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泽熙也不再隐瞒,嘴角微微一扬:“祭司暴毙,月烁明日也会被处死,我要成为万兽部落新任祭司。”
寒鹰神色一凛,虽然现在外面的传言大部分都支持温泽熙成为新任祭司,可到底是胡说的话。
只要首领那儿一天没开口,即使部落其他人都同意,温泽熙也不可能成为祭司。
一旁一直充当隐形人的寒疏这时候忽然出声:“熙大人,部落里再也没有人比你更会治疗之术的了,首领肯定会让你当祭司的,而且之前我们治疗的人对你成为祭司的呼声都很高,这事不会有问题的。”
温泽熙和寒鹰对他的话都摇了摇头,这人太小看赫尧对部落的控制力了。
可以说,能不能成为祭司,不过是赫尧一句话的意思。
“若是顺利进行自然是一桩好事,今日首领找我时也试探性问过我,我自然是愿意的,不过他没有给我准确的答复,所以这件事没那么轻易实现,因此我需要你的帮助。”
温泽熙看向寒鹰。
寒鹰点了点头:“熙大人请讲。”
“你是狩猎队主队的眼睛,我要你制造意外。”
“!”寒鹰浑身震动了一下,让狩猎队主队出现意外?那怎么可能,首领可就在主队里面。
温泽熙慢慢起身,从一旁的药材里拿出一筒拇指细的竹筒给他。
“我知道首领在主队里,所以这个是对付他的,你只要找机会把这个洒在他身上,那么这件事就差不多成了。”
寒鹰盯着那竹筒,手腕微微颤抖着接过,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算计到首领身上。
这太大逆不道了!
他咬了咬唇,忍不住问:“这是什么?首领会不会…”
“这是我从雌性野兽粪便里提取出的能吸引雄性野兽的发情药物,这一筒足够引来方圆数里的雄性野兽,不过你不用担心,以首领的本事,即使到时候打不赢,也肯定能逃走,你要是害怕,到时候就离他远一点,免得被波及。”
寒鹰一脸难以置信:“...”让他给首领撒吸引雄性野兽的发情药物?
这…太匪夷所思了。
“熙大人,你好厉害!竟然连这个都能弄出来!”寒疏一脸崇拜,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家大哥手里的竹筒。
温泽熙见寒鹰四肢僵硬,像似受到了什么致命打击一般。
他重新坐下,缓缓对他说道:“我并不是要让狩猎队如何,我只是想让首领明白一下我的重要性,只要狩猎队有人受伤,那么祭司的位置就显得很重要了。”
说着,温泽熙的目光渐渐变得森冷,像似有一道冷电窜过。
“我要逼赫尧让我当祭司。”
寒鹰听着他的话,心底对于眼前这个小兽人越发觉得恐惧。
这人为了自己的目的,根本没把狩猎队的人命当回事!
他声音有些沙哑:“熙大人,狩猎队每天起早贪黑在外面狩猎,为整个部落觅食,每天都有很多人为了寻找食物丧命,这些在您眼中都只是利用的工具吗?”
温泽熙勾了勾嘴角:“你是在和我讨论人命的重要吗?不把人命当命的不是你们吗?是,你说的没错,因为冬季即将来临,部落里的人几乎都被驱赶出去狩猎,每日会有不少人受伤,甚至丧命,可有资格进行治疗的有多少人呢?”
他言辞犀利地说着,语气不卑不亢。
“若是我做了祭司,我便会广开治疗之术!让部落的所有人都能有资格治疗,到那时,每日因狩猎而受伤的人就能全接受治疗,很多人就不用沦为废人,甚至是死去,而这些都必须在我成为祭司的前提下才能实现。”
“我现在只不过是为了这个目标让他们做个小小的牺牲,而且我也没想让无辜者因此伤亡啊,我只是…让首领做个微不足道的牺牲而已。”
寒鹰被温泽熙说得哑口无言,最后捏着竹筒一副三观被重塑的模样。
他最后还是同意了。
温泽熙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期待明天傍晚赫尧召他去治疗的场景了。
受伤的赫尧…
他舔了舔嘴角的那抹殷红,在寒疏一脸困惑的眼神里,捂着兴奋翘起来的嘴角回到了自己屋里。
直到犽果和虎涯做好晚饭,他才带着一脸湿漉漉的汗液走出来。
“熙哥,你怎么出了那么多汗啊?”犽果问着,忽然想到什么,一下子跳了起来,“是不是你身上还有其他伤口!?”
“没有,别瞎猜。”
“熙大人,你声音怎么是哑的?”虎涯一脸刚正不阿地询问。
温泽熙敷衍道:“可能是屋内太热了。”
次日凌晨,天朗气清。
笼罩在部落间的雾霭被寒风吹散,露出了天边橙色柔和的霞光。
一缕缕柔光射下,正打在特地赶早去欣赏月烁处决的犽果身上,他步履匆匆,身影裹挟在氤氲的薄雾中。
等来到了月烁的处决地点,犽果搓了搓冰凉的手,望着被绑在树桩上血肉模糊的兽人,眼底露出了一丝丝快意和嘲讽。
谁和熙哥作对,他就送谁去见兽神。
◎柔甲小心翼翼捧着肉汤,生怕洒掉了一点。◎
深秋时节的晨风已经带着丝丝凉意, 很多人宁愿多在自己帐篷里待一会儿也不愿意在外面吹寒风,所以处决木桩前并没有什么人。
零星几个人影也只是路过者,他们大多数都只是淡淡瞥了眼就匆匆离去。
死亡在部落里犹如家常便饭般常见,尤其是越临近冬日, 人们越发只顾得上自己。
月烁虽然说是祭司大人的徒弟, 平日里也结交了不少兄弟朋友, 但他自身太过傲慢, 得罪人是常有的事。
因而真正交心的朋友几乎没有。
以往大家看在他是祭司的徒弟的份上都不敢反驳,反而还要违心地笑脸相迎。
现在祭司身亡, 月烁的身份被废,身上还挂着“意图毒杀首领”的罪行, 几乎没有人来给他送行。
犽果算是最意外的一个了。
他左右瞧了两眼, 见没人注意这边, 便大胆走上前。
月烁被绑在树桩上根本没法睡觉, 知道自己今天要死,他已经熬了一晚上, 心绪从最开始的难以接受到现在心如止水。
他望着靠近的犽果,认出对方是温泽熙身边的那个亚兽人奴隶, 眸中划过一丝厌恶, 撇了撇头不愿意去看任何和温泽熙有关的人和东西。
走近的犽果并不在乎这人嫌弃的目光, 刚来万兽部落的那段时间里,比这恶心百倍的眼神他都承受过, 这个将死之人不过剜他一眼, 完全不会让他有任何不适。
“月烁大人?在外面吹了一夜风的感觉如何啊?”
犽果幸灾乐祸询问着,不过瘾又围着树桩绕了两圈道:“我昨晚睡得可好了, 有舒服的床, 暖和的兽皮, 哦,对了,我昨天晚上还喝了热乎乎的肉汤~~”
月烁不想理他,无论是曾经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他始终觉得奴隶没资格和自己讲话。
犽果见他什么反应也没有,有些失望,不过很快自我调节好。
他踮起脚尖,凑到月烁耳畔盈盈笑道:“大概还没有人告诉你祭司死了的消息吧。”
“!”月烁瞳孔震动,猛地看向犽果,干裂的嘴唇撕裂流下艳红的血液,“你说什么!?”
犽果眨了眨铜铃般的眼睛,一副受惊的模样惊呼了一声:“你干嘛~吓了人家一跳~”
“你刚刚说什么?我师傅怎么了!?”月烁目眦尽裂,奋力挣扎着,可他浑身无力,根本拗不过身上紧缚的藤蔓。
犽果看着他小丑般的反应,终于愉悦地笑了起来。
“告诉我!我师傅究竟怎么了!?”月烁嘶吼着。
他把一切罪行揽下就是希望不会连累师傅,可现在这贱人竟然告诉他,他师傅死了?
不可能!他师傅可是祭司!怎么可能轻易就死掉!
犽果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像似要吃了月烁一般,大发慈悲一字一词道:“祭司大人死了哦~~被你气死的,也是哦~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徒弟竟然敢投毒,要我是祭司,也会气死的~”
月烁瞳孔猛地一缩,不相信地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
“我这么善良,怎么会骗人呢?”犽果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双手捧着脸嘻嘻笑道,“不然你问问他们?”他余光瞥向前来执行极刑的兽人。
“我师傅…是祭司…不可能!”
虽然月烁反驳着,可他心里知道,或许是真的,因为昨天他就发现路过的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了。
原本他并不知道原因,只以为这些人捧高踩低,看他要被处死了就用那种恶心的眼光看他,可现在他才明白,那些人的目光是在谴责他。
他气死了他的师傅,气死了万兽部落的祭司!
此时此刻,月烁忽然心想:要是没有遇到温泽熙就好了。
他眼眶通红,望着眼前的画面开始慢慢失焦。
他曾经一直为了成为下一任祭司而努力着。
他师傅曾经对他说,他是从整个部落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祭司继承人,是部落里最聪明的孩子。
要是没有温泽熙,他会跟着他的师傅学习治疗之术,等时机到了,他就会成为下一任祭司,这都是预定的轨迹。
可现在,全都毁了。
“靠边站!”前来执行的兽人挥动着手里的长矛,示意犽果让开点,随即就将手里的火炬丢进了月烁树桩旁的柴堆里。
犽果跳开了几步,望着即将被烈火吞噬的人,抿着好看的笑容一直耐心等着。
直到火焰燃起,执行的兽人们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开始聊天,他才偷偷溜了过去。
他今天专门来看月烁,可不是来给对方送行的,他是要让对方清醒并且痛苦地死去。
他要亲口告诉对方:其实那碗治疗热病里的毒药是他下的。
可怜祭司和月烁都以为是对方下的呢~
当然,这里人来人往,还有执行兽人把守着,他当然不能直说,否则只会给熙哥带来麻烦。
他只需要提醒对方就行,里面的种种真相,让对方自己想出来,然后细细品味不是更好吗?
熙哥给他说过,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杀了他,而是摧毁他在意的东西,或是人,或是信念。
而月烁这人,除了他自己,他最在乎的就是祭司了,从他以为那毒药是祭司下的,愿意为对方揽罪的行为就可以看出来。
其次,他到了现在恐怕都以为自己失败了是天意。
犽果只要稍稍提醒对方,这其实是人为的就足以摧残对方最后的理智。
“月烁大人,你还听得到我的声音吧,其实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要在祭司大人熬煮的汤药里下毒呢,你就不怕祭司大人尝一口被毒死吗?昨天祭司大人还特地去求熙哥放过你呢,我真羡慕啊,祭司大人对你真好。”
精神已经摇摇欲坠的月烁听着火焰外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他忽然觉得大脑格外的清明,想事情也畅通无阻。
他想起了那天师傅给温泽熙熬煮草药,想起了自己跪在首领帐篷里揽下了并不是自己投毒的事。
他一直认为给温泽熙治疗热病的汤药里的毒药是他师傅为了他而下的,因为在他师傅熬煮汤药时,他确实闪过这样的念头。
可现在听到犽果的话,他忽然意识到他的师傅才不会这样做。
那治疗热病的汤药不是他师傅下的!
那是谁?他替谁担了这罪行!
熊熊烈火攀爬上身体,在极致的灼烧中,他意识渐渐模糊,短暂清明的大脑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在摇曳的火光中,他恍惚看见了火焰外的犽果那张嘲讽的脸。
一道白光闪过——
月烁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一切都是温泽熙自导自演的!是温泽熙让人下的毒!然后他又在首领面前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想通一切,月烁开始不甘心地挣扎,可在烈焰之中,他只能发出无助的嘶鸣。
“温泽熙!!!”
林中鸟兽惊飞,“哗啦啦”飞向了天空。
朝阳缓缓升起,在狩猎队出发前,月烁被绑在树桩上活活烧死了,温泽熙并没有去观看,只听犽果说特别惨烈。
刚锻炼完,温泽熙还在撸兔子,陶器队的领头——惊砂找了过来,说是他们制作了一个特别棒的窑炉,邀请他过去参观。
温泽熙不好拒绝,于是跟着去了,然而他没想到这一去就被惊砂逮着弄了好几天的陶器。
而这段时间里,让他很不安的是赫尧带着的狩猎队出去了三天,至今没有回来!
虽然狩猎队并不是必须当天去当天回来,但往往是有重大事情发生时才会在外过夜,毕竟原始森林中,危机数不胜数。
赫尧带队离开的第三天,亚兽人柔甲被拷问了几天后,在这天傍晚被人送到了温泽熙的房屋前。
柔甲满眼疲惫,只想找到温泽熙让对方履行当初放他离开的承诺,然而在看见眼前从没见过的庞然大物后,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帐篷,看其规模,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栋首领帐篷都要结实华丽。
厨房内,犽果正在煮肉汤,忽然瞥见柔甲的身影,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出来。
“你就是柔甲吧,熙哥让我先带你几天。”
犽果对柔甲没什么好脸色,他总感觉熙哥和眼前这个亚兽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可他却不知道。
这样的感觉让他把怒气都发在了柔甲身上。
柔甲抿了抿唇,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他现在的身份是温泽熙的奴隶,但他并不想成为奴隶,只希望温泽熙能履行诺言,放他离开。
“喏,吃吧。”犽果从陶锅里盛了一碗肉汤给他,语气不善道,“别过来!你一身血污别弄脏了我的新衣服,吃完去河里洗干净,省的等会儿熙哥回来脏了熙哥的眼睛。”
说着,犽果丢下锅勺,回到自己房间内翻了一件干净的兽皮衣丢给他。
柔甲小心翼翼捧着肉汤,生怕洒掉了一点,随即就被犽果扔来一件兽皮外衣罩住了。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问:“给…给我的?”
犽果插着腰说:“废话,我都丢给你了,自然是你的,赶快吃。”
柔甲收好干净的衣服,狼吞虎咽将一碗肉汤喝光。
犽果看着他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没好气碎碎念道:“吃这么多。”
柔甲听见他的话,脸庞一红,也意识到自己吃的确实有点多。
他应该自觉一点的,毕竟食物是很珍贵的。
可他实在是饿极了,再加上这个肉汤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是他从没吃过的鲜美,所以他一时间没控制住。
瞧着他一脸窘迫自责的模样,犽果不在意地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反正我们肉多。”
听到这话的柔甲内心大惊。
如今凛冬在即,这人竟然说他们肉多?这是何等的自信啊。
正在这时,温泽熙带着虎涯和寒疏回来了。
他们身后还跟着陶器队的领头——惊砂,一群人有说有笑,似乎在聊着什么。
“熙哥!你们回来啦!”犽果看见温泽熙,脸色瞬间就变了,笑颜如花地迎了上去。
若不是他是个亚兽人,此时怕是要变成兽形围着温泽熙转两圈才肯罢休。
“嗯。”温泽熙点了点头应道,随即就看见了一旁端着饭碗不知所措的柔甲,朝后者笑了笑。
“熙大人!你还没说烧制陶瓷最关键的一步呢!”惊砂赶紧上前,拉过了温泽熙的注意力。
温泽熙扭过头,一脸无奈:“惊砂大人,你都和我聊了一下午了,那陶瓷烧制出来其实也是意外,我也没想到会突然制作出陶瓷出来。”
早知道他就不去看什么窑炉了,也就不会黏了块狗皮膏药回来。
也不知道狩猎队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好几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赫尧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不不,这暴君好歹是万兽部落的首领,那般厉害,应该只是走远了。
这边,惊砂听着温泽熙的话,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不,你肯定知道怎么烧制那什么‘陶瓷’!你不是说选料和温度是关键吗?明天我就去试一试,要是烧制出陶瓷来,这次‘迎冬交换大会’我们肯定大放异彩!”
温泽熙见他如此执着,无奈叹了口气:“那惊砂大人先与我们一起吃东西吧,等吃完我们去阳台上继续聊。”
其实偶然烧制出陶瓷的关键因素他已经想到了。
就是他在烧制的时候用了部落篝火里没烧完就熄灭的煤炭,因而致使火力猛了不少,再加上他这次在制作陶坯的时候用了些偶然发现的高岭土混合着,所以烧制出来的陶器就变成了“陶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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