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找鹤灵燃了。
关醒不知道该和鹤禅读说些什么,只是两片嘴唇一碰的谢谢,实在是过于单薄了,他拍了拍床:“不早了,睡觉吧,能做的我们都做了,休息好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应该是一脸几都没休息好,鹤禅渡反应难得变慢,缓缓的点头,关醒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让他坐在床上,自己替他脱毛衣。
北方的天气冷,人们有穿线衣线裤的习惯,关醒毛衣下面就穿了一件,他原以为鹤禅渡也穿了,结果衣服脱到一半,才看见身下光溜溜一片。
清瘦但极为有形,随着脱衣的动作与呼吸,腹部的沟壑线条一深一浅,无比分明,积蓄着虬结的力量感,月光通过窗户披在上面,又为身体镀了一层朦胧质地,像是上世纪崇尚人体美学的油画,又美又有力,关醒有幸见到了传说中的公狗腰。
他慌忙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睡衣,盖在鹤禅渡身上:“穿上!小心着凉。”
鹤禅渡没一点自觉,动作缓慢的将关醒的睡衣展开,露出里面的右胸上的星球图案,他伸手很小心的摸了摸,关醒看着他的动作,觉得右胸发痒,好像真的被人摸着。
他动作干净,从睡衣的有胸摸到左胸,手指在睡衣上划出一道道浅浅的指痕,指尖深陷在睡衣里,在左胸的衣料上缓缓抓了抓,瞬间,关醒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一只手抓住了。
眼看着对方右手一抬,长指要从左胸往下划到肚脐,关醒忍不住了,要穿就穿,干嘛还要摸?
他看着那云朵一样白皙手,动作间骨节分明、力度轻柔,在某些地方却停留很久,按压出蓝色的褶皱来,蓝白在昏暗中一衬,莫名待着一种禁欲的色气意味。
“你别....鹤禅渡!”
关醒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抱起自己的衣服,紧紧的贴在鼻尖,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关醒惊的长大了嘴。
鹤禅渡敛眸,开合的一条隙缝中透露出流转的波光,他勾唇,神色愉悦,不过几个深吸,脸上竟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粉,与他锋利的面部线条形成了诡异的和谐,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由之前的冷静、理智变得颓靡、沉溺。
卧槽!要命!
眼看着那手还要往下,关醒醒过来了,一把抓过自己的睡衣,把鹤禅渡推倒,等他仰躺着,又拽过一旁的被子,一把盖在他的脸上。
空间里瞬间死寂,没人再动,关醒还牢牢攥着被角,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粗喘声,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烫的厉害。
干嘛啊?不是就穿个睡衣吗?咋给他穿的前身发痒,后身发烫,心里发热呢?
“珠珠.....”被窝里的鹤禅渡一动不动,传出来的只有他闷闷的声音:“我要喘不过气了.....”
关醒不理他,猛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就这么盖着睡吧!睡衣别穿了!”
把睡衣给他,不知道他还要干些什么丧德的事情。
但很快,关醒就明白,鹤禅渡想要治他,有的是办法。
同盛新雪、关铭华打过招呼,洗漱结束,关醒站在床边犯了难,鹤禅渡见他迟迟不上来,很引擎的像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身侧:“珠珠,上来睡呀!”
关醒冷静的把自己睡裤递给他,无视他不情愿的样子,监督他穿好,又无视他裸着的上半身,硬着脸,躺进了被窝里。
感受着后背灼热的温度,和耳廓湿热的气息,本来就失眠的关醒更加睡不着了,黑暗的卧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外面传来电视的声音,是关铭华在看春晚。
以往这个时候,他要么和关明华一起看,要么出去放炮,总之是不会睡觉的,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关醒心乱身累,更没有心情过什么年。
可等到外面的倒计时响起的时候,关醒还是转过身,看着同样没睡着,瞳孔透亮有他的鹤禅渡。
真心的一字一句道:“新年快乐,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平安顺遂,还有,真的谢谢你。”
鹤禅渡笑得温柔,回他道:“珠珠,新年快乐,你平安我才能顺遂,而且是我该谢谢你”
他抱紧了关醒:“谢谢你又救我一次。”
两个同样疲惫的少年,在大年三十的烟火中沉沉睡前,在万家灯火中,只有他们这一盏熄灭了,但一室安心,两人靠着彼此,像是一对新生的孩子。
......
早上起床后,关醒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闻稚打电话,闻稚语气中没有不妥,只是听起来有点咳嗽,他一直在道谢,感谢关醒为他所作的一切。
但关醒总觉得那里不对,他问闻稚楼逍联系他了吗,闻稚说联系了,楼逍已经让人把帖子撤下了。
关醒闭了闭眼,然后冷静道:“闻稚,你说实话,楼逍到底联系你没有?”
那头停顿了很久,才传来闻稚的声音,低迷的、无措的、又像是认命的。
他说:“我.....我昨晚就联系不到他了,发的微信没人回,我给他打电话,才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
关醒第一次这么想狠狠打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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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几天都有小可爱为我投月石,虽然我这边看不到你是谁,但真的感谢,爱你们
楼逍真的不见了,闻稚找了他一个寒假都没有找到他。
电话永远关机,微信的聊天记录全是闻稚发出去的消息,一开始还是担心,问楼逍去了哪里,中间是谩骂,气他没担当,是个缩头乌龟,再到后面,只剩下一句:我不缠你了,你回来吧。
他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开学,原本被迫出柜,他应该是不想面对同学的,可现在他却迫切的希望赶紧开学,希望能在那个三班倒数第一排的靠窗的位置上看见楼逍。
不说话,只是看看,确保他的平安。
关醒有时候过来找他,就看见他坐在黑暗卧室的床边,看着外面的阴沉的天,怀里抱着的是楼逍送给他的闻小稚。
关醒已经习惯了得喊他好几次,他才有反映,然后装作无事的起身,笑眯眯的看着关醒。
关醒眨眨眼,有一瞬间他将面前的闻稚看成了已逝的裴希。
都像蝴蝶,像断了翅膀,要跌落在泥地里的蝴蝶。
“我们出去转转吧,去游乐场好吗?他们推出了新年主题,看起来特别好玩”关醒蹲在闻稚面前,看着他几近透明的手指。
闻稚缓慢的转了转眼珠,想了很久:“那鹤同学呢?你不和鹤同学在一起吗?”
“他不去,只有我们”
闻稚摇摇头:“那我不去了,你不应该老是和我待在一起。”
“为什么?”关醒低声温柔的问他。
闻稚大而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将怀里的娃娃抱得更紧,两个闻稚都无辜,都真诚:“我....我最近有点丧丧的,不好,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会变得不开心.....”
他伸手摸了摸关醒的脸:“你得和鹤同学在一起,只有这样,你才是最开心的。”
......
关醒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好半天,只能将脸埋在闻稚的衣服里,声音颤抖:“瞎说什么,我最喜欢和你在一起.....”
闻稚的衣服毛茸茸的,关醒躲在里面,抹掉眼底的湿,他想起刚刚在客厅遇见闻阿姨、闻叔叔时的神情。
闻阿姨眼睛又红又肿,而往日里风度翩翩的闻叔叔,关醒不过站他三米远,就看见了他鬓角的白发。
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发生在闻稚身上事情,一边自责、一边担心,闻阿姨在关醒面前哭了好几场,面对闻稚的时候,却用粉底拼命压着满脸的悲伤与心疼,佯装无视。
他们是一对极为开明、温柔的父母,老早就在儿子谈起学校某位男同学时羞涩或苦涩的神情中猜到了他的性向,他们的宝贝儿子是最优秀的孩子,正直、善良、心思细腻,作文可以登报,还会做好看的娃衣,他们将他视为上天给予的最好的礼物。
也同样给这个礼物所有的疼爱与珍视,他所喜爱的,他们从不阻拦。
如今闻稚遭受了如此大的伤害,闻家夫妇悲伤之余,能想到的解决方法就是转学,离开这个城市。
离开那个让闻稚伤心的男孩。
他们将想法告诉了闻稚,没想到闻稚却拒绝了,他将最后一页寒假作业写完,拿给父母签字。
“爸爸妈妈,这个学校很好,同学们也很好,我想留在这里。”
闻家夫妇第一次想要无视闻稚的意愿,可闻稚很倔,又很善良,他不忍父母伤心,只能一遍遍说着,求求妈妈了,求求爸爸了,我好不容易才交到那么多朋友,我还不想走嘛!
哪里有什么朋友,站在他旁边的明明只有关醒一个。
不过最终闻父闻母没有扭过闻稚,开学的第一天,闻稚是最早到班里的。
他坐的端正,睁大眼睛,紧张的打量着每一个进入班级里的同学,无视他们望向自己的各色眼神,只想找到那个靠窗座位的主人。
但直到第一节 课的铃声响起,那个座位坐着的只有阳光。
“我天.....所以那个事情是真的嘛?”耳边尽是窃窃私语。
“照片都贴上去了,那还能是假的,我天,亲的可正激烈,牛逼!”
“哈哈哈,你羡慕是不是,你要不要上去问问他是什么滋味啊?!”
“滚,少tm恶心我了!我可不是弯的!”
闻稚坐在所有或憎恶、或恶心的语言中央,他低下头,瑟瑟发抖的像一只误入人类世界的小动物。
不过一个中午时间,三班就突然热起了一个游戏,因为一个男生在打闹中不小心碰到了闻稚,其他男生就夸张起哄说男生也要弯了,谁沾上闻稚谁就是同性恋。
他们围着闻稚弯玩的不亦乐乎,笑得走廊里都能听见,闻稚惊恐的看着他们,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肘,张张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只能在心里说话,喊楼逍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可最后实在喊累了,他就把头埋在胳膊里不动了。
很久之后,久到他开始骗自己是瞎子、聋子的时候,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声音很大:“闻稚....三班的闻稚是哪一个...闻稚呢?!”
闻稚猛地抬起头,眼睛在长久的黑暗中骤然射进阳光让他有一瞬间的眼盲,使劲儿揉着眼睛,他费力的穿过人群往门口看去。
四个五大三粗的男生,没一会儿就从他们中间钻出了个削瘦的关醒,一双眼睛一边在班级里扫描,一边喊闻稚的面子。
闻稚连忙站起来,迎着好事群众看热闹的眼光,连忙道:“我在...我在这里”
关醒眼睛一亮,大步朝闻稚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四个猛男。
“收拾吧!”关醒率先将桌子上的笔往笔袋里收。
闻稚一头雾水,看着关醒利索的动作,不知所措:“怎....怎么了..星....关同学?”
听见闻稚的称呼,关醒挑了挑眉:“闻同学,经过组织研究决定,从今天起,你正式成为我们一班的一份子,现在请立刻收拾东西,去一班报道!”
他声音比闻稚大多了,一时间整个嘈杂的三班都安静了下来。
“收拾呀!”他拍了拍闻稚的背示意,见闻稚依旧呆愣愣的看着他,无奈的将他拽出来,自己趴在抽屉前面给他收拾书包。
等东西装好了,他动作自然的将包扔给一号猛男,猛男轻轻松松单肩背上,然后等关醒抬手,身后的二号、三号,一人扛桌、一人抬椅,轻轻松松出了三班。
关醒走到最后面,离开前,他看着那群方才还恶意笑闹,现在已经完全呆滞的男生,同他们笑了笑,点漆的眼珠子渗人。
“徐老师已经同意闻稚转班的事情了,闻稚我就带走了,从今天起他就是我们一班的人了,”他环视着一整个哑然的三班,声音从一整个胸前里发出来,字字清楚:“但我也先告诉各位,本人是一班的班长,有话请先跟我说,有事也请先找我谈!”
话落,他看着面前黑板报上大大“友爱互助”四个字,嘲讽一笑,
头也不回的出了三班。
他走后很久,三班都没有什么声音。
......
关醒在走廊里看见等着他的鹤禅渡,鹤禅渡沉默着不说话,与他并排走在一起。
“怎么了?”关醒摸不准他板着脸,但他估计是鹤禅渡的占有欲在作祟。
果真,没过几秒,他忽然听见鹤禅渡长长叹了一口气,按着皱起的眉心,然后又放弃的放下手,看着关醒:“我这算不算引狼入室?”
早在寒假的时候,他就猜到关醒打着要把闻稚转到一班的主意,看着他同闻父闻母商量,给梁舒打电话,最后只剩下校长这一个难题。
关醒眼见着他从张云清哪里扒来了校长的家庭住址,要上人家家去,一把拉住了人。
“我去,”鹤禅渡气的话都差点儿说不清楚,还必须耐下性子,笑盈盈的看着对方:“我去找校长....我去拜托他....”
关醒很信任的将纸条交给了鹤禅渡,拍拍他的肩:“那你去,好好求求校长,能声泪俱下最好,越惨越好,主要详细描述闻稚的误入歧途和你们两个的革命友谊!”
友谊个屁!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不过还没等鹤禅渡上门哭,校长就同意了,他听说了论坛里的事情,也倾向于给闻稚转班。
闻稚来了以后,班上的座位也做了一些调动,张云情和关醒拆伙了,张云清跑去和祝雨浓坐在了一起,而关醒则是和闻稚坐在了一起,两人对此都表示满意。
鹤禅渡的位子也调了,就坐在关醒后面,他自己向梁舒提的。
这导致关醒每节课后脑勺都不自在,总有一个泛着红光的视线盯着自己。
身后做的不是人,是只要吃他肉的狼!
好在关醒的好心情没有因此收到影响,因为闻稚来到一班后,肉眼可见的状态好了一些,只是每次放学路过三班的时候,眼神还是会不自觉地看向三班的窗户。
关醒知道,他是在找楼逍。
但楼逍一直都没在出现,因此也导致流言并未平息下来,网上没人敢说了,就转到现实里,私底下讨论的火热。
就连关醒开始慢慢被卷入其中,有谣言说他也是同性恋。
关醒一开始根本嗤之以鼻,直到有一天,一个无名信息出现在他的手机里。
莹白的屏幕上只有简单的几个黑字,格外醒目:“我知道你是同性恋,我正盯着你”
关醒看着那一串字,许久之后,来自心底的那种极度的不适才反映在身体上。
他打了一个狠狠的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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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稚很快就适应了一班,这里的同学们不错,至少表面上不错,他的耳边再也没有传来那些恶意的私语,也没有人再围着他,开一些毫无下限的玩笑。
关醒对闻稚本来就好,现在更是好的没话说,明明不同路,每天还要在校门口等他,恨不得将闻稚时时刻刻纳入他的眼皮底下,唯恐他再收到什么伤害。
闻稚很感激,但坚持了几天,实在扛不住了。
他太害怕一直待在关醒身边的鹤禅渡了,即使他无视自己,只同关醒讲话,可闻稚理鹤禅渡近一些,就像是踩在了电网上,得夹着尾巴跑开。
他一直记得鹤禅渡脸上溅血在漆黑的巷子里警告他的样子,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他的言行只向他表明了一句话,没了关醒,管你死活。
.......
关醒的上学邀请最终还是没能坚持几天就被闻稚拒绝了,闻稚说自己最近已经好很多了,可以独自上下学了。
看着他的状态,关醒实在无法相信。
不过短短一个寒假的功夫,闻稚原本黑顺的头发变得枯黄,那双黑而晶亮的瞳孔,如今深陷在眼眶中再无光彩,他的骨架叮叮当当的套在空荡的校服里,风一吹就能把他带走,关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条,连忙去拽他,却也只拽着他皮包骨头的手腕。
太可怕了,可怕的让他熟悉。
他无数次的想起裴希,闻稚和那时候的他何其相似,梦里从坠落在他脚下的声音也变成了咚咚两声闷响。
于是,他开始尝试寻找楼逍,他问了楼逍身边的很多人,也问了梁舒,拜托梁舒问问三班的班主任,梁舒看着面前这个疲惫眼中却仍然有光的男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给他帮了这个忙。
但得到的答案都一样,楼逍请了长假,在论坛时间爆发的第二天,他就请了,从那以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再也没人见过他。
关醒再也没有任何办法。
事到如今,他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所有,可正应如此他才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奈,他眼睁睁的看着闻稚的变得干瘦、呆滞,他原以为让闻稚待在一班才能保护好他,但是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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