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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炮灰(小阿芬)


陆闻和卓逸的视线,越过邢越落在了怀姣身上。怀姣茫茫然睁大了眼,所有觉得疑惑的点,都拨开云雾一般清晰了起来。
比如邢越那么讨厌他,连手都不愿意牵,为什么还会跟他在一起。
因为怀姣是沈承遇的对象,想要知道沈承遇的事,接近他最简单不过。
“那人不聪明,还是个恋爱脑。”
“想要知道的事,不用多费头脑都会自己交代出来。只是在聚会当晚发生的事上,无论怎么诱骗,他都守口如瓶。”
“明明蠢的让人厌烦,这种时候倒格外聪明起来了。”
邢越说这话的表情,是毫无情绪的冷静陈述,可是这样最伤人。
怀姣知道自己不是他口中的这个人,所以并不感觉多难受。只旁边听众不同,他们是真真实实的剧情中人,大概也是真真实实的怀姣的朋友。
因为在邢越说到蠢字时,怀姣看到身旁的卓逸,忍也忍不住似的,额上暴起青筋,咬牙沉声道:“邢越你他妈说话就好好说,怀姣没做错什么你没必要这么说他。”
怀姣愣了愣,在心里替卓逸捏了把冷汗,他怕邢越被激怒做出些什么事,面上都白了一些。
结果邢越只是看了他一眼,冷着脸,唇角压了压然后闭了嘴。
话说到这里,其实主线剧情已经浮现大半,这场游戏的主旨不过是一场蓄意复仇。
而剧情里唯一还存疑的,就是至今仍未清楚的四年前沈承遇死亡之谜。
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谁害了沈承遇,不光是邢越,连怀姣都不清楚。
所以才有了四年后的这场毕业之旅。
同一个地点,同一群人,围绕同一个事故。
邢越说完后,游戏继续。
瓶口细长的红酒瓶,在地毯上转了许久,最后一圈缓慢移动后,瓶口停在了现场唯一的女生林之芝面前。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不知道,我不玩,我要回家!”
“我凭什么要陪你玩什么破游戏!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恶心人!”
原本安静好一会儿的林之芝,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她或许是从邢越刚才的话中,恍然意识到这次的游戏无法善了,所以才又情绪激动地不断挣扎起来。
邢越眼看着她发了会儿疯。
他等了等。
在半分钟无果后,忽地骤然出手,一柄泛着冷光的短匕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被他反握在手中,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刀光一闪,瞬间割破了身旁人的小腿弯。
温热的血珠,滚过刀刃坠落在地,和暗红色的地毯融为一体,还有一些顺着刀锋扬起的动作,溅射到离得近的两人身上。
陆闻闷哼一声,嘴唇霎时白了。
“啊————”尖锐的女声大声叫着。
而始作俑者邢越,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将刀刃往地毯上擦了擦。
他平静道:“我不喜欢欺负女人,也不喜欢有人不听话。”
“宽刃猎刀,我堂叔送我的,随便一刀就能划破你的动脉。”
“你再浪费我的时间,下一刀就是他的脖子。”
陆闻腿上浅灰色的休闲裤,半截被划破,裤腿耷拉着,从刀口缝隙中能看到肌肉流畅的小腿肚上,那道深可见骨的猎刀伤痕。
邢越两句话的功夫,男人已经流了过多的血了,他嘴唇发白,额上冷汗一颗一颗不断往外沁出。
怀姣从没有哪一刻能这样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在一个逃生游戏里,他面对的并不是什么坏脾气的前男友,而是剧情简介里,导致这场毕业旅行无人生还的,幕后大boss。
他或许不讲道理,或许共情能力低,性格极端,攻击性强。
上一秒还在冷淡平静地讲着故事,下一秒也许就会面无表情地,拿出猎刀割断你的喉咙。
怀姣脸上面无血色,一双腿紧绷发软。
邢越就坐在他右腿边,身旁不远处的陆闻,小腿往下,浅色裤子已经被血液染成深色沁湿了大半,和上半截裤腿显出鲜明的对比。
刚刚割破腿的宽刃猎刀,让擦干净血的邢越随手往地上一钉,稳稳插进地毯里。
“最后一遍,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呜……我选,我,真心话。”断断续续,似哽似咽的隐忍哭腔。
邢越似乎笑了下。
说:“早听话不好吗。”
“一个问题。沈承遇是在大火中被烧死,三楼阁楼的大门无法上锁,他精神正常,没有自杀倾向。我一直很好奇,到底是有人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才能把他一个大活人,困死在阁楼里,活活烧死。”
“你知道吗。”邢越问道。
林之芝嘴唇紧抿了片刻,才咬牙道:“安眠药……”
“什么?”
“有人给他下了安眠药。他醒不来!”
邢越沉默了一瞬,道:“他不会吃别人递给他的任何药物。”
“如果不是别人,是他当时的男朋友呢。”
林之芝用逐渐冷静下来的细弱声音,道:“在游戏里刚被拂了面子,又去求和,低声小气掉着眼泪,还给他准备了安睡的牛奶。”
“哪怕他再不喜欢,再厌烦这个人,也狠不下心做出拒绝的举动。”
邢越说:“你知道骗我的下场吧。”
林之芝红着眼睛,声音嘶哑道:“骗你我全家死光,我不会撒谎,我只想带陆闻,呜……活着出去。”
“你他妈放屁!林之芝你他妈疯了!你知道个屁你就乱说!”邢越明显听信的表情,让游戏里全程少言的卓逸,胸腔起伏脸色瞬变。
邢越表情阴晴不定,他视线从林之芝身上收回,微侧过头,转眼朝怀姣脸上看去。
怀姣从林之芝说出男朋友这个词时,就已经愕然怔住。
在林之芝轻描几句形容出内里细节后,他仓皇着一张小脸,脸色苍白几近透明,嘴唇张了又合,硬是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邢越只不带情绪地瞥他一眼。
怀姣就自发地冷汗涔涔,后背都打起颤来。
“你在怕什么。”脚下传来一阵热度。
怀姣垂着眼睫,视线下落。早上起得慌乱,跻着拖鞋未穿鞋袜的光裸脚背上,此时覆着一只手。
那只手指骨细长,骨节分明有力,它刚刚握过一把开了刃的猎刀。
邢越的手从细细颤着的白皙脚背,缓缓移动到被绳索束缚的细瘦脚腕上。
他坐在地毯上,就这样握着怀姣的脚腕,从下往上看向他。
问道:“做了什么亏心事,怕得腿都在抖。”

第17章 真心话大冒险
似乎并不是真的想要怀姣的回答。男人温热指腹抚过怀姣白皙突出的脚踝,握着脚腕的手还没有拿开,手的主人却已经移开了视线。
“一直真心话感觉很无聊,我们加快点速度吧。”
邢越盘腿坐在地毯上,左手仍碰着怀姣,另一只手动作懒散地撑着下巴,提议道:“不如就按照你们的规矩来,一局真心话,一局大冒险怎么样。”
手下纤细脚腕似乎颤了颤,邢越唇角挑起,露出个略带些笑意的表情,说:“从下局再开始吧,给你们一局的缓冲时间。”
怀姣浑身僵直动也不敢动,还带着未干血迹的短柄猎刀,穿透厚重羊毛地毯,插在离他不远的地板上。空酒瓶向地毯上抛去,滚动时碰撞到刀身,玻璃与尖刃摩擦发出嗡的一声振鸣。
瓶口缓缓指向斜前方的卓逸。
对方表情收敛,是与平时嬉笑模样完全不同的冷静表情。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未知的大冒险惩罚之前,唯一的一次真心话机会。
“前天晚上大冒险之后,你和怀姣在他房门前,做了什么。”邢越语气平淡,出乎意料地问出个与主线剧情,与此时情景,毫不相关的问题。
饶是卓逸,都忍不住愣了会儿。
“什么?”他反应迟缓地反问了句。
怀姣也一脸茫然。
思想回到前天晚上的游戏中,最后一场大冒险里陆闻提出的惩罚,是让怀姣选一个人亲吻十秒,结果怀姣刚打算选卓逸,就脑袋发蒙地让邢越摁在地上亲了许久。
再之后就是游戏散场后的,卓逸跟到他门前的对话。
当时两人都注意到走廊里是空无一人的。所以卓逸才敢堵着怀姣,将人困在过道与房门之间,半强硬半哄骗地欺负了他。
那晚卓逸对他说的话,怀姣清醒过后还觉得羞耻。
“我问他,和你接吻是不是很高兴。”卓逸微皱起眉,半真半假道。
“还有呢。”邢越却并不满意。
卓逸搞不清楚邢越提出这个问题目的,更不知道对方没什么表情的平静态度下,对当晚情况听到或者又知道多少。到底是真好奇,还是很在意。
只卓逸明白,邢越提出的真心话里,不能撒谎。
“只说了几句话。”
“说了什么。”邢越眉骨上挑,眼神不带温度地瞥向卓逸,说:“重复一遍,一字一句。我不想问第二次。”
卓逸喉结向下压了压,沉默两秒,才道:“我问他,被你按在地上亲的时候,你是不是伸舌头了。”
大厅出现诡异的寂静。
卓逸知道邢越说的重复一遍是什么意思,哪怕此时气氛状况都诡异得离奇,他也不得不忍着脾气,照着对方想法说出口。
“我说他嘴巴红红的,舌头很软,不会反抗,你想咬他就咬他,想亲他嘴就亲他嘴。”
“我说他是故意的,在游戏里对我说出那些话,搞得我脑袋空空像个傻逼,眼看着他被你吃着口水舔着舌头……”
“卓逸!”怀姣头晕眼花,羞耻欲绝地打断道。
“你别说了……”哪怕还被邢越抓着脚腕,此刻手脚被捆受制于人,怀姣也忍受不了这样刨根到底的公开处刑。
邢越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按着怀姣脚踝的指腹自发发起了烫,男人表情怔楞一瞬,动作都顿了顿。
空气里弥漫着奇怪又尴尬的气氛。
——绝了,我他妈大呼绝了!
——谁能想到有这种神展开,这是正经逃生游戏会出现的场面吗,我人傻了。
——牛头人之听老婆奸夫详细叙述我和老婆的接吻经过
——这波是真假NTR,绝美修罗场
——只要大家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只有我们姣姣,好心疼(我装的
过了半晌,怀姣才从这手脚发麻的尴尬气氛中暂缓过来。
邢越咳了一声,略偏过头,才道:“游戏继续。”
“啊,对了。”游戏开始前,邢越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停顿道,“这轮是大冒险啊,你们等一会儿,我去把工具拿过来。”
所有人蓦地抬起头,心里咯噔一下,恍然觉出些不好来。
邢越说完就自顾自站起身。
他在四人视线中迈着长腿,几步朝门口走去。白天里众人想尽办法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别墅大门,现在在对方一个轻轻触碰下,就“吱呀”一声往外打开。
邢越临走出门外,才想起忘了点什么,他倒回身,冷峻面孔下,蛇一般的森冷目光朝屋内几人看了看,似提醒一样,说道:“你们最好乖乖呆着别动。”
“不然我也不保证会出什么事。”
他转身,门也没关地就离开了。
屋外暗沉飘着大雪,别墅里壁炉柴火烧得噼啪响着。
大厅安静了片刻。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失血过多,导致陆闻说话时声音里有止不住的沙哑。
“可是邢越说……”林之芝似是已经被之前对方突然的拔刀行为吓住,此时听到陆闻提出建议的话,就忍不住想反驳。
“可是什么,等他回来,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还不清楚吗,沈承遇是他堂弟,这次毕业旅行就是为了给他报仇。”
“邢越有多疯,你们看不出来吗。”
陆闻腿上仍流着血,无法愈合的刀口就是证明。
“那,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林之芝已经慌了。
陆闻白着嘴唇,深呼出一口气,才道:“逃出去,报警。”
卓逸沉默了片刻,问道:“怎么逃,他捆的死结,我已经试过了,没有工具手拧断了都不一定能挣开。”
“怀姣可以。”
怀姣表情茫然,他转过头,神色不解地看向陆闻,小声道:“卓逸都不行,我怎么可能行。”
“刚才邢越坐在你旁边,我看到了。”陆闻缓了口气,冷静道:“你手上的绳子,他绑得很松,不是死结。”
怀姣愣了愣。
“大概怕你难受。”明明已经到了这种情况下,陆闻还有心情露出点笑意,玩笑道:“他倒是对你手下留情。”
“你试试能不能抓到绳子,往下扯一扯。”
两只手绕过座椅被反绑在椅背,哪怕真像陆闻说的,邢越对他手下留情了,这么长时间下,怀姣仍感觉到了手臂针扎似的一阵僵痛,又酸又软。
手腕抬起,指尖伸长了往上够了够,摸索两下,不多时便真如陆闻所言,碰到了手腕绳结上坠下的一节尾绳。
怀姣往后抵着肩膀,努力用手指去扯它,只绳结太短,手腕被交叉绑住,挪动空间有限,指尖勾了半晌仍是使不上力。
“我扯不下来……绑,太紧了……”怀姣咬着嘴唇,因为使力,粉嫩唇瓣都咬出白印,他又急又慌下,身下椅子都跟着晃动两下。
眼看着时间又过去两分钟。
壁炉上挂着的时钟,秒针滴答滴答转动着,每一声都像死亡倒计时一般敲击在怀姣心尖上。
“你倒下来,往我这边倒。”陆闻忽地又开口道。
怀姣额上沁着汗,白着张小脸茫茫然朝陆闻看过去。陆闻神色冷静,表情认真道:“你朝我这边倒过来,相信我,我来弄。”
陆闻小腿上还流着血,怀姣蹙着眉看了他一眼,要说的话没说出口,因为时间的紧急根本来不及多想其他。
怀姣咬着牙听从陆闻的话,闭上眼就挣动肩膀使劲往右边一晃,“砰”的一声,椅子连带着座位上的人,一同齐齐倒在陆闻脚边的地毯上。
怀姣紧闭着眼倒地时,清楚听到了陆闻闷哼的声音。
他似乎撞到了陆闻的腿。
“不要动。”男人哑着嗓子说了声。
怀姣侧倒在地上,视线阻碍下并不能看到陆闻在做什么,目光所及处只有和视线平行的沙发地板,和沙发背后,正对着大厅敞开的别墅大门。
只有几步之遥。
“好了。”
怀姣感到手腕一松,他动作迅速地收回手,忙去解腿上的绳索。
站起身的下一秒怀姣就绕去离他最近的陆闻身后,想要帮他解开绳索。
钟摆上的秒针还在滴答响着,陆闻说的没错,邢越确实只对他留情了。因为此时陆闻手上的绳索显然并不好解,它用一种特殊的束缚手法打着死结。怀姣额发濡湿,半跪在陆闻背后,手上扯动半天仍不见绳结有松开迹象。他紧皱着眉差点急哭了,“我解不开,我解不开!”
卓逸侧过头,只看见怀姣垂着脑袋动作着,他微长的头发挡住了大半张脸,额上汗珠滚落时,卓逸直以为他哭了。
“你别急,别急找找看有没有工具,不要慌。”卓逸稳声安抚道。
“你他妈快点啊,到底在干什么!!一个绳子而已你都解不开,再磨蹭两下邢越要回来了!!”
林之芝同样忍不住尖声催促道。
怀姣手指扯着绳结被勒出红印,他正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下一刻,就听到头顶上方的陆闻,压着嗓子沉声道:“来不急了。”
怀姣脸色发白,表情一僵。
“邢越马上要来了,你别解了,快跑。”
墙上时钟显示已经过去五分钟了。不管邢越是去哪里,取什么,这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他回来了。
怀姣嘴唇颤着,仍不甘心地想要解开他们。
“怀姣,不要弄了,你快先走。”卓逸也冷下声音,严肃道。
他知道此时怀姣恐怕慌的厉害,于是稳住情绪,语气克制道:“你不要怕怀姣,你还记得吗,前天我们下山捉鱼,在河边附近看到有猎户的房子。”
怀姣睁大了眼抬头看向他。
“那里有电话,你试过的。”
“你去那里,找电话报警,只要能找到电话,我们都会没事。”
“别墅外山路顺着水源走就能找到。”卓逸眉头紧锁着,压低声音道。
“所以现在,快跑。”
门外不远处似乎传来了不明器物碰撞的声音,和鞋底在花园石板路上摩擦的脚步声。
怀姣心跳加速,呼吸短促急喘两下,接着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跑去——
灯火辉煌的豪华别墅外,是寒冬冷夜。
天上飘着零星小雪,地上已经累了厚厚白白的一层。除了隐约可见的一点月光,山林间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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