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曹老师说些什么,关醒已经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飘着的只有一句话:这个题全年纪只有鹤禅渡做对了。有那么三秒钟,他真的觉得心头被狠狠插了一刀,正在往下流血,他痛的要死,更是恨的要死。
完蛋了,就连物理他也比我厉害,做对了我做不对的题,母亲知道了会更失望的,她....她更不会爱我了.....
关醒慌了,他颤抖的打开试卷,找到那到错题,飞快撕了张作业纸,低头演算。
对的,只是时间不够了,我会做的,我会做的,我会做对的......
整整一节课,关醒都没再抬起头,他一直在算那道题,用了整整七页的稿纸,终于在临下课前得出了答案。
但算出来的和正确答案不符,多了个1。
关醒的脸都是青的,额角是细密的汗,他呆呆的望着那个答案,还是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啊,他也努力啊,很努力啊!市面上的物理题他能做的都做了,怎么还是....还是会被别人比!下!去!
张云情看着不忍,低声安慰他:“没关系的,只是一道题而已,他也错了一道题啊,你们都一样优秀啊,都是我们膜拜的大神。”
关醒听不进去,不,不,他不要一样优秀,他要独一份的!只有独一份的,母亲才能满意。
“快别发呆了,曹老师叫你下课去一趟他办公室呢!”张云情轻轻戳了戳关醒的脸,才发现这人眼睛都红了。
估计是被气的。
关醒恍恍惚惚的走到办公室门口,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他走进办公室,才看见曹威宁办公桌面前还站了一个人,正是他的宿世仇敌——鹤禅渡。
他不动声色的长吸一口气,将心头的郁火扑了一半,才勉强站到了曹威宁面前。
“好了,人都到齐了,那我就说了,”他一把推开桌子上凌乱的一摊,从抽屉里扒拉出两张纸,给了关醒和鹤禅渡一人一张。
“物理竞赛开始报名了了,全年纪选了五人参加比赛,咱们班就选了你们两个,你俩好好把握机会,把报名表一填,明早交给我啊。”
关醒看着鹤禅渡手里那张表,简直无比碍眼,去年全班拿表的还只有自己一个,今年就多了一个他,同他一起竞争,凭什么?就因为这次物理考试做对了那道超纲的题吗?!
“老师..”鹤禅渡张口,话头又停了。
“怎么了?”曹威宁灌了一大口浓茶,烫的呲牙咧嘴。
“哦,没事了,我就想告诉你,我会参加的,一定得个第一。”说这话的时候,他离关醒很近,不大的音色、缓慢的语速像是魔咒一样,缠在关醒耳边。
关醒猛地侧头,有一瞬间,他以为对方是贴着自己耳边对他讲的,但没有,对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眼垂着,像是睥睨,然后转头对曹老师讲话。
看着对方那张瓷白的脸,关醒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他要是得了第一,母亲又要惩罚他!不行!绝对不行!
绝对不能让他压在自己头上!
出了办公室,关醒的焦虑达到了顶峰,一整颗心跳的飞快,手心里都是汗水,他连班级都没回,而是直接去了厕所,一路上脚步生风,没人能叫住他。
在厕所最里面的格子里,他待了整整十五分钟,他没上厕所,涨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机里的红裙照片,唇被他咬的白,边缘却红的要破血了,他勉力让自己镇定,胸口却还是一起一伏,攥着手机的手也颤抖。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最后的一分钟里,关醒终于做好了决定:他要用这张照片,去威胁鹤禅渡。
他要把这张照片扔到他脸上,告诉他,有自己在,他永远别想得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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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一天的课,终于熬到了最后一节课的课间,安分的人心开始浮动。
有学生在讨论上一节课的题目,有的则三五成群从校园超市回来,手里提着热气腾腾的关东煮,还有几个组长在发批下来的物理作业,一时间,教室里乱糟糟一片。
在这一片喧嚣中,鹤禅渡打开了刚刚发到手的物理作业,他的作业本很整洁、纸白、字黑、对勾红,因此当那张黄色的便利贴出现在一片猩红的对勾上时,便显得尤为明显和多余。
他垂眼,长指抚平折叠的便利贴,一行字出现在眼前。
“不想昨天美术室的是秘密被揭穿,放学后就来美术室!”
是威胁的话,但字形细瘦、字迹颤抖,不过两三笔,就已漏了怯,鹤禅渡闭上眼睛,似乎能想象到写字的人一句话斟酌半天,满头大汗的样子。
他合上作业本,不动声色的将它收进书包里。
高三的放学时间是在七点二十,即使是夏天,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最后一节自习课,班主任梁舒请他帮忙改一下作业,关醒有点不开心,很为自己没能看见鹤禅渡发现纸条时惊慌失措的神情而可惜。
放学铃打了,关醒把改好的作业交给梁舒,梁舒从抽屉里拿出了两根巧克力棒给他,确切的说是还他,抽屉里还有一盒,全是她从关醒哪里收缴的,这孩子在她课上偷吃了好几次,她睁眼闭眼了好几次,最后实在闭不上了,只能收了。
关醒收下,有些舒坦的出了办公室门,他终于扬起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巧克力棒,还因为他实在等不及要看鹤禅渡痛哭流涕把第一名让给他的样子了。
不敢想,越想越神清气爽。
夜晚的学思楼没人愿意来,位置偏是一个,其次就是名字,学思、学死,实在晦气,学生基本躲着走,很怕这里的晦气让自己掉分。
走到三楼,关醒跺了跺脚,楼道的声控灯没亮,估计保险丝又烧坏了。
楼道里一片漆黑,美术室的窗户也黑着,鹤禅渡人还没来,关醒轻轻舒一口气,压了压跳的过快的心脏,他有点紧张,不过他认为这不是恐惧,而是兴奋,即使他现在后背有点发毛。
是这里太黑了,没事的,打开美术室的灯就好了。
美术室的木门,质量不太好,轻轻一推,就是一阵哀哀切切的吱呀,断续而突兀,不大的声音在静谧而漆黑的空间内里尤为尖利。
关醒被这声音吓得一抖,他不敢再推了,硬是从不宽的门缝里挤了进去。
教室少有人来,冷而空寂,空气里新涮的墙漆味还未散尽,还有置办的各种新画板木头、纸张的味道,全被压缩在这里,它们尘封已久、寂寞已久,来人吵醒了它们,于是便睁眼在黑暗中窥伺着这个无礼的侵入者。
关醒后背的毛全起来了,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于是连忙去摸墙壁上的开关。
但慌乱中,他没摸到了开关,倒是摸到了一片凉而韧的触感。
几乎是下一秒,他发出了一阵短促而惨烈的尖叫,然后飞速跳到一边,人的脑子在高度恐惧与紧张的环境中是转的很快的,所以几乎是在下一秒,他就判断出了那是什么。
他克制不住的搓着刚刚摸开关的手指,上面的触感还很清晰,那是一个人的皮肤。
“鹤....鹤禅渡?”关醒语气虚弱、颤抖的发问。
.........
没人说话,空气高度凝滞,寂静如死,关醒快要呼吸不来,腿开始打颤。
“鹤禅渡?是......是你吗?你...你...少吓我啊...”他哭腔都要出来了。
终于,黑暗中传来一阵清晰的嗤笑,下一秒,“啪”一声,灯亮了,昏黄也温暖的关,终于毫不吝啬的落下。
关醒被刺的不由自主的眯眼,一时间,他看什么都模糊,唯一能看清的就是眼前的那片唇,掀开一点冰冷的弧度,于是就更薄了,好像下一秒就会撕裂,流出鲜艳的血。
他后退一步,背紧紧贴在墙上,冷的一哆嗦,关醒揉眼,然后极力睁开。
伴随着视力的一点点恢复,面前人那张脸也不再失焦,渐渐清晰,清晰的连他瞳孔里狼狈的自己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离的太近了........太近了.......
关醒不敢动,他的脸差不多和他背靠的墙一样白,一半是刚刚在黑暗中被吓得,一半是因为现在两人距离太近而被吓得。
他脑子彻底不转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鹤禅渡挂着那凉薄的笑,侧过脸,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班长啊”
.......
关醒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这么久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鹤禅渡笑,也是第一次听见他用这样的语气同人讲话,往日里他很少理会谁,只是冷矜的或坐、或站,不曾与人交恶,更不曾与人较好,因此情绪也是单一的,基本不波动。
但如今望着那笑、看着他眼里的黑沉、听着这话,关醒总有一种感觉,面前这人的面具,好像被他不小心撕下了一角。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关醒勉力挺直了腰板,他听出了鹤禅渡语气中的戏谑与轻视,又想到他对自己成绩的碾压,这让他清醒过来,想起今天来这里要干的正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于是他按着肩膀,使劲儿推开面前的人,拼拼凑凑端出一副你完蛋了的架势:“鹤禅渡,你有什么可骄傲的,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你最好给我小心点,别逼我在全校面前揭穿!!!”
说着,像是为了增加底气一般,关醒掏出手机,调出相册,举到鹤禅渡面前:“我有证据,你要是不想被揭发,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望着那张清晰的照片,鹤禅渡不再笑了,他抱臂靠在讲台上,讲台因为突如其来重量,克制不住的在地上摩擦出一声哀叫,他不理会,只直直盯着关醒,眸色在灯光下晦暗不明。
关醒被他盯的难受,顿了顿,又率先张口:“如果你不想被揭发,就不许再考年纪第一了,年纪第一只能是我的,你听见了吗?”
关醒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他咬唇死死望这鹤禅渡,紧张又焦虑的等着他的答复。
鹤禅渡挑了挑眉,没有很快回话,他依旧是看着关醒,光错落在他的身上,在地上勾勒出他影子,像一只落在树梢的巨鹄,在不动声色的观察。
他迟迟不开口,关醒着急了,正准备再威胁威胁,教室的灯泡却撑不住了,一闪一闪,明明灭灭,伴随来的还有线路丝的滋啦声。
关醒紧紧贴在墙上,一动不动,灯光的闪烁下,鹤禅渡的脸也忽明忽暗,他好像又笑了,露出一点点森白的牙齿,尖锐的,像是兽类的,方便咬破食物的喉管。
下一瞬,光线劈在他脸上,那张漂亮的脸被撕成了两半,光没了,那双瞳孔就在黑暗中闪烁,翻涌着浓郁的沉,亮的发光,好像真的要抖落翅膀,朝关醒扑过来了。
就在关醒坚持不住,快要落荒而逃的时候,终于听见了鹤禅渡的声音,像是含着笑,很亲近的样子。
“好,我答应你了,小班长。”
他垂眸,一点点贴近关醒,将他满头细汗收入眼底,眼看着关醒的耳朵都开始颤抖,鹤禅渡很担心似的蹙眉,给了他一个善意的提醒。
“不过我的照片你可要藏好了,别被其他人看见了。”
关醒被他阴冷的气息逼得紧紧贴在墙上一动不动,瞳孔无助的晃动着,听见他在头顶一字一句低声道:“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
关醒没由来的打了个冷颤,他再也呆不下去了,转身推开美术室的门,头也不回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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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理我呀
关醒是个没出息的人,此后的一周他都连续做着同一个噩梦。
梦中有一双眼睛,黑色的,却是竖瞳,偶尔极快的眨眼,露出薄薄一层的透明眼皮,剩下的时间全是死死的盯着自己,像人又像兽,关醒摆脱不得,眼睁睁看着那双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能感受它喷出的冰冷气息,似乎下一秒就要伸出老长的红信,舔舐自己的皮肤。
关醒做了一夜的噩梦,早上起来还要去上学,因此脸色极其不好,黑眼圈也重,比起鹤禅渡,他更像是那个被威胁的人。张云情被他这副吸干了阳气的样子吓得半死,上课的时候脚都朝外放着,就等他一晕倒,她好跑出去叫老师。
熬过了物理课,课间曹威宁叫关醒和鹤禅渡来办公室一趟,关醒撑起一身的骨头,晃晃悠悠朝外走。
他坐在前排,所以比鹤禅渡先一步出来,楼道里都是嬉笑打闹声,但怪异得很,有一道频率一致的声音十分清晰,不停的往自己耳朵里面钻,那是身后鹤禅渡的脚步声。
塔 塔 塔…
不紧不慢,不轻不重,不近不远的缀在他后面,一下一下像是磕在他心上,关醒不由得加快脚步,声音也如影随形,他不敢回头,直直冲进了教师办公室。
办公室里比外面还热闹,曹威宁身边围了一圈的学生,手里拿着各色的题要问他,他被淹没在里面,只能露出一点锃光瓦亮的头顶。
关醒只能站在外围等他,不时的垫垫脚,舔舔唇,平复自己刚刚激烈运动后的心跳。
但没平复下来,因为一分钟后,鹤禅渡进来了,站在了他旁边。
瞬间身边人遮挡住了一大部分光线,关醒嗅见了凉凉的雨后气息,他没控制住,悄悄抬眼,飞快撇了一眼旁边,瞳孔深邃、黑白分明,正常;皮肤白皙有血色,也正常。
他是人,不是梦里的兽。
关醒放心了,所以当那双眼睛掠过自己的时候,他伪装的十分镇定自若,甚至还佯装无事的笑了笑。
上课铃声响了,围在曹威宁身边的学生像是被惊了的鸽子,终于恋恋不舍的散开,飞回了自己的教室。
曹威宁一边喝水,一边招手示意两人过去,然后又从抽屉里扒出两张卷子,递给他们,下一节课是自习,两人被顺理成章的留下来写卷子。
手里的是一套有难度的物理卷子,竞赛题型,是曹老师为了竞赛给两人开的小灶,两人分坐在桌子的一头,各写各的,下笔沙沙。
关醒的物理很好,他的启蒙老师是盛新雪,爱物理如命,早年间她对物理的痴迷体现在她那个还未发表就胎死腹中的研究课题上,近几年则变成了关醒,她用母亲的身份威胁了关醒,要求他继承自己的梦想,在物理上取得一些成就。
她始终认为,只有这样,她死的时候才能心满意足的闭眼。而关醒为了母亲百年之后的安稳,说是拼了命的学习也不为过。
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两人几乎是同时停下笔,曹威宁批改两人的卷子,梁舒则是把两人叫到了她跟前。
她先问的鹤禅渡,问他来这里适不适应,同同学们相处的愉不愉快,可能觉得这个孩子像哑巴一样,她皱着眉,一副很担心的样子,于是又指了指关醒,再三叮嘱鹤禅渡有问题了可以找关醒帮忙,鹤禅渡点了点头,很有礼貌:“谢谢老师关心。”
这一句感谢打消了梁舒的疑虑,让她放下心来,太好了,这孩子也不是自闭症。
接着,她又转头责问关醒,问他最近怎么回事,睡眠好不好,怎么脸白的像鬼一样,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关醒笑嘻嘻摇头,梁舒张嘴想说些什么,又闭上了,她叹了口气,拉开抽屉,拿出了四个巧克力棒。
两个给了关醒,两个给了鹤禅渡,关醒不开心,小声嘟囔:“老师,这是我的巧克力。”
梁舒毫不在意:“男孩子,大气一点,总不能你吃着,让人家禅渡站在一边看吧!”
关醒没话说,倒是鹤禅渡很懂事的说了句:“谢谢班长。”语气真诚,梁舒更满意了。
关醒认真打量着鹤禅渡的脸,明明没什么表情,但这张脸已经包含了人类身上所有美好的神态,你说他诚恳,也很符合,但关醒就是怀疑他是故意的。
没过多久,那头的成绩也出来了,关醒走过去,翻看卷子一看,错了一道选择和一个填空,余光扫过鹤禅读的卷子,他则是错了一道大题的最后一份,扣下来,关醒将将比他高一份。
关醒很为鹤禅渡的识相满意,觉得威胁十分有用。
“不错,不错。”曹威宁也十分满意,他给两人分析了一下卷面,先拿过关醒的卷子给他讲错题,虽然是小题,但也很绕,何况他还讲了不止一种做法,等快讲完了,下一节课的上课铃也打了。
曹威宁这节还有别的班的课,他三两句收了个尾,抱起课本,端着水杯往出走,出门之前给关醒下了任务:“你给鹤禅渡讲讲他那道错题。”
关醒当然不可能给他讲,提步也要往外走,然后就听见身后鹤禅渡拖长的声音:“梁老师....班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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