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从宁繁,自己在南方的一家老小,说不定真的会遭宁家杀害。
“从此愿为三公子效劳。”
宁繁点点头:“陛下近来身体不佳,你知不知道什么消息?”
“陛下身边有个太监,生得十分清秀,他与陛下有染,我想陛下身体不佳,可能是晚上累着了。”
宁繁脸色微变,脑海里慢慢浮现乘风的面容。
当时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终于找到了缘由。
“那名太监叫乘风?”
“好像是这个名字,宫里的事情,属下了解得不多,回去再打听打听,”李文进想了想道,“他与四皇子亦有奸情。”
宁繁摆了摆手,安排了一下事情:“外面有人送你出去,每月初七去你今天要去的青楼,传递消息后会有暗卫给你一枚解药续命。临时有什么大事,就来太子府找我。”
李文进走后,房间只剩下了宁繁和宁百泉。
宁百泉忍不住叹息:“我还记得你小时候一丁点大,让你抓蚯蚓入药,你说太残忍了不想杀小虫子。现在翅膀硬到威胁别人九族,好好的孩子就这样养歪了。”
宁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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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繁继续回去剥松子:“您不把我许给太子, 我会变这么狠心?争夺皇位的路上有几个不死人的?”
宁繁这样一说,宁百泉瞬间愧疚了起来。
“爹,你借给我几个人,挑府上壮丁。”宁繁道, “我明天要用。”
宁百泉不解:“你要做什么?”
宁繁把松子仁儿放在盘中, 他轻轻招手,桌子底下便有一只狐狸跳他膝盖上舔盘子里的松子仁儿:“太子和大哥路上遇到了刺客。”
这些刺客不知道是哪方人马, 任何一个皇子都有可能,甚至可能是地方上野心勃勃的藩王。
太子在这个位置上,无论他贤能是否,都有太多想把他除去的人。
宁繁远在京师不能调查,太子并未在信中说明刺客的来历。
反正四皇子最近倒霉,宁繁就把这桩仇安在了四皇子头上。
宁百泉爽快答应, 天色不早,他离开宁繁这里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晚上, 一身锦袍的乔家小少爷乔仪出现在了京城最大一个的赌场门口。
他很少赌钱, 赌场的人看他面生, 上下扫了他一眼——这位俊俏少爷年岁很小,一身很漂亮的烟霞色衣袍,发上束着金镶南珠八宝冠, 手上几个玉石戒指,腰间珠玉叮当, 仰着下巴一脸天真蠢相, 活脱脱的待宰肥羊。
乔仪嚷嚷着要玩两把, 他的手下拉着他说家里老爷不许, 赌钱这种事儿不是他们这种人家的公子能做的事儿。
赌场的人笑眯眯的道:“只玩两把,哪怕输能输多少?你们几个奴才不说, 贵府老爷怎么知道?我看这位少爷鸿运当头,肯定大赢特赢。”
乔仪被赌场的人一夸,脸上红晕遍布,兴致勃勃的玩了几把。
可能运气不错,乔仪押大赢大,押小赢小,果真赢了一千两银子。
他兴致瞬间上来,押了更多钱上去:“本少爷这回押大。”
庄家打开骰盅,乔仪看着点数出来,一张脸瞬间拉得老长。
几个赌场的托儿赶紧道:“来赌场哪有不输的?少爷十赢九输,运气已经很好了,下把准赢!”
乔仪身边的侍从赶紧劝他:“爷,咱们走吧,输这一把就别玩了。”
乔仪一脚踹开手下:“滚一边儿去,爷这回押小。”
他押了五百两银子上去。
乔仪又输四五回后,庄家看出这是个第一次来玩就上瘾的草包,完全不懂赌场规则。庄家看不起乔仪,操作时难免没有那么仔细。
这次骰盅开启的刹那,乔仪一名手下按住庄家的手臂:“你在做什么手脚?”
庄家手指一顿:“你看错了吧?我做什么了?难不成你们输不起?”
这名手下捏了骰子表层,骰子里面的铅瞬间露了出来,另一名利落的从桌下拆出磁石。
乔仪一看这情形登时大怒:“你们玩儿本少爷是吧?故意让本少爷输?”
赌场管事听到消息赶紧过来调解。
来赌场玩的除了一些穷酸,也有达官贵人,这些人输了往往搬出身份滋事。
但是,他们身份再大能大过皇族宗室?
这家赌场由四皇子罩着,四皇子在刑部关系强硬。赌场生意和其它生意一样受魏律保护,不管多大的官儿,输了都要拿钱。
如果对方确实显赫,位高权重,赌场管事会请出四皇子,让四皇子把对方赌输的钱还回去。
这样一来,对方承四皇子人情,往后势必要给四皇子做些事情。
赌场管事一看乔仪身着打扮和高傲派头,就知道这位家里肯定不是商贾,要么显贵要么正掌权。
赌场出老千当场被发现,这事儿传出去不好听。如果普通人的话,赌场当场会说对方输不起,抄家伙把人打出去。
乔仪一看就惹不起,赌场管事为了息事宁人,赶紧把乔仪赌输的钱还回来。
乔仪把钱往怀里一揣:“就这样结束?你当本少爷吃素的?”
赌场管事陪着笑道:“下次您来玩的时候,输了算我的好不好?这位爷,您给个面子,山不转路转,京城统共这么大,日后再见时互相照应。”
话说到这份上,赌场管事不信对方不消火。
结果,乔仪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做赌场生意的,也配和我公侯世家的公子相互照应?”
赌场管事当众被扇耳光,他又难堪又怨恨,看乔仪的眼神都阴恻恻的。他迄今不知道现在的刑部已经不是四皇子的刑部了,还当和从前一样。
“您打人就不对了。”赌场管事冷冷的道,“咱们刑部走一趟,让官府评评理。你们几个把他抓起来!”
乔仪脖子上用红绳系着一个青玉口哨,他拿起口哨一吹,外面哗啦啦的冲进来二十多个彪形大汉。
乔仪叉着腰道:“给爷砸!这家伙敢抓本少爷,本少爷让他的破赌场开不下去!”
赌徒们一哄而散,赌场的人冲上去拦截乔仪的手下,反被揍得鼻青脸肿。
连打带砸一个时辰,等官兵过来的时候,赌场已经被砸得稀碎。
晚上京城这群官兵出勤本来就慢,加上赌场这地方挺远,哪怕过来了,也弥补不了什么损失。
为首的官兵是驸马爷宋冶的手下,赌场管事认得对方,他鼻青脸肿的上前,悄声告诉对方这个赌场是四皇子的生意。
宋府和四皇子的关系亲近人尽皆知,四皇子母舅家里才娶了宋府的闺女,这群人是宋冶的手下,肯定站在四皇子这边。
为首的官兵问也不问就要拿下乔仪等人。
乔仪依旧跋扈:“你拿,谁敢把爷拿回去,爷回头让谁脑袋落地。”
他口气这么嚣张,且把这么大的赌场砸得稀烂,没有背景是不可能的。
官兵犹豫起来,请问乔仪的身份。
这时候宁繁和宁朴两兄弟恰恰好来看热闹。
乔仪一看到宁繁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回身就往宁繁怀里扑。
宁朴嘴角抽了抽,赶在乔仪扑到宁繁身上之前,一扇子拍他脸上挡住。
宁繁在京城脸生,众人不认得他,偷瞄他几眼后,一个个看向了宁朴。
他们认得宁朴,宁家二公子。
如此今晚的一切就解释得通了。有宁家这个靠山,难怪穿粉衣服这小子如此嚣张,连四皇子的赌场都敢砸。
官兵们不想招惹宁家,大晚上的他们只想喝喝酒打打牌,不敢理这些权贵的私事。
为首那位说这件事情不归他们管,应当等天亮后让京兆尹处理,一群人说着就要开溜。
赌场管事这边知道他们理亏。宁家一家子权大势大且得理不饶人,牵扯到四皇子恐怕会给四皇子惹来祸患,忙打着哈哈说不计较了。
宁繁微微一笑:“不计较了?这句话是你能说的么?”
赌场管事这回终于长了脑子:“阁下是——”
“我叫宁繁。”
要走的官兵呼啦啦跪了一地。
见了宗室贵族,这些人必须下跪。
“你们官商勾结,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弟弟,以后赌场再开张一次,我就带人再砸一次。”
宁繁一边提着乔仪这小子出去,一边冷冷开口:“告诉你家主子,有本事他去圣上跟前闹。”
乔仪今天打扮得花团锦簇,这身行头都是宁繁借他的。
一出门他就检查检查身上东西有没有少,从发饰到戒指再到衣饰完完整整,他终于松了口气,勾着宁繁的手臂邀功:“宁哥哥,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宁朴嗤之以鼻,忍不住嘲讽对方:“宁哥哥?你是小姑娘么?”
宁繁轻笑:“不错。”
“上回我和太子碰面,不知道怎么得罪到太子,他让手下那群恶仆把我揍了一顿。”乔仪忍不住诉苦,“直到今天才养好伤出门。”
“等他回来我会说他。”宁繁道,“你今天没有受伤吧?”
“没有,除了太子谁敢揍我啊。”乔仪将怀中几千两银票抽出来还给宁繁,“回家我换了身上的东西送回你府上去。”
宁繁抽了一半给他:“衣饰你自己留着。”
乔仪兴奋得想抱宁繁的腰,被宁朴一扇子敲了回去。
宁朴看乔仪像兔子一样窜走了:“这小子真是个人才。”
宁繁微微笑着上马车:“以后你派人盯着这家赌场,他开一次门就带乔仪来砸一次。”
宁朴烦闷:“回京城你也不安分,成天和人找事,一家人陪你忙得团团转。就算砸了这家赌场,四皇子也有其他来钱的门道。”
“其它铺子的盈利都不如这家赌场,四皇子府上开支太大了,门客暗卫姬妾人际往来都要银子。赌场关门后,他来钱最快的门道就是贪。”
宁繁倒了杯茶水:“我时时刻刻盯着,只要他敢贪,地方上和他勾结的那些官员会被一网打尽。”
四皇子这回没脸让皇帝为他的赌场主持公道,赌场这种生意和青楼一样肮脏。
他不能大张旗鼓对外提起此事,只有少数人知道他是赌场的靠山。
宁繁从黄佑的口述中去找线索,才查到这件赌场是四皇子的钱罐子。
这件事情闹得越大,四皇子吃亏越多。
至于找乔家寻仇,乔家不是吃素的,宁府和太子府也不是吃素的。
宁朴道:“你做事向来这样,就不怕把他逼急了,他和其它皇子联手弄死你?”
宁繁摇摇头:“他们的母妃互相争宠,彼此矛盾不少,很难信任彼此。”
赌场的消息传到老四耳中时,老四果然快疯了。
他平时喜欢听李文进出谋划策,忙把李文进叫来,问他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断人财路如杀父母,这回老四真的想杀宁繁。
李文进想了想道:“看来赌场不能再开了,这种生意为人不齿,事情闹得越大,越影响您的名声。”
“平时开支这么多,没有赌场,哪来银子办事。”
“府上养着许多无用门客,养他们好吃好喝,还要美女歌姬招待,一年花销不少。您不如驱逐一些人出府,先节省下来开支再说。”
老四皱眉。
李文进说了几个门客的名字给他,并一一点评,讲了他们的不少缺点。
老四道:“养这些能人异士本就废银子,削减什么都不能削减这些。我不好吃好喝供着,他们怎么愿意给我出谋划策?”
李文进道:“这几人和二皇子府上的门客关系不错,经常酒后讨论事情,就怕将来——”
老四勃然大怒:“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明天就把他们赶走,你去办这件事。”
“但是,细细想来也有不妥,万一他们跑到太子或者其它皇子府上,给别人效劳怎么办?”
老四原本还怀疑李文进嫉妒其它门客,听李文进这么说,他的怀疑打消了一部分:“本皇子养他们这么久,他们如果一出门就投奔别人,等同养了一群白眼狼,留下来更糟心。”
李文进低声道:“您和宁繁有仇,不如让他们都去太子府上,择一两个当做眼线,时时为您传递消息。这几人中,说不定有挂念您旧日恩情的。”
四皇子冷笑一声:“如此甚好。此事你去安排,我非要把宁繁的底细打听个明白。”
......
宁繁:“……”
宁繁手中拿着一本书,终于从书中抬起眼来。
他这几日正想着太子府上只有一些能打的侍卫,没几个能出谋划策办事的谋士,李文进这边就把人送来了。
“我明天安排人收服他们。”宁繁点头,“这件事情你做得不错。”
宫里那边同样来了新的消息,皇帝同意了宁繁进宫侍疾。
夜里天冬准备进宫用的东西。
宁繁打算明日进宫,太子府上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了,哪怕他不在,府内也不至于变乱或被人放置眼线。
天冬收拾了几件宁繁的衣物出来:“这几天日渐冷了,得拿些厚重衣袍,您照顾陛下时,自己不能生病了。”
几只狐狸在宁繁衣服上跳来跳去,天冬担心弄得一身狐毛,忙把它们驱逐走。
宁繁看向窗外。
他知道北边天气更冷,这边叶子全落,太子一路北上,路上或许就遇到了风雪。
也不知太子粗枝大叶,有没有带入冬的衣物。
第二天宁繁就进宫了, 在皇帝身边左右伺候。
皇帝一直在咳嗽,脸色蜡黄蜡黄的,眼睛少了几分锐利,整个人确实憔悴许多。
宁繁对着皇帝行了一礼:“父皇。”
皇帝用帕子掩着唇角咳嗽几声, 让左右伺候的太监都下去了。
乘风似乎有些担心皇帝, 在旁边杵着不走。皇帝对他摆摆手:“你也下去。”
等殿里空荡下来了,皇帝这才开始和宁繁说话。
之所以同意宁繁进宫侍疾, 倒不是皇帝觉得自己不行了,抑或是担心驾崩。相较于宁繁这种年轻人,皇帝更信任自己的御医。
皇帝想让宁繁学着处理政事,来日太子登基后,好在旁边辅佐太子。
宁繁从前无官无职,对朝堂上的事情了解不多。若不是太子得罪太多大臣, 和几个权臣的关系都不好,皇帝也不可能拖着病体嘱咐宁繁这些。
宁繁心领神会。
皇帝从枕下拿出几个折子:“这是太子一行人送回的密折, 你好好看看。”
宁繁接过来, 一共有三个折子, 分别是太子、宁守和吏部侍郎傅进呈上的。
今年北方冬天来得格外早,京城同样属于北方,目前处于深秋, 浮阳那边已然入冬下起大雪来。
战乱过后不少百姓房屋被烧毁,数万人寒风中居无定所。
太子和宁守都提及当地官员, 说本地官员不作为, 太子一行人刚抵达便送美女美食招待。这些官员奢靡无度, 心思都费在了招待太子上面。
吏部侍郎傅进倒没有说这个, 他只在开头提起灾情,剩下上千字都在怒斥太子暴虐, 杀了什么什么人。
太子和傅进是同一行人,二者却写了内容迥然不同的东西。
皇帝略显疲惫的眼睛看向宁繁:“你怎么看?”
“于公于私,儿臣都站在太子这边。”
“哦?”
宁繁道:“儿臣没有和傅大人接触过,不了解他的为人。儿臣只知道,浮阳官员肯定有问题,太子杀他们示众,一来消弭百姓怒火,二能震慑其他蠢蠢欲动的官僚。”
“一张被子里果真睡不出两种人,”皇帝语带怒气,又扔出两封书信,“你看太子都做了什么。”
宁繁眼皮跳了跳,拆开第一封,太子龙飞凤舞的字迹跳到了眼前:“傅进总和我对着干,父皇,我想杀他。”
宁繁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赶紧拆开第二封:“已经杀了,我让人把他尸体送回京城。”
“傅进出身宜都傅家,二十一岁便中了进士,是傅家最有前途的后辈。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该把他杀掉。”皇帝阴沉着脸道,“宁繁,你有没有什么弥补的办法?”
宁繁:“……”
宁繁的确有弥补的方法,不过他说出来,恐怕会把皇帝气晕过去。
宁繁道:“太子无故杀他,兄长肯定会阻拦,并在心中告知。兄长既然没有阻拦,那便说明傅进该杀。儿臣会派人查探具体消息,若真是太子的过错,儿臣想方设法弥补傅家。若是傅进的错,傅家对此不甘——”
皇帝冷笑:“你又如何?”
宁繁真担心把皇帝气晕过去,他换了个委婉的说法:“这样拎不清是非的臣子,要他们有什么用呢?不如斩草除根。”
皇帝看了宁繁几眼。
他与宁繁接触不多,一开始还担心过宁繁是个娇纵无脑的小少爷。
现在去看,宁繁无论心性还是头脑,都是足以匹配得上帝王,为之安邦定国的能臣。
正值多事之秋,皇帝可不希望宁繁是个优柔寡断善心泛滥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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