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怎么撞伤的?”
“赛车摔出了赛道,你流了满脑袋的血。”齐冬提到这事,脸上不禁浮现几分凝重和懊悔,时隔一月,辛何飞出去受伤的场景依然是他挥之不去的阴影。
辛何拍拍他的肩膀安抚:“过去的事别想了,我现在不好好的吗?”
“好好的失忆了。”齐冬翻个白眼,“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辛何满不在乎,嗅到飘香的酒味,鼻子动了动,“把我的美酒我的香烟还我。”
“休想,你还是老实喝你的温水吧。”齐冬见他不耐烦的蹙眉,试探地说,“要不给你上盘甜果子。”
“滚你丫的。”辛何笑骂,“赶紧的还给我,别废话。”
齐冬挪远,防备道:“我可不敢让你犯忌。你失忆十有八九是撞伤脑袋落下的后遗症,现在还要吃药复查,医生交待了忌烟酒。”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辛何指指点点,“人生得意须尽欢,真男人不畏生死,你的人生信条丢掉了?”
齐冬骂骂咧咧:“听说过’我真的有头牛’的故事没?不畏生死的前提是没人威胁到我。”
辛何:“嗯?”
“现在有个人一根手指都能摁死我,你说我怕不怕。”
与齐冬的一番谈话中,辛何判断出那只“公狮子”拥有至高的权力和地位,还有十分暴戾的和凶残。
这些形容和他见过的那个男人非常匹配,一点也不反差萌,从骨到肉到皮,表里如一的不好惹、惹不起。
辛何还想加一个十分难缠,他还是个病人,都能下得去手,这得饥渴到什么地步啊。
辛何一脸难言的摇摇头。
齐冬呦了声:“稀罕,你也知道怕了?”
“还是单身狗吗?”
“怎么了?”
“等你找个年龄大精力旺盛的对象就明白了。”
齐冬:……
明显辛何的害怕和他完全不一样。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是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酒不能喝,人不能钓,酒吧也没什么可玩的。
齐冬顺手帮他拿起高脚凳上的外套,拉起人往外走:“我送你回去。”
辛何插着兜,闲闲散散的跟着人往外走,体态修长身姿舒展,慢悠悠踱步的模样像只慵懒的猫。
齐冬扫了一圈在场的客人,不出意外数不清的视线都落在他们这处,而众人目光的焦点早就习惯了类似的场景,懒懒的扬唇笑笑,迷倒一片。
每当这个时刻,齐冬就想在店里卖速效救心丸,一定很畅销。
他赶紧把身后的祸害带出去。
“去哪?”齐冬试探的问,“海滨别墅?”
辛何瞥他一眼,凉凉道:“还是兄弟吗?你把他说的跟地狱恶鬼似的,送我过去不是送羊入虎口?”
“别瞎说啊。我小舅那正儿八经的……”齐冬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是个大善人,值得尊敬的长辈。”
“再说咱俩能一样吗?你可是他对象,他能对你怎么样。”
话音刚落,辛何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大宝贝”。
辛何脸都绿了,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怎么不接?”
“我怀疑是你小舅的电话。”
齐冬探头看了一眼,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那个称呼,还是差点被口水呛着。
“是,你快接吧,需要我下车吗?”
辛何手一滑挂断了:“大学旁边那套房子我还留着吗?”
“在呢。”
“去那吧。”
齐冬手握方向盘,看着调整座椅的某人:“真不去找我小舅?”
辛何放倒座椅,舒服的躺着:“能别提这茬吗?”
“有对象多好啊,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更别提对象还是我小舅,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颜有颜。”齐冬试图挽救一下完全被友人忘记的小舅,他可承担不起那位的怒火。
“我缺钱?”辛何淡淡的吐出一个字,“老。”
齐冬梗住:“我小舅才33,哪老了。”
“丑。”
“……”
“太黏人。”
“……”
这说的跟他小舅有一毛钱关系吗。
齐冬森冷的牙齿反射寒光,面色狰狞的说,“还能不能交流了,小舅妈。”
辛何鸡皮疙瘩唰唰的往下掉。
见他一副受不了的模样,齐冬满意了,启动车子:“老实交待。”
“你真想知道?”
“嗯。”
“我跟他……”
“怎么?”
“性生活不和谐。”
齐冬瞳孔涣散,一个急刹车,脑袋差点磕方向盘上。
直到把人送到楼下,齐冬的魂还未完全归位,见对方一脸淡定的下了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路上他是一句没敢多问,就怕再听到什么劲爆的话。
“上去坐坐?”可能是睡了太久,辛何没有丝毫困意,“通宵打游戏。”
虽然受到巨大的精神冲击,但收到辛何的邀请,齐冬可耻的心动了,掐指一算有小半年之久没来过这地了。
这套两室两厅一百多平的公寓还是还是辛何刚上高中的时候,他哥送他的入学礼。
延江市寸土寸金,就算在如此的偏僻地方,这套房子在当年也售价三百多万,据说花光了他哥赚的第一桶金。
不是三四百是多大一笔钱,而是辛何大哥的这份心意可以证明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深厚。
把他给羡慕的,做梦都想有个好兄弟。
后来,他和辛何关系越走越近,这地就成了两人的小基地,客房几乎成了他的专属,两人通宵玩游戏更是常事。
以前,公寓的钥匙他也有一把,想来就来招呼都不用打。后来辛何和姓徐的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把钥匙上交了,实在不想看到姓徐的脸。
再后面,辛何和他小舅搞到一起,他是见了那人恨不得绕道走,在这样的小空间里躲人都不好躲。
小半年没来他还挺好奇其中变化的,装模作样的犹豫了一下,见对方转身,立刻从车里跳出来:“去去去。”
辛何刷指纹开门,推门之前有一瞬间的犹豫。
不详的预感直冲脑门。
这套小公寓的位置距离学校不远,入住率低,偏僻安静,正是他想要的环境。
他读书时便经常住在这儿,齐冬等几个亲密的朋友都在这儿留宿过。
似乎没变。
沙发、地毯、吊灯、散落各处的奇葩小摆件,是他喜欢的风格没错。
手机震动声响起,是一条短信:别忘了吃药,注意身体——来自赵殷。
辛何抬头看向卧室的方向
,攥了攥手机,眼神闪烁不定。
齐冬比他打量的还要认真,小眼睛扫雷似的一寸寸掠过房间的边边角角。侧头看了眼辛何,见他盯着卧室出神,视线顺着瞟过去。
“我饿了。”辛何注视着卧室门,突然说了一句。
因即将揭秘异常兴奋的齐冬一时没有接收他的信号:“啊?”
“我饿了。”辛何看着他又说了一遍,眼睫颤动,有点可怜。
“那我去做点吃的?”齐冬手指犹疑的指了指料理台,在对方可怜兮兮的眼神攻势下,暂时放弃揭秘的冲动,给人做饭去了,边走边嘟囔,“不知道冰箱还有没有食材,我都半年多没来过了。”
辛何目送他离开,松了口气。
直觉告诉他,最好别让兴奋上头的齐冬跟他一起深入探索,卧室可能藏着什么超出意料的东西。
证据之一就是他没有关卧室门的习惯,而面前的卧室门紧闭。
辛何走到门前轻轻开了一道门缝。
很好,没有异常。
放心推开门,下一秒啪的合上了。
他好像看到床头上侧多了什么东西。
辛何站在门口目光涣散,整个人都麻了。
“冰箱是空的。”齐冬探头,“点外卖,还是出去吃?”
“我突然不饿了。”
齐冬满头问号,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忽悠到了门口。
他脸上不自觉浮现‘发生甚么事了’的表情包,向屋内张望:“到底怎么了?”
辛何拍拍他五彩斑斓的脑袋:“乖孩子,长辈的事少打听。”
五分钟前还说要和他打游戏的好兄弟,正把他堵在门口送客,一张比电影明星更漂亮的脸蛋不要钱的发射迷惑人的光波:“好走不送,注意安全。”
门砰的关上,毫不留情。
齐冬:“……”
还能怎么样,他帅他有理。
公寓内。
辛何一脸慷慨赴死大义凛然的神情再次推开卧室门。
床还是那张大床,床头原本干干净净的墙壁挂上了巨幅油画。
他的蒸汽朋克壁灯成了打光工具,略显昏黄的色调光影中,照出画中的两个男人、一匹马。
马儿在悠闲地吃草,一人牵着缰绳漫不经心的垂眼,他的一只脚穿着马靴踏在草地上,另一只脚赤/裸被托在掌中,这人辛何再熟悉不过了,就是他自己。而半跪在草地上托着他一只脚为他穿靴的赫然是赵殷。
行啊,画师水平不错,挺有情调,就是有点碍眼。
辛何试图将它取下来,左右抬动画框纹丝不动,简直是被焊死在墙上。
辛何怀疑床摇塌,画框都不带动一下的。
他扫了眼房间,寻找趁手的物件。几步走到衣帽间,打算找块大小合适的布把画蒙上。
然后又受到了一波冲击。
挂起来的明显属于另一个人的衣服不想多提,这里面还丢着一幅画。
那真是有眼看没眼说。
画中还是俩男的,场景从草地移到了床上。
一人衣服穿的一丝不苟,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露出半边冷峻的侧脸、一小截脖颈和骨节修长的手。
他俯身微阖着眼,额头与床上的男人相贴,拇指按在床上男人丰润的唇上,压下一道暧昧的浅印。
床上的男人浑然不觉安静的俯身睡着,浑身赤/裸不着一缕,仅有一条质地轻盈的薄纱覆在腰/臀上。
画师水平高超,暗色调的光影也描摹的自然透气,让人能感受到画中两人暧昧的呼吸交缠。而那偏昏黄的基调又勾起人心底无线的遐想。
真是精彩绝伦的黄图啊,二维都给他看出三维的效果了。
如果浑身赤/裸的人不是他,辛何肯定鼓掌叫好。
现在他只想一巴掌呼画师头上。
掏出手机搜索赵殷的资料,官方介绍十分简洁。
辛何一眼看到关键信息,曾师从某著名油画大师。
厉害,赵大佬混商界可惜了,少了他这么一位小黄人真是色/情圈的巨大损失。
去卫生间抹把脸冷静,成双成对的物品刺激着眼球。
辛何绝望的发现,他真的有了一个完全不是他取向的情人。
如果非要从绝望的夹缝中找点令人愉悦的事情,那大概是他大学的玩笑实现了。
互叫对方崽的好兄弟终是成了他的晚辈。
从此他们可以各论各的。
“他叫他哥、他叫他爸”
门口响起敲门声打断他漫无边际的思绪。
说曹操曹操到,他的新晋晚辈去而复返,手中拎着两个纸袋:“饭和药。”
辛何听到药字,下意识就要关门。
齐冬眼疾手快的扒着门缝,一副不惧生死的样子,他刚到楼下就碰到小舅派来的人送来东西。
且不论小舅的吩咐,他本来也打算在附近买点饭菜带上来。要知道辛何这人,长得俊美,脑子又好使,比他活得还逍遥自在,难得见他愁眉苦脸,不得不说很有意思。
“今个不盯着你把饭和药吃了,我就不走了。”
放在以前,齐冬爱蹲多久蹲多久,和他家门喜结连理天长地久,辛何都会说一声尊重祝福。
这会辛何满脑子都是卧室里成双成对的东西和那副除了屁股没光其他都光的画。
齐冬嘿嘿笑了声,手掌撑在门上,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姿态:“你吃完我立马走人,我就站在门口,家门都不进。”
不要脸的人他见多了,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的…还是他兄弟,辛何不免要给点面子。
“行啊。”
辛何挑眉一笑,挽起袖子抬过来一张小圆桌和一把椅子放在门口,特有范的一坐,大爷似的靠在椅背上,指尖敲了敲椅子扶手,抬抬下巴:“摆上吧。”
瞬间,齐冬觉得自己跟东宫伺候太子用膳的小太监似的。
伺候就伺候,能看到他吃药的情形就不亏。
齐冬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开始给人摆盘,边摆边疯狂分泌口水。
捂在盒子里的时候还不觉得香,一打开盖色香味扑面而来,光看着就能让人垂涎欲滴。
“哪买的?”
“附近新开的餐馆。”反正辛何失忆了不了解情况,方便他胡诌,“怎么样?”
不得不承认,面前摆的这两道俱是他钟爱的,仅看表相都能勾起食欲。
“挺不错。”
辛何慢条斯理的进食。
优雅的吃相,早八百年的贵族世家公子也要自叹弗如。
更别提这吃饭的人还有一张绝顶漂亮的脸。
好一副美人用膳图。
齐冬眼巴巴的看着,喜悦的泪水从嘴角流下来。
对方那是一口没让,一口没留。
“怪不得你家不养小狗,光盘行动应该请你当代言人。”齐冬咽下口水,边吐槽边收拾残局。
“粒粒皆辛苦,改明带你去幼儿园进修。”
进修个屁。
齐冬翻个白眼,把药递过去,晚娘脸眨眼变成喇叭花,笑容不会消失,只会从对方脸上转移到他脸上:“下一环节,小少爷。”
果然,对方轻松惬意的表情光速闪离,变得面无表情。
辛何脸蛋漂亮,笑起来亲和力十足,但不做表情的时候,疏离冷漠的气质凸显。
整个人,不,那感觉都不像是行走于凡间的人,更像是九天之上无情无欲的仙。
多年前结识辛何不久,他们还不怎么亲近,齐冬偶尔见到他的冷脸,总有种仙凡有别只可远观的错觉。
当然现在不同以往,他好整以暇的监督辛何服药,两只手蠢蠢欲动,准备到了万不得已之际采取武力镇压的行动。
辛何面无表情的拿着药,接水之后,无波澜的表情和杯中的水面一样起了波动,波纹越漾越大,等他仰头一口闷完药片,那水波聚集到透亮的琥珀色双眸中,不停的晃动。
齐冬的小心肝跟着颤,美色尚未看够,就被连人带垃圾扔门外头了。
事情办完,齐冬晃晃悠悠的下楼,咂摸了两秒好兄弟眼含泪水的有趣表情,肚子咕咕响起来,于是电梯下行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在琢磨这几道菜出自哪个饭馆。
如果保镖还在楼下等着,他一定要问清楚。
走出公寓,齐冬尚未四下打量,那个保镖已经走到他跟前。
“齐少,先生在等您。”
齐冬这才看到,不远处正停着一辆与夜色
融为一体的低调黑色商务车,他的心不受控制的提起来,脉搏像安了加速器一样疯狂跳动。
小舅怎么亲自过来了?
哦,辛何在这儿,他小舅的到场顿时正常起来。
不过,事情正常完全没有改善他忐忑的心情。
上学时,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被揪起来背课文都没这么紧张。
车内的人只是简单的问问辛何的情况。
饭吃了吗,药吃了吗。
齐冬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幸好没问辛何在酒吧的事,不然他就要站在背叛好兄弟和欺瞒小舅的交叉口。
车窗缓缓降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探出,手指勾着钥匙。
车内的人锋利的轮廓在夜色下蒙上半边阴影,更显得神秘莫测。
夜凉如水,他的声音比夜更寒凉;“明天接他去医院。”
齐冬赶紧伸出手,那把钥匙便落在他手心。
科尼塞克的车钥匙,辛何的座驾之一,停在滨海别墅的车库里。
低调的黑色商务车没有启动的迹象,齐冬从寒凉的夜色中艰难的拔动灌铅的双腿往自己的座驾走去。
第无数次感叹,这就是杀人无形的气场吗。
他小舅平时就挺吓人的,今晚尤其吓人。
十有八九和辛何脱不了干系,幸好他溜得快,这要是在楼上被堵着,小舅怒火的余波都能把他烧成灰烬。
楼上的辛何扒拉的战场从主卧转到……游戏室。
游戏室?!
这间房原来最大的作用是给留宿的齐冬做卧室的,现在空间已经被各种各样的游戏设备瓜分。
一角是发烧级的顶级游戏装备,另一角摆着各类桌游,墙上挂着一个超大的拼字板,还有可以观看电影的休息空间。
暗黑色的墙壁让整个空间显得阴郁又诱人。
辛何身处其中,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他这三年也不是无所事事嘛,游戏室改的不错,他喜欢。
辛何坐进电竞座舱,打开电脑,准备鏖战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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