从盘里捞了几只过来放在桌上,慢条斯理的开始拆,拆出来的肉跟蟹黄就放到边上干净的碗里,等柳承午好不容易弄完了一只,抬眼却看见主人旁边的碗里已经装了不少的分量,几乎都是完整的剥离出来,白白红红的很是好看,跟他弄出来的零零碎碎的东西根本不是一个样子。
柳承午愈发沉默下去,连周遭的气息都黯了,柳栐言余光见他动作停了,也就把手头剥到一半的螃蟹放下,
“弄好了?”
“是......”
声音闷闷的,柳栐言忍不住笑,先是把那人面前的碗拿过来,再把自己剥好的放到他跟前去,柳承午在主人拿他那碗拿不出手的蟹肉时就抑不住的想要阻止,等另一碗被放到身前时更是错愣,只看着那小半碗的蟹肉不知所措,
“主...主人...?”
柳栐言很自然的把那只小碗又往前推了一点,柳承午看向他的眼睛都是慌的,却被这动作阻的不敢再还回去,柳栐言微笑,
“我吃你剥的,你吃我剥的,如何?”
“主人...”
他弄出来的东西哪里是可以用来交换的,柳承午几乎要被自己的无能弄的逃开,压着呼吸抑制了一会才低声开口道,
“主人...属下没用......”
柳承午因自己的失误不敢抬头,而柳栐言无声地看他,过了会忽然把手往他那边伸了一下,
“擦干净,”
柳承午愣了一下,捏了自己的袖角就要擦,被柳栐言躲开了,隐着笑意骂他,
“想什么呢,用布,”
他这才清醒过来,找到那块店小二专门放在桌边上干净的半湿毛巾过来,托着仔仔细细的把主人的手擦干净了,柳栐言收了一只手回来,来回翻着看了一下,就温和地笑,
“这不是挺有用的吗,”
这算什么有用...
柳承午垂着视线,他觉得自己总是在被什么一点一点的补全填满,触摸到的时候都是暖的,
“主人,”
柳栐言看那人仍低着头,以为是还在内疚,就想着要怎么安抚才管用,没成想那人哑了一瞬,忽然就轻了语气,
“...主人,求主人赐承午一个恩典。”
“嗯?”
他极少主动有想要的东西,柳栐言疑惑着应了,就见那人凑下去,缓慢但又坚定地,亲了亲他没收回去的那只手。
回去的时候,柳栐言买了桂花酒。
柳承午将那几根用来绑住活蟹的草绳挪到同一边手里,腾出只手来想替主人拿,却被主人向旁边躲开了,柳栐言自个晃着那只溢了酒香的瓷罐子走,柳承午无法,只得老老实实地跟在后边。
离了镇子,沿着小路慢慢走回山里,喧闹就被一点点丢在后头,没多久就什么声都听不见了,只余留了空口的桂花酒晃荡出声,沉了一地的月光。
两人在这道上不知来回过多少次,早已轻车熟路,慢慢就进了自家的地界,等过到暗哨处,柳栐言倒停了下来,径直拿了自己手上的酒去换柳承午抓着的绳节,不过一个换手的时间,原先无人的地上已单膝跪了两个人,卯火在五人中性子最动,在柳栐言这少了约束后,更是显出些跳脱的本样,此时从暗处出来应话也不像卯水那般低头守礼,等柳栐言把那几只活蟹递过去了,更是一下就亮了眼睛,
“这个你们拿回去,今夜就不必守着了。”
“是,谢先生——”
卯水被他很是愉快的拉长的语调吓了一跳,颇为紧张地去看柳栐言,生怕自己这个后辈兼搭档因为无礼被罚,不过柳栐言对这倒并不在意,举步就准备接着往回走,只是才迈出一步又转回来,吩咐了句不得靠近院子。
其实就算没这吩咐,平日里卯五人也不会轻易踏到先生的住处那去,但既得了命自是不敢怠慢,卯水见卯火张嘴似乎是准备用喔来应话,急的连忙打断,恭敬地答了是。
柳栐言看他们俩在底下用小动作交流了些什么,也懒得多干涉,领了柳承午直接回家,那暗哨处离屋子已不算太远,等柳栐言进了院子,在石椅上稍微坐了一会,就叫柳承午去拿只碗出来。
柳承午以为自己主人是要对月饮酒,没想到碗拿出来了,却是让他也坐在一边,倒满了就推给他,
“主人?”
“喝了吧,闻着还挺香,”
柳承午犹豫了一会,见那唯一的碗里酒光摇晃,而主人又半点喝酒的意思都没有,只得听话地端起来喝了,他虽不是空腹,但却是一口饮到底,而喝完柳栐言就又给他添酒,这样一碗碗灌下去,哪怕再迟钝也该明白自己主人是准备弄醉他。
只是别说是酒,就是当着他的面弄出的毒,若是主人递过来的他也会喝,柳承午身为暗卫本来就极少沾酒,现在哪里扛得住这样不停歇的喝法,等那瓷罐里头终于快要见底,柳承午已经醉的差不多了,盯着眼前刚被自己放下的空碗发愣,
“承午,”
柳承午顿了好一会才向着声源看过去,看着主人的眼神都是恍惚的,抵着气音轻轻应了一句嗯。
柳栐言被他这个样子弄得心里有些痒,抬手招呼他过来,柳承午原先坐在柳栐言旁边的石椅上,本就只隔了四分之一桌子的距离,现在听到这句命令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想了想才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再在柳栐言身边跪下去。
柳栐言把罐子里剩下的桂花酒倒在地上,边倒边用自己的手去接,但又任由它们顺着手指流下去,不一会就倒了个完全,渗在地上满满的都是桂花的清气,柳栐言像之前在酒楼里那样把手伸了过去,
“承午,看这边,”
柳承午抬起眼睛,就见自己主人笑的温柔,
“来,把酒舔干净了,”
柳承午愣了愣,因为酒劲而变得慢半拍的反应对这个命令有些疑惑,但他的主人神色未变,仍是他印象中的样子,因此也不疑有它,顺从地凑到跟前,从指尖开始一点点舔舐上去。
从手上传来湿润的微痒感觉,这本该是个挺有情趣的场面,偏偏那人舔舐的动作像是犬类舔舐伤口,柳栐言忍了一会,终于忍不住笑场,用另一只没沾酒的手去摸他的头发,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了?”
柳承午没听明白,跪在那一脸迷茫地看他,柳栐言笑的眯了眼睛,
“你自己撩的火,还想着能跑?”
那人的神情就更加迷茫,低喃了一声主人,低下头努力用混沌的脑子回想了一遍,才又睁着眼睛看向柳栐言,
“主人,承午今日没有碰火,”
柳栐言被他一板一眼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却也弄得心里软的不行,便俯身靠近,从那人身上索了个满是桂花酒香的亲吻过来,
“那我们现在来碰,你说好不好?”
醉酒中的柳承午反复想也想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但他觉得主人看上去心情很好,因而也就不再多想什么的,朝他主人点了点头,
“好。”
作者有话说:
点到即止,再往下咱真的不行了

柳栐言从屋里出来时还有些恍惚,他停在门口,遥遥看向正对主卧的无篱庭院。
长势极高的玉兰树正栽在院里桌椅边上,花期已过,大片的绿叶铺在一起,给底下遮出漏了零星光点的阴影来,
柳承午坐在其中一只石椅子上,和他离开时的动作几乎没变,只低着头,无比谨慎地落笔,全心投进去似得专注。
时日越接近夏季,没有东西遮掩的地方就越容易被晒热,柳栐言越过躁动的空气看柳承午,那人听话地呆在阴影下方,安静的,透着凉的,在已然升高的日头里一心一意地练字。
柳栐言也跟着平静下来,他迈步过去,每一步都走的很稳,要说柳承午虽专注于笔下的字,但不管怎么说都是生死中练出来的本能,更何况柳栐言不会隐藏气息,因而还未靠近几步就扰了他。
许是之前太过专注,忽然察遖鳯獨傢觉有人靠近的柳承午直接变回了在王爷府里做暗卫时的状态,坐姿尚未改变,周身已起了戒备,没拿笔的手飞快一转,便从贴身的衣物间摸出一把藏于其中的短匕首,转过来的眸子更是冷的像闪着寒光的刀锋。
只是那凝起杀意的视线刚触上柳栐言便蓦地一顿,瞬间变成惶恐慌张,先前释出的煞气更是敛的干干净净,急急将笔跟匕首搁在桌上后就在石椅边跪了下去,满是因自己犯上而掩不住的紧张。
等柳栐言走到他跟前站定了,柳承午伏着的身子才颤了一颤,嚅嗫地喊他主人。
柳栐言就觉得自己的心口被什么揪紧了,他还不确定自己对这人的在意到了哪个程度,但至少不愿意把柳承午独自丢在不安里,便蹲下去逗他,
“惊着你了?”
“没,没有...”
“没有你掏什么匕首?”
柳承午僵的厉害,不知所措地伏着不动,又说不出什么,断续着说了两声属下,不知自己想到了什么,便整个人都发起抖来,惹的柳栐言想顺他的背缓解,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就慌成这样,”
那人近在咫尺,柳栐言还是伸手了,倒不是真的去顺背,只在那人头上轻拍了两下,像安抚一只大型的犬,
“起来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见那人没反应过来,或是听明白了一时不敢动作,便自个先坐到椅子上去,边拿了那只短匕首在手里把玩边喊他,
“承午,坐过来。”
柳承午安静了一会才小声应了是,束手束脚地在柳栐言身边坐好,只是看到主人拿在手里的利器仍是一滞,埋着头的架势简直像要重新跪回去,弄得柳栐言有点憋不住笑,
“行啦,好像我欺负你似得,”
他在两只手里来回倒腾那把匕首,倒腾到觉得没意思了就放回去,在桌上用食指一圈圈转着柄,
“我让你换了这身衣服,也还能藏的了暗器?”
“是。”
柳承午还有些紧张,听主人发问赶忙回话,回完又觉得太过简略,犹豫地补充一句,
“属下无能,能收的比以前要少些。”
...原来这东西还不止一把么。
柳栐言沉默着把匕首推回去,眼睁睁看着柳承午恭敬地接下来再收回去,却也没看出是怎么收的,只刀锋上滑过的光芒微闪,接着便再不见踪影。
柳栐言突然觉得自己护着的这人是个行走的兵器库。
虽说武力不在柳栐言的认知范围内,但好在认字识字是他在教,柳栐言大略看了一遍过去,几乎耗了一整个上午时间写出来的成品并没有多少,每个字都看得出下笔之人谨慎的要命,怕是还担心写错了会废纸,
“写几遍了?”
“...回主人,二十,”
这才正好一半,半天之久的时间只写了这么几个字,再加上昨日没完全纠正过来的握笔姿势,柳栐言轻声叹了叹,捏了他的右手过来,
“主人...?”
柳栐言替他捏手心,从掌心慢慢揉出去,再顺着指节寸寸按转,柳承午很快意识到主人在做什么,被捉住的手颤了一下,又强迫自己放松,只低着头看主人的动作,出声时已有些哑,
“主人,属下不碍事的,”
“现在不碍事,等抽筋了疼不死你,”
比起他曾经受过的疼,只是抽筋又算得了什么,柳承午觉得自己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再说不出旁的话来,连带着眼里都有些热。
他这边变得格外安静,柳栐言那就捏的愈发顺手,偶尔抬眼撇见那人垂着头的样子,心里便总会陷入柔软。
柳承午不会抵抗他。
这点他从一开始就清楚,因而此时察觉到的这份喜欢,柳栐言并不准备直接告诉那人。
他明白自己随时都可以把那人推到死路里去,只要他愿意,不管柳承午心中抗拒与否,最后都会变成顺从屈服的情形,他甚至可以折去那人的骄傲,强迫那人,占有那人,同时也毁了那人。
柳栐言知道,若他说出来了,那人就再没有选择的机会。
柳承午将最后一竖笔直地划下去,浸在笔豪里的墨水随之染在纸上,黑润的水泽便隐进整个字形里,他静静地看着,等墨水全干了才谨慎地把笔架在笔格上,再学着主人的样子慢慢揉捏自己握笔的那只手。
柳栐言回去照看病患前给他下了新的命令,每写一遍就得停下来歇息片刻,那位陆小姐的症状似乎有些麻烦,因此在他的主人出来之前,他大概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来完成主人给他的惩罚。
柳承午坐在那,揉着揉着就有些走神,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什么都不用多想,只是在天气适宜的时节里待在清凉的阴影下头,近乎放松地描写已经记熟了的两个名字,等写完一遍就停下来,放任那些惹人犯困的夏风拂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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