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我吗?”银湖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仿佛一股寒气倒流,诸葛明猛地转身,靠近水桶的另一边,面红耳赤地盯着嬉皮笑脸地趴在水桶边沿上的银湖。
红色的狐眼溜了一圈,最后停在水光粼粼的下面。
诸葛明赶紧合上腿,艰难地发话:“你,你先出去一下,我穿个衣服。”
“没事,我不介意啊。”银湖的目光简直是赤luoluo,盯得更加的肆无忌惮。
“……我介意。”诸葛明有些难堪地咬了咬水雾裹了一层的红唇,两颊的红晕丝毫不见减退。
银湖看得喉咙发紧,他咽了咽口水,忍不住伸出手,干瘪瘪地垂涎了一句:“诸葛先生,我帮你穿衣服吧。”
诸葛明恼羞成怒地拍掉他的手,瞪着他:“神仙也会如此……吗?”
“不会啊。”银湖笑嘻嘻地收回手,双手枕在浴桶旁,巴巴地望着诸葛明,“他们跟木头一样,人在他们眼中跟蝼蚁差不多。”
诸葛明顿了一下,垂下眼帘,也是呢。
可是,为什么——
“那我在狐仙大人眼里是个什么样的蝼蚁呢?”
红瞳微微向上,银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
诸葛明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转过身背对着银湖,抬手摸过自己的衣服,打算直接在水里穿起来得了。
突然有点烦,为什么要明知故问呢?诸葛明在心底低低地叹了口气。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了他温热的手背,拽住了诸葛明的腰带,带着蛊惑般的声音,在诸葛明耳边低低响起:“你是我心悦之人。”
内心燃起了莫名的火焰,火舌撩拨着他剧烈的心跳,烧得全身发热!
那双红得闪闪发光的瞳孔,彷如一滩沼泽,无可自拔地ོ韩@各@挣@离深陷不已。
那只冰凉的手缓缓地扯下了他的腰带,探入他灼热的肌肤,惊得他抬手,艰难地推开了银湖,仿佛脱水一般,双手撑着水桶边沿,急促地喘着气,怒瞪着银湖的双瞳里,满是复杂的情愫,然后被仓皇失措地垂下的眼帘掩住了。
银湖冷不丁往后踉跄了两步,微微错愕地望着面红耳赤的诸葛明。
诸葛明深吸了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顾不上早已湿透的衣服,仓皇地穿上,但是颤抖不已的双手,却怎么也系不好腰带。
“别怕,诸葛先生!”银湖盯着慌张的诸葛明,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抬手抚住诸葛明灼热而微微颤抖的双手,一边帮他系好腰带,一边轻声道,“我要是想动你,早在帮你疗伤的时候就把你吃干抹净了。”
诸葛明怔了一下,低低地望着银湖那双雪白而修长的手。
过热的体温,烧得他的思绪有些错杂。
这时,银湖猛地抬手,将诸葛明从水桶里抱起来,诸葛明惊慌失措地搂住了银湖的脖子,恼羞成怒地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银湖把他放下来,落地的瞬间,诸葛明身上的衣服变得干爽了。
诸葛明艰难地别过脸,决定无视银湖那灼热的眼光,干瘪瘪地说道:“那还真是谢谢狐仙大人了。”
“所以,你准备好以身相许来报答我了吗?”银湖还真是贼心不死,巴巴地挨了过去,把那张漂亮的脸蛋直接送过去。
“不是说好了一只烧鸡供着你就好吗?”诸葛明抬手摁住银湖凑得越来越近的脸,咽了咽口水。
银湖盯着诸葛明红透的脖子,没吭声,满是宠溺的笑意在红瞳里尽显无疑,乖,别吓着我的诸葛先生,来日方长呢。
“诸葛先生,诸葛先生,前线来消息了!”门外响起了仓促的敲门声。
诸葛明有些着急,他扭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银湖消失了,只有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慌乱。
哎,我的萧呢!
诸葛啊诸葛,你这是怎么了?早已经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才是啊!
诸葛明抹了把脸,却依旧脸红耳燥。
拉开门的时候,小兵吃惊地喊了起来:“诸葛先生,你怎么了?”
徜徉在山里头的狐仙大人,远远听着小兵的惊呼,笑得不亦乐乎。
啊呀,萧忘记还了。
“唉……”南洲望着趴在凤凰树上耍弄着萧的银湖,再次叹气。
“我说老头,你别整天一副丧气行吗?”银湖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狐狸啊,别说老身不提醒你,神动了情根乃是大忌。”南洲抱着自己的宝贝木杖,幽幽地望着银湖,“青丘好不容易出一个狐仙,你还真是不知好歹。”
“我没有啊!”银湖睁眼说瞎话,摆出一脸无辜样。
“妄言也是神之罪!”南洲忍不住喝道,“你为了救诸葛在人间妄动仙术,已经触法,过两天杨戬说不定就过来擒你回去了,你还在这里调戏他,你,你简直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南洲一时想不出该骂啥,毕竟活了那么久,只有狐狸把他的神仙生活搞得鸡飞狗跳。
“没事,顶多被关禁闭罢了。”银湖无所谓地耸耸肩。
“关禁闭事小,问题是你修仙修了个啥玩意,”南洲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银湖,“天帝过来让你帮忙修山的,不是过来谈情的!神者,动了情根会被贬下凡间,重新来过,直到把心修没了才得以重新回南天门,你说你,你放着千年的修行不好好珍惜,非得要作死!”
银湖敛起脸上的笑意,平静地望着阴天,淡淡地应道:“情不自禁罢了。”
“老身劝你一句,趁现在还没有情根深种,回天上去罢,只要不见,时间久了会慢慢淡忘一切。”南洲苦口婆心。
“……”银湖转动着手里的木萧,浅笑不语。
“喂,狐狸,耳聋了?”南洲侧头看向银湖。
“迟了。”银湖回头,冲着南洲笑了起来,一刹那,凤凰树上,红花千绽,尽数纷纷落在银湖的身上,姿色卓绝。
南洲怔怔地看着银湖半晌,随即别过头,望向山脚的袅袅炊烟,轻声道:“狐狸,你是神,诸葛只是区区一介凡人,他无法陪你到时间的尽头,你会,痛苦的。”
“无碍,我与他结契了,无论他转世投胎于何方,我都一定可以寻得到他。”
“但是转世的他还是他吗?他能记得你吗?”南洲静静地望着树上的银湖,红花掠过他秀气的容颜,拂过他沉静的绿眸。
“无碍,我会再次让他记起来。”银湖靠在树上,眸底里尽是恬静,仿佛一切都是美好的。
直到巨大的灰影横过南洲山,银湖抬眸望上去,嗤笑道:“囚我的神来了。”
“狐狸,”南洲猛地飞上来,不等银湖反应,一掌打在银湖心口,绿光一闪而过。
银湖挠了挠胸口,不疼不痒,他有些费解地望着南洲。
“天帝会看出你衍出了心,我这道绿光可以帮忙掩饰一阵,切记不要在天帝面前逗留太久。”南洲深吸了口气,冷然地回过头,迎着天上的来客,客气地露出笑容,“唷,啥风把咱杨戬大人吹过来了啊。”
杨戬面无表情地伫立在半空,盯着懒懒地躺在树上的银湖。
雷震子站在杨戬身后,面具下灰色的瞳孔,有些焦虑而担忧。
“下次别这么兴师动众,派个小兵喊我一声就好,我自个受罚去。”银湖站了起来,伸伸懒腰,冲着身下的南洲笑了笑,便飞了上去。
南洲安静地抬头,望着消失在云端的银湖,垂眸叹气,喃喃自语:“老身会不会做错了……”
“我很忙,麻烦你不要搞那么多事试图引起我的注意,我对狐狸一点兴趣都没有。”杨戬面无表情地飞在前面,如是说道。
银湖惊恐万分地盯着杨戬的脑后勺,问雷震子:“你哥他傻了?”
雷震子有些歉疚地望着杨戬,凑到银湖耳边,低声道:“他气坏了,天帝总是让他来处理你的破事。”
银湖摸了摸鼻子,望着杨戬的脑袋,忍不住憋笑。
这一次,天帝没有在南天门大殿审他,而是召唤至瑶池的关月亭。
银湖跪在地上好一会了,天帝一手托着侧脸,另一只手轻轻敲打着石桌,微微盍眼,发冠上垂下来长长的金穗,无风自晃,一跃一跃地轻触着天帝那张精致的侧脸。
杨戬正气凛然地陈述完银湖的罪行之后,与雷震子站立一旁。
银湖忍不住开口了:“陛下,银湖特地前来负荆请罪。”
天帝没有睁眼,浅浅问道:“银湖,汝千年修行不易,为何三番四次不珍惜自己得来不易的修为?”
“我没有啊,救了自己的信徒有何不可?”银湖狡辩道,露出一脸的无辜样。
“只是信徒?”金瞳陡然睁开,一股隐隐的威压侵袭而来,银湖本能地低下头,叩在地上。
真是怂蛋,怕什么!
“……是,诸葛明在人间供着我,遇到危险,我理应护佑他。”银湖低着头回复,感觉自己心口处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又被一股力量使劲压制。
天帝安静地望着银湖许久,沉默片刻,随之叹息一声,摆摆手,道:“杨戬,带他去无尽湖。”
“哎,哎,”银湖猛地抬头,着急地喊着,“万万不可,南洲山我还没修完,陛下不是说要修完才可以回天吗?”
“……”金瞳的威压下,理应皆无妄言,但是,银湖拼了所有力量,不动声色地暗暗抗住了,身后爬满了密密的冷汗。
“反省三日,再回南洲山,修山期限为人间半年。”天帝缓缓地站了起来,平静地望着跪在地上的银湖,轻声道:“狐狸,好自为之。”
说着,天帝就地消失了。
威压撤销后,银湖有些疲软地摊坐在地上,心口处的跳动愈发的颤抖。
雷震子赶紧过来搀扶银湖的时候,银湖险些都没站稳。
“你在怕什么,狐狸。”杨戬不动声色地盯着一脸苍白的银湖。
银湖冲着他扯了扯嘴角:“怕你喜欢上我!”
“滚!”杨戬三只眼齐瞪。
无尽湖。
池阳乐开花了,那双大大的黑眼珠,扑闪扑闪地盯着雷震子的翅膀,一把就扯过去,张嘴就咬。
“池阳!!”杨戬一掌就拍飞了他。
雷震子摸着自己的翅膀,心疼地红了眼珠子,这条臭龙,整天把他的翅膀当鸡翅啃,还是幼崽的时候就如此,没想到成龙之后依旧如此。
“这里设了禁制,过了三日便会自动消散,狐狸,你最好别给我想别的,下次我就直接向玉帝禀告,干脆把你困在这里永世不得出来,以免祸害人间。”杨戬冷冷地说道,而后转身跪拜了麒麟王,就带着雷震子走了。
“呐呐,狐狸,你又犯何事,淹了荆州城,还是烧了南洲山?”池阳抬手勾住银湖的脖子,饶有兴趣地问道。
“……”银湖沉默了片刻,脸色有些苍白,一手摁住心口,有什么东西在神格内挣扎着,隐隐的生疼。
“呐呐,干嘛了这是?吃屎了吗?脸色这么难看?”池阳张开就不是什么好话。
“老饕,帮我!”银湖艰难地扭过头,盯着池阳。
“拒绝!”池阳毫不客气地摇头,“呐呐,我算了一下,还有几日便可出来了,干嘛要为了你犯事。”
“那我就以狐仙名义诅咒你永远吃不到好吃的!”银湖用力摁住心口的神格,妈蛋,为什么这么疼,有什么东西要迸出来了吗?
“……银湖……”
诸葛明声声叹息,若有若无地、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飘过来,银湖的心口疼得更剧烈了,豆大的冷汗密密地落了下来,银湖几乎站都站不住,整个人压在池阳身上。
“呐呐,你到底怎么了?”池阳后知后觉发现银湖的不妥,赶紧双手抱住银湖。
“他在唤我,我得回去!”银湖开始喘着气,脸色死灰一片。
“谁啊?”池阳丈二摸不着头脑,“你要回去哪里?”
“我要回到他身边去,池阳,帮我!”银湖双手紧紧抓着池阳的双臂,心口的疼痛,让他几乎站都站不住,“快,帮我离开这里,他有危险。”
“呐呐,怎么帮啊!”池阳看着银湖的状况,也着急了起来,“吾龙除了会吃,啥都不会啊!”
“神格衍生了心,心衍生了情,于神而言,最为致命,偏偏天帝在汝神格下了禁锢,可惜,依旧无法阻止汝早已深重的情根。”麒麟王厚重而低沉的声音在无尽湖响起。
“……”池阳震惊得合不上嘴,巴巴地望着银湖,“呐呐,狐狸,你这是在找死吗?”
“或许,天帝早已看到汝的未来,想助汝修心,就留下罢。”
“不行,我不能留下来,他在呼唤我!”银湖的心口疼得受不了,直接跪了下来,“求您了,麒麟王陛下,我去见见他,很快就回来受命,不会乱了您的规则,陛下,求您助我一臂之力。”
站立一旁的池阳讷讷地看着银湖,抓了抓脑袋,望向悬在半空的海市蜃楼,“呐呐,陛下,神动心会死吗?”
“……会万劫不复,天帝是在留住青丘最后狐仙一脉。”
“呐呐,陛下,为何天帝会执着于狐仙一脉?”
“大抵是为了跟银落的承诺罢了。”
“呐呐,我知道,我知道,银落是狐狸的祖宗,也是一名特威风的九尾战狐!”池阳为自己想起来感到开心,低头一看,银湖疼的满头大汗,全身都湿透了,整个人趴在了冰冷的湖面上。
“陛下,我发誓,我一定会回来受罚,求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去看看他,看一眼就好。”银湖依旧哀求着。
“……”麒麟王沉默不言。
“呐呐,动心是这么痛的么?”池阳拧住眉头,半蹲下来,试图扶起银湖。
“神本无心,一旦动心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麒麟王叹了口气,“罢了,去吧,当本王还银落一个人情。”
话刚落音,银湖再次跌落入冰冷的湖底,细碎的阳光透过水,落在他的身上。
银湖消失在无尽湖面,一道金色的光打进了无尽湖的空间,天帝的幻像出现了,他漠然地盯着悬空的海市蜃楼,道:“汝是在害他!”
“何为好?何为坏?”一袭玄色的长袍出现在无尽湖面,古铜色的足尖轻点着蓝色的湖面,金瞳对着金瞳,“汝非鱼焉知鱼之乐?把他神格上的禁锢去了罢,他没银落的力量,掀不起多大的浪!”
“……”天帝的金瞳里,毫无波澜,盯着麒麟王半晌,幻像消失了。
池阳好奇地扑哧扑哧地飞过去,挨着麒麟王问:“呐呐,陛下,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呀?”
“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麒麟王微微侧头,安静地望着池阳。
“呐呐,那能看到未来的天帝岂不是背负了很多坏事?”池阳一脸天真地发问。
麒麟王垂眸半晌才道:“——也是,未来囚禁了他,仿若孤勇的战士,独立游荡在黑暗的时空,聆听着众生皆苦,或许,他说的没错,神者,本应无心,否则,长生只会痛苦不已。”
池阳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他更听不懂了。
第五十四章 难受
一道响雷狠狠地劈过山头,伴随着倾盆大雨,银湖再次湿哒哒地降临南洲山头,天帝禁锢住神格的力量赫然消失,情根不受控制地、仿若惊蛰过后的芽,疯狂漫长,死死地缠绕着从神格里长出的心,疼得银湖在山头上打滚。
循声而来的南洲愣住了,赶紧一道接着一道绿光打进银湖的神格里,试图抑制银湖疯长的情根。
银湖终于喘回了口气,仿佛耗尽了好大的力量,此刻虚脱般躺在地上,拼命地喘着气。
南洲也喘息着,许久没耗用他这么多仙气了。
他看着银湖狼狈模样,无奈地叹道:“还是被发现了是吗?也是,这天地间还有什么可以逃得过天帝的法眼?”
银湖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苍白地想要下山,被南洲一把拉住了:“你要去哪里?”
“我听到了他的呼唤,我,我得到他身边去!”银湖深吸了口气,打算聚集体内没被禁锢的力量。
“狐狸,你看看你现在什么鬼样子,打算以这个样子去见他吗?”南洲坚决不放手。
“银湖……”
山脚处,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呼唤,南洲愣住了。
银湖一听,苍白的脸色顿时乍现一抹灿烂的笑靥,随即紧张地念了几句口诀,将自己掩饰成神采焕发的模样,当即化为一缕寒风,呼啸着冲下山头。
雨下得有些大,撑着油纸伞的诸葛明在山里头步履维艰,但是他依旧执着地在山里头各种转。
那声雷鸣可是响得彻底,平白大晴天,突降大雨,隐隐的他感觉会不会是银湖回来了?正在屋子里画图纸的他,掩不住有些惊喜的心情,抄起一把伞就匆匆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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