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瑜:“……嗯,不出所料。”
要说吕瑛这几年给吕警官送去的美男子,那真是一个更比一个强,风姿各异,品性俱佳,而且还保留了男人最重要的资产——贞洁。
可惜事情发展到最后一般都是美男子们看得上吕警官,但吕警官看不上他们。
瑛瑛居然也没有放弃,依然锲而不舍的到处寻摸新风格的帅哥。
秋瑜都要为他的毅力惊叹了。
吕瑛掰着手指数:“洛家的小子考了进士,但还是没有定亲,似乎对我娘有意,我娘在太公公登基时是以女子身份露面,洛家应是知晓她是女子的,洛家也有意送他过来做王夫,但娘不乐意。”
“之后谢二顿劳役完了,我又送他过去,结果娘留他做了个密探,现在一起查案,要搞焦家。”
“还有那吕宋岛的陆公子温文尔雅,也不行,有个叫梅沙的侠盗潇洒如风,还是不行,明明娘都说他们长得好,可就是不行。”
秋瑜:“你审美是行,可你娘想单身,和那些帅哥的脸没关系啊。”
要说吕瑛看人之准,那真是绝了,这几年吕府的女官也不是没有结婚的,其中第一个结婚的婚前找吕瑛汇报自己要嫁人的事,吕瑛顺便帮她看了看人,开口就让人别嫁。
“那个人是图你的权嫁给你的,这都没什么,毕竟你真的有点小权在手,但我查了,那人为了娶你不惜退了前未婚妻的婚,而他年少时没了父母,是前未婚妻的父母养他长大,既然他能踩前任找你,以后也能踩你找下一个……你要是真想成亲,不如去找吕家军的那谁……”
后来该女官嫁给了吕瑛口中的那谁,生活得还挺幸福。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女官们再想找对象时,都会把对象拉吕瑛面前掌掌眼,虽然只有那些有地位、手头权力起码要到堪比一地县官的中高层女官才敢这么干,但吕瑛真的一瞧一个准,那男的是人是鬼他全看得出来,和人型照妖镜似的。
秋瑜都觉得这孩子要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不光办选美比赛能造福大众,他开个婚介所都能赚到上福布斯……
吕瑛叹气:“所以我愁呢。”
“愁什么?”
吕瑛不语,将一面古镜摆在秋瑜面前。
这面镜子上有红宝石镶出来的玄鸟图案,华美非常,且照物清晰,是吕瑛梳头发时常用的镜子,睡觉时也爱将之摆在床边,这样起床时方便整理仪容。
可一看到这面镜子,秋瑜的神色也复杂起来。
这面镜子,似乎有让人做梦的奇异之能,这是他和吕瑛一起发现的。
他和吕瑛对视着:“和镜子有关。”
吕瑛面上带着心灰意冷的失落:“我近日的梦越发清晰了,就在前些日子,我在梦中看到了娘,梦里的她比现在老一点,四十来岁,头发剪得很短,穿一身黑色的衣物,肩头有勋章样饰物。”
“我发现,梦里的她很快乐,比起在这里,梦里的她看起来好得多。”
【小剧场】:
默默在古代选美的瑛瑛:为什么这个也不行,这些男人都是废物吗?
秋瑜:瑛子啊,你觉不觉得被你选中的男人,在婚嫁市场上都更好混了?
瑛瑛:嗯?
秋瑜:因为只要是你看上的男人,颜值、品行都不会有问题,而且你的认可和守宫砂似的,你一把人往你娘那边送,就相当于给那些男人颁了贞洁证……
吕瑛的失落只持续了一瞬,便立刻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与其说是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如说自我调节能力可怕到了极点。
纵观前世今生,秋瑜都没见过情绪控制力强到吕瑛这个地步的人。
他只能靠着床榻,听吕瑛慢慢讲他在梦里看到的事。
“娘短发的模样也很好看,穿那身衣物显得英武威严,很是不凡,手里接过锦旗,上面是为人民服务五个字。”
秋瑜:吕警官可是立过二等功的老同志呢。
别小看二等功,因为能站着领一等功的已经算人形高达了,特等功一般是家属在领……
吕警官这些年和秋瑜也见过几次面,有过合作,比如替手下的兵采买秋瑜手中的高品质酒精,曾在聊天时提过,她是因伤才退出军队转业的,后来做警察时又立了功,身上有不少伤,骨折不稀奇,脾脏也修补过,有几个战友和同事都因公殉职。
照年古镜就像一把映照时光长河的镜子,将它看到的一切投射到梦境之中,可是梦醒之后,做梦的人却未必能记得梦中的一切。
这一次吕瑛却清晰地记得梦中看到的一切,他的母亲光明正大的站在高大而辉煌庄严的礼堂中,在许多同样穿黑衣的男子、女子面前,端正而骄傲地接过她的荣誉。
那里的灯很明亮,母亲背后的屏幕上则写着“一切为了人民,为了人民的一切”。
然后梦境就结束了。
“那一行字让我觉得自己彻底输了。”吕瑛闭着眼睛,声音越发微弱,“我可以将泽治理成吏治清明的样子,也可以让吕家军模仿送朝月王爷的军队,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可是我就算拼尽一生,也不能把世道塑造成那副模样。”
那是可以让女子因自身才能而被所有人敬仰、赞扬的地方,立了功,就可以堂堂正正以女人的身份去领自己的勋章。
吕瑛分析过,母亲在来这儿之前,应是捕头之类的角色,因为她非常擅长探案,且有成体系的知识支撑她的活动,或许她还曾经进过军队,大概就是像花木兰那样女扮男装替父从军什么的。
可他没想过母亲在故乡从没假借过男子的性别,她就是以女人的身份踏上了她想要前进的道路。
他觉得自己的国度一辈子都追不上那儿。
秋瑜安慰:“那是要几百年的时光积累才能塑造的世道,是许多人一起努力甚至是拼上性命才建设起来的,一切都得按照客观规律发展,你不用沮丧,而且说实话,什么时代都不是完美的,当然了,要论黑暗的话,那儿的确黑不过禹朝。”
“我没有沮丧,只是发现我再努力也不能让娘如同在故乡一样快活。”
吕瑛将被子拉起盖住脸,被秋瑜轻轻扯下。
“你已经做了许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我和吕阿姨都因你受益良多。”
等吕瑛睡着了,飞云从门边探出一个脑袋,熟练地打手语。
“秋少爷,孙少爷还没吃晚饭。”
秋瑜:……虽然为了琼崖岛上的聋哑人就业,而特意请瑛瑛普及手语,但还是觉得这一幕怪囧的。
为了不让有起床气的小少爷醒来后扔飞镖,你们连话都不敢说了是吧。
他打着手语回应:“他挺累的,别打扰他,让他睡吧。”
飞云手语:“菜在厨房灶上热着,他要是半夜醒来饿了,就喊我们一声,我给他端过来。”
然后侍女姐姐就退了,作为吕家厨房的厨师长,人家也是很忙的。
“还是个惦念妈妈的孩子呢。”秋瑜看着瑛瑛的睡颜,心里软了一点,“我也很惦记我的妈妈,可惜我们之间相隔的不只是山和海,还有时光。”
那是照年古镜也不能跨越的东西。
秋瑜看着照年,见古镜上的玄鸟眼眸似乎比上次见时更加明亮,也不知是不是室内灯光变化导致,为了让瑛瑛睡得更好一些,秋瑜起身将人打横抱到床上,吹熄了灯烛。
室内只余从窗缝洒落的月光,还有一缕幽静香气,如同海中绽放的木樨,袅袅绕绕。
梦中,吕瑛抱膝坐在海水中,潮水涌起漫过他的膝盖,又褪下。
身穿银白龙袍的青年站在他身侧,身影若隐若现。
吕瑛抬头问他:“我娘真的在我十四岁那年为了保护我重伤了?她在那年有死劫?”
青年低头补充道:“还有外祖。”
“他现在和外祖母在一块能有什么事!”吕瑛小手一挥,面上染上阴霾:“我不能让娘死,谁让我娘死,我就杀他全家!我要扒掉它的皮,碾成肉泥,塞到石阶底下用石蛙镇压,让它永世不得超生!”
孩子发狠话的样子可爱极了,青年失笑,他蹲下。
两张相似的面孔靠近,吕瑛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在照镜子。
“在她死后,我满心悔恨,在照年镜的启示下,我寻遍天下才得到一个能送她回家的法子,可那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如果你想要送她回去,就要集齐三样东西,照年镜、照月珠、照雪骨。”
他将手指点在吕瑛额前:“只能送一个人走。”
吕瑛怔怔的:“我知道秋瑜也很想家,可这唯一一个名额不能给他。”
比起秋瑜,他还是更在乎母亲的安危。
吕瑛想,以后,我会对他更好的。
有人提示他:“记住,要在我消失前找齐这三样东西,否则,便没人帮你驱动这面镜子了。”
吕瑛一惊,就看到青年的身影变得越发虚幻,仿佛随时会被海风吹散。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光微熹,四处一片寂静,只有微微的拳风。
吕瑛有起床气,于是在他起身前,院里的仆役连洒扫,只有侍女会守在灶旁,等着他叫人了,便端着热水来给他洗漱。
只有秋瑜敢在他院子里练拳。
吕瑛爬起来,拉开窗帘,便隔着玻璃窗看到少年人矫健的身影,他披上外衣走出去,秋瑜便停住动作走过来,吕瑛能感到他身上散发的热气。
“怎么醒这么早?”
吕瑛抬起头,认真说道:“秋瑜,我睡觉的时候想了想,以后你要是再寂寞,就找我玩吧,我会陪你的。”
秋瑜:……这孩子已经进化到做梦的时候都不停止思考了吗?瑛瑛啊,快停住啊,再这样下去,就算你是发量王者,瑜哥哥也好担心你的头发啊!
吕瑛说完这句话便去更衣练剑,好歹也是正儿八经开始练武的人,平时他再懒散,晨练也是不会赖掉的。
秋瑜已经练得差不多了,用院子里的莲蓬头冲了澡,换衣服出来,飞云便招呼他去石桌旁吃早饭。
吕瑛养生,早餐便是汤面加一盘果子,面是寿面,用发酵好的面团拉成长长一条,煮了满满一碗,搭配荷包蛋和葱花,闻起来香香的,吃着也吉利。
新摘的柚子还没剥皮,秋瑜示意飞云不用费劲,直接捧着柚子颠了颠。
“瑛瑛,帮忙削个皮。”
他将柚子抛出去,就看到细碎的柚子皮唰唰唰飞出去,被削了皮的柚子飞了回来。
秋瑜接住:“谢谢啊,你剑法又有进步了,保守估计有1.3个姜平。”
飞云嘴角抽搐,这世上除了孙少爷的亲生外祖母、亲生母亲,也就秋少爷能得孙少爷的好脸。
便是老太爷和老爷,往日里想叫孙少爷帮忙开个椰子都会被撅回去。
“你不会自己剥?”
“手疼就叫大夫啊。”
要是碰上孙少爷心情不好,那么他很有可能将椰子砸回去。
“没空,忙着呢!”
这豪横的小寿星今日满了十三岁,嫌烦怕吵的小人家不许任何人来闹他,不办寿宴,只给自己放一天假休息。
他下了令,百姓不得擅自给他送礼,下面的官员送礼不得超过自己半个月的俸禄,不送礼不怪,送礼的人若在备礼时影响了工作也是大大不行的。
许多事情都预先说好,今日再看各处呈上来的寿礼时,秋瑜就一边看一边笑。
“刘紫妍说今年给你送的矿打折,又给你送了面条,她还说不想做面条西施的,我看她拉面条的天赋挺好么。”
“这叫王梨的小姑娘挺会来事嘛,居然找了全岛八十岁以上的老人给你写寿字,这姑娘以后在官场上肯定混得好。”
“钱阿全升知府了?可惜我当时在粤西道,没来得及给他送贺仪,他送了你一套文房四宝?”
吕瑛嗯了一声,坐在书桌上,不紧不慢亲手调好颜料,慢吞吞给自家的狗和哈斯特鹰画了像,笔尖如游龙流动在画面上,色彩逶迤间,画上动物栩栩如生。
他沉吟一阵,将橘猫胖子也画了上去,画的背景则是院中一棵桂树,如今桂花花季已过,可主人家身上自带的香气,却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花一年四季常开不败。
美人穿一袭墨蓝锦衣,如瀑黑发随意披散,以纱轻挽,素手执笔作古画,这样的美景令人百看不厌。
秋瑜看了许久,才起身去烤蛋糕,打奶油,做了个奶油蛋糕送过来。
“来来来,寿星快来许愿,话说你去年许的愿望实现了没有?”
吕瑛坐在桌前,烛光映得眼睫下方的灰影如同蝶翼,他握着一卷诗书,悠闲道:“当时我希望对粤西道的用兵能顺利,算是实现了吧。”
“那今年的愿望一定也能实现。”秋瑜喜滋滋,给他点了蜡烛。
吕瑛坐正,望着蛋糕上用糖浆写的“瑛瑛长命百岁”,双手交握,闭上眼睛。
他虔诚地想,秋瑜也要长命百岁。
等娘走了,这世上就只剩下秋瑜最懂他了。
第78章 离家
海岚拂云,露出白月,月光洒落似无边际的海岸线,吕瑛赤足踩在沙滩上,延绵出一长串脚印。
他手握一支竹笛,笛声幽幽,似喜似悲,与潮声作伴,黑发散落后背,无任何发饰。
这一幕如同仙人月下行,秋瑜屏住呼吸,恐惊天上人,谁知那天人却回头,邀请秋瑜与他共赴海洋。
吃完十三岁的蛋糕,吕瑛带秋瑜去海里游了一阵,到后来便是秋瑜乘船牵着绳子,而吕瑛躺在水中,睡得无比安宁。
新年一过,春耕开始,吕瑛忙得脚打后脑勺,却依然保持了往年亲自下田耕地的习惯。
田自然是提前灭过钉螺、消毒过的,吕瑛则穿着方便活动的短打,提着锄头下地。
秋瑜发现这家伙的种地水平越来越高了,一举一动颇有经年老农的范儿。
吕瑛学东西确实快,秋瑜练游龙拳的时候,吕瑛就说过:“给我半个时辰,我也可以将这套拳法学下来。”
他经常到田间考察,观察过的老农多得很,自然学到了不少使力法子,看他种地,简直是视觉层面的享受。
哐哐哐一亩地就给他垦好了。
吕瑛拿袖子一抹脸,又去温言鼓励农户们,问他们日子过得好不好,家里还缺什么,最近有什么苦恼,粮食够不够吃,儿女有没有去上扫盲班……
秋瑜看的叹为观止,这人十三岁的年纪却操着给全岛当爹做妈的心,居然还有那么多头发,神奇!
结束春耕后,吕瑛巡游琼崖岛,又将一批敢受贿、侵占百姓利益、违法乱纪的官吏送去修路队,提拔了一批认真做事的,接着率领水军出海,维护航路安全,见到倭贼和洋番海盗直接沉海。
秋瑜跟着吕瑛,发觉这孩子对统领琼崖岛已做到了游刃有余,他任人唯贤,对公务严厉,给发工资和福利时却毫不含糊,且爱护臣民,只要不耽误公务,臣属和他开点玩笑,他也能随口搭话,又有远见卓识,心胸开阔敢于进取,做事周全,永远备着应付各类情况的planB。
横看竖看都是明君预备役,除了对官吏素质十分严苛,岛上科考是不光要求考生文章做得好,还要看他们的算术、民生外,连之前被杀了一批人的士绅都对吕瑛评价极高。
因为吕瑛不是不用儒生,正所谓“我入关后自有人为我辩经”,泽一成立,也有文人投奔这里,作为吕家臣属,他们也会担负起为主家管理舆论,与南禹文人辩经、积极维护主家统治法理的任务。
对于干得好的属下,吕瑛从来不吝于赏赐,这批人拿了他的好处,自然越发卖力。
至于吕瑛唯一被人置喙的点,也就是任用女官这事吧,如今大伙也骂得没那么厉害了。
原因很简单,泽的都城位于南洋吕宋岛,那么大的地盘要开拓,男性官员不肯去,女官们去总行吧?吕家总要人干活吧?女官们主要在琼崖岛、南洋群岛做官,没有损害到北孟、南禹文人的权力,他们也就嘴上叽叽歪歪,骂完了还要返回朝堂继续与同僚们勾心斗角呢。
在家天下的时代,一个王朝连出明君是百姓之幸,连出六代明君的那个国家完成了华夏大地的大一统,之后每有新王朝建立,只要连出个两三代明君,也能让百姓们过上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泽的第一任国主吕空勇武豪迈,第一代吕房沉稳冷静,第三代吕晓璇则明察秋毫,有识人善断之能。
已确定要做第四代国主的吕瑛集合了家中长辈的优点,且在治理民生一道极有天分,军事方面也不弱,自他开始掌管吕家军,后勤方面从不出错,打海仗从无败绩。
难怪泽一成立便被各方认为有兴盛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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