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工作人员表示,节目组内部派系斗争强烈,某些中层因为看小艺人不爽,会故意将其全开麦视频剪得像后期配音,或者故意把导师夸他们的片段截掉,还会让小艺人们去一遍遍补录,反复折腾他们。
她自己因为人微言轻,每次都不得不照做,因此非常受小艺人的憎恨。她再次表示由衷道歉,并且决定退出节目组,希望行业内可以以此为警戒。专注艺术创作,少一点恶意竞争和职场霸`凌。
此道歉信为手写,署名实名,一经发布,立即掀起了轩然大波。
观众们愤怒不已。
[给我恶心得快吐了,还派系斗争,还穿小鞋,你们是音综还是后宫?]
[能不能停播啊,我受不了了,什么几把操作。]
[建议整顿,吃完瓜快无语死了。]
[我说这个节目里面,导师为什么这么精神分裂呢,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
[烂透了烂透了,这逼节目赶紧糊吧!]
[建议把下一期放出来再停播,我想看wcs和覃老师的舞台。]
[同意同意,播完这期再下架。]
[提到wcs我就难受,他是被恶剪得最厉害的,之前粉丝怎么解释都没人信,谁能想到他私下受了多少委屈啊。]
[我他妈真的心疼死了,好想炸了节目组。]
[路人转粉,他的现场版真好听,那狗屁修音修得什么玩意。]
[谢谢大家,别带树树啦,专注喷节目组就行。]
《人海之声》还没来及反转,风评就一落千丈,发布不久的长文就像个笑话,狠狠把节目组的脸踩在地上摩擦。
这些通稿通篇没带温辞述的名字,使得黑子想挑他都没有地方使劲儿,角度巧妙地点草节目组,内行才看得出是有专业人员操作。
温辞述看见道歉信时,立马认出了末尾的署名,正是那天指导他录音的声乐老师。
钟可欣显然也发觉了,这不是巧合而是人为,即刻打了个电话过来。
他接完电话,连拖鞋都没顾上穿,蹬蹬蹬跑下楼去找庄泽野。
去客厅看了眼,不在。
去书房看了眼,也不在。
温辞述又跑到健身房,果然看见他在不慌不忙地拉伸。
庄泽野笑了起来:“跑这么急干什么,鞋都不穿。”
今天公司放假,两人穿得都很随意,一套T恤短裤,温辞述的头发还带着在枕头上压出的毛躁感。
他呼出一口气:“你快看热搜,真奇怪,居然有人把《人海之声》的片源放了出来,那个声乐老师还因为工作失误道歉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机:“欣姐还在开会,我去旁听了一会儿,大概说的是节目组联系他们想联合公关的事,不过他们没同意……”
温辞述向他描述情况,却发现庄泽野看也不看手机,只是面带微笑地继续摆弄他的健身器材。
“公关个屁,他们出事关你什么事。”他哼笑,“纯粹活该,我看以后还有没有综艺敢恶剪你。”
温辞述拿手机的手慢慢放下,逐渐回味过来不对——
昨天高晋说是庄泽野让他解约的,他怎么会提前知道?而这个声乐老师的名字,他也只告诉了庄泽野。
他脸色复杂道:“这件事……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刚才没来及细想,现在想起第一次舞台时,庄泽野就拿到了他的现场视频,他会有片源也不奇怪。
温辞述仿佛受到了什么冲击,没想到这人会为他做到这一步。
“既然猜到了,还不想想怎么谢我。”
庄泽野握住高位下拉器的把手往下拉,声音丝毫不带喘,语气显得吊儿郎当。
他手臂用力时,小臂绷起弧度漂亮的肌肉线条,肩背也将宽松的黑T撑出好看的形状,这要是面前站着任何一个粉丝,估计都会当场捂脸尖叫。
然而他面前站的不是粉丝,是温辞述。
温辞述走到他侧面询问:“所以声乐老师也是你找到,并且让她写道歉信的?你怎么办到的?”
庄泽野本来还带着炫耀心想让他看看,自己做下拉的时候有多轻松,可惜这家伙根本连一眼都没看。
他只得松开把手:“用了点小招数,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只要够多。怎么,感动了?考虑以身相许吗?”
既然动作无法引起注意,那么言语总要一鸣惊人。
温辞述已经习惯了他的胡言乱语,这次难得没反驳,而是别过头,脸色微微发红。
正当庄泽野以为他又要恼羞成怒地骂人时,忽然听见他轻声说:“感动,我以为除了公关,不会有人愿意花时间和精力为我做这些。”
他这话说得不明不白,庄泽野却一秒听懂了。
在星耀这种地方,不管你和别人是什么关系,队友也好亲戚也罢,每个人做事之前第一个考虑的都是利益。
就像这次音综,即使公司能猜到会如何发展,也没有提前干预,因为那样会形成利益不对等。
——娱乐圈这个染缸里,别人对你好的前提,是你不会损害他的利益。
可庄泽野做事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会得到什么,他只在乎自己想不想做。
温辞述忽然觉得,他和千年前的“庄泽野”相似又不相似,他们都能带给他极大的安心,但这种感觉又是截然不同的。
以前的庄泽野总是带刀守在他身边,保护他的周全,安全感来自那把刀,那个身份。现在的庄泽野手里没有刀,却依然不顾一切地站在他旁边,安全感来自他本人。
他握了握拳,感受到其中微妙的差距。
庄泽野盯着他乱翘的发顶,低低地叹了口气,他原本插科打诨,就是为了让温辞述别太有包袱,倒不是真的想耍流氓。
与其让他明白这些道理,他更喜欢看温辞述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维持着那样简单的快乐。
庄泽野从器材上下来,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又觉得这样不太合适。
他略显局促地收回手,清清嗓子说:“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但是我会。”
“当然,我不是闲得蛋疼更不是喜欢做慈善,除非对象是你。”
温辞述倏然抬头看他,琥珀色的瞳孔犹如融化的蜂蜜,卷着一股甜暖的细流流入他心间,又像是蜘蛛细心织出的细网,密密麻麻地滋养每一寸干涸的角落。
庄泽野被这个眼神看得动容,心尖颤了颤。
温辞述无比郑重地说:“谢谢你,我温郗对天起誓,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义结金兰的亲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庄泽野:“……”
刚才的温情碎片消失的一干二净。
神他妈义结金兰的亲兄弟。
他被这句誓言卡得,一口气堵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
温辞述本以为他会有所反应,然而庄泽野只是一动不动地盯了他半天,泄气似的转身继续摆弄器材。
温辞述正不解,只听他说:“算了……你别太掉以轻心,现在伴奏的事还没查出来是谁干的,根据对音调处理的专业程度来看,一定还有其他人参与。”
“你的意思是,不止是节目组,有可能是懂音乐的人。”温辞述皱眉。
庄泽野“嗯”了一声:“节目组没必要把直播搞砸。”
温辞述琢磨道:“总不可能是选手或者导师……”
他没由来地想到一个人,在这次风波里唯一没站出来说话的,覃敏。
她好像是常勋的表姑来着?
正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钟可欣发来一条消息。
[《音乐漫步》第一期飞行嘉宾名单出来了,居然有常勋,搞不懂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预告,第二个节目组会比较好,专注舞台的那种。
野子:虽然我是开玩笑,但你为什么老不开窍,连我的点都不能get到(来自一个rapper的职业素养)
述述:好的,我能get,义结金兰。
野子:……
庄泽野做了两杯柠檬气泡水, 一杯给温辞述,一杯给自己。
他问:“你和常勋到底有什么恩怨,他这么不依不饶。”
温辞述喝了口气泡水, 觉得没有可乐好喝。
“我知道的话,还需要问你吗。”
如果常勋单纯出于嫉妒心,应该不至于这么和他过不去,而且他显然已经开始怀疑温辞述的身份,他为什么会怀疑?
要是和他亲近的人还说得过去, 但他跟常勋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
他们坐在吧台旁的椅子上,庄泽野说:“我对他了解不多, 只知道以前你们关系不错, 他时不时耍心眼闹脾气,‘你’还傻了吧唧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有次我们有个挺重要的演出,他过来找你, 你二话不说抛下大家跟他走了, 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他额外加重了“你”字,惹得温辞述一阵皱眉。
“他们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他说。
庄泽野嗤笑:“应该不至于, 常勋喜欢女人。”
他思索道:“要是没什么其他原因,犯不着这么玩手段,连这档节目都跟过来了, 肯定在你身上有所图谋, 你到时候谨慎一点, 别和他聊太多。”
温辞述疑惑:“飞行一期能做什么,观察我到底是不是温辞述?”
他忽然想起常勋那个惊鸿一瞥的保镖, 不知道那人这次会不会跟着一起来, 要是跟来的话, 刚好可以借机看看他的长相。
庄泽野戳了戳杯子里的柠檬, 打量他:“在想什么?”
温辞述的脸色略显凝重:“没什么,想起一个故人。”
庄泽野的表情变得跟柠檬一样酸溜溜,阴阳怪气地说:“我每次问你以前的事,你总是不愿意多说。行吧,看出来了,义结金兰什么的都是表面说辞罢了,你在一千年前有那么多故人,我连一个人都不知道。”
“哎,终究是错付了。”他故意叹道。
他阴阳的语气,虽然可怜兮兮,但听得让人想呼一巴掌。
“……”
温辞述本来不想提封效满,见状只得将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
末了摇头道:“并非所有故人都是朋友,他是敌不是友,倘若那个保镖真的是他,那事情就严重了。”
若是真的有人和他一起穿越,那么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
庄泽野收起嬉笑:“居然有这种事,是他想杀你,还是那个皇帝想杀你?”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温辞述不是好端端穿过来的,他来到这个时空,是经历了几乎丧命的凶险,在命悬一线之际才阴差阳错穿越。
温辞述仍是摇头:“不清楚,史书上没有记载,我不知道是谁想让我死,总之如果封效满真的在这个时空,他肯定会找上门来。不过不用担心,就算真是他,也不敢在现代社会对我怎么样。”
他小声说:“其实我到现在依然难以相信,是辞镜让他动的手。”
尽管早已知道温辞镜的残暴,但想到那天封效满提着剑走进来的画面,温辞述的内心还是感到麻木和刺痛。
都说帝王之家没有亲情,可小时候的温辞镜明明那么粘他,是个到哪里都要跟着哥哥的小哭包。
庄泽野沉默半晌,说:“所以向晚生日那天晚上,你说羡慕我和顾鸣赫,是这个意思。”
当时他没有多想,现在得知温家兄弟的关系,才明白那天的温辞述心情有多酸涩。
温辞述点头:“我有很多兄弟,可是和他们都没什么感情,接触最多的就是温辞镜。”
庄泽野心脏猛然抽紧,眼神出现变化,身在帝王家有多少无奈和遗憾,他不从得知,他只知道最庆幸的是,温辞述不用忍受一辈子。
因为他来到了一千年后,来到了他身边。
庄泽野轻声说:“你要是真想认个兄弟,我给你当哥哥也不是不行。”
虽然他不是很想“义结金兰”。
温辞述哂笑:“省省吧,你叫我声太太太爷爷还差不多。就算拜把子,也得是你叫我哥。”
庄泽野:“……”
温辞述喝光柠檬水,说:“你中午自己吃饭吧,我要去趟公司。”
庄泽野诧异:“等等,休息日你还要偷偷卷?过分了啊,温郗。”
他最近很沉迷私底下叫“温郗”这个名字,好像在炫耀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一样。
但温辞述没告诉他,在大靖,只有长辈或者很亲密的人才能直呼大名,否则会让人感到冒犯。
温辞述说:“找瞿总商量点事。”
他逐渐适应了这种“冒犯”。
等人离开后,庄泽野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备注“萧宇”的号码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通,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小野?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庄泽野看了眼窗外毒辣的太阳,嘲讽道:“十一点了,舅舅。”
说完才想起来,他在国外。
萧宇笑得很浪荡:“我的好侄子,你那边十一点关我什么事,有事说事,别耽误我打`炮。”
庄泽野啐了一口,萧宇是他妈妈萧澜的弟弟,只比他大几岁,二人从小打架打到大,后来萧老太公觉得这个逆子欠管束,把他扔到国外分公司去流放了三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外公要是知道你在国外还这么玩,估计得气得多长两个血栓。”庄泽野说。
萧宇伸了个懒腰,拍拍旁边的人:“宝贝,先去洗个澡。长两个算什么事儿,没准儿等他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时候,才会让我回去呢。”
“你少胡说八道。”庄泽野说,“我找你有正事,帮我查查一个人的底,顺便给我安排个靠谱的私家侦探。”
萧宇大笑:“你搞什么?前几天让我整热搜,查什么老师的账,现在又让我安排侦探,你在国内当上特`工了?我记得你不是学地质学的吗,还是说内娱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
庄泽野不耐烦道:“别废话,让你办你就办,好处少不了你的。”
“人家好奇嘛,人家想知道。”萧宇不依不饶,“舅舅不收你好处,舅舅只是关心你。”
庄泽野嫌弃:“你再用这种恶心腔调说话,我就把你的床`照放到外公桌上。”
萧宇吸了口气:“你好狠啊,大侄子。”
“谁叫我认识的人里面,就你最混蛋,对付混蛋总得用混蛋的办法。”庄泽野喝了口柠檬水,酸得直舔嘴唇。
“我把那人的基础信息发你,查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直接处理,不用问我。”
萧宇更感兴趣了:“这么绝情,啧,真想知道这家伙怎么得罪你了。”
庄泽野没跟他闲聊,直接挂断了电话。
得罪吗?
或许吧。
只要是让温辞述不爽的人,即使他没见过也觉得不爽。
温辞述刚进公司,就感受到大众的瞩目,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在看他。
正觉得奇怪,钟可欣走过来说:“瞿总在办公室,我带你过去。”
温辞述问她:“你有没有觉得大家都怪怪的。”
钟可欣噗嗤笑了:“你还不知道自己一战成名了吧。”
“什么意思?”
她边走边解释:“你离开《人海之声》以后,节目组赞助商也走了两个,其中一个是何氏集团,珠宝行业的龙头老大,他们都在猜是不是节目组得罪什么人了。根据这几天的形势来看,后续收视率估计不容乐观,现在他们对外硬撑,实际上私下又求了我们一次,说是想见瞿总。”
“还有这回事。”温辞述道。
别的不说,这些人能屈能伸的本事倒是挺厉害,一见不妙立马服软,丝毫不带犹豫的。
钟可欣哼笑:“可是这回瞿总生气了,让我直接拒绝他们,还在电话里说他们没有职业操守,这种人你救了他他也不会感激。”
她笑眯眯道:“现在公司都传开了,你以一己之力整顿整个恶剪行业,大家还开玩笑说,让你什么时候把星耀也给整顿整顿。”
温辞述这才明白他们那些崇拜的眼神,顿时哭笑不得:“与我无关,这事儿又不是我做的。”
庄泽野不想太过声张,他自然也没有告诉其他人。
钟可欣琢磨道:“恶人自有恶人磨,看来老天还是有眼的,得亏有那个工作人员,才会出现反转,不然还得绕一个大圈子。”
她把温辞述带到总裁办公室,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瞿怀民的声音。
“请进。”
温辞述推门进去。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个办公室,第一次还是去南岛之前,瞿怀民坐在一整块黑檀木桌后面,身后的古董架上放满各种价值不菲的摆件。
中年老男人的最爱,第一眼暴发户,第二眼还是暴发户。
上次温辞述没有细看,这回乍一眼看见几件眼熟的文物,其中桌上的砚台正是大靖流行的款式,和他当年在学堂用的几乎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