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是没有的,除非它能做出很好吃的鲜花饼。”
“……”
“那如果是特意戴在耳朵上的呢?”
“耳朵上?左耳吗?”
“对。”
“如果是这样……”助理若有所思地看一眼他身后的卧室,再闻闻他身上的麝香味,露出顿悟的表情。
“您应该知道猫科求爱时,会主动给对方摸耳朵?”
贺灼点头。
“那您知道如果对方同意的话会怎么回应吗?”
“不是摸耳朵?”
“当然不是!应该说不止。”
助理煞有介事地说道,神秘兮兮的。
“猫科是老土又自诩浪漫的生物,他们之间流传着一种迷信的说法:谁要是答应猫科的求爱,就要摘一朵花别在他们的左耳上,如果花一夜不掉,就代表缘分一生不散,两人就是一生一世的夫妻了。”
“但是据我所知,现在只有一些纯情的小家伙才会相信这些。”
贺灼的心脏猛地下沉,几秒之后,就像翻滚的海浪般不可遏制地震颤起来。
他想起季庭屿刚才在床上的反应,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乖驯和虔诚。
还不惜答应给他用那样羞耻的姿势,就为了保住耳朵上的小花。
原来是臭屁小猫在暗暗发功,笃信着老土的传说,期望和他做一生一世的伴侣。
还不好意思说给他知道。
夜很安静,海浪的声音并不吵人。
床边就是一面椭圆形的小窗,青灰色的浪花一股一股地拍在玻璃上迸裂,像是巨大的蚕吐出的杂乱的丝线。
船一飘起来,有种摇晃的错觉,好像大海就散步在身边。
贺灼没有睡,裸着上身松散地坐在地毯上,倚靠着床沿,就着昏黄的小夜灯在纸上“沙沙”地画着什么,笔尖连同他修长的手指被灯光拉出颀长的暗影,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他背后就是季庭屿的小睡袋。
和他说的一样,猫咪睡前抱着小狼乖乖地在睡袋里平躺,现在已经是头朝下脚朝上地板鸭趴了。
两只丸子一样的后爪露在睡袋外,还有半拉毛屁股随着猫咪拖拉机一样震耳欲聋的呼噜声有规律地上下起伏。
贺灼听得直笑,悄悄拿出手机放在睡袋旁给他录音,想设置成起床铃。
睡袋里的小家伙突然动了下,发出声细弱的哼唧,贺灼立刻放下纸笔,俯身将他抱出来。
“怎么了?睡得好好的叫什么?”
低头吻了吻小猫睁不开的眼睛。
猫咪舔舔手,两条腿并起来蹭了蹭。
贺灼笑了声:“嗯,知道了。”
他拿出自己的手帕,搓软一些再对折两次,铺在桌上,然后把小猫抱起来放到手帕上。掌心托着他上半身,指尖挑起他一条后腿,摆出小狗撒尿的姿势。
小猫睡迷糊了,又醉酒,有些迟钝,半天尿不出,三条腿颤颤巍巍地发着抖。
实在憋急了就气呼呼地抖抖胯。
“要不要帮忙?”
贺灼贴着他耳尖问了一句。
那声音很沉,带着情事后餍足的慵懒,小猫听得半边身子都麻了,被他的嘴唇碰着的耳朵像含羞草一样打卷。
“喵……”你不要这样说话……
他这样季庭屿更出不来,毛毛腿都条件反射地并紧了。
贺灼笑了笑,屈起食指挡住他的眼。
季庭屿只感觉视野霎时变得昏暗,其他感官顿时敏感起来。
他闻到贺灼手指上有淡淡的松香味,好像是颜料的味道,刚想确认一下,耳边就响起一声漫不经心的:“嘘……”
这是给小孩儿把尿时才发出的声音。
猫咪羞耻到极点,骂骂咧咧地挠他。
但身体却诚实得很。
稍一松劲儿,一股暖流就从小腹流淌而出,在手帕上泅出一个水滴大小的圈。
小猫低头看着它,屈辱地吸吸鼻子。
……妈的。
想杀了贺灼灭口。
他羞愤难当,在脑袋里把贺灼挠了一万次。可贺灼帮他擦干净还拍拍他屁股问:“还难不难受?”
季庭屿又瞬间感觉自己罪大恶极。
“喵。”不难受了。
“嗯,回去接着睡。”
贺灼把他放回睡袋边,毫不介意地收拾起桌上的手帕和湿巾,丢进垃圾桶。
回来看到小猫把自己团成一颗球,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害羞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发情期那晚光尿垫我就换了三——”
“喵嗷——”闭嘴啊你个变态!
季庭屿一秒炸毛,跳起来用爪子捂他的嘴:“我劝你最好赶紧把那三天忘掉!”
“可是第二天晚上那个姿势我很喜欢,我每次自己动手时都会那样想着你。”
“放屁!你压根就没有不喜欢的姿势!”
“确实。只有我还没用过的姿势。”
他抓住猫咪的手,把藏在毛毛里的几颗圆咕隆咚的粉色小肉垫当成按键,挨个按一遍,又揉揉他肚子:“饿不饿?”
季庭屿:“饿个屁,你当我饭桶吗。”
肚子:“咕噜~”
“……”
贺灼强忍着没笑出声:“如果我说给我吸一下肚子才给你叫餐呢?”
他敢笃定季庭屿一定会挠自己。
可是小猫却默不作声地盯着他,一脸坏相,两秒后“蹭蹭蹭”地顺着他大腿爬到肩上,悄悄话一样附到耳边:“喵喵~”
哥哥,我好饿,你不是说会喂饱我吗?
眨巴着比玻璃球还圆的眼睛一副祸国妖猫的样儿。
贺灼眯了眯眼。
“你就这时候敢说,有本事一会儿到了床上再问一遍,看我能不能把你喂饱。”
小猫吐吐舌头:才不。
我还不想死。
“那就老实点儿。”
贺灼打电话给后厨叫餐,让准备三文鱼和海鲜粥,再煮一锅羊奶来,甜点就弄芝士桃酪。
他提前吩咐过后厨晚上留人值班,怕季庭屿半夜睡醒会饿,这会儿出餐很快。
助理亲自端来的,连卧室小门都没进,隔着回廊在外面叫了声老板。
高等级alpha领地意识强烈,非常介意外人闯入他们和伴侣交欢的地方。
贺灼让他放下就走,等了三分钟才出去拿。
回来时猫咪已经把自己的小餐巾和太阳花坐垫叼了出来,正襟危坐地眯眼等着,就像幼儿园期待放饭的小朋友。
这是真饿了。
贺灼哭笑不得,麻利地帮他把三文鱼撒好酱油,再把粥舀出来吹凉,拿起三角小餐巾:“过来。”
“嗷。”
小猫优雅地探出脑黄包,让狼护卫帮自己把小饭兜戴好,闷头就开始吃鱼。
趁这功夫贺灼从糖罐子里倒出两颗打虫药,像哄小孩那样磨碎了放进羊奶里,晃到和羊奶融为一体,拧开瓶子尝了一口,确定没有药味才拿给他。
季庭屿饿的时候吃东西很快,几分钟就把鱼和粥消灭干净了,优哉游哉地溜达回他手边,纵身一跃跳到他掌心上,张嘴打了个哈欠:“喵——唔!”
打到一半嘴里被塞了个奶瓶。
“喝吧。”
“怎么你们狼把奶倒盘子里犯法是吗!”小猫臭着脸十分冷酷。
“不犯法,但我变态,就想看你咬这个。”
“……”
他耿直得季庭屿无言以对,生无可恋地咬住奶瓶大吸两口。
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贺灼的恶趣味终于实现,一手托住他后背,一手捏着奶瓶,喂得不亦乐乎。
猫咪抱住奶瓶前端,大口大口地吸得非常卖力,小毛耳朵都跟着动了起来,尾巴也美滋滋得一甩一甩,没一会儿就把一瓶奶全喝了进去。
喝完贺灼把他拿起来一晃。
“咣当咣当。”
小猫赶紧抱住肚子仰头望天:可不是我在响。
贺灼晚饭也吃得不多,陪季庭屿喝了一碗海鲜粥,才让助理把餐盘收拾出去。
抬眼看向墙上的挂钟,凌晨四点,不上不下的时间。
他一点睡意都没有,索性坐在地毯上继续完成手里的画作。
猫咪翘着二郎腿看他。
“喵?”在画什么?
好像一朵花,又有些像首饰。
“设计图。”贺灼头也不抬地说:“帮一只过分纯情的小猫设计一朵永远不会凋零的琼花,保佑我们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季庭屿的耳朵一下子耷拉下去,脸蛋被烧得滚烫。
“你都知道了啊……”
他就知道瞒不住对方。
“没什么好害羞的,小屿。”
贺灼转过头来,指尖在他眼上拂过。
“当我知道这朵花的意义时,我连喉咙都是绷紧的,因为它让我知道,我也被你好好地放在心上珍惜。”
幼稚的心意就这样被戳破,小猫搓搓爪子,窘迫到了极点。
“嗯……猫科求爱是给对方摸耳朵,那狼呢?狼怎么求爱?”
“定亲。”贺灼回答。
“狼遇到了命定的爱人,会伏低身子朝对方伸出尾巴,对方如果同意就会和他依偎在一起,我们把这种方式叫做定亲。”
小猫眨巴一下眼睛:“可是在防风洞你给我看腿时不就把尾巴给我了吗?”
“嗯,有问题吗?”
“问题是那时我们刚认识不到一天啊!萍水相逢,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名字,说过的话加一起都没有十句,上来就定亲?这真的不草率吗?!”
“不草率。”
贺灼面不改色道:“我第一眼就认定了你,你早晚会成为我的伴侣。”
季庭屿的心脏在那一刻被拖进了狼王的眼睛里,有种前所未有的逼仄感。
“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
“凭我要你。”
贺灼声音不大,一如往常的清冷,却如冰刀割过猫咪的神经,让他动弹不得。
“小屿,我说过,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争求你的爱,对我来说是和求生别无二致的事。”
季庭屿的眉心皱了起来。
“别这么说,难道没了我你就去死吗?”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不会?”
“达蒙!”季庭屿厉声呵住他。
“你发什么疯?别告诉我你今年三十岁了但还喜欢玩那种失去爱情就活不下去的白痴游戏!”
他并非怀疑自己对贺灼的忠贞以及感情能否长期存蓄,而是战地记者朝不保夕,生命随时都有可能受到威胁。
他不想将来有一天他遭逢不测,贺灼为了情情爱爱寻死觅活。
“我在和你说真的。”小猫伸出一只爪子,恶狠狠地指着他。
贺灼看了他两秒,“行吧。”
缩紧肩膀一副“你看我被吓死了”的模样:“你就当我在开玩笑。”
季庭屿:“……”
我真他妈想揍死你。
平白无故生一通闷气,他天亮之前都不想再看见贺灼,叼着他的枕头丢出去。
“喵喵!”滚外面睡去!
贺灼不仅没苦恼反而觉得挺新奇,心道原来被老婆轰出去是这种感觉。
“真要我走?我明天上午有事要下船,一上午都不能陪你了。”
猫咪“唔”一声,当即变回人形拿睡袍给自己披上。
“出什么事了?”
“还有两个小时到莫吉托,有个老朋友遇到了麻烦,生死之交,我得去一趟。”
“严重吗?我去帮你。”
“不用,”贺灼帮他系好睡袍带子,“有人帮我,你在船上好好玩,明天中午我就回来。”
季庭屿和他对视两秒,倏地笑了。
“看来贺总是要和莫里斯还有小天鹅一起了。”
贺灼一笑:“倒是聪明。”
“莫里斯确实是为这事登船不假,我明天会和他一道去。至于沈离,明天船一停我就派人把他送回国,保证不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不让你吃醋。”
“我吃个屁的醋。”
季庭屿一屁股坐在床上:“你就是和他单独去都行,谁管你。”
“真不管?”贺灼觑他:“不怕我被人抢走?”
“哈!”季庭屿下巴一抬,眼睛一眯,勾着他颈间的项圈一把拉到面前。
“贺灼你听好了,如果真有人能把你从我这儿抢走,那不是我的问题,也不是他的问题,只能是你的问题。敢背叛我,老子宰了你!”
贺灼丝毫没有被他话里的阴狠吓退,反而一脸满足,压低嗓音附到他耳边:“季主任可真凶。”
“这就凶了?”季庭屿慢悠悠地撩起眼皮,伸出指尖在他喉结上撩拨一下:“可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
“真当我不知道你什么德行?”
“像你这种变态不就好我这一口?我越野你越来劲儿,我真只会乖了你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他的手指在贺灼喉结上跳舞,像一只糖壳做的引战,轻易挑起他的火焰。
贺灼的眼神一点点晦暗,如波涛汹涌,低头就咬住他指尖。
“猜对了,你越是违抗我,我越想干死你。”
“哼,下流胚。”
季庭屿浸淫尼威尔多年,整日与各种高阶的牛鬼蛇神为伴,深谙驯兽之道。
对付这种野兽派alpha的最好方法,不是一味顺从,而是挑衅再服软。
一味顺从只会让他觉得无趣,一味反抗又容易把他逼疯。
只有一来一往,把掌控、违抗和顺从变成情调,两人都能从中得到快乐的同时,又能大大降低贺灼的控制欲。
“我以前总是怕自己陷进太深,所以迟迟不敢答应你。”季庭屿说:“因为我讨厌被人掌控,而你一看就是控制欲很强的类型。”
“那现在呢?不怕被我掌控了?”
猫咪嗤笑一声,极其高傲地睨着他颈间的铃铛。
“你说呢?”
被掌控的到底是谁?还不明显吗?
贺灼瞳孔一缩,蓦地怔住。
脸上的表情被定格一般凝滞着,几秒后,如同泥土塑的面具一般碎裂。
这三个月来的种种如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里匆匆飘过,贺灼把自己挑出来站在局外,逐帧分析,最后得出一个意想不到的结论——
“你从一开始就在钓我?一步步试探我能为你退到什么地步,对吗?”
“是你自己一退再退的,我可什么都没干。”季庭屿笑得像只小狐狸。
贺灼顶了顶腮,眼神意味不明。
“……你生气了吗?”
“我想生,但是生不起来。”
“我发现我现在一要对你生气,就会想起那天在酒吧你教育我:夫妻间有矛盾一定要心平气和地解决,发脾气会让你伤心。我就一点都气不起来了。”
“喔,本来就是这个道理啊。”季庭屿作无辜状。
做了坏事还不承认,贺灼看他这幅样子就想收拾他。
“那么教育的结果季主任还满意吗?”
“还行吧。”
“不再验收一下?”贺灼低头咬他。
“唔——验收的已经够多了……”季庭屿难耐地仰起头,脖颈红一片,悄悄移动脚尖想要跑路,可脚踝却猛地被人攥住。
“你真以为自己跑得了?”
贺灼粗鲁地扯开他的睡袍,按在床上。
“做一回,想你里面的滋味了。”
他故意把话说得放荡,就当是罚他钓了自己这么久。
季庭屿臊得脸颊通红,抬手扇他一巴掌:“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我还要睡觉呢!昨晚那么多次你还没够吗?”
“多少次?我听听。”
“五次!”
他被要求报数来着,记得清清楚楚。
贺灼又问:“你五次,我几次?”
季庭屿声音弱了下去:“一、一次……”
“嗯。”贺灼抓住他两只手,一左一右按在脸边,故意贴着他的嘴角臊他:“那么多好话哄了你半宿,就只给我弄出来一次,小废物。”
“你不出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不是你把我调教成什么这样的吗?成果你要照单全收啊。”
贺灼彻底不要脸了,“撕拉”一声撕开墨绿色睡袍,一巴掌抽他臀上。
“别睡了,停船之前,让我尽兴吧。”
第57章 一秒钟都不想和你分开
疾行的大船猛地冲进翻滚的海浪,瞬间在海里翻腾起一阵热闹的白雾。
大船在行驶中一点点沉没,将海面折腾得不得安宁。
这次没什么花样,贺灼罩在他身上。
昨晚才做过,省去了准备工作的步骤,动作也并不温和。
他不想折腾太久,想季庭屿有时间睡个回笼觉,因此一次持续时间并不绵长。结束时季庭屿的嗓子都哑了,开口绵绵的像含着豆沙,整个人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躺在他身下平稳呼吸,很久后小腹依旧在痉挛发颤,一跳一跳地动。
“弄疼了?”
贺灼喘出一口粗气,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大手探下去帮他按揉抽抽儿的肚子,缓过那股要命的劲儿。
“不疼……”
季庭屿把他后背抓花了,一摸上去全是黏腻的汗水,顺着脊背中间的浅勾向下流淌,有股近乎兽类的野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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