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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蕉三根)


安德烈只当没看见索寻的眼神:“嗯,上海人。”
“那以后你就打算在上海了?结婚啦?”
“对。”安德烈应了前一句,后一句倒有些迟疑,“结……结婚……”
“该结啦!你也老大不小了。”
安德烈刚张开嘴,还没说啥呢,索寻已经从桌子底下一脚踢在了他小腿上。相比刚才安德烈勾人裤腿管的动作,这一脚蹬得十分实在,安德烈猛地闭上了嘴,调动了自己全部的表情管理能力才维持住了一个人样。
索寻一脸事不关己地扭头,假装去看街头那帮安德烈的“学弟学妹”们。又有一小股学生聚到了斜对面的奶茶店外头,索寻眼尖,竟然又看到了刚跑出去那个男孩儿。他身边应该都是班里的同学,正围着“嗷嗷”的怪叫,跟一群猴子似的。索寻隐约听见“小兔子”什么的,就知道他们应该是在笑话他那根小皮筋。那男孩子很酷地插着兜,就是不说话,脸还是红的,却又隐隐有笑意,好像他在尴尬里还有一丝暗爽。然后奶茶店叫到了他,他提了两杯奶茶,在同学们的起哄声中跑远了。
索寻“啧”了一声,心说年轻真好啊……晚上十一点了还喝奶茶。
这边周叔的话题又变了,索寻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了两句,大概听出来是在说安德烈在外面赚了大钱云云——倒是也没说错,但还是说得安德烈哭笑不得:“谁说的?”
周叔一瞪眼睛:“你大呀!”
“你听他胡扯……”
“跟我这儿谝两句没事儿,但你大可到处说。”周叔的脸色突然严肃下来了,然后他轻轻压低了声音,让安德烈把耳朵凑过去,“你大让虎子剁了两根指头,这事儿你知道不?”
索寻惊了一下,开始回忆上次在西安见到张志勤的时候他的手指全不全乎。但他居然想不起来了,当时真没在意。
安德烈倒是没什么反应,脸色淡淡的:“虎子出来啦?”
“哎呀你这娃怎么……”
“剁指头干啥?”安德烈皱眉,“张志勤欠虎子的钱我不都还了吗?他又去赌了?”
“你把人虎子弄进去的呀!”周叔都急了,“那他出来不得找你大算账?你大就说,你在外头赚了大钱,能给虎子赔五百万……”
安德烈听得“噗嗤”一声笑出来:“这瓜怂。”
周叔也不知道他是骂张志勤还是骂虎子,就接着往下说:“虎子还上了趟北京找你,没找着,回来气得,硬是把你大抓过去,这不……剁了俩指头嘛。”
“哦。”安德烈听懂了,“那他活该嘛。”
“反正你留个心。”周叔很担忧的样子,“现在虎子更嚣张了,说局子里警察他都认识了。他要知道你回来了……”
“那好啊,我给举报到省里去呗。”安德烈不为所动,“当年奖励我五百块钱呢,这回要把黑|警也举报进去,少说得五千吧?”
他一边笑一边说,说着还要拿手机出来扫二维码结账,周叔一下子扑上来恨不得抢手机:“干啥呢你!来叔这儿吃碗面还付钱!”
安德烈便也没坚持,起身跟他告辞:“那走了啊叔!”
周叔还在后面喊:“留点心!你个万货!”
索寻跟在安德烈后面,十分不放心地问:“‘万货’什么意思?”
安德烈脸部红心不跳地回他:“夸我厉害呢。”
索寻:“……”
安德烈含着笑低头看他:“吃饱了?”
索寻点头:“都吃撑了,赶紧回吧……”
他说着就想原路返回,安德烈长臂一捞,揪住了他的后领——倒也不是特意欺负他,就是安德烈抬手那个高度正好。索寻像个被提着后颈毛抓起来的小猫似的,又让他捞回来了。
“你不说想在九丈原逛逛吗?”安德烈问他,“就这儿能逛了,我高中也在旁边。”
索寻挣开他:“我现在不想逛了!开一天车了我想回去睡觉!”
安德烈好一会儿没说话,一脸似笑非笑的。然后他摁着索寻的肩膀,迫使他转了个身,指着街角一个穿制服的问他:“那是啥?”
“警察。”索寻下意识回答,然后又纠正了一下自己,“呃……城管。”
安德烈又拽着他转了270度,指另一个:“那个呢?”
索寻又抬头冲他翻白眼,安德烈笑了,大大咧咧地揽住了他的肩膀:“行啦,我们这儿小城治安挺好的,没那么多一手遮天的地头蛇。”
索寻哼哼唧唧的,表示勉强被他说服了。其实这个“夜市”也没啥可以逛的,但索寻也确实好多年没在上海见着这种“市场”了,袜子衣服应有尽有,还有假得特别接地气的名牌包,琳琅满目的。可能是因为不远处就有城管,这些都不是地摊,而是一个一个像书报亭的摊位。临学校近,还有各种文具店,手办店,甚至还摆了几个笼子在外面卖宠物的。索寻蹲下来,看见一窝还没睁眼的美短猫,马上就开始发出高中女生的声音:“喔~~”
安德烈站在旁边,一脸的无奈。
“这种养不活的。”
索寻仰头看他。安德烈本来就高,他还蹲着看,感觉仰得脖子疼:“你怎么知道?”
“常识啊!”安德烈把人拽起来,“你想养猫?”
“我养不了,老出门……”索寻刚站起来,又看到旁边有一窝柴犬,一下子又蹲下去了,学着小狗的声音也叫起来:“呜~~”
安德烈不拽他了,就在旁边看着他笑。那狗贩子十分热情,掏出一只柴犬就往索寻怀里塞,那小东西还特别会推销自己,拱着索寻的手就舔起来,小尾巴蜷着,拼命摇。索寻心都要化了:“多少钱啊?”
狗贩子露出了黄土高坡人民淳朴的笑容:“八千,纯种的!”
索寻:“……”
他一颗心顿时从水变成了铁,脸上还是微笑着,把这个自来熟的小东西送了回去,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安德烈跟在他后面,笑得快要撅过去。
“不是,”索寻不许他笑,“你们这个小小的县城……物价是不是有一点膨胀了?这种街边卖的小猫小狗我印象里是80块钱啊!”
“哪年的80?”
索寻不怎么情愿地想了想:“我小学时候……”
“柴犬!纯种的!”安德烈笑得更厉害了,重复狗贩子的话,“80有点侮辱人……不是,侮辱狗了吧?”
“我信他纯种的才有鬼!”
安德烈便问他:“上海一条柴犬多少钱?”
“我哪儿知道……”
安德烈看着他:“我们回去养一条?”
索寻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养狗啊?”
“那你想养猫?”
“猫也行吧……”索寻似乎有点儿犹豫,突然想到了什么,“展言朋友圈都是他那只扁脸猫,丑死了我的天,他还当个宝天天他儿子他儿子的……”索寻打了个哆嗦,似乎坚决不能容忍自己也到这个地步,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我们不是还要出去旅游吗?”
安德烈又揽着他肩膀走:“不冲突啊。国内的猫舍要不要排队的?巴黎买只猫要等好久,我看我朋友等了大半年,简直跟人怀孕那么久。”
“啊,不好吧?”索寻跟他开玩笑,“我们现在就考虑要孩子会不会进展太快了?”
安德烈“嘶”了一声,低头瞪他,感觉他这种玩笑开得实在是……又恶趣味又效果显著。安德烈有一种突如其来被他撩得无力招架的感觉,站那儿半分钟没想出一句合适的回击,突然拉着他就走。
索寻:“干嘛?!”
安德烈:“回去要孩子。”
索寻头皮都麻了:“别别别……你奶奶还在屋里看着呢!”
他会萎掉!
安德烈猛地站住了,回过头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好像是有点儿太过分了,他心里想。但和索寻在一起他总是轻易就忘记掉了奶奶刚刚离开……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那么的悲痛了,奶奶的最后几年他都不在,心理上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奶奶走的时候他的悲痛欲死也不是作伪,但譬如朝露,疼过之后,心里就只剩下浅浅淡淡的酸,像一块怎么也抹不掉的泪渍。
索寻看他不说话了,神情也有点紧张:“安德烈……”
安德烈把人拽过来,轻轻地搂进了怀里。周围马上有人看了过来,索寻把脸埋在他怀里,闷声地问:“被人看见没关系吗?”
安德烈的声音也闷闷的:“他们会觉得老外就是开放。”
于是索寻又笑起来,像开了震动模式的手机。然后他看到了什么,突然从安德烈怀里挣了出来。安德烈被他拽着走了两步,发现索寻停在了一家卖女孩儿小饰品的铺子门口,视线落到了一排花里胡哨的头绳和发卡子上。
安德烈脸色变了:“阿索……”
好在索寻还是要脸的,他顶着老板娘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目光,最后手伸出来,拿了一条深蓝色的编织手绳,上面还有溅墨似的白点子,活结两端像鞋带:“多少钱?”
老板娘稀奇地看着他俩:“五块钱。”
这个价格显然比柴犬好接受多了。索寻掏出手机扫码付款,然后拉着安德烈非要给他戴上。安德烈一把抓住,也跟那个男生一样,想往兜里揣。
“太土了吧?”安德烈难以置信,怀疑索寻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索寻“啧”了一声,又抢回来,把活结打开,非要往他手腕上戴。安德烈也不好太激烈地反抗,看着他的动作仿佛在给自己的手上刑,面目一整个扭曲起来。
“索寻!”安德烈嘶声抗议,“这只手腕戴的上一条手链是Giadeite的高珠……”
“芃娃子,”索寻学着周叔的语调,“做人不要忘本。”
安德烈:“……”
索寻把活结系好:“好啦!”
安德烈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编织手绳,摸着良心讲,其实倒也没那么难看。但主要是安德烈的手好看,腕骨有一块骨头恰到好处地凸起,精致,修长,又不女气,随便绑根麻绳也是这个效果。
“你是我的了。”索寻得意洋洋地宣布。
安德烈快无语死了:“我本来就……”
“我是说,你不是爸妈都不肯要,奶奶也‘迫不得已’把你带大,又不像中国人,也不像白种人……”索寻打断他,一口气往下讲,“你不是只能一个人在又冷又黑的夹缝里走下去。戴上我的小皮筋,你就是我的人了,知道吗?”
安德烈停下来,长久地注视他,然后他无奈地笑了:“阿索,你非得给一根鞋带上这么高的价值吗?”
索寻笑了,像个渣男一样承诺他:“好了宝贝,回去再给你换Giadeite……”
他没有把话说完,安德烈用戴着“小皮筋”的手托住了他的后脑,把他拉过来,然后俯身,吻住了他的小主人。
作者有话说:
展言震怒。
🔒第93章
十年前的鬼魂。
索寻这个吻不甚投入, 总觉得周围都是人在看,便有些不自在。可是不自在当中又有一丝暗爽,让他想起那个买奶茶的少年, 自己也有些想笑,微微挣了一下, 跟安德烈分开了。安德烈的手还托着他的后脑, 低头看着他,一脸又想笑又想憋住的古怪表情。
索寻:“干嘛?”
安德烈还是那个表情, 放开他站直:“没什么。”
索寻让他看得莫名其妙, 又追问:“说呀!”
安德烈终于笑出来:“蒜是没少吃哈。”
索寻:“……”
安德烈非常有预见地一把扣住索寻的手腕,以防挨揍,又揽着他的腰把人往怀里扣。索寻踮着脚, 张大了嘴朝他哈气,安德烈一边笑一边躲,可能也是觉得如此当街散德行实在有碍观瞻,半拖半抱地把人拽到店面房后面的暗巷里去,那架势好像要把索寻整个扔垃圾箱里。索寻还在跟他闹, 安德烈拽着他躲到了垃圾桶后面, 把人摁到墙上, 低头狠狠地重新吻住了他。
以他们俩的个头, 堆在巷口的两三个垃圾桶根本就挡不住什么。但两人还是有了一层心理上的安全感, 吻得极为放肆。索寻让安德烈逼得气都喘不上来,发出又像是推拒又像是撒娇的鼻音。安德烈的手熟练地沿着他的大腿往上,然后一下子把人托了起来,挂在自己腰上。
索寻被他这个习惯性的动作激得笑出声音:“干嘛又这样!”
安德烈眨眨眼:“一直低着头很累啊……”
“去你的, ”索寻把腿放下来, 恶狠狠地朝他比中指, “长得高了不起?”
安德烈没说话,但是非常招人嫌地摸索寻头顶,一副“对啊就是了不起”的尽在不言中。索寻烦得直晃脑袋,想躲:“哎呀——走了回去了,脏死了!”
夜市的垃圾桶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残渣,脏得连垃圾桶一圈都积了一滩不明褐色液体。现在天正热,全都是苍蝇小虫在飞。索寻心想还不如回酒店去,老人家看着也不是什么大事,谁还不是个无神论者了。可他正要绕开地上那摊褐色积水,安德烈突然用力把他一拽,还顺手在他头上摁了一下,非要他弯下腰。索寻“嘶”了一声,刚要发作,就发现安德烈已经蹲了下来,掩在垃圾桶后面,用手指朝外面指了指。
索寻看出去,只见两个恨不得脸上就写着“我是流|氓”的男人正站在刚才索寻和安德烈停留过的地方张望。天太热,他俩一个把T恤撩上来,露着圆滚滚的肚皮,另一个干脆就没穿上衣,露着一条大花膀子。索寻仔细看了一眼那大花膀子,雕龙画虎的很是土气,一点儿没有赵朔那条花膀子有艺术价值。在索寻眼里其实不怎么骇人,但已经足够让其他良民退避三舍,所以两人站在那儿极为显眼。一会儿张头望望,一会儿交头接耳,很明显是在找人。
索寻:“哪个是‘虎子’?”
安德烈:“都不是,就俩小弟。”
“嗬!”索寻很讽刺地说,“还挺有组织,这不标准□□……当初就奖励你五百?”
安德烈伸手把索寻的脑袋摁得更下一点,怕被他们看见。那两人在原地张望了一会儿,又走开了。索寻挣开安德烈的手:“你不是说你们这儿治安挺好的吗?不街头巷尾都站着城管呢吗?”
安德烈犹犹豫豫地“昂……”了一会儿,也“昂”不出个什么东西,就尴尬地笑,还狡辩:“城管也不能管人吃夜宵啊,得当街伤人再管……吧?”
索寻没好气:“那你走出去试试,看他们管不管?”
安德烈闭嘴了,但是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好像觉得这事儿很可乐,还是没放在心上。索寻不由想起郑安美说的话,还真说对了,他就是见过了“大场面”,不把这个放在心上。
“你知道什么叫阴沟里翻船吗?”索寻有点儿生气了,“你回来才多久他们都知道你在哪儿了,不觉得吓人吗!”
安德烈终于听出他语气不太对,神情收敛了,低着头,咬着下嘴唇,小心翼翼地瞥索寻,看着要多可怜多可怜,索寻看着又心软了,把他起来:“小心点就行……明天去派出所备个案!”
安德烈跟在他身后,两人鬼鬼祟祟地从垃圾桶后面绕出来。夜市上人更多了,刚才那一批穿校服的孩子们已经不见了,但是夜宵摊子支起来,全是来喝酒吃烧烤的人,喧哗得不得了。两人混到人群里,开始往酒店的方向走。其实这段路不远,但索寻一直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非常戒备。
安德烈:“你别害怕,有人来你就先跑,他们又不认识你。”
“狗屁!”索寻铿锵有力地骂他,一股莫名的雄性好胜心涌上心头,“我才不怕,我被□□当街拖走的时候你还在巴黎吃马卡龙呢。”
安德烈略一皱眉,想起来了,当初索寻拍纪录片得罪了“妈妈桑”,被人家直接绑了。索寻后来邮件里跟他具体说过,他现在手腕上还有一条很淡的疤,是当时骨折留下的——为了救陆歆。安德烈“哼”了一声,一句带着酸味儿的顶撞都腾到舌尖了,又被他紧紧咬住牙关咽了回去,乖乖挨了索寻这顿教训。好在夜市离酒店不远,他们一路走出来都没再看见什么可疑人员,没多久就平安回到了酒店房间。
一回酒店,安德烈就去给张志勤打电话了。虎子能这么快就知道他回来了安德烈其实不奇怪,家乡就这么大,夜市是最热闹的地方,他又这么显眼。随便谁在什么当地群里说一句“有个外国人”,虎子都能联想到。但安德烈还是不排除张志勤事先已经把他要回来的消息告诉了虎子,就算没有,他也要通过张志勤给虎子递个警告,别乱来。现在他的新闻热度还没过去,国内外都有很多人在关注,本来小县城天高皇帝远的,虎子要当土霸王没人管,真要通过媒体把事儿闹大了,就不是县里来办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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