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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性宠溺(林啸也)


他忍不住在贺灼肩上咬了一口。
“真够劲儿。”
贺灼阖着眼闷笑一声,揉揉他发顶,大手拂掉猫咪脸上潮热的汗,低头香一口鼻尖:“不嫌我了?”
“嫌啊,怎么不嫌,但再嫌不也跟你过了,还能离咋地?”
“嗯,敢离我咬死你。”
“去你的!”
季庭屿在他肩头抽了一巴掌。
“起来吧,你重得像头牛。”
从上到下都舒服了,人就懒了,小猫半眯着眼依恋地望着他,说话调子悠悠扬扬的,像在哄人一样。
贺灼哪还起得来。
温柔乡,神仙肉。
他还想再吃一口。
“不想起,怎么都做不够。”
贺灼捧住他的脸,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亲吻,季庭屿哈哈大笑着躲开他,伸手嫌弃地捂住他的嘴。
“好了,还有半小时就停船了,赶紧的,你不是还要走吗?”
3S级Alpha那方面能力强且需求重,他早就有所耳闻,但没想到会这么重。
算上昨天晚上到刚才那场,他们已经在床上厮混了将近八个小时,贺灼却还一副不知餍足的模样。
“不想走,这是我们的蜜月,本来时间就不长,却要分给别人半天。”
他缓缓倾身,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依依不舍地看着季庭屿,就像一只粘人的大型犬在渴望主人的抚慰,让猫咪忍不住揉揉他的脑袋。
“好啦,别和小孩儿似的,怎么比我还黏人,是不是快易感期了?”
越是高等级的alpha易感期越麻烦。
黏人、敏感、脆弱、低迷,还极度缺乏安全感,甚至动不动就掉眼泪,哭天喊地地说伴侣不要他了,然而对方只是下楼煮个白粥。
总而言之就是两个字——难搞。
但季庭屿又忍不住想:“哎,你易感期会哭吗?”
以前一想到自己的alpha在床上哭哭啼啼他就觉得烦,现在反倒想看看贺灼委屈巴巴地掉眼泪的模样。
大概看强者崩坏就是一种好吃的恶趣味。
贺灼微微蹙了蹙眉,没说话,直接起身下床,一言不发地开始穿衣服。
侧脸那么冷酷,耳尖却悄悄红了。
“你在害羞!”
季庭屿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急吼吼地冲过去掰着他的脸看。
“真红了,难道你真的会哭哭啼啼地求我不要离开你?那你会用我的衣服筑巢吗?像傻乎乎的小鸟那样?”
如果会的话他发誓一定要把贺灼出丑的样子拍下来印成高清彩色影集,发给记者部里崇拜他的每一个人!
“我不会。”贺灼侧过脸回答。
“你撒谎!你就会!你耳朵都红了!”
“你是小孩儿吗要和我争论这些?”
“对啊我就是比你小!还比你强!你个哭哭啼啼的老男人,略略略略略~”
终于找到能够赢过他的强项,季庭屿怎么可能放过,衣服都没穿就跳起来贴着他的耳朵不停略略,就像青春期里讨人厌的臭屁小孩儿。
贺灼又气又好笑,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按在背后,猛地将人拽过来压进怀里,上去就把季庭屿亲了个七荤八素,软倒在床,一声都略不出来。
“老实了?”指腹碾过他红润的唇珠。
“我易感期不仅会哭,还会干别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季庭屿抿抿红肿的嘴,不敢再招他。
“明天上午的航线我给你们安排好了,我走了你再睡一会儿,醒了叫助理,他知道怎么照顾你。”
“不用管我,船也不用开。”
“嗯?”贺灼面露疑惑。
季庭屿则扯开他刚给自己披上的深V衬衫,把锁骨上积的汗一抹。
“我们就在港口,你的事解决不了就说一声,一个电话我们立刻过去,五十多号人,够给贺总撑场子吗?”
贺灼满足地勾起唇。
“这么向着我啊?”
“昂,一直是你照顾我们,我们也要适当反哺一下嘛,不然……”猫咪朝他努努嘴巴:“岂不是白当你娘家人了。”
“你就皮吧。”
贺灼套上背心,转身进去浴室洗澡。
船长已经广播二十分钟后即将停船,从小窗里能看到漆着墨绿色油漆的三出港口,还有一排一排整齐停靠的渔船。
岸上有推着小车来回吆喝的商贩,大多戴着方方的尖角帽,季庭屿决定一会儿下去看看有什么地方特色美食。
贺灼洗完澡,刮掉胡茬,把头发吹干后用一点发胶拢出型来,而后探出头问他:“给你煮个奶,喝甜的还是咸的?”
“别管我了,你快来不及了。”
贺灼又问了一遍:“咸的甜的?”
“……好吧,咸的。”
两分钟后,微波炉“叮”地一声响。
贺灼正在给自己打领带,听到声音走过去,帮他拿到床头。
“烫,晾晾喝。”
“喔。”小猫侧过身,蓬松的大尾巴卷上来抱在怀里,自己rua自己。
贺灼看得有趣儿,手上动作一顿,俯身坐到床边,一只手跨过他的身体撑在枕头上,没系好的领带就这样垂了下来。
“小咪,给我打领带。”
“啧,你自己没手啊。”
季庭屿烦死了,但还是乖乖给他系。
上好的绸缎捏在手里像小蛇一样滑,他又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本来就生疏,贺灼还垂着一双深情眼,静默地注视他。
猫咪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
眼下的场景好像是新婚第二天,妻子在送丈夫出门时帮他整理仪容。
“这是第二次,有人帮我整理衣物。”贺灼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季庭屿却明确听出他现在很开心。
“哈,第一次是谁啊?”
我倒要听听哪位天仙让你念念不忘。
“第一次是半年前,我变成狼打了满脸血,他毫不介意地用袖子帮我擦脸。”
哦豁,原来是我这个天仙。
那确实要记久一点。
季庭屿的得意明晃晃摆在脸上。
领带系好了,贺灼看起来非常满意,故意把铃铛项圈戴在最显眼的地方,小石头则取下来,交给季庭屿保管。
猫咪接过来,刚要往床头放就感觉掌心被针尖猛刺一下。
“嘶——”
他惊呼一声立刻松开手,可一看手上什么都没有,那块石头也光滑如初。
“怎么了?”
“没,就是……麻了一下。”
他不怎么在意,把石头捡起来收好。
贺灼又问他上午打算怎么过,要不就在房间看电影?
“哈,不想我出去见人就直说。”猫咪翻他一个大白眼。
“嗯,想把你关在这里,等我回家。”
“美死你啦。”小猫凶巴巴地剜他一眼,不知想到什么又凑过来小声讨好:“哎,我听孟凡说他们上午要带那帮小男模开趴体,我想一起玩。”
“但我不喜欢你碰别的男人。”
“哎呀我不摸行了吧,我就拿眼看。”
“可以,一个只准看一眼。”
“那我要多看两眼呢?”季庭屿歪过头来,坏笑着问。
“那我就让人把他丢到海里去。”
“滚啊!你这个变态控制狂!”
季庭屿伸出小脚丫子就要往他迎面骨上蹬,被贺灼一把握住脚踝,抬手看了眼表,然后二话不说,伸手抓住他的手。
“不、等等、你干嘛?!”
“还有十分钟。”
“所以呢?”
“再陪我一会儿。”
“??我陪你大爷!”
他衣扣都不解,西装革履地压到猫咪身上,脸上还戴着一副遮挡眸色的黑框眼镜,明明是禁欲十级的斯文败类模样,却一本正经地要求人干这种事。
季庭屿气死了,双手扣在脑袋上大大吼:“你有病啊!要不要个脸!就十分钟你也不消停,是不是我不揍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可持续发展!”
“可我一秒钟都不想离开你。”
贺灼抬手摘下眼镜,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像马一样漂亮的眼睛,落寞又性感。
季庭屿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我真是败给你了!”
他骂骂咧咧,故意把贺灼的头发抓成瞎鸡窝一样,看起来像只吃瘪的狼王,还有些和蔼可亲。
“唔——轻点啊!”
“抱歉。”贺灼亲亲他耳朵,阖上眼发出一声舒服至极的叹息。
“你就作吧,可劲儿作,我看你把自己撩起来了怎么出去,这么大的总不知道丢人啊?”
贺灼还是那句:“不想离开你。”
你是个复读机吗?
季庭屿有些无奈,掰正他的脸正对自己:“达蒙,到底怎么了?很难受吗?”
他这情况太反常了,简直就像交代后事一样。
“是不是真快易感期了?”
可伸手检查他后颈的腺体,并没有易感期时鼓起来的迹象。
“我只是觉得不安,就像有什么可怕的事在身后追着我一样。”
贺灼没说的是,从昨天开始他就有一种大限将至的错觉,仿佛闸刀已经高悬脖颈,只等将他枭首示众。
“威廉都解决了还能有什么事啊,真有事我会保护你的,谁追你我就把他砍了,好不好?”猫咪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
贺灼“嗯”一声,眯着眼睛侧着脸,就像一只被顺毛的大型犬。
“怎么都好,只要你还在我身边。”
“嗯,嗯,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我连花都为你戴了。乖啊别撒娇啦,船马上就停了,晚上回来随你怎么弄。”
贺灼听话地放开他,起身扯过旁边的薄被帮他盖上。
“照顾好自己,任何人都不准上船,遇到可疑人员直接打晕,知道吗?”
“昂昂昂,别啰嗦了,我又不傻。”
游轮停下时天刚蒙蒙亮,海风也懒倦,港口却已经热闹非凡。
贺灼带着莫里斯和小天鹅下船,早有两辆没有牌照的黑色汽车等在一边。
车上司机看到他们连忙下来,毕恭毕敬地打开车门。
季庭屿随意披了条围巾,和罗莎琳一起站在甲板上为他送行。
从他们的视角只能看到贺灼和小天鹅说了什么,对方就被司机请上了另一辆车,临上去还不甘心地回身瞥了邮轮一眼,之后黑车扬长而去。
“嗡——嗡——”
季庭屿的手机震动两下,打开一看是贺灼的消息:送走了。
季庭屿勾唇一笑,给他回了一个字。
“不是老大,你们俩在这眉飞色舞地打什么哑谜呢?”
罗莎琳欠嗖嗖地揶揄他,就着不算明亮的天色看到他脖颈上惨不忍睹的青紫和红痕——简直像被暴打过一样。
“我说你们这一晚战绩真不赖啊。”
季庭屿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痕迹,他一直就没照镜子,还以为罗莎琳闻到了。
“味道很重吗?”
“那是,”美女蛇荡起尾巴从后面拍拍他屁股:“一股子人妻味儿。”
“去你的!找揍是不是?”季庭屿瞪了这死丫头一眼,让她滚蛋。
“我不!人家还有正事呢,谁像你们一样天天不务正业。”
“你什么正事,替猴子来看我笑话。”
“哈哈哈没那么肤浅!我下船买早餐,刚才好像看到个华人小摊儿。”
“后厨不是准备早餐了吗?”
“不想吃,天天鲍鱼龙虾的早吃腻了,我想来碗油条泡豆腐脑。”
季庭屿无语:“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给你吃罐头就吃不腻了。”
“那你要不要啊?”
猫咪伸手就比了个“二”:“来两碗。”
罗莎琳:“噗,胖死你。”
她扭搭扭搭地下船去追豆腐脑小贩,对面的贺灼也已经坐上车。
季庭屿和他挥手告别,转眼就看到罗莎琳追出了巷口。
他不太放心,想要跟上,结果迎面冲出来一个小男孩儿“砰!”地撞他身上。
季庭屿向后踉跄几步,疼得龇牙咧嘴,靠上柱子才勉强稳下身形,真心怀疑这小孩儿是不是练过铁头功。
低头一看,不是铁头,是铁锅。
——瘦得像麻杆似的男孩儿被撞倒在地,穿着肥大的背带裤,脚上没鞋,后背却背着那么大一口死沉死沉的锈铁锅,把他坠得像乌龟一样爬不起来。
“没事吧?”季庭屿弯腰去扶他。
男孩儿却坚强,自己挣扎着坐起来,跪在地上捡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到季庭屿脚边时突然小手一顿,一动不动地看了他好一阵,才腼腆至极地吐出一句:“哥哥,你的脚踝真漂亮。”
说完抬起头,和季庭屿四目相对。
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滚圆的眼珠有大面积留白,瞳孔只有一个小黑点。
本应是恐怖的一双丧尸眼,却并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他长了一张十分可爱的娃娃脸。
作者有话说:
贺灼:烦。

“呦,嘴还挺甜。”
季庭屿看着那张白白嫩嫩还带着几分懵懂的娃娃脸,肩膀再疼也生不起气来了,揉着胳膊将他扶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给他:“吃吧。”
小男孩儿局促地站起身,季庭屿心里就蹦出来一句“卧槽”。
看着瘦瘦小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结果站起来比他还高,纤细的手臂上布满了树枝一样精瘦的肌肉线条。
一看就是过惯了苦日子的能干小孩儿。
本体应该是浣熊或棕熊一类,头顶竖着两只黑色的半圆形毛绒耳朵,因为紧张微微地向前打着卷,像两把小扇子。
他呆呆地看向季庭屿掌心那颗比宝石还漂亮得的彩色糖果,受宠若惊又不敢置信,眨巴着眼睛超小声地确认:
“哥哥,我、我真的可以吃吗?”
声音比那块糖还要甜。
哎呦,这小可怜儿……
季庭屿向来受不住这样软乎乎的毛绒动物的眼神,心脏瞬间化成一块泥巴,就像当初看到呜呜一样忍不住逗他:“不能吃,这糖吃了会变傻。”
“……啊?”
男孩惊讶地瞪大眼睛,还真信了:“真会变傻吗?那我想给隔壁温德大叔吃。”
嚯,小小年纪心思够歹毒的。
“为什么要给温德吃?”季庭屿问他。
男孩扁了扁嘴,两只眼睛眼见着就红了起来,呼吸变得不畅,特别激动地说:“因为他总是打我外婆,一直打一直打,上周还把外婆打进了医院,外婆被他从楼梯上踹了下来,都不能动了,他居然还抓着外婆的脖子喂她吃土!他想闷死外婆,害死我外婆就能把我卖掉!把我——”
“好了好了,别说了,没事了。”
季庭屿没想到这小男孩的身世这么可怜,赶紧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帮他把糊了一脸的眼泪抹掉。
“抱歉,我多嘴了。”
他不会哄人,只能从口袋里拿出更多的糖给小男孩儿。
男孩一颗都舍不得吃,好好地收在背带裤胸前的口袋里,还高兴地拍了拍:“外婆爱吃甜,她吃到了,病就好了。”
季庭屿有些心酸,默默叹了口气。
抬头看到港口对面罗莎琳从一堆小贩里杀出重围,小跑着走过来。
“老大快来一根!还热着呢。”
她一手拎着七八袋子早点,嘴里叼着根冒着热气的油条,咬出嘎吱嘎吱的脆响,酥渣沾一下巴。
“哎?打哪唬来的孩子啊?”
美女蛇打量着小男孩儿,男孩儿看了她一眼就赶紧缩起没穿鞋子的脚,低着个脑袋,眼神却像蛇信子一般,贪婪地在她精致的脚踝上流连。
“撞来的。”
季庭屿伸手帮她抹掉下巴上的油条渣子,罗莎琳感动得痛哭流涕:“老大,你对我可真——”
“好”字还没出来,就见季庭屿的手一转,把渣子抹在了她的新夹克上。
“……你在这玩粘贴复制呢?”
“我只是告诉你,不管过程怎么样,万事万物都有它注定的结局。”比如这个渣子不擦终将掉在你的身上。
“是是是,多谢指教。”
罗莎琳翻着白眼,把嘴撇得能挂住香油瓶,油条扔给他,一屁股坐在木头桩子上,朝船上大喊:“下来吃早饭了!”
“我来了我来了!买的什么!”
孟凡像小狗一样闻着味下来,还有沙漠青和其余几位吃惯了高档海鲜的队员。
季庭屿把自己那份早饭给身边坐着的男孩儿,柔声问他:“你是小熊吗?成年没有?外婆现在在哪个医院,医药费够吗?”
罗莎琳听了朝他努努嘴:什么情况?
季庭屿还没回答,男孩儿松开咬着吸管的嘴巴,有些胆怯地交代。
“我的本体是懒熊,今年17了,外婆在下一个港口的圣地亚医院治病,邻居有帮我凑一些医药费,但叔叔阿姨们生活都比较辛苦,也没有多少钱,不够做手术,我就……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
他说着把自己踩得脏兮兮的脚藏得更深一些。
季庭屿低头快速扫了一眼,发现他脚背和脚趾上虽然沾着变色的尘土块,但足底并没有常年风吹日晒的皲裂,反而被养护得很好,可能被他列进能卖的东西的清单里的,也包括他的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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