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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岩(云照君)


青岩道:“万岁圣明。”
潜华帝这才想起闻楚似得,转头看着他道:“此事朕自会命人去查,楚儿就不必再管了。”
顿了顿,却忽然想起闻楚先前落水的事来——
短短一年不到的功夫,这个小儿子两度遇险,都是有人居心险恶的要害他性命,偏偏他这个做父亲的明知背后真凶是谁,却不能还他公道,一时难免隐隐觉的有些愧疚。
闻楚却忽然道:“儿臣前些日子,梦见母妃了。”
潜华帝一愣,道:“什么?”
闻楚道:“母妃当年急病去的匆忙,儿臣每每想起母妃在时音容笑貌,总是难过,听说金台寺最是灵验不过,因此想和父皇求个恩典,过几日重阳,儿臣能否跟着父皇母后一道出宫,去金台寺给母妃供一盏灯?如此也好求个心安。”
潜华帝沉默片刻,心里却难免想起当初闻楚在太学堂里落泪的事,无论此事是否是谢青岩帮着有意设计,潜华帝却还是相信,幼子心中对亡母的舐犊之情,不可能是作假的。
于是叹了一声,放下茶盏,道:“也罢,你既想去,那就去吧,你母妃……她是个烈性痴情的女子,只可惜她命里福薄,若她还好生活着,朕也一定会厚待于她。”
闻楚站起身来谢了恩,这才带着青岩离去。
出宫前日,青岩提前把内侍们穿着的男子便装准备了一套,送去给周月娴,和她再三叮嘱道:“之前姑娘要的梳妆之物,小的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桌上。”
周月娴点头道:“好,劳烦谢掌事了,我会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掌事只管放心。”
青岩道:“那就好。”
“明日殿下虽能带着姑娘出宫,但还得见了周老大人,才知究竟能不能送姑娘回去,若能成,自然最好不过,若是……不成,小的与德春会寻个机会,在回城路上送姑娘换辆车马,离开京城往南去,车上备着更换的衣裳、盘缠、吃食,那车夫是南安镖局的镖师,会护送姑娘直到金陵,若是姑娘路上想提前下车也是可以的,以后天高海阔,就要靠姑娘自谋生路了。”
青岩心里虽觉得,即便逃出皇宫,离了京城,可要周月娴一个女子独自谋生,恐怕也是前路渺茫的,但他们的确也只能帮她到这里了。
“殿下能力有限,实在没法子替姑娘寻得更好的出路,明日无论是走是留,都要姑娘善自珍重了。”
“掌事快别说这种话。”周月娴道,“你们肯帮我,我心中已再感激不过。”
她抓着青岩递给她的衣裳,低声道:“既是我自己选的路……是生是死,都是我自己的造化,我自会担着的,哪有埋怨你们的道理?”
青岩道:“好,那姑娘今日就早些歇息吧。”
他站起身来,正要离去,却又被周月娴叫住了。
“姑娘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周月娴似乎犹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他……他如今怎样了?”
青岩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周月娴话里的“他”是谁。
他沉默了片刻,才答道:“……前些天,万岁封了宜王,如今已迁出宫外至王府独住了。”
周月娴沉默片刻,道:“……多谢掌事相告。”
青岩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便径自离去了。
第二日天不亮,春晖殿前便停好了出宫的车马,青岩跟着闻楚上了前一辆,德寿德喜则护着扮作内侍的周月娴,趁着天色昏暗,迅速上了后一辆。
——之所以会是德寿,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些日子德春日日不错眼的盯着那处偏殿,汤药饭食也都是深夜才敢送去,是以春晖殿里其他下人,并未发现那处无人居住的偏殿里,竟然藏了个大活人,只有德寿和德春同住,心思又比德福细些,察觉了德春的不对之处。
他某日发觉,德春一连几日都在御药房取药,本以为是替七殿下取的,但德寿先前本在御药房当过几日差,粗通些药理,因此看出来混杂在其中的好几味药材,都是多用于女子流产后温经补血的。
刚开始他还暗自咂舌,以为七殿下是搞大了哪个宫女的肚子,又不好把此事捅出去,这才先把人藏在宫中,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毕竟七殿下才十二三岁的年纪,就算再早熟,应当也不至于勇猛如斯。
况且春晖殿里近身伺候的都是内侍,拢共也没几个宫女,还都是粗使,个个生的相貌平平,怎么也不像能被七殿下看上的,他虽然不太熟悉外院的那些粗使,但留了心后,暗自数过人数,却也并没有发现少了哪个,于是心中更加生疑。
好在因为青岩待下宽厚,春晖殿日子比别处好过许多,几个贴身内侍不必整日勾心斗角的在掌事内官面前争脸,因此他们交情颇好,德寿想不通了几日,终究憋不住了,私下里开门见山的问了德春,德春又把此事告诉了青岩。
青岩心知瞒不住了,索性便把此事来龙去脉告诉了德寿,德寿果然大为震惊,道:“……殿下这是疯了吗,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青岩冷声道:“只要你不往外说,便没有人知道殿下犯了欺君之罪。”
他说这句话时,目光锐利如冰箭,德寿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这才发觉,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哪还能不明白青岩的意思,脸色顿时唰的白了。
德寿连连表了忠心,又发毒誓再三保证,绝不把此事告诉旁人,青岩便把护送着周月娴出宫的差事给了他,让德春留在春晖殿打点上下——
如此大家都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欺君之罪再重,也有了德寿一份儿,想必他也会闭紧嘴巴了。
上马车时,闻楚打量了青岩片刻,道:“掌事愁眉深锁,可是担心吗?”
青岩低声道:“自然担心,小的只怕殿下白忙活一场,又担了这样大的干系,最后却一无所获。”
闻楚笑道:“不会的,我已探过周老大人的口风了,周家若不愿意,便不会答应今日见面,何况有谢公子这般舌绽莲花的说客,何愁不能成事。”
今日出宫,众人都是便装,青岩自然也不例外,他本想穿的素净点,怎耐闻楚一直说他今日是要替自己做说客的人,若穿的太过寒酸,难免叫人看轻,因此自掏腰包提前三四日便叫针工局那边按照青岩的身量,赶制了一身衣裳。
青岩虽然换了面目,但肤色却变不了,仍是莹透如白瓷,往日总是弓着腰屈着膝,套在那身深蓝色的宽大内侍袍服里,还看不出什么。
但换上今日这身天青色的堆云锦直裰,玉带掐出一把窄腰,青色抹额缀玉,立时摇身一变成了个温文淡雅的翩翩公子,眉目虽不惹眼,气度却浑然天成,毫无矫饰之痕,温华内敛,好似一块通透沉润的碧玉。
青岩被闻楚那挪也不挪直愣愣的眼神看的有点发毛,听到那句带着些调侃意味的“谢公子”,更怀疑起这叫的究竟是不是自己,顿觉浑身都不自在了,忍不住低声道:“周家既知小的是殿下的人,哪里敢看轻小的,殿下本就没多少积蓄,很不该如此奢靡的,以后还有的是用银子的地方……”
他絮絮叨叨,却被闻楚打断,这人显然没有一点反省自己乱花钱的意思,反倒满脸带笑,看着他道:“你也说了,你是我的人,我给自己的人花点钱做身衣裳又怎么了?况且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穿,哪里就奢靡了?”
青岩不疑有他,也没注意到闻楚那句“你是我的人”,只是不轻不重剐了他一眼,便转开目光看向了车窗外。
他在闻楚面前一贯低着头,甚少给过对方这样观察打量自己侧脸的机会。
闻楚的视线落在青岩逆着光的半边侧脸上稍稍停顿了片刻,很快挪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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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初刻,浩浩汤汤的车马队伍驶离皇城。
过了天门街,快要出京城南门时,闻楚乘坐的马车车辙忽然断裂,只好停下来换了后面那辆,德寿几人自然不可能和主子挤在一辆车马里,都下车步行。
只是步行,自然是跟不上行车速度的,闻楚遣人去和随行的侍卫知会了一声,说车马坏了,留几个内侍在原地请人来修,等修好了再重新跟上来,那侍卫自然也并无异议,毕竟只要七皇子没事,还跟着队伍,耽搁几个奴才落在后面,倒也无甚大碍。
青岩与德喜、乔装的周月娴于是顺理成章的脱离了队伍,德寿则上了车马继续随行伺候闻楚。
三人目送着前头御驾队伍的尾巴,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对视了一眼,德喜便和青岩与周月娴二人分开,去了就近的驿站请人来修车马,至于青岩和周月娴,则转道上了早就备好的另一辆车马,去了城南的聚贤楼。
聚贤楼雅间是早就定好的,桌上布了精致酒菜,周月娴到了内间屏风后坐下,青岩低声同她道:“若是不成,一会老大人离去,小的便送姑娘上离开京城的马车,姑娘……姑娘也别太伤心了。”
周月娴点头道:“我……我知道的,家中若不愿我回去,也是情理之中,没道理因我一个人的性命,叫全家人替我担着干系,我明白的。”
青岩拍了拍她的肩,转出内间,果然没过多久,敲门声响了起来。
与周老大人同行的,还有两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其中一个瞧着眉眼就能看出和周月娴生的极像,想必是她那同母所生的两位哥哥之一,另一个虽不似这个如此像,却也瞧得出是周家人的相貌,应当也是周家孙辈的几位后生之一。
周老大人当然不会带着个不相干的孙辈来今日这种场合,青岩只稍一转念,立刻便猜到了这位的身份——
估计十有八九,是周家三房那位才名赫赫、连中三元,才不过二十来岁年纪,便入选翰林院,官授庶吉士的四公子周祯。
若是京城里的贵族子弟们,在家里有个听父母念叨的耳朵都起了茧子的“别人家孩子”,想必这个孩子除了周祯,不会另有他选,二十岁不到的状元郎,还是几朝都出不了一个的三元及第,如今年纪轻轻便是可以预见的前路一片坦荡,可以说周老大人以后,周家即便只有他一个,也可保百年清贵门楣不倒。
虽说礼法以嫡长为尊,但只要比一比周祯和周月娴的那两位兄长,就是傻子也猜得出来几十年后周家掌权的是谁。
周老大人今日带上他来,不可谓不意味深长。
青岩开了门请他们进来,又把门重新关上,转头见那周祯正不慌不忙的扶着周老大人坐下,周月娴那位兄长倒是左顾右盼、急不可耐,像是在找什么人,青岩笑道:“殿下原只邀了老大人一人,今日赴约的却有三位,不知这两位是……”
周老大人道:“这两个是娴儿的亲哥哥和四堂哥。”
那周祯拱手微笑道:“在下周祯。”
青岩心道,这个是堂的。
另一个就没有他这般气定神闲,草草拱了拱手道:“周祁。”
……嗯,这个看来是亲大哥了。
报完家门,周老大人还没说什么,周祁便疾声道:“怎么只有阁下一人?七殿下不是说……”
周老大人拄着拐杖点了点地面,沉声道:“祁儿!成什么样子!”
青岩斟了杯茶,递给周祁,笑道:“大公子玩笑了,皇子妃娘娘身死灯灭,如今已经葬入皇陵,此事尽人皆知,大公子却同在下要人,岂不是说我家殿下瞒着皇上,私藏了长嫂?这罪名殿下可担待不起,殿下那日说的是知道皇子妃的下落,却不是说皇子妃在殿下手上呀。”
周祁接了茶,听了他这一番云山雾罩的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茫然道:“既如此,就是说娴儿真的死了……”
又忽然横了眉毛,道:“那还用你来说什么知道下落,我家还能不知娴儿就葬在皇陵里吗?”
青岩一时有些无言,心道难怪周家大房需要沦落到卖女儿让妹妹给两个哥哥撑门面的地步,那周祯却拦了拦堂哥,浅笑着道:“七殿下的难处,我们自然是明白的,还请阁下相信,无论如何娴儿妹妹是周家的女儿,即便我们救不了她,却也不可能反过头来害她,周家数代清贵门楣,还不至落得要靠害了自家女儿以求保得富贵的地步,这点还请阁下放心。”
“阁下今日约祖父前来,想也不只是为了兜圈子的吧,有何要求,不妨直说。”
青岩正在斟第二杯茶,闻言动作顿了顿,抬眸看了周祯一眼,却见他也正在看自己——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省事,不必多费口舌,便能闻弦歌而知雅意。
青岩继续把这杯茶斟完了,递给了周老大人,这才笑道:“四公子说的很是,在下也不想兜圈子,只是今日却也不得不确认周家的意思。”
他说的是周家,既不是一个周老大人,也不是一个四公子周祯。
是整个周家。
满室静默,落针可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老大人才慢悠悠道:“七殿下今日约老臣与阁下相谈,说是知道老臣那苦命孙女的下落,老臣原还只是以为七殿下手上通着什么神异手段,能叫人起死回生,如今看来,手段再神异,也是有代价的,只是却不知若是周家担不起这个代价,阁下与七殿下打算怎么办?难道让老臣那起死回生了一半、不人不鬼的孙女,重新躺回坟里去吗?”
青岩失笑,半晌才摇了摇头,道:“老大人风趣了,只是老大人说的不错,万事万物都有代价,周姑娘若是死而复生,自然也便和富贵尊荣、权势地位再没了瓜葛,如今她就是活回来也做不成宜王妃了,这个道理三位应该明白吧?”
周老大人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才道:“七殿下果然好涵养,直等到大殿下出了永仁宫,做了宜王,才告诉老臣殿下通这起死回生的神异手段,娴儿的娘娘命,自然也就灰飞烟灭了。”
青岩心知他这话是在讥讽闻楚故意等到尘埃落定,才和周家联系,是不想给闻越翻身的机会,但倒也并不反驳,只笑道:“老大人见事果然毒辣,所以,周家可想好要担这代价了吗?”
他抬眸看了看周祯,道:“四公子方才说,周家数代清贵门楣,还不至靠害了自家女儿以求保得富贵,可若是周姑娘死而复生,不是大皇子妃、不是宜王妃、也更不可能是将来的皇后娘娘,再不能帮衬着周家。四公子前程无量,为着这样一个女儿累了四公子的前程,老大人难道舍得?”
周老大人沉默着没说话。
周祁一向愚笨,可大约是累及妹妹,今日竟然太阳打西边出来似得,听懂了方才青岩与周渊、周祯祖孙俩打的哑谜,红了眼眶急道:“祖父,娴儿不好累了周家,那只累了我与她二哥不就是了!大不了……大不了我和她二哥带着她回阳平老家去,反正我们也不像四堂弟有出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官等在前头,她两个嫂嫂也都是疼她的,必不会忍心见死不救的,就算将来宫里察觉了,要杀就杀我和二弟的头,这难道也不行吗?”
周老大人拄着拐杖叹了口气,大概是很心累,道:“我今日带上你,不是为了叫你在人家面前撒泼来的,你和禧儿都是周家的人,是我的亲孙子,是你四堂弟的兄长,你们两个被杀了头,难道以为你四堂弟就能跑得了?周家就能跑得了吗?这些道理,你多大了怎么还不明白,非得今日我当着外人的面教你吗?”
青岩正要说话,哪知那周祁见说不过自家祖父,居然兵行奇招,哇的一声哭了,他一个七尺男儿,当着青岩这外人的面,倒是也说哭就哭,半点不觉得丢人。
“可祖父难道要真的眼睁睁看着娴儿去死、坐视不管吗?祖父您一向最疼娴儿的,难道就忍得下心吗……祖父若……若怕连累了四堂弟,难道……难道我和二弟更名改姓,不去阳平,去别的……别的地方,就说我们不是周家子孙,也不行吗……”
周祁坐在红木鼓凳上,一边哭的打嗝儿一边举着袖子胡乱的擦满脸的眼泪鼻涕,饶是青岩今日来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绝没料到会见到这等阵仗,一时有些目瞪口呆。
周祯却好像早有预料似的,并不意外,但显然周祁当着青岩的面露出这幅窝囊模样,他也十分无奈,走到周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祁哥哥,你想想,祖父若是真打算见死不救,今日又何必前来赴约?快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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