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大人请坐。”
阳台上,温泽熙专门让虎涯用木头和竹子制作了长凳和椅子,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祭司是第一次来温泽熙的新房,心里虽然很诧异部落里宣扬的沸沸扬扬的房子原来真的这般宏伟和壮观,不过想起自己徒弟的事,他的心思很快从房子上转移到了正事上。
“温泽熙,恭喜你被释放了。”祭司盯着神态自若的人,牵强地笑了笑,继而想着被关押、明天就要处死的月烁,他忍不住放低了声音。
“其实月烁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时犯了错,他并不是想要陷害你,也不是想要毒杀首领,他是无辜的,他从小跟着我学习草药,尽心尽力为部落救治了不少人,他不应该年纪轻轻就被处死,这会是部落的损失!”
温泽熙眨了眨眼,他算是听出来了,祭司不是来祝贺他的,而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歪着头,露出温和无害的笑来:“那祭司大人的意思,月烁他无辜,我就不无辜?祭司大人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月烁不死,死的就是我。”
祭司猛烈摇着头,抓着温泽熙的手臂,眼神笃定道:“不会的,首领不会赐死你的!你不仅会辨别植物、会治疗之术,还会烧制陶器、提纯精盐,你会那么多,是对部落有用之人,首领不会赐死你的,可月烁不一样,首领真的会杀了他,小熙,看在你刚来部落的时候我照顾过你的份上,你求求首领,让他饶了月烁一次吧!”
祭司是真的把月烁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他不能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不能眼睁睁看着月烁死去!
他慌忙地握住温泽熙的手,祈求道:“只要他不死就行,他可以成为奴隶!你告诉首领,让他成为你的的奴隶吧!”
温泽熙面色温和,扯起薄唇淡淡笑了。
“祭司大人,我的‘有用价值’是我用来保护自己的,不是用来特赦和宽恕别人的,何况这种胆敢陷害首领的人我可不敢要,你别白费力气了。”
祭司见他真的不肯帮忙,忽然疯癫起来:“温泽熙!你敢用生命向兽神发誓你真的没有参与这件事吗?”
温泽熙听见他的话,眼神瞬间阴沉下去,不过倏尔又笑了起来。
他没有回答祭司的话,反而轻描淡写开口:“我一直在想首领出事后,是谁说是我要谋害首领的,我想了很多人,最怀疑的就是身为祭司、会治疗之术的你,可我明知道是你,我还是原谅了你,祭司大人,如此仍旧觉得我是无情无义之辈吗?”
祭司此时根本听不进其他的,他目眦尽裂,神态狰狞地抓着温泽熙疯狂呐喊。
“你别说其它的!你就说你敢不敢用生命像兽神发誓,你真的没有参与这件事!?温泽熙,你治疗之术在我之上,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那草药有问题,再者……再者……”
祭司身体哆嗦着,但眼神犀利。
他喘着气息说出了自己最大的困惑和疑点:“我根本没教过月烁草药药性相克的事!!”
温泽熙听他说完,看着脸色先是涨红,再是惨白,手指从初始的轻微颤抖到此刻的不受控制发抖的人。
他忽然俯下身,在对方耳边轻声道:“你猜的没错,不过月烁自己蠢,怪不得他人,原本赫尧死了或许他就不用死了,但没办法,赫尧不死,我总要找个替罪羊,何况,那药确确实实是他偷偷下在我草药上的,只能说啊,他命该如此!”
祭司听着耳边的话,脑袋瞬间“嗡嗡”的,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仿佛到了此刻,他才真真切切意识到眼前这个兽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颤抖着手指着温泽熙,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大脑一阵晕眩,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耳膜传来阵阵耳鸣,在一阵尖锐的鸣响声中,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在毫无规律的“怦!怦!”声中,他听到了自己发出的嘶哑声音。
“你…谋害…首领…我要…”
“要去赫尧那儿告发我呀?请啊。”温泽熙替他说了出来,脸上的笑容越发肆意和张扬。
“嗬…嗬…”祭司捂着胸膛大口大口喘息着,他感觉胸口越发紧闷,呼吸也越来越越急促。
他颤抖着拄着拐杖,以自己能用的最大速度离开了温泽熙的房子。
他要去告诉首领,不,告诉任何一个人都行!他要揭穿温泽熙!
这个人想要谋害首领!一切都是他主导的!
他的徒弟——月烁没有说谎,就是温泽熙一步步诱导的!
他的目标就是首领,还让他的徒弟成了替罪者!
因为温泽熙的房屋远离密集的人员居住区,等祭司气喘吁吁终于见到人群时,他还没来得及挥手示意,就感觉大脑传来剧烈的紧缩,随即在一片尖锐的鸣声中,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啊!!”有人看见祭司垂直倒了下来,吓得惊叫一声。
随着尖叫声响起,陆陆续续有人围拢了过来。
不远处,紧随的温泽熙冷眼看着倒下的祭司。
一直目视着对方的瞳孔一点点放大,直至错过最佳抢救时机,慢慢变得涣散,到最后没了生息,他才放心转身回去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自己把自己活活气死的。
回去的路上,他拿起本来以为会派上用场的帕子,擦了擦手上刚刚被祭司抓出的伤痕,眼中的淡漠和厌恶几乎溢满出来。
“这样的死法也挺好,至少没什么痛苦,祭司大概也不想看见他徒弟会被那个暴君手下怎么折磨至死。”
温泽熙面无表情说着,空荡荡的地方没有任何人的回应。
他似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自言自语,突然神经质地笑了两声,又莫名其妙蹙了蹙眉头,最后他停在了自己的房子门口,笑声也戛然停止。
他抿着薄唇,又露出了那副温润无害的面孔来。
“人呢,就要有自知之明,像我,多乖啊~”
他摊开双手,肆意享受着,忽然,身后一人撞了上来。
是犽果,他背后还背着盛满新鲜嫩草的背篼,正双手抱着温泽熙的腰,笑得一脸灿烂,眼底是数不尽的依赖。
“熙哥,我也很乖呢~”
温泽熙拍开他环在腰间的手臂,随即伸手捏着他的脸把人提拎开。
“乖吗?你胆子倒是大,要是我没有尝出来那碗药汤有毒,你是不是打算另外找个依靠啊,嗯?”
犽果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那模样深得温泽熙真传:“哪有~我知道熙哥是最厉害的!肯定一看就能看出来了。”
紧跟在犽果身后的虎涯一脸迷茫地望着二人,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他怎么听不懂呢?
什么药汤有毒?难道是在说昨晚的事,那不是月烁放药试图毒死熙大人吗?他都自己承认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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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浑身透着慵懒散漫的气息,正眯着眼一脸享受,仿佛他们不是坐在篝火◎
傍晚, 赫尧归来。
一回来他就听说了祭司去世的消息。
他蹙了蹙眉,询问道:“怎么回事?”
“目前还在调查中。”副首赤珈摇了摇头,祭司的死他也很意外。
“中午的时候祭司去了温泽熙的房子处,随后没过多久就倒在了外面, 有目睹的兽人说当时祭司看着怒气冲冲的, 他们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结果祭司忽然就倒下了。”
赫尧眯了眯眼:“他去了温泽熙的住处?”
赤珈点头:“是, 我询问过温泽熙,他说祭司是去求他放过月烁、想让他来求首领您饶过月烁一命的, 不过他没同意,之后祭司就气走了。”
赫尧沉默着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路上对赤珈道:“把温泽熙叫来。”
赤珈恭敬应道:“是。”
“熙哥, 我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正在喂兔子的犽果忽然想到什么, 连忙跑向了屋内。
客厅里, 温泽熙正在教寒疏认识更多的草药,余光瞥见犽果毛毛躁躁跑进来, 眼皮子也没抬一下便直接问道:“怎么了?”
“熙哥!”
犽果双手激动地撑在了木桌上,一双眼睛布灵布灵闪烁着奇异光芒。
他不假思索道:“现在祭司死了, 原本月烁应该成为新的祭司的, 不过他马上也要被处刑了, 也就是说,现在部落里没有祭司了!”
温泽熙似乎猜到他想要说什么, 抬头眯起了眼, 若有所思。
犽果目光炯炯地盯着沉默的温泽熙:“熙哥!我觉得你可以当祭司呀!反正你一直都在治病救人,部落的人也知道你的治疗之术很厉害, 除了你之外, 整个部落再也找不到更厉害的了, 这个祭司除了你没有谁能当!”
温泽熙没说话,目光定在了虚无的半空中,倒是一旁的寒疏眼睛亮了亮。
若是熙大人成为了祭司,那他们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
虽然他才跟随熙大人没多久,但在犽果和虎涯间,他是唯一跟着熙大人学习草药的,所以若是熙大人当了祭司,那他很可能就会被选做祭司的徒弟,也就是祭司继承人!
祭司的徒弟是部落的自由人,也许他能因此摆脱奴隶的身份,他大哥也不需要再为他担忧了!
想到此,他思绪翻滚,情绪激动,手里不自知地反复揉搓着晾干的草药。
他附和着犽果道:“熙大人,我觉得犽果说的很有道理,祭司必须擅长识别植物,还要会治疗之术,祭司突然身亡,他的徒弟又不能继承他的位置,就当前的状况来说,熙大人您是最有资格当祭司的。”
温泽熙没想到一向沉默的寒疏也会这么说,思忖片刻开口:“再说吧,也许首领有其他安排呢。”
话音刚落,他们房屋前就传来了赤珈的声音。
“熙大人,赤珈大人说首领找你。”刚回来的虎涯走进客厅转达消息,随后注意到众人神情凝重,脸上露出疑惑,“怎么了?你们怎么看着那么严肃?出什么事了?”
犽果敷衍地朝他摆了摆手:“没事。”随后心致盎然地抓着温泽熙的手臂。
“熙哥!首领要见你哎!这是次好机会!你打扮得美美的,首领一高兴说不定这事就成了!”说着,他神情越发兴奋起来,连瞳仁都因为激动不断收缩着。
他一定会把熙哥打扮成最好看的兽人!让首领一见就走不动路!
“.…..”温泽熙嘴角抽了抽,淡淡道,“没必要。”说着,他就要抽手离开。
犽果见他要走,连忙拽着人,一脸热衷给他装扮:“别啊,熙哥,你这么好的优势怎么能不发挥呢!你等等,很快的,我去拿我私藏了好久的装饰。”
温泽熙望着跑回房间的犽果,抚着头无奈地揉了揉。
其实他觉得犽果说得挺有道理的,只不过祭司才刚死,他若是就表明想当祭司,那目的成分也太明显了些。
这种事,自然要赫尧提出来才行。
想着,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寒疏身上。
“熙大人?”寒疏注意到他意味深长的眼神,缩了缩脑袋,他觉得对方的眼神有点阴冷,让他觉得后背一阵寒凉。
“等会儿你哥来找你的时候,告诉他让他晚走一会儿,我有事找他。”温泽熙笑着道。
或许,有需求才会铸成好事。
让寒鹰帮忙造成狩猎队伤亡,届时部落急需祭司治疗,他就能顺理成章成为祭司了。
有的自己的主意,温泽熙没再接受犽果想要打扮他的建议,而是交待完寒疏后就起身跟着赤珈前往了赫尧的帐篷。
晚霞射下缕缕橙色的柔光,把部落映射得一片暖红,连着徐徐微风也变得让人心情舒畅。
温泽熙不自觉伸手感受着微风穿梭在指尖的触感,像似温暖的流水划过一般。
此时,上游河边。
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足猫从水里冒出头,他黑亮稠密的毛发间溢出淡淡的血色,恍若夕阳落在了水里,铺成了一条淡粉的绸缎。
没过一会儿,他清洗完身上的血迹,姿势娴熟地划到了岸边,一个潇洒的跳跃,落在了河边光滑的石头上。
“噗噗!”他卵足劲蹬着四肢黑色的爪子甩了甩身上的水珠,随即转身奔向了自己的帐篷。
温泽熙到赫尧的帐篷门口时,正要出声就被赤珈拦住了。
“你先等一会儿,首领刚刚洗完澡,我先进去通报一声。”
温泽熙点了点头。
帐篷内,黑足猫正浑身湿哒哒地站在篝火旁,他舒展着四肢,一边舔舐着湿漉漉的毛发,一边拿麻布当浴巾踩在脚下在上面翻滚着擦拭身上的水珠。
赤珈在门口先是叫了一声“首领”,随即掀开了门帘走了进来。
一进来他就看见了篝火旁的黑足猫,露出笑来提醒道:“首领,温泽熙来了。”
“.…..”黑足猫回头冷冷瞥了眼赤珈,随即转头的刹那恢复了人形——正是万兽部落的首领,赫尧。
“让他进来吧,你先去忙,不用守着。”
“是。”
温泽熙得令进来时,就看见一个□□的背影站在篝火旁。
最开始他眼皮一跳,有些被吓到,神情露出惊愕,但很快意识到那人影是赫尧后,他咽了口唾沫冷静下来,走了过去。
“首领。”他细声地喊了一声,视线快速窥了眼对方腰背上的肌肉线条。
那蜜色的肌肤上还带着沐浴完的水珠,让他一瞬间就想到了那天这人伏在床上,挺直着脊背,露出腰窝,一身湿汗痛苦的模样。
赫尧扫了他一眼:“过来给我擦头发。”说着,扯过一块兽皮就曲腿坐了上去。
温泽熙恭敬应道:“...是。”
他走上前,跪在赫尧身后,接过麻布开始擦头发。
擦拭的期间,他的目光不着痕迹打量着身下的人,这人浑身透着慵懒散漫的气息,正眯着眼一脸享受,仿佛他们不是坐在篝火边,而是躺在日光下晒太阳。
“用点力,你是在擦头发还是在擦什么易碎品?”
赫尧不满地斜睨了温泽熙一眼,触不及防下对上后者偷瞄他的目光,两道视线相撞,他皱了皱眉,原本愉悦的神色裹上了些冰霜。
“看什么?”
偷窥被抓包的温泽熙没有像以前那般躲避,反而大胆迎了上去。
他一脸真诚道:“首领好看。”说着,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赫尧的头发紧紧裹在麻布里。
之前他一直没有注意到,赫尧的头发竟然这么的软,而且还非常柔顺,与这个暴君的性格倒是两个极端。
若是在他那个时空,这样绸缎般的长发应该被包裹在最好最柔软的帕巾里一点点轻擦。
赫尧听着温泽熙的话,冷笑了一声,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
篝火在烈柴的加持下烧得越发旺盛,赤红色的火焰带动着周围的温度一点点上升,映得帐篷里如盛夏一般。
温泽熙被篝火的热浪扑得满头大汗,在周身都炽热的情况下,他只感觉指尖的黑色发丝是如此的冰凉宜人。
也不知是被热懵了还是其他,他忽然胆大包天开口:“首领的头发很合适铺在白色的兽皮上。”
“.…..”赫尧剐了他一眼,甩了甩头发,“行了,别擦了,技术烂的要死。”几次手指都戳到了他后颈了。
温泽熙缩回手,有些无辜地呐呐道:“我没给别人擦过。”上辈子这辈子都是别人服侍他,除了赫尧,他没服侍过别人了。
赫尧无视他的解释,走到石床边,拿起衣服披在身上,这才询问起正事:“祭司为什么突然暴毙?”
温泽熙抿了抿唇,脸不红气不喘地开口:“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看过祭祀的身体,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结合他刚从我的房子离开,他斗胆猜测,祭司大人可能是因为我的不配合,想着自己的爱徒即将被行刑,悲伤过度忽然逝世的。”
说话间,他抬头瞟了眼兽毯上的人。
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这人真是穿衣服和没穿没什么两样!就不能好好把衣服穿着么,就搭在肩上能遮挡个什么啊?
是他就算了,万一是别人……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掠过对方肌理精韧的胸膛和腹肌,以及那窄细恰好的腰身。
等等!刚刚赤珈大人好像进来了,他是不是也看见了?
这时赫尧忽然抬眸看了他一眼,胡思乱想的温泽熙立即做贼心虚地望向了别处。
“这么说,祭司的死确实和你有关喽?”
赫尧似笑非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几乎瞬间打消了温泽熙脑海里那点还没成形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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