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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包落入魔掌以后(藻荇于池)


可思来想去实在没能长出新主意,最终只能一边开车一边跟戴齐天商量,如何把事情讲得委婉些,千万别让大嫂紧张犯愁。

第259章 :你听过爱老虎油的故事吗
厉太太午饭后有睡午觉的习惯,厉大奶奶心里牵挂丈夫,而且孕早期身体躁热,白天睡不着。
她现在跟厉太太共用同一间卧房,因不想打扰婆婆休息,午后拿本字贴独自跑到院子里在树荫底下乘凉。
厉海汽车开到霍宅大门口,戴齐天自己下车动手开门,将汽车放进院子以后又把密不透风的大铁门关严锁紧。
厉大奶奶连忙起身迎上前,急声询问:“怎么样?见着你们大哥了吗?”
戴齐天笑吟吟挽住大嫂胳膊,撒半个善意的谎言:“我们是没见着,庭庭昨晚悄悄上去看了,说大哥挺好的。能在走廊里溜达,除了不能离开医院,生活一切如常。”
“真的呀?庭庭看见了?”厉大奶奶惊喜抚心口:“阿弥佗佛,那就好那就好。”
转念一想更觉惊奇:“庭庭看见大江了?庭庭……庭庭他……能在医院里随便走?迷路怎么办?他又不懂事,会不会有危险?”
戴齐天扭头仰脸问厉海:“你没跟大嫂说庭庭不傻了?”
“……忘了。”厉二爷讪笑按脑壳:“不是故意不说,这两天事情太多。”
厉大奶奶瞠目结舌:“好了?”
戴齐天点头,三言两语把霍振庭补魂以后变聪明的事情交代给大嫂,以及他二次住院主要是因为在医院里偶遇中野优泰。
厉大奶奶听后颇感难以置信,但看见东瀛文字的字条,不信也得信:“这是庭庭写的?什么意思?”
厉海和戴齐天悄悄交换个眼神,厉海立即多搬把藤椅到树荫下,让三人先围坐下来,然后笑嘻嘻给大嫂“吃定心丸”:“现在除了庭庭没人能看见中野优泰,他想说啥,都得先给咱们看。
他以为庭庭傻,其实庭庭比他还机灵。”
厉大奶奶啼笑皆非:“那真是太好了,所以这个到底说的是啥?”
“说他是怎么被大哥害死的。”厉海保持微笑,声音压得极低。
厉大奶奶倏然变色:“他真……”
随即满眼惊恐捂住嘴巴:“他真是被大江……?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吗?”
真是……一语中的!
事实证明夫妻之间还是要多交心,厉江在外面寡言少语,回屋关上门却会变成个碎嘴子,家里家外什么闲事都要点评揶揄几句。
所以厉海总说他大哥爱装腔作势假扮清高,倒也并非全然污蔑。
但无论怎样,最终结果都是厉大奶奶在闷骚老公长年累月熏陶下,不仅听过青帮轶事,对小叔子的烂桃花也非常耳熟能详。
厉海和戴齐天稍微提几句前因,大嫂立刻接上思路,并认真考量起来。
——“大江说青帮并非铁板一块,蔺傲南当年扶持两名悍将上位,本就是一盘制衡局。
表面上让义子杜明月与义弟章展鹏联手打压自己花心老公黄安平,但杜章二人之间从始至终都存在竞争关系。
他俩不仅生意上从无搭界,连交往权贵都兵分两路。
章展鹏做猪崽生意,把持码头货运,与东瀛人交好;杜明月开妓院,全沪城黄包车行都是他的产业,专门结交本土军阀。
烟草买卖原先在黄安平手里,这些年已经被蔺傲南收回七八成。
但蔺傲南毕竟年纪大了,肯定要退下来的。她到现在都不让儿子碰烟草买卖,想必是看出来儿子胆魄不足,做不了一方枭雄。
所以杜章二人就算嘴上不提,心里也必定都想把蔺老太太的烟草买卖收入囊中。
这就好比富贵之家二子争产。
可他俩不是亲生的,且还差着辈份。
杜明月要管章展鹏叫二叔,二叔不死,他怎么跟老太太伸手?
大江先前只专注彻查「猪崽案」,和杜明月没有过节。
这种时候想看见章展鹏一脉全线崩盘的人,一定不是蔺老太太,而是杜明月。
章展鹏要驱策杀手冒险刺杀大江,必定许诺有大好处,说不定已经将大利益搁到对方手里。
阿海,要我看,这时候去找姓蔺的,不如见一见姓杜的。”
厉大奶奶自顾自分析得头头是道,厉海和戴齐天听得瞠目结舌,双手扶膝乖巧端坐,像两个傻兮兮小学生。
“大嫂,你是孔明转世吧?”厉海蓦然被点名,磕磕巴巴喃声赞叹。
戴齐天腾地站起身:“我去给我爸打电话!让他帮我找位熟稔的叔伯,这就去找杜明月攀交情。”
厉大奶奶连忙点头:“动作要快。你们不是说有人要出手收拾章展鹏了?章展鹏一死,咱们这份人情就不值钱了。”
戴齐天拔腿就往屋里跑,动作之矫健,好似一只人形的大兔子。
霍振庭再次跟厉海碰面时已经是隔天凌晨,厉海和戴齐天在杜府与姓杜的大混混相谈许久,二人离开杜府后兵分两路,戴齐天回霍宅向大嫂汇报“战果”。
厉海直奔医院,来给他魂气属阴的老婆补元阳。
半夜两点来钟,霍振庭正睡得鼾声迭起,忽然被人扒拉翻身。
厉海一边急不可奈亲他耳朵,一边小声告知:“达令是我,你别动,让我来。”
霍振庭哼唧两声,乖乖回抱对方。
厉海担心开灯会惊扰外面巡守的医护,可是不开灯又没法看清楚中野优泰在不在屋里。
所以不让霍振庭说话,自己也不讲废话直奔主题。
等他呼哧带喘精气外泄,中野优泰的阴魂自然没办法滞留在这间病房。
俩人大汗淋漓紧密相拥稳当下来以后,厉二爷忽发感慨:“庭庭,我跟你讲啊……以前……医院在我心里面,还是蛮纯洁神圣的地方。”
霍振庭扑哧一声窃笑:“那以后可糟糕了,想起这地方……”
他话说一半,忽然张嘴在厉海湿腻腻胸膛上咬一口,笑吟吟提议:“不如让你的‘纯洁神圣’再糟糕彻底一点。”
乌漆麻黑房间里,厉二爷被霍少爷骑在身上,双也被按在枕边;像个待“宰”的小媳妇,被动接受老婆发挥余热。
霍振庭虽然身体有残疾,但心理上毕竟是个男人,他也有对爱人索取与占有的需求,虽然不能切实把厉海怎么样,但这样让对方乖乖就犯的满足感……
其实做傻子的时候,就已经不知不觉上瘾了。
尤其在厉海担心自己命根子被他压坏的时候,连惊带吓求老婆高抬贵手,小傻子每次都在心里乐得直冒泡。
不过今天霍少爷很温柔,没吓唬他老公;只含情脉脉跟对方接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把厉海英俊面孔亲了个遍,沿下巴脖颈一直亲到胸口。
将小别胜新婚的情愫完完整整释放出来。
厉海时而发出几声动听哼吟,霍少爷立马激动得直打哆嗦。
俩人体味纠缠挥散开,别说死鬼留不下来,大概活人进屋也会羞臊得站不住脚。
待霍振庭收获满足,软绵绵趴他老公身上,小声哼唧:“哈尼,‘我爱你’怎么说?”
厉二爷头脑仍在停摆,茫然回应:“就是‘我爱你’呗。”
“用英文说。”霍少爷补充。
“I love you .”
霍振庭照猫画虎:“爱老虎油。”
厉二爷照虎把猫画回去:“I love you, too .”
霍振庭蓦地撑起脑袋:“关‘兔子’什么事?”
厉海小声窘笑:“你咋不问我鹰文里为啥有老虎?”说完拍拍傻媳妇屁股:“趴够了赶紧下去,我快被你压成饼了。”
霍少爷依依不舍翻身告别“肉饼”,腆脸追问:“对哦,鹰文里为啥有老虎?”
这句摆明就是胡搅蛮缠了。
厉二爷答不上来,抓脑壳踌躇老半天,仍然答不上来。
霍振庭捏住他鼻尖摇晃:“笨呐,因为鹰飞过动物园,看见打盹的老虎,问:‘哎,老虎,会游——泳吗?’”
厉海傻笑:“不会吧?”
霍振庭继续胡扯:“对,老虎也是这么说的,然后鹰说:‘来,我教你呀。’”
“鹰会游泳?”厉二爷更觉乐不可支:“你这是啥故事啊?离大谱。”
霍振庭反问:“厉探长会查案子吗?”
厉探长顿觉尴尬,嘲笑变讪笑:“会一点……唉!我这还没转正呢,不会也没啥。”
霍振庭把凉丝丝脸颊贴他肩膀上嘀咕:“后来鹰和老虎一起学会游泳。”
厉海侧身搂紧老婆追问:“你说我俩是笨蛋老鹰和傻瓜老虎呀?”
“笨蛋鹰,也是鹰;傻瓜老虎,也是老虎。”霍少爷说:“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大英雄,像天上飞的雄鹰一样……很了不起。”
厉二爷哂然轻笑,神情陶醉:“你绕这么大一圈鼓励我,一定很爱我。”
霍振庭伸手到枕头底下窸窸窣窣掏出厚厚一叠纸张:“现在老虎也已经睡醒了。”
“这啥?”厉海摸黑在霍振庭手上捏了捏,感觉至少有七八张纸。
“他的家书。”
“啥?这么多!”厉海顾不上掩人耳目,猛地坐起身按开电灯:“你让他写出来这么多?”
霍振庭纠正:“……是我写的。”
厉海连连点头,把纸张挨排翻一遍,可惜全是东瀛假名文字,他一个词都看不懂:“我得拿回去找戴齐天查字典翻译。”
霍振庭点头:“他说这里面有写给他父母的,有写给太太和儿子的,还有写给家乡朋友的。
我想只要里面有一两件不为外人所知的辛秘,他的亲友就会相信这些信件的确出自他本人的心意。
届时我们在里面夹上一张给大哥的信。告诉他们,大哥无辜,让他们不要伤害大哥,定能以假乱真。”
厉二爷瞠目结舌掐自己太阳穴,情不自禁感慨:“我的妈呀……老婆,你好像比大嫂还聪明呀!”

第260章 :老大一声吼小范抖三抖
因中野优泰已经“交代”够多东西,霍振庭也没必要继续和他软磨硬泡。
天亮后趁中野躲避烈日,厉海果断给霍振庭办理出院手序。
霍振庭提议临走前上楼看看范筹,厉海自然点头应允。
范筹家人昨天已经收到消息,今日范筹父母和三个妹妹全都挤在病房里,拥在床前,各个神情悲切痛不欲生。
朗明小声告诉厉海:“医生今早又下病危通知了,让家属多跟小范说说话。说他再这么昏迷下去……可能也就这一两天的事。”
范太太泪流满面朝厉海招手恳求:“二少爷,你也来叫一叫范筹,他最听你的话,你让他快点醒过来吧。”
厉海先前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被范太太一叫,仍禁不住泪湿眼眶,快步上前握住好兄弟一只手,高声呼喊:“范筹快醒醒!别睡了!出操迟到,王教官又来骂了!
范筹起来!带你吃红烧肘子去……
范筹……你快醒醒吧,算我求你了……”
厉二爷越喊心里越难受,很快便泣不成声。
病房里顿时悲声四起,有人喊哥、有人叫儿子,呼天抢地哭成一团。
霍振庭有阴阳眼但不懂玄学,他在房里四下打量一遍,没看见范筹魂气,只觉心中既庆幸又黯然,百味陈杂。
磨蹭片刻,最终也挤到床前,屈膝扒床沿,冲范筹耳朵眼叫喊:“小范哥哥,庭庭想和你一起出去玩!你快醒醒呀!”
霍振庭对着床上的重伤员一连呼唤数次,仿佛叫魂一样,越喊越难过,很快也加入进频抹眼泪,哽噎哭诉行列:“小范哥哥,庭庭没怪过你,庭庭真的很想你醒过来。”
厉海吸着鼻子齉声询问:“你怪他什么啊?”
霍振庭自知说漏嘴,连忙改口:“没有啊,你听错了。”
厉二爷抹脸,皱眉低头审视他老婆:“你说啥?”
“没啥啊?”霍振庭停住啜泣仰脸装傻。
厉海不明所以,但确信自己耳聪目明。拽霍振庭胳膊,将他拖离床前,往门口挪两步逼问:“你刚才那句,到底啥意思啊?我肯定没听错。
我不在这阵子,到底都咋地了啊?一个两个全都出问题!”
后面这句乃是因为悲从中来无处排解,最终萌发出迁怒的情绪,非要把可能无足轻重的只言片语解读清楚,心里才能舒服点。
眼下范筹生死未卜,霍振庭不想提及那天他逼迫自己换老公的事情。
心想万一小范哥哥就此长眠,总不能让他带着厉海的埋怨与世长辞。
所以蔫头搭脑,坚持不肯吭声。
谁知范太太听见他俩说话,却主动泄密,抹着眼泪哽噎:“范筹出事前一天,霍少爷跟范筹回家里来,谁知晚上的时候范筹竟然说错话,惹霍少爷生气,把霍少爷给气跑了。”
这是霍振庭离家出走第二天早上,范筹给他妈解释的版本。
厉海闻言硬推着霍振庭走出病房,继续追问:“你脾气一向蛮好,他到底跟你说什么,能把你气跑?”
“说你结婚了!”霍振庭脸色不太高兴。
厉海不信:“那你应该伤心呀,你怪他什么呢?肯定还有别的。”
霍振庭表情愈发纠结,犹豫老半天才支支吾吾往下说:“说你不要我了,让我换个老公。”
厉海脸上顿时泛起怒色:“换谁?!”
霍振庭扁嘴扮可怜:“没有了……就这些。”
厉海对范筹的了解,可能比对自己爸妈的了解更多一点。
范筹是典型的小富即安,怠惰性格,喜欢谈闲话,却从不管闲事。
厉海当时还没回到沪城,他就巴巴的跟霍振庭说厉海结婚了,让霍振庭换老公。
那么原因只会是一个:他想当庭庭的老公。
厉二爷顿觉怒气填胸火冒三丈,一转身冲回病房:“范筹你给我起来!”
十级暴吼声如炸雷,连挂在屋顶墙角的陈年蛛网都扑簌簌掉黑灰。
屋内众人只觉心房一震,身不由己暂停悲声。
已经昏迷四五天的小范警官也蓦地打了个哆嗦,嘴巴歙动着艰难吐出几个字:“老大……你听我解释……”
范筹嗓音沙哑,气息极微弱,眼皮也只欠开一条窄窄的缝隙。
但是大家的确听见他说话了。
随后第一个反应过来,并发出尖叫的是范筹的妹妹:“啊!哥哥醒了!”
接着范筹老爸也回神低呼:“呀!别吵他,快去叫医生!快去把医生叫来。”
这节骨眼上谁还分得出心思询问厉海为啥忽然发火?
连厉海自己都恍惚起来,他刚才只不过一时被急怒冲昏头脑,没忍住吼了一嗓子。
居然把这几天一直要死要死的戆度给喊醒了。
眼下也不知道该先替范筹高兴,还是继续发一通脾气,让小范再提振提振精神。
范筹这次中枪,除了截掉两段肠子,最大问题是救护不及时,导致的失血跟失温。
他心、脑、肝、肺这些主要脏器反而问题不大。
关键是他被送近医院时已经虚得只剩半口气,手术后全靠输血、吊葡萄糖续命。
那时候医院里又没什么脏器维持机器,患者只有及时清醒,才能补上营养,使身体有足够时间慢慢恢复。
反之如果一直不醒,脏器日渐疲弱,耗着耗着人也就完了。
范筹妹妹和范太太跑去叫医生的时候,范筹又把眼睛睁开一点,努力往厉海方向瞥,有气无力歙动嘴唇:“让咱家大爷……小心钱烨。吕荣和白立群……是一伙的。
白立群就是杀手,吕荣……负责透露大爷行踪。”
他这两句话,虽然声音极小,但思路清晰,表述明确。
只可惜时间差打得有点大。
厉海暂且放下私人恩怨,上前两步,蹲到床边:“他们已经动手了,老大没事。……你说杀手是白立群?”
“对。”范筹一脸的弱不经风:“对我开枪的是吕荣。”
白立群是蔺宏远的人,吕荣是钱烨手下探员;这下所有目标都很明确了。
厉二爷顿觉自己脑子被神仙开光,豁然开朗。
遂缓和语气质问兄弟:“你跟庭庭说我结婚,让他换老公,到底啥意思?”
范筹茫然反问:“你没结?”
霍振庭上前一步推开厉海,安抚小范哥哥:“他结了,你没骗我,我也没怪过你。
小范哥哥,你快点好起来,万一他不要我了,你还得收留我呢。”
“啊……好。”范筹勉力使嘴角上扬:“你没事就好。”
厉海刚要张嘴,又被霍振庭推开一步。
很快两名医护赶到病房,给范筹查看身体状况,确认他不是回光返照。
厉海则转身去找朗明说话:“你去给简探长打电话,让他先把钱烨那组人全部控制起来。
我去想办法找白立群。
还有务必保护好小范,别给人机会来杀他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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