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上奴仆数百,产业无数,人情往来更是数不胜数,管理太子府是件很重要的差事,油水丰厚,按理说太子应该把它交给信任的手下。
“学起来不难,”宁繁想了想道,“改天我回家里问一问太太。”
天冬道:“现在太子府交到了您的手上,生杀予夺全凭您高兴,我看以后还有哪些人敢对您不敬。”
“有多大的权限,便要担多大的责。”宁繁怀疑这是太子对自己的考验,太子就等着揪自己错处,一旦自己管家出了任何差错,太子就要跳出来,有了名正言顺处置宁繁的借口,“账本先在我这里放着,我研究研究,过两天把相关人员叫来对一对账。”
从前太子应该不过问这些事情,哪怕宁繁对此涉猎不深,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少账目是有问题的。府上从前负责太子府的人员应该从中捞了不少的油水。
太子府巨富,当今太子是储君,权力在手的情况下,总有源源不断的财富往他这里席卷,手下贪一些东西什么的,压根不会被他发觉。
外头天色全黑了,宁繁这边还没用膳。天冬道:“晚膳送来了,您用点东西再沐浴。”
宁繁出去看一眼餐桌。
厨房那边的人总算学乖了,这次桌上满满当当放着桂花鱼翅、野鸭桃仁丁、烧鹿脯、烧海参、燕窝鸡丝汤、鱼肚煨火腿等十多道菜。
天冬知道这些不一定有宁繁自己亲手做的好吃,但宁繁下厨是不常有的事儿,这里的胜在有些菜品新鲜罕见。
“都晚上了,送这么多荤腥,太难消食。”天冬道,“公子,您稍微用一点吧。”
厨房那边的人小心翼翼的站在旁边:“不知道太子妃喜欢什么,就捡了最好的食材给您做的。您若觉得不喜欢,还可再吩咐,我们马上去做。”
宁繁今天懒得再树规矩,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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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江从宫里出来之后已经过了戌时,他宴上被几个兄弟灌了不少酒,从马车上下来时摇摇晃晃的,连脚步都走不稳。
康财赶紧上前扶他:“殿下,您小心点。夜里路黑,别被石头绊倒了。”
慕江本就不喜欢别人靠近自己,一把将他推开。
康财道:“陛下身体不佳,明日要去青丽园,大臣和皇子们都要过去,您今晚早早歇下,明日一早动身。”
慕江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大步朝着海月阁的方向走去。
康财原本是打算带着太子回雨竹轩的,现在看太子更属意海月阁,他不好阻拦,就赶紧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宁繁在灯下看书,突然看到太子摇摇晃晃从外过来,身上带着一身的酒气,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康财笑笑:“太子殿下今天晚上被四皇子他们灌了几杯酒,就劳烦太子妃照顾了。”
“我知道了,你出去侯着吧。”宁繁冷扫康财一眼,“不用在这里杵着碍眼。”
康财没想到太子妃对自己居然这么不客气,他呼吸一滞,心中愤愤不平,起身退了出去:“那太子妃可要当心了,咱们这位爷酒后脾气大,不是谁都能招待得住的。”
宁繁气性瞬间就上来了:“天冬,让人准备热水。”
天冬那边刚走,慕江坐在了宁繁的身边:“宁繁,你怎么还没睡?在看什么东西?”
他伸手去夺宁繁手中书卷,宁繁并不给他:“醉醺醺的,谁准你坐我旁边?”
慕江冷哼:“孤是你的丈夫,不准孤坐你旁边,那你想让谁坐?让那个天命之子?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宁繁也不知太子口中的“天命之子”是什么东西,他只看出太子确实是醉了,不出片刻就按着额头说头痛。
宁繁倒了杯茶递给他:“喝口茶解酒。”
慕江心情暴躁,看到手边有个摆件碍眼,顺手就把它拍到了地上。
宁繁:“!!!”
宁繁眼疾手快,摆件落地前迅速接住了。
这只凤游牡丹的白玉瓶是整块白玉雕刻而成,前朝宫中旧物,美玉无瑕价值连城,是宁繁从宁家带来的最珍贵的物品之一。
如果真被太子酒后打碎了,宁繁会心疼一整年。
“头疼。”
慕江一把将宁繁拽了过来,他按着宁繁肩膀,手上想多用点力气发泄怒火,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使了一点力气,他的心脏突然剧痛。
宁繁看太子嚷着头疼,手却捂住了心脏,一时间有些惊诧。
心疾和头疾同时发作,在宁繁看来很少见。
宁繁不会和一个喝醉了的病人生气,天冬那边送来热水后,他拧了块帕子给太子擦了擦脸和额头。
太子双眸半闭,俊美冷冽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任由宁繁给他擦脸。
天冬有点心疼宁繁:“公子,我给太子擦擦脖颈吧,您去旁边歇会儿。”
宁繁把帕子递给天冬,转身去找他的药箱。
天冬又拧了一次水,伸着帕子过去,还没有碰到太子的身体,太子突然睁开了眼睛。
太子狭长眸中满是戾气,一把捏住了天冬的手臂。
只听“咔嚓”两声脆响,天冬浑身冷汗直冒,疼得说不出话来,一对手臂虚软的往下耷拉着。
宁繁大惊失色,眼看太子暴怒,就要把天冬给掐死,赶紧上前按住了太子的手臂。
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唯独不和宁繁动手,看阻拦自己的人是宁繁,又把手收回去了。
宁繁不敢再做什么,他将太子身上的外衣脱掉,把他送到了床上。
天冬那边疼得冷汗打湿了衣衫,两只手臂软软垂了下来。
宁繁把他的断臂接上:“幸好只是脱臼,骨头没有断。”
天冬手臂能动之后,他摸了摸疼痛的上臂,对太子充满恐惧:“公子,太子——他、他喝醉后怎么回事啊?刚刚您要是不拦着,他就把我掐死了。”
宁繁目前并不清楚太子的具体病症。
“算了,你先下去吧。”宁繁道,“兴许他只是酒后发疯,难以控制自己。”
天冬应了一声:“那您晚上和太子同处一室,千万要小心。”
宁繁看太子躺在床上之后,一只手始终按着额角,神色暴躁冷酷,似乎头痛欲裂的样子。
“看来传闻倒是有几分真实度。”宁繁蹙眉,“难怪这么暴戾。”
宁繁听说过前朝有两代君王性情暴戾是因为这两个皇帝都有头疾,每天晚上脑袋剧痛不得好睡,久而久之性情变得很残忍。
宁繁从荷包里倒出两枚安神丸,虽不知有没有效果,但他身上目前能止头痛的只有这个了。
“太子。”宁繁坐在了床边,“我这里有药。”
床上胸口起伏的太子稍微喘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宁繁。
他的眸中此时布满了血丝,充斥着戾气和怒火。
他对宁繁一脸不信任,最后还是慢慢靠近宁繁,枕在了宁繁的大腿上。
宁繁一只手托住太子的脖子,把这两颗药丸塞进了太子嘴里:“吃下去。”
这药入口极为苦涩,太子尝到味道后吐了出来。
宁繁又拿了两颗给他塞进去:“吃下。”
太子还想往外吐,宁繁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吐。
过了一会儿,宁繁觉得药丸被咽下了,他慢慢松开太子:“好了,现在睡觉。”
慕江头痛欲裂神思昏沉,他无法分辨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下意识觉得对方清淡的药草味道很好闻,仿佛可以缓解自己的压力。
他对宁繁手上的味道很好奇,抓着宁繁的手嗅了嗅。
宁繁:“……”
“你是小狗吗?”宁繁耳根一红,忍不住小声吐槽太子,“不能闻我。”
然而太子压根不听他的话,慕江无论体格还是身高都超过宁繁,宁繁起身想走,被太子一把按在了床上。
太子可能担心宁繁逃走,半边身体都压在了宁繁的身上,低头在宁繁脖颈间闻着味道。
宁繁双眼看着头顶的帐子,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被人调戏占便宜的一天。
太子现在这个举动,像极了那些在秦楼楚馆里调戏人的纨绔子。
不同的是太子并没有真的动欲,甚至没有脱衣服的意思。
宁繁不动声色,过了一会儿慢慢从腰间摸出两枚银针。
宁繁精通人体穴道,清楚的知道用多大的力道刺在哪里能让太子昏睡过去。
这一招暗器他从来没有失手过,但是,不知道太子的警惕心哪里来的,他仿佛身上到处都长着眼睛,宁繁手中的银针还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就被他一掌打开。
银针脱离宁繁的手指,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太子挺拔的鼻梁擦过宁繁温热的脖颈,虽然太子没有亲吻他的意思,但宁繁感觉到对方鼻梁掠过之后,冰冷的唇也贴着自己的侧脸轻轻而过。
宁繁:“太子,你个混蛋。”
两刻钟后太子抱着宁繁沉沉睡去。
宁繁想要让他把自己松开,刚刚挣扎两下,太子锁在他腰上的手臂收得更深。
他仿佛把宁繁当成了一个超大号的娃娃,完全不肯松手。
人生头一次被占这么大的便宜,宁繁看在对方是自己夫君的份上勉强接受,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次日清晨,慕江缓缓睁开眼睛。宿醉后他的脑袋还有些沉重,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点模糊。
这个时候,他察觉到怀里一片温软,以为哪个宫女趁着自己酒醉偷爬床,暴戾脾气突然上来,低头往怀里看去。
宁繁依偎在慕江宽阔胸膛里,墨发如云和慕江的长发缠绕在一起,他雪白的面容因睡时太热生着些许潮红,就像一幅秾艳的春日画卷。
慕江无名怒火瞬间消失,脑海里只剩一片空白。
他昨天晚上居然把宁繁这个尤物给睡了?
那他以后会不会只想睡宁繁不想江山社稷了?
宁繁长了一副温柔多情公子相,哪怕睡梦中都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慕江看着他雪白修长的脖颈,怀疑宁繁是不是吃雪长大的。
不一会儿宁繁也苏醒了,他还以为狐狸又跳上床了,摸了两下发觉没毛就睁开了眼睛,然后和慕江的视线对上了。
宁繁:“……”
昨天被调戏得那么狼狈,宁繁当然不会承认。
他猜测太子酒后记忆不全,就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
慕江看被子掀开之后,宁繁身上衣物齐整,终于觉出了不对。
他再看看自己身上。
虽然外衣没了,但他的里衣和中衣穿得整整齐齐,完全没有酒后乱性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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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得知文名还是不能用,好像负面一些的词汇出现在文名都不可以,文案文名又修改了一下。非常抱歉希望大家还能找到,这次封面就不换啦,小伙伴们可以点个收藏不迷路O.O
封面和文名修改了一下,小伙伴们不要迷路
外面的下人都进来伺候了,宁繁洗漱后接过一名侍女递来的茶水走了出去。
康财在太子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他深深知道太子酒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昨天太子妃对他的态度不算恭敬,这让康财心里很不舒服,所以他刻意没有提醒宁繁太子醉酒之后十分危险。
一晚上过去了,康财想着太子妃八成会在晚上被太子活活掐死,他在外面就等着进去伺候的下人们传递噩耗。
没想到这些下人们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举止异常。
宁繁走到了门口,看着外面的景色饮茶。
康财在见到宁繁之后,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他不知道宁繁是怎么做到毫发无伤的从里面出来的。
正常情况下,宁繁就算不死,脖子上也该留下太子的手印。
宁繁注意到了康财的目光,朝着他的方向看去。
这个太监给宁繁的感觉一直不太好。
因为种种原因,宁繁对宫里的太监没有太多好感,康财在太子面前和太子之后完全两幅嘴脸,前倨后恭目中无人,宁繁很不喜欢这种宫人。
康财马上堆了笑意上前:“太子妃,太子殿下醒了?醒了我就进去伺候。我在太子身边伺候多年,皇后娘娘在的时候,我就进宫了,念着皇后娘娘的情分,太子殿下一刻都离不开我伺候。”
宁繁听出康财这是向自己彰显身份。
知道皇后冒死生下太子的人不在少数,宁繁当然听说过。康财有着皇后这层关系,不是一般的太监。
打狗还要看主人,很多时候在皇帝太子等人跟前伺候的近侍,宰相尚书将军这些权臣见了都得恭敬有加。
不过宁繁神色始终淡淡的。
太子他都不怕,难道怕他的手下?
“进去吧。”宁繁道,“太子已经醒了。”
康财进去之后,跪在地上给太子穿上靴子:“太子殿下,您今天还得去青丽园呢,估计陛下的队伍马上就要出发了。”
慕江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漱口:“孤一时忘了。那个小厮,你叫什么名字?你过来。”
天冬被太子指到,脸色一下子僵了,缓慢抬起头来。
自从昨天被喝醉的太子卸下来俩胳膊后,天冬看到太子就恐惧。
“太子殿下,我叫天冬。”
“让太子妃准备东西去行宫,马上就要出发了。”
康财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子妃也要跟着一起过去?”
“他当然要一起去。”慕江淡淡的道,“孤去哪里都会把太子妃带上。”
慕江就娶了一个太子妃,肯定会走哪儿带哪儿,如果能把宁繁揣进兜里,他肯定把人揣进去了。
两刻钟后,宁繁和慕江坐在了马车里。
两人今天都起晚了,来不及用早膳,宁繁在马车上吃了一些糕点。
慕江在旁边无聊的看着。
宁繁以为他想吃,拿了一块山药糕递给他。
康财道:“太子殿下饮食挑剔,从不吃这些甜腻的糕点。太子妃以后记住太子殿下的喜好才是。奴才担心太子殿下,又多嘴了,太子妃不要介意。”
话音刚落,慕江从宁繁手中接过了这块糕点,就着茶水吃了。
宁繁:“……”
下午众人就到了行宫,皇帝由几个太监搀着从马车上下来,几位皇子上前嘘寒问暖。
皇帝看起来神色不佳,说了几句话就让众人退下了。
青丽园行宫这里宫苑众多,太子和太子妃被安排住在疏桐院,除了皇帝的住处,这是最大的一处宫室。
宁繁倒了一杯清茶,推给坐在自己对面的宁朴。
“卢观进京后一直都没有离开,他是太子的舅舅,和太子关系很好,两人应该聚在一起谈事去了。”宁朴皱眉道,“今天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除了太子之外,其他皇子都上前过问陛下的身体状况。再这样下去,太子会逐渐失去圣心。”
宁繁低头喝着手中的茶。
因为太子从前做的那些荒谬事,还有真真假假的传闻,宁朴原本不喜太子,极力反对宁繁和太子成亲。
但现在婚事已成,自己弟弟成了太子妃,宁家和太子相当于坐在了同一条船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宁繁和太子还是夫妻,宁家都会保太子上位。
“你就知道喝水。”宁朴把宁繁手中茶水夺走,“现在你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上,应该想一想正事。咱们家和太子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能让太子像从前那样了。”
“陛下的身体恐怕很难挺得过今年冬天,太子不是不孝,也不是不关心皇帝身体,他是不屑于像其它皇子那样作秀。太子并非虚伪之人。”宁繁道,“你知道陛下的身体症状和在吃的药物么?”
宁朴从袖子里拿出药方:“这是太医院给他开的药,具体病症都在上面写着。浮阳郡最新情报传来了,首战告捷,这个月底就能结束战事。那边天灾人祸乱成一团,不出意外太子要去善后调查。”
宁繁仔细看着皇帝的药方:“这个药开得不对……难怪他的身体越拖越差。”
“父亲也是这样说的,他说皇帝需要一剂猛药。但是,太医院的御医不敢按父亲的方子大胆用药,都怕担责任。”
宁朴和宁繁说了这些话后,一看外头的天色:“时间不早了,我不能久留,改日再和你商量朝政,我先走了。”
宁繁知道二哥是抽时间偷偷过来的,起身把宁朴送出去了。
现在宁繁身处东宫,碰瓷太子金蝉脱壳计划失败之后,必须老老实实当这个太子妃。
太子是不少人眼中钉肉中刺,宁繁这个太子妃不是简单的差事。
宫闱之中本就艰难,他做错什么事情很容易给宁家带来灭顶之灾。
前朝后宫还是太子府内后宅,宁繁都要考量到。
宁朴离开之后,宁繁在皇帝的药方上勾勾画画,增删了几味药材。
天冬在宁繁身边耳濡目染,稍微精通一些医理:“陛下浑身疼痛,烦不成寐,您这个方子改了之后,吃半个月的药兴许就好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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