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体能的极限他乐意,挑战胃的极限他拒绝。
当机立断回头敲车窗,侧窗玻璃降下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这不院里拦着他的那位领头的保镖吗。
“嘿,帅哥,搭个车呗。”
听老板指示跟人的黑衣男眼皮一跳,冷肃的表情差点裂掉,恨不得立刻掏出手机在线发帖求助【问,如何应对老板情人的调戏。】
突然想到,他早就发过帖子了。
那还是一年半前的一个雪夜,这位小少爷和老板闹了矛盾,夺门而出,车也不开一股脑冲进下着大雪的夜幕中。
他听老板的吩咐默默跟在对方的后面,看他冻得瑟瑟发抖,看他转身走过来,趴在侧窗上可怜兮兮的说,帅哥,搭个车呗。
他的心跳停滞了一秒,接着不受控制的急速跳动,比生死关头的心率更加杂乱无章。当时的他张开嘴又闭上,陌生的慌乱情绪之下竟不知说什么,阿巴阿巴的把对方逗笑了。
回去后,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打开手机发帖求助网友。
一年过去,预演过无数状况的他成功的绷住脸:“您要去哪,尽管吩咐。”
辛何拉开副驾驶坐上去:“零零幺酒吧,你知道吗?”
黑衣男冷着脸点头:“知道。”
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位也是能玩的,这副装扮进去会不会被误以为砸场子的:“你也是那的常客啊。”
零零幺酒吧是老板外甥齐少的产业,他知道没什么奇怪的,和去没去过没关系。
“听说过。”
“谢谢你送我,我叫辛何,你呢?”
黑衣男差点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周峰。”提起扶手箱上的盒子递过去,“吃的。”
熟悉的对话一下子把他拉回一年多以前。
【我叫辛何,你呢】
【你有男朋友吗?或者女朋友?】
他杀人技一绝,反侦察一流,交际能力却是惨不忍睹。希望吃的能堵住少爷的嘴,同上次一样更多的话不要再问,他怕握不住方向盘。
辛何听见吃的眼前一亮,暂时中断和黑衣男的交谈,认真填饱肚子。
交通工具真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地图上显示步行十小时的行程,不到四十分钟抵达了目的地。
天色完全暗下来,这一条街道却是刚刚进入热闹的时间,霓虹灯点亮城市,人群纷纷涌入。
零零幺的招牌与他记忆中的一样夺目,辛何迈步走进。
炫彩闪耀的灯光,醇香瑰丽的美酒。
扭摆的腰臀,暧昧的声息。
还是那个熟悉的酒吧。
辛何暗暗舒口气,扯松衣领坐到吧台。
“辛少,好久不见。”调酒师看到他眼睛一亮,“最近我调制了一款新品,给我打个分。”
换了新的调酒师?辛何眨眨眼:“荣幸之至。”
调酒师被美色迷惑,捂着胸口喃喃:“我直男,铁直。”
例常的自我催眠。
辛何见怪不怪。
酒吧营业五年,虽然他失去了三年的记忆,但在刚开业的前两年他没少听到酒吧服务生们说这句话。
魔咒般的“我是直男”刻在本酒吧每个工作人员的心中,酒吧老板齐大少从自我做起,誓要给每个在职人员打上“宁死不弯”的思想钢印。
至于原因,依齐冬的说法,来酒吧的客人十人九弯,他作为铁直男身处其中,看着酒吧的狗男男们你侬我侬,已经感到辣眼牙酸,如果服务生端个酒错身而过也不忘撞下屁股,他会不禁悲从中来,产生独木难支酒吧完蛋的凄苦。
对此,辛何表示,活他丫该。
谁让你起名叫零零幺,和D O I区别大吗,他要是警/察,天天到这儿来扫/黄。
一杯调制好的鸡尾酒放在他面前,辛何端起细品,目光轻佻扫过场内随着音乐款款摆动的各色腰臀,视线所及处,腰臀的主人纷纷回顾眉目传情。
辛何勾唇,余光不断触碰投过来的挑逗眼神。
嗯,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猝不及防,酒杯被人夺下来。
“辛何,你是不是又要整我?”鹦鹉色短发、眉心痣、娃娃脸,抱怨时眉毛撇成八字,“勾搭人!还喝酒?说,是不是想让我的小店玩完。”
这张面孔陪伴了他近十年,乍一看到,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哪个二货给他倒的?”
摆好姿势等着听评价的调酒师默默退了一步,若无其事的调转身。
“阿风!阿风!给他换杯温水。”
辛何单手撑在吧台上,托着下巴打量面前人,看着熟悉的面孔由白变红,由红转黑。
“你真的要害我啊!早几年这样,为了兄弟舍身也不是不能考虑。现在,我还想留条小命。”
辛何笑了:“冬子,你什么时候家里养了只母老虎,变成妻管严了?”
“我?母老虎?”齐冬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凑过去,小声恨恨道,“明明是你养了只公狮子!”
辛何眉心一跳,手指敲了敲玻璃杯,不动声色的压下瞬间的心悸,笑着推开拦在他前面的人:“说话归说话,别挡着我看人啊。”
“看吧看吧,你也就能过过眼瘾了。”齐冬皱着眉毛任他推到一边,在吧台上敲敲指头。
服务生有眼色的给老板倒了杯……白水。
齐冬不满的嘟囔:“你丫喝白水,还得让老子陪着。”
什么叫他只能过眼瘾?
辛何转头看向场内,刚才和他眉目传情的仍在远处抛媚眼,欲语还休,眼皮都抛抽筋了,脚却一步不挪动。
难道他的魅力下降了?
辛何摸了摸嘴角,状似不经意地拂开一颗衬衣纽扣,举起玻璃杯在唇瓣摩挲,修长脖颈下美丽的锁骨因他的动作愈加突显,让人看直了眼。
齐冬端着杯子的手一抖,视线不可控制地流连在疯狂散发荷尔蒙的男人身上,暗暗吐槽,这货今天吃错药了?
不妙啊不妙。
这货摆姿态勾引起来,全世界都是他发情的味道,跨种族的都能上他的套,别说是同类。
齐冬感到落在这儿的视线瞬间火热起来。
他看到辛何嘴角勾起,回头一瞧,嘿,果真有不怕死的咬了勾要上岸。
“窄腰翘臀,长得也不错。”
重点是年轻。
来人身量高挑,面容青涩俊朗,一副大无畏的冲劲却难掩羞怯,看起来十八/九的年纪。
是不错,尤其是站在一群普男中间的时候。
但当他转回视线落到辛何脸上时,又觉得那男孩的颜值也就马马虎虎及格水平。
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自豪感,不愧是他兄弟,真他大爷的帅。
“你……你好,可以请……请你喝一杯吗?”
男生右手攥紧衣角,清亮的声音中都能听出一往无前的勇气。
青涩的能掐出水来。
辛何微微一笑:“坐吧,这次我请你,下次……换你请我。可以吗
男生明亮的黑眸更加耀眼,重重的点头:“嗯!”
游刃有余混迹情场的感觉就是爽,老男人带给他的心理阴影正在消失。
齐冬旁观,终于坐不住,鱼儿咬勾上岸就罢了,可不能变成辛何的盘中餐啊:“你跟我过来。”
辛何挑眉,微笑安抚了小男生,跟齐冬走到一边。
“你不是玩真的吧?今天怎么突发奇想调戏起小男生了?”
突发奇想?辛何隐约觉得自己该明白他的意思,但事实上他不明白:“你不是最爱嗑瓜子看我钓人了吗?”
他有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让那人知道妥妥找死。
齐冬抓抓脑袋,好像是有,不止嗑瓜子,若不是场地所限,他甚至想整个啦啦队助威。
“那都是八百年前的旧黄历!别整我了。再玩下去,我都要被你玩死了。”
“我像是开玩笑吗?”辛何摸出一根烟噙在嘴里,摸了摸空空的口袋,挑眼问,“有火没?”
手臂懒懒的搭在齐冬肩膀上:“走,出门抽根烟。”
齐冬不动如山,嘴巴大张,满脸惊愕:“你哪来的烟?”
“别人给的。”他从酒吧门口进内场这一路,口袋被塞了好几根。
齐冬把烟抢过来:“要是他知道你在我这又喝酒又抽烟,你猜我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辛何皱眉,摸了摸手腕,酒、烟先后被夺走让他有点不开心:“谁敢整你齐大少爷,你齐少的舅舅可是这A省第一人,谁敢动你?”
齐冬老脸一红,瞬间回忆起他年轻时的二逼时光【谁敢动我,我小舅可是A省第一人,动我一下试试。】
陡然老友翻出来,面子挂不住,鼻子都要气歪了:“谁动我,还不是你家的公狮子!”
话音刚落,就捂住嘴巴,一副悔之莫及的惊恐样子,小眼睛警惕的四处瞟,跟做贼没两样。
在辛何记忆里,齐冬虽然长了张娃娃脸,但行事向来嚣张的很,没有不敢说不敢做的,没有不敢得罪的,或许除了他那个传说中的小舅。
所以……他忘了什么?在他莫名其妙丢失的记忆里,有什么特别人物存在吗?
他的昨天截止在二十一岁,日历上三年前的毕业季。
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他在晋美公司实习,搞上了那家公司的太子爷和男秘,两厢应对左右逢源。
就在记忆中的昨天,两人同时找上他,上演了一场规模不大不小的撕战。
凑热闹围观的人很多,晋美总裁也来了,瞧了一眼看到儿子为个男人撒泼气得差点翘辫子,当场就让辛何从公司滚蛋了。
昨天应该是他失业的第一天,第N次恢复单身的第一天。
后来发生的一切明确告诉他不是。
起初认识到失忆的事情时,他有些恍惚还有一丝恐惧,不过经历与老男人的交锋之后,他忽然觉得这事儿有点好玩。
“想看公狮子,买票去动物园,这儿是你的地盘,你怕什么?”
齐冬似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后撤一步掏耳朵:“你说啥,我刚才耳鸣。”
辛何拍拍他的肩膀:“好,你继续耳鸣,我先进去了。春宵苦短。”
齐冬赶紧拉住他:“别开玩笑了。要是让他知道,绝对百分之百完蛋!我小店才开到零零肆,距离幺零零的目标还远着,你忍心看着兄弟的梦想夭折吗?”
劈里啪啦一顿说,辛何就没见他嘴皮子这么利索过。
“怕什么?他又不在这。”虽然不知道这个他是谁,但大致猜得出是他的某位情人,“在又怎样?你不是最爱看这出了?”
想当年,辛何在这里结识的一夜情人十个指头数来回都数不过来。炮友碰炮友更是经常的事,不捅破尚能风平浪静,一捅破便是一场大战,那可真是战火纷飞硝烟漫天。
身为店长的齐冬大多时候也不插手,只管保护好当事人,拉着辛何旁观看戏嗑瓜子,门牙上都给磕出豁口了。
也不去补,得瑟的说这都是他见过大风大浪的凭证,哪天改行想做编剧,看着这个豁口,他都能回忆起一百八十场修罗场。
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和现在的苦瓜脸简直判若两人。
“别诬陷我啊,我没有这癖好。”齐冬苦着脸,“我小舅手眼通天的本事你不是不知道,什么能瞒过他?辛何,你今天不正常啊,开玩笑也开过了。你不是要跟我小舅求婚了吗?”
辛何眉头一抖,平静的面容裂开了,嘴角抽动:“求……婚?”
“别给我表演得一惊一乍的,你不是早就决定了。日子还是我研究星座命盘给你精心挑选的。”
“……”
辛何顿时心情复杂起来,脑仁疼,没心思吐槽齐冬所谓的星座命盘,也没心情撩人玩了。
情绪这玩意会传染的。心情不好,他的笑意反而更深,弯起的桃花眼遮去眼底的不爽,留给人的仅有似醉非醉的朦胧,看一眼便会陷入他编织的美好幻梦,只觉世界都是明媚光彩的。
男生迷迷糊糊的按对方的指令往门口走,漂亮的脸蛋红彤彤的,像是在做一场美梦。
调酒师才来了一年多,哪见过这场面,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这会给他说辛少会妖法他都信。
被三言两语打发走的人走到门口,倏地折返回来,脚步急促,说话时带着微喘:“您的联系方式,可以,可以给我吗?”
辛何对他的去而复返并不惊讶,微笑着报出一串号码。
男生重复一遍,涨红着脸看他一眼,转身快步离开了。
齐冬看人出了门,终于忍不住:“哎,我靠,你又把我的号给别人!”
辛何恍若未闻,望着门口叹息:“多鲜美的鱼儿。什么时候我口味变了,喜欢玩老男人了。”
齐冬脑子打个转,哆哆嗦嗦的接收了辛何话里的信息,辛何这是又喜新厌旧了?
那个旧人兼老男人还是他小舅?!
“我说……”齐冬正准备语重心长的说点什么,手机响了,“呵,刚才那小子发了信息给你,说他叫姚歆封,手机号是……”
辛何摆摆手,难得郑重其事的看着他:“冬子,搁三年前,你会想到我三年后做出……求婚的举动吗?”
“我想到你会得病。”齐冬答得干脆,接着拍拍他的肩膀,担忧道,“你今天不对劲啊,你不是和小舅在海边的房子修养?昨天我去找你,说起求婚的事还挺高兴。你们难道吵架了?”
昨天他们还在辈分问题上开玩笑,“舅父”“舅母”乱七八糟的。
辛何不可置信的看他:“我,高兴?”
不出意外,他在那所别墅见到的就是齐冬的小舅,跺一跺脚整个A省抖三抖的大人物——赵殷,齐冬口中他的求婚……对象。
求婚???
向一个完全不是他取向的人求婚,他居然还高兴?
先不谈对象是谁,本身他和求婚扯上联系,就挺扯淡的。
齐冬点点头,玩笑道:“你不是失忆了吧?变得也太快了。”
辛何为他鼓掌:“恭喜你,答对了。”
齐冬脸上的笑僵住,猛地站起来:“你……”
“没逗你,我真失忆了。这三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辛何语调轻松,把满脸焦急的人按在椅子上,“淡定,你不觉得挺有意思的吗?”
有意思个屁,齐冬真想给他来个脑瓜崩。
顺着他的力道坐下,想到一个月前辛何撞伤脑袋,难道是后遗症?
“那你还记得我小舅吗?”齐冬小心翼翼的问。
“你猜。”
齐冬:“……”
“我只记得晋美的俩小猫打架把我脸抓伤了。”
晋美公司的太子爷和秘书,齐冬脑袋里浮现几帧画面。当时这个事被围观群众拍了发到网上,好长一段时间都是他们圈子里的热议话题。如果不是晋美老总花钱公关,恐怕就成了网上的八卦头条。
那个时间段,辛何应该还没有见过小舅。其实在之前,就连他这个亲外甥见到传说中小舅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失忆了。”齐冬担忧的看着他。
辛何瞥他一眼:“好奇的话,去问那个人,我失忆了。”
他还挺期待那个人怎么回复他大外甥的疑问。
【我们搞得太激烈,把你哥们脑袋磕浴缸沿上,磕失忆了。】
辛何料想他不会这么说,位高权重的人把面子看的更重。
不过想到那人三番五次勾缠他的模样,忽然又不是很确定。
“呃……也不是很好奇。”他见小舅就哆嗦,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质问。
还没见着人,就一副活见鬼的模样。辛何忍不住笑:“你至于么,吓成这样。”
这就是齐冬佩服辛何的地方了,那真是天王老子来了他都敢压。打针的时候梨花带雨,压人的时候无所畏惧,角色切换的毫无压力。
齐冬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场家宴。
他小舅罕见的让人通知了他们几个家族里的小辈,说让他们见个人,免得冲撞了对方。
小舅给那人的定位是伴侣。
齐冬乖乖到场,和几个小辈站得比小白杨还直溜,满怀敬畏的抬起头瞻仰这位小舅妈的尊容。定睛一看,天旋地转,差点没当场跪在地上磕个响头,然后接下来的整场家宴他都在满地找下巴。
家宴结束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见到对方就忍不住想来个鞠躬弯腰以示崇敬。
从前怼天怼地的都埋土里了。而他好哥们,不仅敢怼天怼地,那是真的敢日天日地,完事后还活得更滋润了。
“小舅知道这事吗?你失忆的事。”
辛何指尖百无聊赖的敲着杯壁,轻哼了一声。
齐冬这一颗提心吊胆的心才算落下来,小舅知道了还放他出来玩,看来问题不大:“唉,当时就不该让你出院。”
“出院?”听到医院相关,辛何的眉头不禁皱起来。
“一拆线你就不愿意在医院呆着了,小舅拿你没办法,专门找了块风景优美的地方方便你休养。你失忆十有八九是撞伤脑袋落下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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