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述无语道:“三跪九叩是向君王行礼,成亲那个叫拜堂。”
真是个文盲,也不知道怎么考上大学的。
庄泽野挠头:“是这样吗,抱歉啊,我之前没上网查过。”
温辞述心想你道歉个锤子,我们又不会成亲。
还是解释道:“成亲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个步骤,每一步都很繁琐,因为在古代,成婚是很神圣庄重的事情,大靖的律法不主张纳妾,甚至如果有夫妻因为纳妾问题不和睦,可以进行和离或者上告。”
庄泽野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在你心里,是尊崇一夫一妻制的。”
温辞述说:“皇室对此没有要求,可我个人更倾向一夫一妻制,我不认为倘若真的爱一个人,会大度到愿意跟别人分享他。”
庄泽野脱口而出:“本来还以为你会比较传统,这样就好办多了……”
他及时刹车,温辞述疑惑地问:“什么好办多了?”
庄泽野马上说:“没什么,我去拿早餐,我们到化妆间去吃吧,那里现在没什么人。”
他去楼下打包了早餐,和温辞述一起走进化妆间。
两人都起得早,时间刚过六点,连Amy都还没上班,化妆间里只有他们俩。
庄泽野把豆浆倒进杯子里,往里面撒上足量的糖。
温辞述端起来喝了一口,放下碗见他望着自己,问道:“你不喝吗?”
庄泽野舔舔嘴唇,说:“情侣都是用一个杯子的,你见谁家情侣分开用的?”
温辞述沉默。
他确实没见过,因为他就没碰到过几对真情侣。
内心的洁癖和敬业反复对抗,半晌,他把杯子推了过去。
“你喝吧。”
庄泽野毫不客气地拿起杯子,满足地喝了一大口。
温辞述再次拿回杯子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的洁癖,他不是很在意庄泽野是否喝过,只是在意对方看他的眼神——让他感到很拘谨。
他硬着头皮,在那种试探的凝视下,喝了口豆浆。
暖暖的豆浆把砂糖化开,甜味混合着新鲜豆子的味道,温柔又强势地侵占味蕾,在口腔里填满属于它自己的味道。
一如庄泽野这个人一样。
庄泽野终于满意,笑得跟杯子里的糖似的。
简单解决早餐后,时间仍然尚早。
温辞述随手打开手机屏幕,无意义地划来划去,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
庄泽野提议:“Amy还有半小时才来,我们先去附近逛一圈?”
温辞述想起医生说的:“你不能运动,还是在这儿等着吧。”
庄泽野说:“我已经好多了,而且走路又不是剧烈运动,听说这里有早集市,你不想去看看?”
两个人在房里呆着也是闲着,面对面还尴尬,温辞述便同意了。
这里的市集跟他们想的不太一样,并不像南岛那种都是早餐小吃,大部分都是卖肉类和装饰品的,看着没什么好逛的。
庄泽野拿起一个小铃铛,问摊主怎么卖。
温辞述问:“买这个做什么?”
还没等他回答,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辞述,小庄?”
温辞述转过头,意外地看见潘慧和宋真。
他的第一反应是——原来情侣真的会到处闲逛,从昨晚的河边一直逛到今天的早集。
“师父,师……宋老师,早上好。”他险些顺口叫了师爹。
庄泽野也上前打招呼,宋真对他们挤眉弄眼地笑。
潘慧有些拘束,刻意和宋真保持了点距离,问道:“你们一大早来这里干什么?”
温辞述做贼心虚,回答道:“来找灵感。”
与此同时,庄泽野说:“采购。”
空气安静了几秒,庄泽野不动声色地补充:“采购顺便找灵感,看一看当地的风土人情。”
潘慧这才点头道:“歌手是应该多出去走走,那样才能发现生活中不同的一面。”
宋真见气氛奇怪,招呼庄泽野道:“小庄,你跟我到前面去逛逛吧。”
剩下师徒二人走在后面,潘慧问:“你跟小庄怎么回事,看上去偷偷摸摸的。”
温辞述憋了片刻,反问她:“您和宋老师怎么会走到一起?您不是挺不待见他的吗。”
潘慧:“……”
师徒俩各怀心思,彼此都没什么好脸色。
潘慧转移话题说:“你昨天发的消息我看了,唱情歌主要是多投入情绪,你在技巧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情感上还需要加强,这几天有空多看几部爱情片,熏陶一下。”
她想起来一件事,感兴趣地问:“对了辞述,你谈过恋爱吗?”
温辞述说:“没有。”
潘慧一想:“也是,你高中都还没毕业,十`七八岁谈恋爱有点早。”
温辞述一阵语塞,你和师爹不是十`七八谈的吗。
潘慧说:“你这个年纪,更应该能理解什么叫情窦初开,多看多听多感受,实在不行,就跟身边的朋友取取经。”
温辞述心说在取了在取了,都已经实践上了。
他想了想问道:“师父,怎么样才能确定自己喜欢一个人呢?”
估计是这两天满脑子都是取素材,下意识地问了这个问题。
潘慧瞥了他一眼:“那得问自己几个问题。”
“第一,和她在一起你开心吗?”
温辞述在心里回答,挺开心的,不过有时候也会被气到。
“第二,如果不开心,你会因为这些事离开她吗?”
温辞述心说,当然不会,那些都是小事。
“第三,她和别人走得近,你会不会吃醋?如果这三点都中了,再加上你满脑子都是她,那确实是喜欢上她无疑。”
温辞述想象了一下,假如庄泽野和别人走得近……
他猛地一个激灵,等会儿,怎么每个问题都自动代入庄泽野了??
他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表情变化得异常明显。
潘慧疑惑地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怎么可能。”温辞述立即否认。
四人草草地逛了趟集市,便准备打道回府,临走前,庄泽野买了先前在摊位上看好的小铃铛。
温辞述问他买来做什么,他只神秘地笑笑不说。
快走到住处时,庄泽野把他叫住,就着外面远处的雪山,举起手机道:“温郗,来合个影。”
温辞述条件反射地看向镜头,只听他在耳边说:“比起那些普遍的称呼,我还是更喜欢叫你温郗,因为这个名字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他呼出的热气拂过脸颊,温辞述觉得耳朵有点发热。
“合影干什么?”他方才想起来问。
庄泽野低头摆弄手机,微微笑道:“做成壁纸啊,谈恋爱都是要拿合影当壁纸的。”
温辞述眨巴眼睛看着他,突然觉得好像一直是他在做这些,自己应该主动点才对。
于是对他说:“那你发我一张,我也设置成壁纸。”
庄泽野眼底的笑意更深,很快把照片传了过去。
潘慧和宋真已经走远了,庄泽野伸出手张开五指道:“反正现在没人,牵一个?”
他主动得过分,根本不像是在演戏。
温辞述同样身为男人,觉得不能被比下去了。
他快速握住庄泽野的手,一鼓作气地想往前走,却被轻轻扯了一下。
庄泽野用另一只手,将他的五指一根根掰开,耐心地说:“要像这样握。”
两人从牵手变成十指相扣,温辞述手指白皙细长,而庄泽野经常健身,骨节比较明显,握住他时有种让人心惊的美感。
掌心与掌心相贴,温辞述感受到和平时截然不同的触觉。
他们无数次一起训练,手臂胳膊经常碰到彼此,录节目以来也并肩睡了几天,可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肌肤相亲。
——没错,温辞述有种在肌肤相亲的错觉。
像是通过这种接触,碰到了彼此的身体深处。
他清晰地察觉到心跳错乱,呼吸不稳,手心也在逐渐冒汗。
很奇怪的感受。
庄泽野一直注视着他的反应,勾起嘴角笑了笑说:“刚才的照片拍得不够好,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我们再补拍一张?”
温辞述正盼着找点什么东西,可以转移注意力,点头道:“可以,那重拍吧。”
他配合地看向镜头,露出端庄的表情。
庄泽野举起手机,在按下快门的同一时间,侧过脸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温辞述彻底愣住,脸上的吻轻得如同蜻蜓点水,柔软的唇瓣撩拨似的触了触他的脸,随即像柳絮一样漂浮到半空中。
庄泽野轻笑道:“听他们说,情侣之间都是这样拍照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情侣小样体验装(bushi)
我们树还没确定关系就被占便宜两次了呜呜,等树树明白过来,会给他一个小教训的
他几乎条件反射想把庄泽野推开,但碍于该死的情侣身份,不得不生生忍住了。
这时候反应过大, 显得他很玩不起似的。
温辞述想骂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实在不知道对这种流氓行为作何评价。
憋了半天才说:“你下次做这种事之前,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庄泽野把他的纠结尽收眼底,噗嗤笑出声来:“那你的意思是, 下次只要打招呼,就可以随便亲了?”
他的模样过于暴露得意, 就差写在脸上了。
温辞述被他气到, 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眼看真的生气了。
庄泽野见势不妙,立即举起双手投降:“看来你不是这个意思, 别不高兴, 打我一拳消消气?”
着实是油盐不进,软硬皆施, 实属无赖。
温辞述拿这种人完全没办法,只得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开。
庄泽野追在后面,一路上疯狂找补, 直到节目开播也没把人给哄好。
直播开始后, 大家坐在桌边, 等待节目组安排。
娱…兮…睁…黎.
安晓说:“今天本来想带你们去雪山看日出的,但天气不好看不见, 日出改成明天早上。上午依然是劳作时间, 大家去牧场帮忙捡捡垃圾, 下午时间可以自由安排练习。”
向晚问:“明天要早起吗?”
“当然要, 六`七点左右就日出了。”宋真说。
上车的时候,温辞述还是不大想理庄泽野,直接和顾鸣赫一起坐到了后排。
顾鸣赫本来还在庆幸今天高反好转,乐呵呵地跟他聊天,忽然间感觉到死亡般的凝视,颤巍巍地转过头对视庄泽野的目光。
平心而论,庄泽野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
他本身长相就比较张扬,嘴角不悦地抿成一条直线,目光沉静如水,就像是随时要上来打架一样,顾鸣赫瞬间秒懂了他的意思,顿时有种被队内霸`凌的感觉。
恰好这时候温辞述在和他说话:“你们选歌的速度好快,我还有一个节目没选好。”
顾鸣赫突然如同戏精上身,捂着头道:“辞述,我又开始不舒服了,我想去后排躺着。”
说完,屁滚尿流地爬到最后一排,动作敏捷得跟峨眉山猴子一样,生怕温辞述挽留似的。
下一秒,庄泽野见缝插针地坐了过来。
温辞述看他一眼,立即明白了这两人的把戏。
庄泽野坐过来之后,并不直接和他搭话,而是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没一会儿,温辞述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他拿起来查看消息,只见是庄泽野投过来的一张图片,点开接收,上面是他临时做的表情包,一只小猫咪眼泪汪汪:我们和好吧。
上面弹出一条对话。
[SAV:有一只小鸭子在排队,它和前排的鸭子怎么也对不齐,它就不停地说。]
[SAV:对不齐,对不齐呀!]
温辞述:“……”
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这些弱智段子。
[SAV:菠萝去理发店理发,坐了很久都没轮到他,菠萝说理发师理他吧。]
[SAV:理他吧,理他吧!]
[SAV:如果你答应和好,就悄悄拉一下我的手!]
温辞述被骚扰得很无语,终于忍不住小声骂道:“神经病啊你。”
庄泽野笑了起来,两排白牙露出,像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小子。
[SAV:其实你要是不满意我亲你,可以亲回来,我不介意的。]
温辞述看看手机,说:“我介意。”
[SAV:哎呀都是男的,介意什么,反正你初吻都给我了。]
因为在打字,他的言语愈发放肆挑逗。
温辞述再次咬牙:“你有病。”
钟可欣疑惑地回头:“辞述,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庄泽野一句话不说,悠闲地继续打字,说出来的话依旧不堪入目。
温辞述关掉手机说:“我在骂手机里的狗。”
“狗?你在看视频吗?”钟可欣一头雾水。
温辞述若有所指地看向庄泽野:“那狗不听训,看见人就叫个不停,欠缺调`教。”
庄泽野听着只有他们俩能听懂的话,面上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愤怒,反而隐隐兴奋起来——他觉得自己确实挺有病,在这种公共场合下,越听温辞述骂他越来劲,而且这骂得只有他一个人听得明白。
就好像,其他人都成为过程中的一环,无形中助长他的气焰而已。
他嘴角翘得老高,继续打字不停发消息,温辞述的手机叮呤咣啷地响。
钟可欣奇怪地问:“你说的应该是那种宠物视频吧,你之前不是最讨厌看这种视频了,说浪费时间还没营养……哎,你手机一直在响,好像有人找你。”
“没人找我,要有的话也是狗。”温辞述没好气地把手机丢到一边。
钟可欣莫名其妙地看看他。
庄泽野心情愈发开朗,一路上骚扰似的发消息,到最后温辞述调了静音,仍能看见屏幕暗了又亮,暗了又亮。
真的很烦人!
等到下车后,他才看见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
[SAV:没想到你喜欢玩这种play。]
[SAV:我是狗,那你是什么?]
[SAV:你被狗亲了诶。]
[SAV:啧啧啧,温郗,看不出来啊,你还喜欢使用小皮鞭。]
[SAV:要不要我买个狗链给你牵着?]
[SAV:你不是没谈过恋爱吗,花样还挺多。]
温辞述的脸刷一下红得彻底,直接回头一脚踩在了他脚上,用力碾压了几下。
庄泽野龇牙咧嘴地说:“嘶,君子动口不动手。”
温辞述咬着牙道:“老子才不是君子。”
他第一次被惹急了爆粗口,语气十分冰冷。
庄泽野的眼神闪了闪,因笑意显得瞳色深黑,啧,这人说脏话的时候,怎么就这么对味呢。
温辞述本以为能让他收敛点,却看见他更加肆无忌惮的打量,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顾鸣赫在二人后面,神色诡异地看来看去,完全不敢做声。
开始劳作之后,庄泽野倒是显得很乖巧,拿个大垃圾袋跟在温辞述后面,温辞述用夹子夹起垃圾时,立马敞开袋子接过去。
弹幕像是开了火眼金睛。
【树树好像不太高兴哎,刚才在车上发生什么了?】
【摄影师真是的,没坐他们车qwq,好想知道怎么了。】
【不会高反了吧?】
【野子也怪怪的,怪安静的。】
【小赫你的眼神要不要再明显点,你老看他俩干嘛!】
【福尔摩斯来分析一下:昨晚野子要多了,树树腰疼不能弯腰捡垃圾,所以很生气,野子在卖乖赔不是(以上纯属造谣)】
【哈哈哈哈哈哈,6,有人辟谣吗?没有我要开磕了。】
【野述姐已疯,别管……】
【我不听我不听,没人洗就不算造谣!】
【别说,还真别说,有内味了。】
温辞述还不知道自己被“造谣”了,捡了半天有点累,随手扶了下腰擦汗。
庄泽野识趣地说:“换我来吧。”
他把袋子给温辞述,自己拿过夹子继续捡垃圾。
镜头面前,温辞述不想跟他吵架,冷着脸把工具给他。
弹幕愈发嚣张。
【哎哟哟,果然是这样!树树都扶腰了。】
【野子真是守男德的好男人,爱了爱了。】
【感觉wcs有点站不稳,你小子昨晚几次?】
【野哥长了张七次的脸,我说了算。】
【前面的,他确实……像能七次的样子。】
【就野子这体力,看着贼好,是do到一半可以停下来rap的程度。】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是不是疯了,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神特么做到一半rap,我说野述姐别太离谱。】
【他们最近不是在准备慢歌吗,超话有人说是树树教野子,唱一首歌做一次,高音上不去就叫停,不让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狠啊。】
【我逐渐看不懂你们在胡言乱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