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肴言没看他,准备直接去按电梯。
门被周冽的动作拨开一点,音乐更多的传出来,节奏鼓点构成喧嚣杂乱。
“你这么晚还要出去?”最后还是周冽先状似无意的询问,他靠在电梯门边懒洋洋的勾着笑。
陈肴言没回应,眼神都没动分毫。
陈肴言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酒店的客服在那边电话询问订单以及确认要求,两人已经上了电梯,隔绝楼道的喧嚣,客服甜美的声音从手机话筒中泄露出来,周冽听的清楚。
他脸色微变:“你要去住酒店?…我还以为,按照学霸的性格,会直接报警告我扰民。”
陈肴言收手机之前,看了一眼屏幕上方的时间,终于出声:“我很累很困。从家到酒店,我只需要7分钟就能休息。而和你们交涉等待,就不一定在我可控范围,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他的声音淡淡,毫无情绪起伏,在寂静的电梯里只有凉。
又是浪费时间,周冽想。
陈肴言对他始终不变的形容和无视便是——他在浪费对方的时间。每次都是,不管什么情况,他都是在浪费时间,可是凭什么,又为什么。
电梯下到十楼处,周冽一边皱着眉,一边却勾唇笑起来,他突然侧身过来直接扯住陈肴言的大衣领口将对方推到身后的电梯壁上。
过程中他觉得自己有点没救,都到这种程度,他还隔空一手垫在陈肴言的后颈腺体,以免对方穿着中领毛衣遮住的腺体被撞到。
他撑着陈肴言的肩膀,很紧的锢住对方,与陈肴言凑的很近的对视:“那我偏要浪费你珍贵的时间。”
这样的压制姿态,让陈肴言非常不适,周冽的莫名其妙的发疯,确实又是在浪费陈肴言的时间。
陈肴言抬手,直接给了周冽一耳光。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在凑V线,更的有点慢,非常抱歉,如果之后能入V,会稳定日更的~感谢支持!
第25章 island
电梯在十楼暂停,门打开,外面却并没有人等待,等待的时间流走,电梯门又自动缓缓合拢。
陈肴言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微微皱眉:“你到底在犯什么病?我简直不能理解。”
陈肴言觉得周冽言行做事毫无逻辑可言。
单只从今晚的事情来说,陈肴言都无法理解。周冽开着门喧嚣聚会到凌晨,作为邻居,陈肴言避开走远些去休息以补充自己明日需要的精力,然后在离开的过程中还被对方这种毫不尊重的压制甚至威胁戏弄。
陈肴言有点没力气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紧紧控制住自己的人,他确实是累了,身体在热水澡后就已经准备好入睡,但理智得强撑着,他需要休息,明天他还有大量的工作。
甚至他的巴掌都少了力度,没有给对方威慑。
周冽在他眼前嘲弄的笑了一下:“犯病?你居然会骂人,我以为像你这种自矜自贵的人,永远不会口吐污言。”
他又说:“你不能理解?那你也得弯下腰低下头来看一眼啊。你理解谁?嗯?理解你的Omega情人吗?”
电梯下行的速度很快,陈肴言刚感觉到失重的眩晕,就提示已经到达一楼。
陈肴言看了看放在自己两侧的手,冷冷道:“说完了吗?可以放开了吗?”
“你就那么不想和我交流?”周冽抓着陈肴言的两边肩膀,表情阴冷,迫使陈肴言只能与他静距离相对视。
陈肴言真的无法理解面前这个人的思维方式,电梯门关上又被按开,他眉心再次蹙起来:“现在是凌晨两点半,我加班回来真的很累。在家里,你们那边的热闹让我睡不着,我出去酒店睡,你又将我拦在这里。周冽,你到底要我和你交流什么?”
“我以为我刚刚已经和你解释的够清楚。”解释清楚他根本不想扯皮纠结,只想最快的解决问题。
周冽手微松,陈肴言直接重重挥开他,拎着东西直接往外走,走入冬日的寒夜。
他听见身后周冽又再次追上来:“你回去睡,我等会上楼就关音乐让他们走。”
陈肴言烦不胜烦,他冷冷的回头,面色此次是彻底凉下来,不带丝毫温度,与身后惨白的路灯光融为一体:“你能不能滚。”
周冽停住了脚步。
陈肴言没有回头的直接往前走,他感受到细小的凉意,铺洒在脸上手上,是碎雪,今年冬天的雪下的早,第一场雪就撒在陈肴言的头顶。
而身后的周冽在看见那人的身影快速消失于黑夜中才被兜里的手机振动吵醒,接起来,对面的人咋咋呼呼:“我的小周哥,你不是说要下楼买酒吗?酒呢?人呢?”
地上的阴影半天没动,直到一点烟雾飘起来,周冽点燃一支烟,顿了顿似乎在发愣,对面又催促,周冽才说:“招呼你叫过来的那些人,我上来之前都快滚走。”
第二天早上陈肴言果然发烧,发烧时的眩晕无力以及恶心是他早已习惯的体感,他已经能从身体的不适直接断定。
但他这两天根本不能请假,后天就要开庭,他需要做的一应准备工作还特别多,他也没有事到临头交接换人的习惯。
陈肴言感觉自己呼吸间都是滚烫的热气,喉咙刀割般碎裂的痛,他撑坐起来,找酒店前台要了退烧药送来。
他在洗手间洗漱的时候听到门口的门铃,拉开门,酒店服务生连同早饭一起送了进来。
陈肴言掰着药片入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放下药,拿起药品说明书看,果然,上面的注意事项里面第一条便是孕妇/夫禁用。
陈肴言只得再次打给前台,之后用退烧贴和酒精给自己物理退烧,等差不多温度降下来,已经上午十点。
陈肴言在律所连同助理加班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中途又去看守所和毕敏方见过面,事情初步了解清楚,晚上开会的时候又将一直守在楼下好几周的毕方请上来。
毕方还是怯懦,看见室内的Alpha就往墙角缩,岳阳成无奈的很,只得往另一处对角线的墙角走。
陈肴言喉咙很不舒服,今天一直在喝水,但此刻出口的声音依旧有点沙哑破碎。
他让蔡雨替毕方讲清楚目前的调查情况,以及之后辩护的方向和可能的判决结果,询问毕方有什么特殊要求或是想法,之后便是签字确认。
毕方听见他出口的几个词语,抬起头看了看陈肴言,缩在一起的手拿开了些,也终于走过来到办公桌前。
陈肴言的高热又有点起来,阻隔贴严丝合缝的贴了一天,在腺体快速分化增值性别化的阶段,此时陈肴言身上不仅有感冒的后遗症还持续有分化的反应。
陈肴言拎起大衣外套准备先走,蔡雨还在与毕方商讨走不开就看了看墙角的岳阳成,岳阳成很有眼色的跟了上来:“师父,我送你。”
陈肴言并没有逞强,直接将钥匙给他。
“师父,我们先去医院看看?”陈肴言今天虽然和以往那样一直在埋头高效工作,但说话的时候很少,午餐晚餐吃得少,坐在温和室内,脸色却随着时间越发苍白,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状态的不对。
陈肴言摇了摇头,老毛病去医院也是老流程,而因为怀孕很多药他也不能吃。
上次确认怀孕后,他自己私下学习了解过,不管是Beta还是Omega,怀孕的前三个月都最好不要用药,对胎儿的影响非常不好。
他们下到一楼,岳阳成突然问:“师父,那个人是在看你吗?”
陈肴言闻声抬头看向玻璃门外,与此同时,周冽也正穿过空际的大厅直视他,玻璃被清洁人员擦的极其干净,陈肴言可以看清楚远处周冽的眼睛,里面很深处似乎有情绪藏匿。
陈肴言没有停留,直接收回视线,没有说停电梯而是直接到达地下一楼。
在地下车库,岳阳成坐上驾驶座都准备打火发车,旁边的窗户突然被人敲响。
他开了窗户,那张刚刚出现在大厅的脸带进来停车场内的冷气,对方的眉目冷峻带着无形的强势。
周冽直接伸手进来开了车门,对岳阳成说:“你去找东区,尾号688的车送你回去。”
下属送回家的时候,陈肴言一般都坐在副驾的位置,他皱了皱眉看向闯进来的人。
陈肴言的队伍组起来才半年,岳阳成作为组里少有的Alpha,平日里算是除去陈肴言之外组里第二的能量和武力担当,但此刻,在周冽的对比衬托下,陈肴言突然觉得岳阳成怎么如此小、如此稚嫩甚至柔软。
周冽带进来海风般冷冽的气息,像他这个人一样,不受拘束的、肆意妄为的、凛冽的、割人的。
车行上路,陈肴言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
“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周冽突然说。
可能某些人的存在感就是如此强烈,陈肴言脸偏向外侧,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那种如有实质的视线在脸上摩挲的感觉。
“今天我是来找你的,我想说,你不用再去住酒店,他们不会再来,我也不会吵你睡觉。”
“我搬到你对面,是因为…孩子。我说过我有责任,我该负责,所以在最终解决这件事情之前,我都会和你一起照顾他,同时也…照顾你,这是我的初衷。之后你有关于这件事情的各种问题、困难,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陈肴言感觉今天的车开的格外的缓慢,他想起刚刚看见的周冽宽松牛仔裤右侧不明显的扩大,那里面是裹缠的绷带,也难怪他会带着司机过来。
“你听到了吗?”周冽这句问话并没有怒意或是呛意,甚至有点不容易察觉的笨拙。
陈肴言从来都是一个人,自己靠自己是他从小长大的行动标杆,他不习惯也从没有依靠、等待过别人。
他本想直接拒绝说用不着。
然后他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在酒店的那两个小时,无法用药,高烧的他本就无力,酒精被他没看清楚打翻过一次,玻璃碎片扑在脚底,手心现在还有两个伤口。
陈肴言很不喜欢要等待别人帮助的这件事,他不想让自己处于不可自控的弱者地位,但他更不可能直接不计较后果的去影响腹中的胎儿。
所以早上在酒店的陈肴言其实有点狼狈。
想到这里,陈肴言轻轻吸了口气,止住了本想出口的拒绝,说:“听到了。”
车前窗粘着几片细小但完整的雪花,在橙色路灯光下泛出与之相反的温暖色泽,红绿灯前,周冽突然伸手过来直接覆上他的额头:“你果然在发烧。”
陈肴言微微皱眉,很不喜欢对方突然的不打招呼的触碰,但伸过来的手臂上却带着他已经有点熟悉的浅淡的海盐味。
“去医院吗?”
陈肴言没吭声,他实在是不想说话,只摇了摇头。
周冽调低空调的温度,说:“难受你就睡一会,我在这里,你放心。”
陈肴言困极,混沌的大脑甚至已经无法体会字里行间的意思,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松懈,但腹中的胎儿连同各类激素的影响,让他没有抵抗过生理的下意识反应。
红绿灯前,周冽轻轻踩下刹车,右腿处的伤口其实还并没有完全愈合,除去走路的时候他都很少使力。
T级联赛选拔赛两个月后召开,周冽不想到时候再错过,所以他回过神来在医生的嘱咐下,开始注意自己的腿。
他看向身边的人。
陈肴言头偏向车门方向,露出的左侧下巴和耳尖泛红,周冽知道,即使看起来剔透温润,那也一定是冰凉的,就如陈肴言这个人一样。
雪积成冰,陈肴言像冰那样坚硬寒凉,组成他的每一片细小雪花,再漂亮,也是冷的。
但周冽看着他微皱的眉心,还是看过了整个红灯的70秒时间,直到后车鸣笛示意,周冽才回过神来。
理智似乎终究会被生理激素影响和打败。
陈肴言是个何其严谨自持的人,多年前在三中将就狭小的用布帘隔开的“病房”里,周冽第一次看见那个人闭目躺着的模样,他终于不再是座完美冰冷的雕塑,而是有温度的活生生的人。
那时的周冽在离的陈肴言很近的地方,清楚的看见他的汗顺着额际下滑融入柔软的发丛,看见他无暇面具下方的另一面,就像他掩藏很深的冷薄荷之后的那层酸甜柠檬。
那是被生理激素影响的、陈肴言的另一面,就像现如今在车的副驾驶上被孕/激素影响的陷入熟睡的安静的陈肴言。
陈肴言的第一次分化,整个过程都在周冽的眼前;而他的第二次分化,周冽亦强势的参与其中。
有许多平权人士将ABO性别的分化比喻成动物界美丽的“羽化”现象,他们认为分化是种标志,少年跨进青年,性别开始显现并差异化,信息素开始成熟,像是第一支口红、第一双高跟鞋、第一根烟和第一口酒,这种变化本身便是神秘诱人的。
Omega开始有柔性的漂亮,Beta开始有清冷如风的淡雅,Alpha开始有俊秀的强壮。
他们彼此相吸,携手进入成人世界,这本来也是自然选择的必然结果。
然而周冽此刻安静的驾驶着车行驶在冬夜寒凉的月色里,却奇怪的发现,多年前陈肴言在自己眼前的Alpha分化乃至到现在的Omega分化,其实都并没有让自己惊讶,他都很顺畅的接受了。陈肴言似乎在周冽这里自成一派,无关性别、无关其他,他的坚硬、美丽、柔软都与他的性别分化毫无关系,也可以说,周冽内心深处,其实根本不在乎陈肴言的性别。
车已经在车库停了一会,可能是真的车速缓慢,振动平稳,所以停下来,陈肴言还是没有察觉,陈肴言还偏头在副驾驶上平稳的睡着,呼吸清浅,有光影透过车窗洒在陈肴言的前胸,随着他的呼吸起伏轻轻晃动,像是蝴蝶轻轻的震动翅膀,安静又微小。
周冽私下里其实去学习过很多孕产夫的知识,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门类,学习的过程中,胎儿、母体的屡次出现,屡次提醒他目前的身份——一位父亲。不论这个孩子之后的结局如何,周冽都已经成为过父亲的角色,并且永远都不会再变。
然后他今天醒过来就觉得自己昨晚发的疯是真的莫名其妙,但他明明是有理由的,周冽想,他想让陈肴言无法无视自己,想让自己在陈肴言眼中占有一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心里憋着的怒火为何而来,是陈肴言带回家的美丽Omega,是陈肴言的性取向其实是Omega,还是说他周冽在陈肴言眼里其实什么都不是。
但是事情过后,他反思回看,才知道自己的手段有多么拙劣、多么幼稚,所以他今天白天其实在后悔,所以他叫来司机拖着病腿直接跑去了人家公司底下。
这会陈肴言安静的躺在他身边,像是毫无防备的样子,侧着脸靠向与外界接触的冰凉的车玻璃似是在下意识的寻求凉意,露出来耳根被烧的有点红。
周冽终于回过神来,陈肴言其实是还在发烧的。
陈肴言的车像他一贯坚持的行事方式,高效实用,空间利用率很高,所以周冽将陈肴言从副驾驶抱出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撞到车顶或是车门。
上次他背着高烧的陈肴言时,只是惊讶于陈肴言高烧的严重和想找到他公寓的急躁,甚至没有来得及感叹这个人的体重。
陈肴言的身高,在Alpha中都是偏高的,但周冽即使在腰腹、腿部的伤口没有恢复的情况下,也能轻松的、根本不影响伤口的将人抱起来走过空寂的停车场、上电梯、甚至毫不费力的进家门。
昨天晚上影响了他的休息,周冽这次就全然安静没问,直接将睡着的人带回自己的位于对门的家。
周冽的家和陈肴言相对,格局大差不差,同样是单人一居室,书房空置只放了家私,床铺更是只有一张。
陈肴言是真的白,周冽将他放在自己那张深色床品的大床上时,那种鲜明的颜色对比实在晃人眼睛。
他突兀的想起来,一个多月前陈肴言那次发/情期,两个人在月光下的对峙,月光盛在陈肴言锋利锁骨里的模样,冰凉月光融入肌肤的颜色,冷白剔透。
他伸手摸了摸陈肴言的额头,还是在持续的低烧中。
然后他小心的将对方后背抱着撑起来,在车上对方偏着头时他就发现了,发现紧紧覆住的阻隔贴下边缘红肿的皮肤。
Omega的分化为什么是件尴尬的事情,就是因为信息素的影响。Alpha和Beta在分化后,即使后颈腺体快速的增殖分化性别化,信息素的释放也是可控且浅淡的,根本没有什么尴尬羞涩可说。
但被自然选择赋予生育重任的Omega不同,某位学者也有观点说,远古时代,一位Omega的分化,信息素的发散就是在告知别人他开始拥有孕育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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