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在走洗白路线(千段行)

石门开始闭合，百清玄催促道：“快进来！”
闻闲站在原地，等到自己身前最后一个艰难地挤进去，石门正式关闭，闻闲把手掌贴在那青砖上。
青砖之间贴合紧密到几乎没有缝隙，而且不止一层，闻闲根本探不出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在原地干站着也没有用，闻闲往回走，准备看看那个散发着恶臭的密室里面是什么。
是一群死人，不过不会是南山城中的人。
其实，南山城是他身后之人给他准备的地方，他真正的老巢。
只不过闻闲总觉得与此城格格不入，鲜少来到。
里面的所有人都是那人所制作的傀儡，供给闻闲随时用得上的武器。那场大火烧了两天两夜，之后的灰烬落了满城，有风吹过，吹起的灰在空中飞了八年之久。
其中也有他的。
闻闲近来总是在回忆自己是怎么死的，也只能想到那片熊熊烈火。
想不起许歧是怎么对他动手的了。
许歧走的要比闻闲快一些，好像知道闻闲要到哪里，两人在那石门前一前一后停住脚步，许歧拍了拍那门，道：“估摸着要有三层。”
闻闲对这种并不熟悉，道：“三层的门，还是三层门。”
许歧道：“开开试试看，运气好的话是后者，运气不好的话……”
闻闲摁下那机关砖，门缓缓移开，映入眼帘的不是黑洞，而是灰青色的砖，许歧把剩下的话说完：“不好的话，就是两者兼得。”
闻闲：“……”
什么地方要设置四道门。
闻闲看了一眼那道已经被打开的门，看着挺厚的，许歧上前又拍了两下，然后十分抱歉地说：“兄弟，有个坏消息你要听吗？”
许歧的脸上明明晃晃写着“判断失误”这四个大字。
闻闲道：“几扇门？”
许歧伸手比了一个“三”，然后敲响了下一个门。
约莫开了三扇巨门后，许歧调转了方向，接着敲，门一扇接一扇地开，最后，总算是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声响，许歧和闻闲报喜道：“兄弟，开了。”
铺面而来便是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简直无法呼吸。
当然这是闻闲从许歧细微的表情上察觉出来，尽管大体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呼吸的频率慢了许多。
里面堆着很多东西，待火光亮起来，闻闲才彻底看清这密室里面，究竟是怎么样一副骇人的场景。
不知多少的尸体堆在一起，最下面的约莫被压成了肉泥，血水蔓延出来，渗进石砖之中，闻闲在上面看到了几张十分熟悉的脸，比如百清玄，和他身后的几个修士。
又比如，许林。
许歧的目光难得没有顺着闻闲，又或者他已经看见了，特意避开装作无视。许歧走上前，有一具尸体他没有被丢在尸山之中，而是被摆在入门的正前方，板板正正地躺在那里，整张脸却是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他的胸前的衣服破碎，好像是被人撕开过，又一片一片放了上去，许歧拿起剑，将他胸前的碎布挑开，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就像是整个人被炸开了一样。
许歧将他身前所有多余的布挑干净，总算是看到一处没有损伤的地方，上面刻着一边黑色的印记。
许歧只在书中见过此类咒术，道：“聚魂咒。”
聚魂咒，就是将几十人，几百人，甚至上千人的魂魄全部融合塞进一个人的身体之中，操作简单粗暴，但基本不可能成功。
一是根本找不到乖巧的魂魄愿意配合。
二是很难一次遇见可以承受住那么魂魄的身体。
三是就算承受住了，也可能因为收到惊吓自爆而亡。
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去用聚魂咒，虽说他可以捏造出一个魂魄来达到复活某人的目的，但是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而且几乎不可能成功。
闻闲心道：莫不是想要复活那个女鬼。
可是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闻闲和许歧探讨起来：“他想干嘛？”
“你们想干嘛？”
回应他的不是许歧。
扭头一看，百清玄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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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修文修了个通宵，睡过去了，晚发一会，抱歉

闻闲和许歧对视一眼。
许歧自然知道闻闲是什么意思，用仅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打打杀杀有伤风化。”
说着，他面朝百清玄，对上他那阴沉的脸，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们方才被关在了门外，不知如何进去，沿路不停摸索，恰好打开了这里。”
闻闲时刻关注着百清玄脸上的表情。
不知他是看到了那那尸堆里面的自己，还是他的确吃诚恳道歉这一套。
百清玄的神情渐渐变得迷茫。
等到最后一扇门关上，他猛然浑身一抖，抓了抓头发，茫然地看着四周，询问身后的修士：“这是什么地方？”
那些修士也如大梦初醒一般：“我不知道！”
最后齐齐把目光对向了许歧：“林兄……”
许歧摆手，装模作样道：“我也不知道。”
须臾，百清玄反应过来，恨恨一拍腿，咬牙切齿道：“肯定又是那闻闲搞的鬼，我们分明都如此警惕了，结果还是……”
闻闲身上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锅，忍不住道：“怎么确定是他？”
百清玄道：“不是他还能是谁？”
闻闲脑中闪过那片红衣。
闻闲和那些人在密道中绕了一个来回，原先的石门已经打不开了，那些人不服气，吵着要再走几圈碰碰运气，说不定闻闲便躲在那个门后面。
闻闲懒得陪那些人浪费时间，一个人先上来了，坐在房顶上，吹着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凉风，许歧依旧混在里面打探消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兄弟，醒醒！”
闻闲一睁眼，天已经亮了，他坐起身子道：“我没睡。”他此时坐在房顶上，也不知许歧是怎么找到他的，闻闲低头看着那些闲聊着走出去的修士道：“现在才出来？”
许歧撑着头，无奈道：“我倒是也想劝，只不过没有人听。”
他把手伸出来放到闻闲的面前。
闻闲还以为他要递东西过来，下意识抬起手，却发现空空如也，沉默了一瞬，手中也没有变出什么玩意，他扭头道：“什么？”
许歧道：“手啊？”
闻闲又扭头看了一眼，觉得许歧在耍他，重复道：“什么？”
许歧叹了一口气：“兄弟，我们认识几天了。”
闻闲：“……”
许歧郑重其事道：“我叫你兄弟，我们之间应该要有兄弟之间的关心。”
闻闲听完，转身就想走，但还是留了一点耐心，看看他这个瓶子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他沉默着等待许歧的下文。
许歧道：“我手黑了。”
那些人不听劝，见闻闲走了，就把许歧推到了前面，坚持一定有一块砖是所谓的机关，让许歧用内力敲，说不定就开了。
许歧在一堆人的怂恿下，把密室里面每块砖都敲了一遍，无济于事，他是手倒是碰了一点黑青。
闻闲听完，顿时感觉自己的脸都青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歧倒是无所谓，闹够了，掏出一块帕子把手擦干净。
边擦边惋惜：“得亏我以为兄弟会关心我，出来的时候特意没有擦手，兄弟这番举动，让我痛心疾首。”
闻闲突然道：“很厉害。”
“啊？”
许歧一愣。
闻闲：“把所有砖都敲一遍。”
这次轮到许歧哑然了，不过也是一会功夫，许歧捧腹大笑起来，心道真是好久没有这种被噎到的感觉了。
闻闲就静静地坐着等他笑完，许歧坐直身子，不由自主地朝闻闲那边倾斜了一点，他调子拉的很长，还带着点笑意：“不过也不是毫无收获。”
“什么？”
许歧道：“这个百清玄，还有一个弟弟，名百清轩，他此行远道而来，其实和钱亦澜差不了多少。”
闻闲悟道：“怪我？”
许歧道：“对，就是怪你。”
平顺百氏作为青阳许氏的附属门派，在南山城战役之前，并不出名，而它后来之所以名扬，并非因为青阳许氏一跃而上，位居榜首，顺带提携，而是南山城一整个门派的人，包括家主，都死在了这场战役里面，无一生还。
这是除开抚松，第二惨烈的门派了。
之后每个修士再谈起南山城战役，会先避开抚松那一个祸害苏清末，重点放于平顺百氏。
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为何平顺百氏会在南山城战役中如此英勇，因为在此之前，他们寂寂无名，平平无奇，完全不必为这个战役做表率。
闻闲并没有听明白，道：“哪里怪我了？”
许歧道：“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他们之所以参与这场战役，便是因为你控制百清轩，差点毁了他们的门派。”
平顺百氏创建起来并不容易，一开始只不过是平民百姓，只不过其中有一人突然得道，又顺势被青阳许氏的某一位看上了，故而门派而起。
闻闲道：“百清轩？”
许歧点头：“正是，那个看上他的人名为许如涟”
许歧继续道：“这个半路起家的门派也曾经在乡见辉煌过一段日子，故而里面都是那些半吊子的粗壮大汉，农民出身，只不过有一天，他们的家主突然消失了，对就是百清轩，借口说去青阳许氏，结果出走了将近一个月都没有回来，他哥百清玄就找上门了，结果得知了一个消息，这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那许如涟说百清轩被闻闲带走了。”
“又过了一个月，百清轩回来了，穿着女子的衣服，整天说自己是女的，但他又确实是百清轩，许如涟也不愿意扶持一个疯子，平顺百氏一落再落，百清玄便开始想要主动上位，来博取扶持，只不过有一个条件。”
闻闲猜到了：“解决掉百清玄？”
许歧道：“不止如此，还要找到闻闲在哪里，因为那许如涟猜测，百清轩和闻闲有不浅的关联。”
闻闲道：“那应该恭喜他们成功了。”
若是找不到，也不可能沦落到全军覆灭的下场，只不过一个门派只有……闻闲低下头看了一眼，八个人，也实在是过于磕碜了。
百清玄他们几个刚抬头便看见了坐在屋顶上的闻闲，朝着他们热情的挥手：“绪兄，你看到林兄了吗？”
许歧回应道：“我在他旁边。”
百清玄邀请道：“下来吃早点，林兄要吃什么！”
许歧道：“城门口那个包子铺，你们先去，我们等会就来。”
要不是周围全是僵硬的木头，怕是整座城都知道许歧喜欢吃包子这件事了，哦，还有一个不是。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青灵骂道：“现在才几点！喊什么喊，会不会小声说话，知不知道有人在睡觉！”
百清玄直接无视，带着一众人奔向了城门，许歧抱歉地在屋顶上喊了一声：“姑娘，对不起！”
青灵道：“你要觉得抱歉，就从上面滚下去。”
道歉归道歉。
许歧死猪不怕开水烫：“再说两句就下去。”
闻闲还以为已经结束了，他转过头看向许歧，许歧的头发只束了一半，清晨的风有些大，看着略显凌乱。
闻闲有种莫名的想法，想要把他给理顺，不过很快被他否决了。
原因无他，在他差点伸出手的那一刻，许歧满脸认真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没有玩笑，没有试探，是一万分的肯定。
“闻闲。”
闻闲没有否认，点头道：“是我。”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许歧笑起来，咧起嘴角。
闻闲觉得他笑得特别丑。
许歧道：“我开玩笑的。”
闻闲低头：“嗯。”
见状，许歧又好玩似地喊了一声：“闻闲。”
闻闲应道：“嗯。”
再叫就要被打了，许歧没敢太放肆。
许歧道：“该下去找他们了，那么久没有回来，怕是走丢了。”
许歧脸上的笑容从闻闲答应的开始就一直没有消下去。
闻闲看了一眼便扭过头，道：“有没有说过你笑起来特别丑。”
许歧道：“有。”
如闻闲所料。
闻闲随着许歧一起翻下去，落地。
“不过。”许歧背着光，扭头看向闻闲道：“他让我多笑笑，他说我不笑的时候更丑。”
两人快到的城门的时候，刚好碰上拎着纸袋往回赶的百清玄他们，百清玄一见许歧，便撒腿跑了过来，包子还没来得及递上，便一口气说道：“林兄，我们碰上了一个人！他说他可以帮我们找到闻闲。”
许歧心中燃起不好的预感：“谁？”
刚说完，便见钱亦澜从他们身后缓缓走出，怀安紧随其后，谦和地笑着。
钱亦澜道：“跑得可真是够快的，亏我好找，闻闲。”
“闻闲”这两个字出来，无疑是投下了一个深水炸弹。
那群修士一下子慌乱起来。
他们对于钱亦澜的话半信半疑，百清玄偷偷看了闻闲一眼，向许歧求证道：“林兄，他说的……”
钱亦澜骂道：“一群废物，闻闲都认不出，哦，也是，你们都死了不知道多久了，自然是认不出。”
这句话自然又掀起了一阵浪花。
许歧拍拍手，止住他们道：“自然是钱家主见多识广，不过有个问题，不知道我们那里惹到了你。”
钱亦澜虽说脾气爆，但也不是随时随地，时时刻刻，有些时候还是能好好说话的。
像这一句话里字字都是火药包的情况，多半是出了什么事情。
钱亦澜高声起来：“哪里惹到我！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许歧道：“在下还真不知道。”
钱亦澜冷笑一声：“不知道？你们那么早出发，不就是为了将我布在这里的线全部毁掉吗？”
许歧不明所以。
钱亦澜以为抓住了他的把柄，讥讽道：“以为这样就可以脱罪了，我告诉你，他是闻闲！他就不可能活着！”
闻闲出声道：“说人话。”
钱亦澜自然是更不会和闻闲好好说话了，怀安笑着回应道：“闻公子，是这样的，我们钱家主在来南山城之前，派出了五个修士先来探查，他们早于一周前便已经到了，只是现在……”
钱亦澜打断道：“和他有什么好说的，演一出贼喊捉贼？你说是嘛？许家主？”
许歧纠正道：“是许门生。”
闻闲抓着怀安道：“你继续说。”
“只是现在……”怀安诚惶诚恐：“那些人，全部，消失不见了。”
钱亦澜街上怀安的话，语调阴阳无比：“消失了，去哪了呢？”
他看向闻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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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不见了？”
见许歧一副无知的样子，钱亦澜冷笑一声：“原来许家主也不知道，那我给你一点时间好好问问，至于这些东西……也是他做出来迷惑人的傀儡吧。”
他扭头看向百清玄。
百清玄被盯得发毛，腿不停地颤抖，往后退了几步。
钱亦澜有意思地道：“我倒是好奇，死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做成傀儡有什么用呢，还是我那几个修士不能入你的眼。”
他说着就翻出了弓箭，白光刺眼。
百清玄一边抖腿，一遍询问着身边的修士：“他说我已经死了！我什么时候死的！我为什么会死！”
钱亦澜道：“我尊重逝者，但，是不会说话的。”
百清玄崩溃地尖叫，他怕死。
昨日的疼痛依稀在眼前。
他控制不住吼了一声：“别杀我！我知道钱晓七在哪！”
钱亦澜立马停下，目光刺过去：“你说什么！”
百清玄其实并不知道钱晓七在哪里，但是为了活下去，他开始不断重复方才的话：“我知道钱晓七在哪，放过我，我知道钱晓七在哪里……别杀我！我知道……我……”
他的眼眶猛然间撕裂，最后一句话卡在喉咙处出不来，随后痛苦地嘶吼起来，最后变成一个木偶，掉落在地上。
钱亦澜简直要抓狂，不由分说地把箭指向了闻闲，随后想到若是闻闲死了，找到钱晓七的机会便更加地渺茫了。
只要找到钱晓七，那日，就是闻闲的死期。
钱亦澜强迫自己放下弓，实在是气不过，将地上百清玄的玩偶往闻闲那边用力一踢，质问道：“你接下来想要干什么？”
另一边，许歧拿着雪白的铃铛不断摇晃，眉头逐渐皱起，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闻闲道：“人在哪。”
许歧道：“听不见。”
闻闲看着他，显然不相信。
许歧道：‘“这座城没有一个亡魂，我找不到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