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声》五月十七号日程第四幕:
季嵘配合警方行动时被意外出卖,目的暴露,受“第三祭祀官”查处,被迫进行“祭品”仪式。
即吸食“醒美人”。
天才碰壁,堕落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第92章 -十五声-
“反月”行动的失败证实了季嵘的猜测:表面光鲜英勇的缉毒大队早已深埋毒虫,虫卵甚至贴附繁衍在看似稳固的中坚后盾里。
“醒美人”秉持所有毒.品的兼性:极简快速地催发神智高.潮,令人瞬息间宛如踏入神乐净土。两位数翻倍的多巴胺分泌能极快击溃任意一个成年人的意志力。
同时,作为新型毒.种,它有一个同类暂且无法平替的“优点”。
睡美人拥有惊世容貌,却因魔咒长眠。
醒美人也应当同样拥有惊世容貌,因魔咒不休。
但不是所有公主都能等来一位解梦的白马王子;等不到命运里的解药,便只好提起裙摆四处寻觅了。
醒美人的魔咒,是快速上瘾,与、暴露狂。
制贩毒集团手握“自荐开.苞”的神器,理应“青睐”各种长得漂亮的年轻人。
尤其是……看上去越清心寡欲、越单纯迷茫的。
他们自封“神殿”,他们所谓那些受命运青睐的纯然美人诞来便是“神”的“祭品”。“祭品”在“祭祀礼仪”中能有幸体会人间极乐,在极乐中悦然供奉。
像季嵘这样在幼年曾任执行仪式“祭祀官”的人,其实挑选准则比“祭品”更严苛。
沦为“祭品”后,将是“人间极品”。
是破碎与沉浮。
喉结滚动,脖颈高昂。
一只引颈自戮的天鹅。
神经递质的促加速催生出人最基础的欲望本能。
然而毒性偏偏往那刚毅的男性身躯里倒入破碎,使得一向清澈狠厉的眼底竟生出几分媚态……
引人探寻,引人受惑,引人……贯穿碾碎、修做禁脔。
是最本能的欲望。
是“畸形”的感情倾向。
反复看了好几道回放的秃头导演只能感叹:“没办法,他天生就有这种魅力。”
“我和太多的年轻演员打过交道,他们之中大部分都会在一个过度时间段存在‘壁垒’。可能和生活环境有关、也可能和个人性情习惯有关。”
“我本来还在担心,依照他的性情会在这场上卡几次,等慢慢磨炼一些才能张驰有度。”平伍摸着胡茬,尚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
“季嵘”的角色比“禾正”在心理上更容易演绎,但在气质上更难表现。
一个因为太爱自己而拧曲性向的同性恋,一半埋在灰暗里的嫉恶如仇、一半扬洒在艳阳中的恣性妄为。
可以果决刚毅,但不能太“大义凛然”;
可以阴柔羸弱,但不能“女性化”。
性别在某些方面来说,是被勾画上偏见色彩的:尤其是某些事物特征在很多人心中早已绑定上“男”或者“女”标签。
打破固有印象,这也是双男主剧近年来脱颖而出的原因之一。
“怕是‘季嵘’本人都表现不出这种性-张力。”
“我听说去年年底才过了二十岁的生日吧?”
许尚恒站在他身后,道:“该是在读大学的‘小朋友’。”
“哈哈……什么‘小朋友’,我家那俩大学生一放假就野得夜不归宿。”平伍挥了挥手中的烟,打趣,“听说他没读过书。”
“想来也只能是这种没被管控在体系教育里的天才,才有机会绽出常人难以企及的艳色。”
打火机的声音清脆而过。
许尚恒也点起一支烟:“你错了。”
他盖下睫羽,对上平伍诧异的神色:“他不可能没读过书。”
“相反,更像是有人刻意培养过。”许尚恒弹了弹衣角,“而且,花重金培养过。”
“有趣的是……培养的方向很特别。”
他点到为止,搓掉烟口,抬起手来绅士有度地轻揽住身畔不安的美人:“我们瞿小姐应该对这种‘培养’很熟悉吧?”
终于有人打开了昏暗包厢的顶灯,明亮霎时间驱散了环境中弥留的暧意。
许尚恒今天没有穿西装,略高的黑色平领遮在他喉结下,薄衫随意卷到手臂,青筋同肌肉线条编排攀附在骨骼周。
他刚抽过烟,嘴唇干涩,眉眼压低下来毫不遮掩地露出过人的侵略性:那种与新生后辈截然不同的成熟感争先恐后地钻出伪装。
依偎在他身前的女士白着一张标准鹅蛋脸,说话还打着颤:“我,嗯、很、很熟悉。”
瞿盈这几个月大概是过度劳累,原本饱满的脸颊弧度微微凹陷下去,医美的痕迹都掩藏不住她的眼下青黑。
像一只受惊的麻雀,被圈在不属于她的领地里,连翅膀都落了网。
平伍皱着眉问:“这位不是……”
“哦,看我这记性,忘给你介绍了。”许尚恒略带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侧,温和介绍道,“这位是瞿盈小姐,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东方美人。”
“前两个月被我们天艺旗下人员挖掘到,已经散掉工作室转投公司了。”
他始终保持着礼貌距离,还替她理了理外套的折角:“今天是瞿小姐提出想过来学习学习,我正好顺程接了她一趟。”
末了他弯下腰,凑近瞿盈:“怎么了?瞿小姐似乎不太安的样子,是忘了我们来之前说好的吗?”
平伍听这话就知道自己是个情景工具人,虽然奇怪许尚恒的性取向,也确有惊艳地打量了一会儿瞿盈,最终还是扭头投入到片段筛选中去了。
瞿盈往门口不止看了一次,之前水莹的肤色里泛出病白,许尚恒身上一凑近,没散掉的烟味就能刺激到她的感官。
东方美人小声回应:“我知道的,说好了的。”
许尚恒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用手指挑起她垂在胸前的两缕青丝,打破方才的距离感,毫不避讳地嗅了一下,极端暧昧地凑近她耳畔:
“瞿小姐可以不要表现得这么为难吗?这好像是……你在求我办事。”
“我只是让你在这里站一会儿,表现该表现的事。比起你提出的‘离开他’,我要的‘报酬’很微小了吧?”
话中的某个信息显然刺激到了美人的大脑,迫使她反复摁压住心中那诡谲的不安。
“我知道,我知道的。”瞿盈见他神色微冷,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
许尚恒松开手,轻笑了一声:“嗯,所以呢?”
瞿盈一双杏眼生得很亮,细长的睫毛从眼眶里规则展出,盯着人看时尤像一只无害受惊惹人怜爱的小动物。
美人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渐渐挪动步子往许尚恒怀里靠。
男人垂下眼来默许她的动作。
在她心跳如鼓、脸色绯红时,被止住了。
许尚恒的手掌卡在他们几乎只有一厘米距离的身体中间,视线越过她的肩膀往后同谁对视着,以极低的声音道:“可以了,瞿小姐。”
语气里全然没了轻柔:“你不用做得这么好。”
“我对女人不是很有感觉。”
瞿盈瞬时脸色煞白,意识到什么回过头去。
门口进来个高瘦身影。
他的视线几乎没有停顿地越过两人,抱着道具服饰递给金发的经纪人。
青年左手绑着一条克莱因蓝色的护腕。
“Caesar,有时间叙叙旧吗?我们瞿小姐可是你的老搭档哦。”许尚恒像是看不见瞿盈的脸色,退开一步站招手朗声。
青年正与会昱安低声交谈,听见这句便止话回过身来正面对他们。
美人娇憨的醉态已经成为他对瞿盈的最后印象,京宥视线往她肩上的男士外套停留了一会儿,勾出很浅的笑意:
“叙旧……?”
“不好意思,我可能记性不太好。这位……瞿小姐?”
瞿盈愣了愣,飞速低头。
京宥刚卸了伤妆,面目干净,疑虑道:“是许总的新佳人吗?”
两人站的距离很近,姿态动作也不加遮掩。
许尚恒顿了一下,手指摊开挥了挥:“果然是习惯被偏爱的人吗?Caesar忘记了啊,我对女士有一些无法跨越的距离。”
京宥视线未动,依然停在瞿盈身上:“那就是误会了。”
许尚恒眯起眼:“Caesar对瞿小姐印象不深啊,看来《净化5》的拍摄并没有促成二位的友谊。”
像被吸取掉灵气的美人重新扬起面庞。
京宥的笑意加深:“是很漂亮的佳人。”
左手护腕像蓝色蝴蝶停驻在发丝上,京宥用腕骨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偏过头:“不应该的。”
“不应该……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一点印象都没有。”
瞿盈咬着唇,鼻尖泛红。
“可能是最近太忙了,记忆模糊。”京宥手指点点脑袋,泄露出些不属于他本人的随意,“抱歉。”
季嵘的个人高光剧情才开始,后面甚至还包括一些“制.毒”场景,平伍的镜头筛选需要大量化学实验实操为基准,一个镜头就要站半天。
京宥最近都在抓紧休息时间调整身体状态。
三人的交谈还没过十句,他先表了退意。
“对了。”许尚恒叫住站在车外的青年,“我听褚狸说,你在长期服用谷物营养片。”
京宥:“嗯?”
“长期服用营养片对身体有害。”他扬了扬眉,隐晦地舔舐了一下上颚。
“小宥……应该是知道的。”
果然,青年瞬地皱了眉:“许总多虑了。”
“只是隔天服用。”
作者有话要说:
锁章改了最满意的一段。。泪/
一过渡章就开始卡。
我努力多更。(怒力嗯)
“隔天服用”的营养片在饭后半小时内准时入胃。
玻璃杯底座横向雕着荷花凸纹,枝叶背面的磨砂样式翻卷敛内,纵横的手工刻痕迎着光猛地上下一渡——猝不及防地被力道甩裂于地。
管家站在男人身畔,挽着一席棉质薄毯,垂声道:“这两天都这样。”
欲厌钦衣襟上从外带来的余温还未散去,站在楼梯上没动:“药都吃了吗?”
“是我亲手送的药。”郑管家顺着他视线往下看去,“……除了摔杯子,没有别的异样。”
京宥行程太忙,三天前得空回了一趟,昨天晚上做了六月的MCET治疗。
六月上旬的琼宴偶尔会蒸一轮蚂蚁,是为六月下旬的暴热做预告。
家主前几日外地出差,在欲家做工的各家仆都松了好大一口气。不少人听说这位魁梧严肃的欲大少爷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也不清楚前不久是什么芝麻大小的事情要换掉所有除管家外的人。
被欲家开出去,可不单单是失业这么简单。
幸而家里住的京少爷怯生,家主权衡再三还是没有改换人员,叫不少人心一揣到底,又生出不少对京宥的感激情绪。
谁知一向安静内敛的京少爷,会突然扬起服药后的玻璃杯狠摔在地。
欲家从前并不喜欢招很多人进门做工,老家主为了管欲厌钦更是恨不得把清洁人员简换成他的左膀右臂。
可惜巨变后老家主养的心腹也没留几个,看着欲厌钦长大的那一批人现在只剩下了郑管家。
欲厌钦在工作上也有一支专属现今欲姓的团队,但没人能跨越知悉到他的家事。
相应的,欲家现在招的这些人是三班轮换,负责宅内的卫生、物品摆放、还有一些生活细料,其中百分之七八十并没有什么机会和两人碰上面,故而对主人家那些算得上辛秘的事情并不特别清楚。
男人捞过管家手中的薄毯,绿色扳指从绒下擦过,没换鞋就直接下楼去。
京宥穿着宽领薄衫,整个人扎在秋千里,拨弄着摇晃的弧度。
欲厌钦几步内深呼吸了两个来回,在看见他赤脚点地又松开的那一刹那还是没忍住火,硬生生地歪向了一旁战战兢兢的女仆:“瞎了?”
“碎玻璃渣不收等着我亲自来吗?!”
年纪不大的女仆被他震声得当场闪出泪花。
青年头颈陷在三四个叠枕的缝隙深处,对准远处扬起手腕,做出个环握杯壁的手势。
京宥呼吸有些重,半眯着眼,没什么反应。
欲厌钦拉扯下薄毯往地上一盖,垫住他来回时脚尖踩点的位置,皮鞋横向扫开碎玻璃,弯腰把人横抱起来。
他克制住脾性,贴在人耳畔,放轻声音:“医生说过再热的天都不能不穿袜子,忘了?”
京宥于他而言轻得跟一团棉花般,欲厌钦常常错觉,这团棉花会因为自己走得太急而消散于手间。
青年没答,手腕仍然若有若无提着。
欲厌钦把人抱上三楼安置在床上,转身调高室内过冷的凉气。
他弯腰褪下外衫,踢掉皮鞋,拨除工作带来的浓重烟酒味,转头进浴室内洗了个澡,再出来时京宥竟直挺挺坐在床上,看不出是否清醒。
“累了吗?”欲厌钦动作放缓,看了眼时间,“吃了药要是不舒服就闭眼睡觉。”
手机上明晃晃刻着傍晚七点过,主卧窗帘一收,黑得同深更半夜没差。
京宥盯着他看了有一会儿,回答:“好早……”
目睹人意外的表情,青年神情里的暮色隐隐笼起:“吃了药也不想睡这么早。”
欲厌钦挨近他,手指滑落到他的后颈,弯下腰来问:“清醒着?杯子怎么了?”
京宥:“订制的花纹。”
“不喜欢跟管家说一声全部换掉,砸碎了就让他们先收走。”男人单膝跪下去,取走拇指上的扳指,指缝里还残留着洗浴后的湿气。
他手掌下抚,捉住人的脚踝就要往下检查伤口。
京宥皱着眉避了避,又极快忍住动作:“没受伤,等会儿再清理。”
拍摄要求的黑色长发已经及肩了,顺着青年偏头的动作从后背落到身前。京宥一直都不太会打理长发,总随手抓到耳畔又带下几缕。
他在庭院外没荡多久秋千,也没踩几下地:“吃了药难受。”
自从那天半夜起来碰见京宥药物应激反应,欲厌钦就极注意言行脾性,很少把带有情绪的话往他头上砸。
以前两个人都不太在意用药或治疗的后遗症。毕竟是对他们来说,所谓的后遗症比起发病不过是一点微乎其微的调剂品。
是近一个月才开始引起注意的。
手心感知到他的不适,欲厌钦松了力度,转身去拿湿巾,若无其事问:“……有什么想要的吗?”
“上次说吃柠檬糖会好一点?”
京宥收回腿,自然盘曲,卷来抱枕缩靠在床头上,微微笑起来:“不吃。”
床头吊灯的微亮描过他的脸颊,生出几分违和的柔情:“上次的药是苦的,这次是酸的。”
像爱人撒娇捉弄的戏语,京宥又提起手腕去,近乎痴迷地望着那一节纹身。
他听见男人好似顿了一下,道:
“宥宥。”
“……再坚持一下。”
“很快就能适应了。”
始因是京宥对入院时服用的固定药物产生了抗性,同前世京家医师团推料的一样:
重生产生的记忆铭刻致使MECT治疗没办法完全发挥效用,必须加以药物辅佐,然而再有用的药都会随着食用时间的延长而减效。
京宥是第一次换药,第一批药物不过控制了他三年。
然而这世上不存在无穷无尽的对症药种。
药效促使肢体乏力疲软,京宥松开力度,拢着抱枕倒入床铺:“……不是故意的。”
“砸杯子,吓到他们了。”
他用药的杯子是欲家请人专门定制的,每一个都必须透明、雕刻不同立体花样。
算不上金贵的玻璃材质,但有心理暗示的作用:常住欲家时,以星期为周期,每个用药时间对应的杯身都不同,能让病人感知时间流动。
他对不上该对的时间,焦躁没控制住肢体动作。
脚底传来冰凉,京宥缩了缩动作,被大力捉住清理。
欲厌钦这回没有顺他的意,用湿巾擦走他脚下的灰尘,把人搂了起来,挨近他,又问了一遍:“太累了吗?”
《十五声》全剧预定大概三十集,剧本并不单单围绕“季嵘”和“禾正”两个人的年轻时段转。更准确地说,他们的角色是负责给剧情埋下“伏笔”和“情节”,后期的“博弈”和“昭雪”另有他人主导。
对,“昭雪”。
“季嵘”一角原设定含冤而死,京宥饰演的部分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
京宥手腕环住他的脖颈,贴近对方脸庞:“你不能让我做囚鸟。”
欲厌钦垂下眼来,定定直视他。
青年呼吸的潮气沾染在他的睫毛上,欲厌钦在极短时间内判断出他的状态,并不打算和病人计较:“难受就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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