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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尾文字鱼)


祁景冷笑道:“有什么好谢的,他没拿钱吗?”
祁老爷一愣,随后用了大力气拍了他一下:“狼心狗肺的东西,说什么呢!”他赶忙向江隐道歉,“江真人,他一时迷糊……”
祁景深吸了口气,最后看了江隐一眼,一转身,拂袖而去。
他这下完全没给在场所有人面子,祁老爷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你给我回来!”
祁景充耳不闻,他的胸膛像有什么东西要爆开一样,因为满心愤怒,跨出大门的时候没看路,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哎呦”一声,埋怨道:“谁啊这么急,看路啊!”话到一半,却突然顿住了,“你……你……祁景?!”
祁景抬头看了一眼,那张白白净净的脸,圆圆的眼镜,不是瞿清白是谁?

瞿清白指着他:“你怎么会在这??”
祁景并没有心思搭理他,他感觉自己许久未见的躁郁症又要发作了,他一把推开瞿清白,大步离开了四合院。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越走越远,似乎走进了一个后院,祁景猛的停下脚步,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树上。
只听“咔嚓”一声,大腿粗细的树木应声而折,轰隆倒在了地上,祁景本该为这景象惊讶,但他心里只有愤怒,他想,如果不是受祁老爷所托,江隐根本不会管他……原来他这些天做的一切,只是因为他被雇佣了而已!
他好像陷进了一个圈里,车轱辘话来回在他心里回响,江隐,江隐……江隐!
祁景嗓子冒烟,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开始意识到这次病发的不同寻常,以往他虽然会暴躁充满破坏欲,却从没像现在这么严重。
他模糊的视线中好想看到了一口井,他终于取回了一点手脚的控制权,连滚带爬的扑到了井边,井底一池绿液,他也顾不得脏不脏了,用手舀起来就往嘴边送,水流涌入喉咙,并没有缓解他的干渴。
青筋暴露的双手紧紧的扒住井沿,青石上已经出现了几丝裂纹,他满头大汗的抬起眼来,就见井底的水中,映着一张扭曲的脸。
一只猩红的眼睛,半边爬满颊面的古怪纹路。
祁景转动着脖子,听到骨骼摩擦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他猛的仰起头,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类的吼叫——
“啊啊啊啊啊啊!!!!”
忽然,一个沉重的东西击中了他的后脑,祁景的吼声停止了,他半边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模糊的人脸在他上方晃荡:“嘿,醒醒,兄弟,醒醒!会不会我打的太重了……”
祁景头痛欲裂,他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这张人脸。
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祁景甚至揉了把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陈厝??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厝松下口气来:“这是我要问你的吧。”
见祁景眉头紧皱,他摊了摊手:“好吧,我不是说我要回趟老家吗,这就是我的老家。”
祁景瞪大了眼睛,一个不可思议却充满道理的想法浮现在他脑海中:“……你是陈真灵的儿子??”
陈厝摸了摸鼻子:“是啊。不过我三四岁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我啥都不记得了,我妈也从来不提他。我也是到这了才知道,我爸居然是个道士,还是个观主……你说这是不是遗传啊,阴差阳错,我也走进这一行了。”
祁景头大如斗:“等等,你,陈真灵……”
陈厝:“我还有两个叔叔,一个叫陈真奇,一个叫陈真妙,奇奇妙妙家族,有意思吧?”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那股盘旋在心中的破坏欲似乎不见了,祁景冷静了不少,梳理了下思路,把事情简要给他说了一遍。
陈厝啧啧称奇:“江隐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人也太低调了,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谁知道他这么牛逼?照这么说,你还得感谢人家呢,在这对着口井乱吼什么?吓我一跳,还以为老虎上山了。”
人人都说他应该感谢江隐,但祁景心里就有这么一道坎,不知道为什么过不去。是不满于他的隐瞒,还是……
他摇了摇头,跳过了这个话题:“刚才我怎么了?”
陈厝挠挠头:“我哪知道你怎么了啊。我在屋子里休息,就听到一声巨响,我一出去,就看到你在冲着这口井狂叫,疯了一样,我怕你失去理智,就拿根棒子打了你一下。”
祁景问:“你打我的时候,看没看见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陈厝远观近看的打量了他一会:“没有啊,还是一样的英俊。”
祁景抬手:“得了吧你。”
他又探身往这口井里瞧了瞧,除了波光粼粼的水和他正常的倒影外,什么都没有。
陈厝随着他一起看进去:“你对这口井有兴趣啊?这可是个有名的景点呢。”他往下面一指,祁景这才发现青绿的砖前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八角井”。
陈厝:“这里的老百姓间都流传着一句俗语,‘八角井照南天门’,说里面能看到天上去呢。”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能看到天上去不一定,但是看到阴间还是有可能的。”
两人回过头去,就见一人长身玉立,袍袖翩翩,脸上不论不类的架着个圆形镜框,陈厝惊讶道:“瞿清白??”
瞿清白身后又走出一人来,祁景一看,拳头就攥紧了,是江隐。
陈厝上去上瞧瞧下看看,揪了揪瞿清白的道袍:“哪整的衣服,挺仙啊,也给我一套呗?”
瞿清白嫌弃的打开他的手,走到八角井前面:“这种井一般又叫阴阳镜,人在夜间往里看的时候,偶尔能看到阴间的景象,并不是什么南天门。”
陈厝“哦”了一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都是年轻人,一见面就熟稔起来,上次的嫌隙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瞿清白说:“我是跟我爸来降妖的。”
祁景拿眼睛瞥着江隐,见他不看自己,专心盯着那口井看,面色更不好了,出口的话也不太客气:“什么妖,一条蛇罢了,也值得你们赶到这里来。”
瞿清白疑惑不解,看看陈厝,也耸了耸肩。
江隐开口道:“有没有屋子?我们进去谈。”

第29章 第二十九夜
陈厝的房间就在院里面,红漆纸窗的,很是古朴。陈厝领着他们进了自己的屋子:“也真巧了,每次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起,都是在我家里。”
瞿清白急着问:“你刚才说只是一条蛇,是什么意思?”
祁景看了江隐一眼,神色紧绷:“你说?”
江隐说:“昨天夜里,我们遇到那东西了。那并不是虺龙,只是一条功力精深的化蛇。”
瞿清白是内行,一听就明白了,陈厝不懂,祁景就又给他解释了一遍。
听完他也迷惑了:“我这便宜爸爸到底想干啥?”
瞿清白沉吟:“你爸妈都离婚这么多年了,陈真灵突然叫你来,一定别有用意。他和你说什么了没有?”
陈厝:“没有。他最近很忙,可能也是为了那个降妖的事,就让我一直待在这院里,别乱走动,山上没网,我闷都闷死了。我妈特别不待见他,可能因为他讨厌上了所有道士吧……这次来是他软磨硬泡了很久,她才同意让我过来见一面。”
祁景说:“几十年不见了都没想,怎么现在突然想上了?”
瞿清白点点头:“有猫腻。”
陈厝摸了摸胳膊:“你们别这样,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转向江隐,“江隐,你说句话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隐说:“我没有头绪。”
陈厝支着脸,叹了口气。几个人又说了一通话,天色渐晚,决定回观中休息。
陈厝把他们送出院子:“说了这么一堆,你们又一走,我自己在这院子里,还真有点毛毛的。”
瞿清白吓他:“小心八角井里爬出来个女鬼,晚上来和你亲热。”
陈厝回敬:“小心女鬼和我亲热完还不够,想找个小道长尝尝鲜。”
江隐道:“还记得我托祁景给你的龙角吹吗?有事就吹响它,我能听见。”
陈厝满脸感动:“还是江真人靠谱!”
又玩笑几句,祁景三人回了云台观。回去后自然免不了祁老爷一通不是人的唾骂,祁景低头受了,也看见了刚才没怎么注意的陈观主陈真灵。
一个面容英俊的中年人,眉眼间和陈厝有几分相似,放到现在也是帅大叔的行列,谈吐之间风度迷人。
祁景悄声问瞿清白:“他多大岁数了?”
瞿清白也不清楚:“四……五十吧?保养得还挺好。”
一边的江隐默默不语,眼睛却一直盯在陈真灵身上。
陈真灵寒暄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江真人年纪轻轻就能得到祁大哥如此肯定,想必一定很有些作为了?以前倒是没听说过江隐这个名号……不知是否是化名?”
他说话文绉绉的,江隐不承认也不反驳,只说:“我来这里,是受祁老爷所托保护祁景,其他事情与我无关。”
陈真灵又套了半天话,一句没套出来,只得作罢,说:“齐言路齐妍茹姐弟和齐凯小哥已经去休息了,小景,”他特别自来熟的叫了声,“你是和江真人一个房间,还是自己睡?”
祁景张了张口,袖子就被拉了一下,江隐说:“他和我睡。”
这句话本来没别的意思,不知为什么,祁景的脸忽然热了起来,他还在为之前的事气恼,现在又添了些羞愤,心理之复杂,简直不知该如何描述。
陈真灵显然没有想多:“也对嘛,不住一起,怎么好保护小景。那你们就睡东边的屋子吧,我门下的弟子已经收拾出来了。过会就吃晚饭了,你们可以先去休息一会。”
瞿清白自然和龙门派的那些人住一起,祁景问了他的住处后,就互相道别,和江隐进了自己的房间。
祁景心里别扭,自顾自的整理床铺,江隐在他身后,突然开口道:“祁老爷是在望月台一事之后来拜托我的。”
祁景动作一顿,直起身来看着他。
江隐说:“那天,有一只女鬼困住了你,我用法绳把她困在望月台下度化了。”
“我帮你,从来都是出于本心。”
祁景沉默了一会:“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江隐说:“我希望你不要再生气了。”
祁景感觉血液忽然间涌向了脸颊,江隐的语气,让他忽然感觉自己像一个幼稚的小鬼头,无理取闹的闹别扭最后还要人来哄,简直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事了。
他正有些羞愧,就听江隐继续道:“此行十分凶险,与以往大不相同,如果你继续生气不理我,有可能会死。”
祁景:“…………”

还没等祁景想明白,就听江隐继续道:“刚才,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祁景掩饰性的背过身去,等脸上不烫一点了,才说:“没有。有什么不对吗?”
江隐说:“陈真灵有鬼气。”
祁景眉心一跳:“鬼气?”
他回忆着:“我看他气色还挺好的,怎么会有鬼气?”
江隐说:“不是阴气,不是煞气,是鬼气。看一个人印堂发黑,灾祸将临,是阴气;看一个人眉眼凌厉带煞,杀伐之气深重,是煞气。一个人有鬼气,只可能是长期与鬼为伍,被鬼上身,或者……”
他忽然停下了话头,祁景被勾起了兴趣,急道:“或者什么?”
江隐眼睛看着地面:“或者,生啖鬼魂。”
祁景一呆:“这是什么意思?”
江隐:“修道之人,也分有情道无情道世俗道仙道……鬼道。鬼道是公认的邪教,修炼方法就是吞噬鬼魂,与鬼魂之间为增强力量互相吞噬无异。长期修鬼道,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满身的鬼气,连阎王跟前的小卒都无法分辨。”
祁景打了个寒噤:“正常人怎么会修炼这样的法术?”
江隐道:“说来可笑,修鬼道可以……延年益寿。”
祁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江隐:“就像你在武侠小说里看到的一样,正常修道,往往进展缓慢,但一些邪魔外道,却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现在道教中落,白日飞升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但修道可以延长寿元,是不争的事实。修为越深厚,寿命越长……鬼道进境一日千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却比很多道士活得时间还长。”
祁景嗤之以鼻:“活得这个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江隐看着地面,没有说话。
祁景问:“对了,你是怎么看出陈真灵有鬼气的?瞿清白可是什么也没说。”
江隐:“感觉。”
祁景:“…………”
江隐说:“鬼气入体,一般都会有所表现,可不知陈真灵用了什么法子,隐藏的这么好。”
祁景心说,你可真够自信的。要是陈真灵不是隐藏的好,是真没问题又怎么样?
可是怪就怪在,他也毫无来由的相信着江隐。
江隐坐在床上,把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包袱放在床上,东掏掏西摸摸,捣鼓着他那一堆说不出名来的东西。
他忽然说:“祁景,你知不知道让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祁景:“帮你找第六块画像砖?”
江隐说:“你可知那画像砖在哪里?”
祁景摇头。
江隐:“在梼杌墓里。”他摇头道,“我早就说过,这次行程凶险万分,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带上你。”
祁景微微动容,直直的看着他。
江隐忽然选了另一个话题:“你听说过齐流木斩杀四凶的故事了。”
“嗯。”
“其实当年记载详细情形的书籍卷册有很多,但文革的时候,都被作为封建迷信处理掉了,以至于到现在,我们连一张齐流木的照片也没有。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零散的信息流传了下来,据说齐流木当年天纵奇才,离白日飞升只差一步,却因为对付四凶耗尽气力陨落,令无数同道惋惜不已。他死前留下过一句话,他会在转世在一个齐姓婴儿身上,大术士方重山曾掐算过,此婴儿必定八字全阴,命中带煞,五行主金,肖凶,招小鬼。”
祁景好像预感到了什么,江隐继续道:“祁老爷给我看过你的八字。”
“全中。”
祁景皱起了眉:“这也不能说明我就是……何况我并不姓齐。”
江隐道:“当年齐流木奄奄一息,遗言也只是口述而已,没人能确定那是什么字。”
“你见到齐妍茹,齐言路,齐凯这几个人了,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祁景说:“我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在想,怎么这么凑巧,姓齐的都聚成一窝了。”
江隐道:“他们和普通道士不一样。齐妍茹等人是要通过斩虺龙来证明自己是齐流木的接班人,在他们眼中,你也是竞争对手之一。”
祁景有点好笑:“怪不得他们态度那么奇怪。这都什么事?我还没学会走路就被逼着起飞了。”
他想了想:“老爷子知道这事吗?”
“一知半解。”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二位,开饭了。”
江隐从床上跳下来:“走吧。”
他推开门就走了出去,竟像根本没把刚才说的那些放在心上,祁景追了出去,倒退着问他话:“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江隐:“等。”
“……多说几个字会死吗?”
江隐忽然伸手一拉他:“小心。”
祁景一转头,正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那男人身材高挑,眉疏目长,一头乱发在头后面系了个小辫,看起来有些不着调。
男子笑道:“年轻就是好啊,走路都这么有活力。”
祁景看看他的装扮,和常人并无什么不同:“你是?”
男人伸出手来:“你好,我叫齐骥。”
“奇迹?”
“千里马的骥。”
祁景一听这姓,就知道又是一个齐流木的候选接班人,齐骥转向江隐:“这位是?”
“江隐。”
齐骥歪了歪脖子,仔细的打量着他:“江隐啊……总觉得很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探究的目光让祁景心生不爽,把江隐往身后一推,冷冷道:“这位妹妹你没见过的。”
齐骥一愣,哈哈大笑:“别介意嘛,我就是看着他面熟……说不定是缘分呢?”
祁景不想再理他,拉着江隐进了屋。
屋里已经摆好了饭,很大的两桌,有种四世同堂的感觉。饭席间十分热闹,人挤着人,祁景远远地看见瞿清白向他们招手,费劲的挪腾了过来。不一会,陈厝也出现在门口,四人正式会合。
祁老爷年岁最长,和陈真灵坐一桌,问了句:“你家老爷子不出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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