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人带着失望的眼神,辞镜的心脏像是要炸开一样的疼。
寒远已经不愿再让自己碰他了吗...
“师尊...”
“寒远...”
悬在半空中的手转移了渠道,落在了楚寒远的头顶。
楚寒远被头顶上温热的大掌揉的一愣,抬起头呆呆的看着辞镜。
师尊...有多久没有这么摸他的头了。
好久了吧...
久到自己已经忘记,辞镜上一次对自己做这个动作,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辞镜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与楚寒远对视着,凤眸之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哀伤与疼痛。
“寒远...为师的寒远...”
他呢喃着,一声声的唤着楚寒远的名字,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楚寒远被他唤的心都碎了,这一声又一声的轻唤敲击着他的心脏。
“师尊...”你到底...为何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徒儿呢?
他的话没有问出口,辞镜的指尖抵在他的唇上,动作轻柔,目光虔诚。
楚寒远从未见过辞镜这番模样,酸涩感与委屈卡在喉咙里面,不上不下的。
“寒远乖...会好的...”
什么会好的...
师尊...
你到底想说的是什么?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告诉我!
漂亮精致的桃花眼中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蓄起了水光,他皱着眉,眼中全是痛苦的望着辞镜。
辞镜的指尖离开了楚寒远的唇瓣,手掌上移轻轻的罩住那双让他痛到心碎的双眼。
楚寒远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连身后的郝多余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都不知道。
被遮挡住的桃花眼微微颤动了两下,羽睫轻轻扫到了辞镜的掌心处。
辞镜缓缓俯身,另一只手贪婪的揽住楚寒远的腰把他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怀中人的头顶。、
然而遮住那双桃花眼的手,却一直没有撒开过。
“为师的寒远...”辞镜反复的呢喃着这句话,像是说不够一般。
楚寒远浑身僵硬的被辞镜拥着,这是两人之间从未有过的近距离。
师尊...
本有些冷却的心又开始动摇起来。
辞镜,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办啊...
两个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拥抱了许久,久到楚寒远以为他并未陷入沉睡过,丁勉也从未出现过,第七峰还是只有他与师尊两人,久到...一切好似都未曾发生过...
忽然,他觉得一阵困意袭来,还未等来得及说什么,便摊倒在辞镜的怀中。
辞镜叹了口气,微微拉开了与怀中人的距离,把捂在那双眼上的手掌轻轻的移开,动作柔和的生怕会把怀中人给吵醒。
他这样低着头看了楚寒远好久好久。
好久...未曾这般近距离的看过寒远了...
为师的寒远啊...
等等为师好不好...
他俯下身,薄唇轻轻落在怀中人光洁的额头上,路过眉眼,路过鼻尖,最后落在了那双淡色的唇瓣上。
舌尖在上面轻轻舔舐了好久,最后才用了些力道撬开了怀中人的牙关。
他薄唇微张,一团不知名的淡红色光团从他的口中飘了出来,进入到楚寒远的体内,瞬时流进了他的四肢百骸。
而辞镜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不舍的在那双唇半晌辗转了两下,才缓缓的抬起头。
“会好的,寒远...”
“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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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寒远第二天醒来,意识还停留在昨天与辞镜拥抱的时候,他呆愣的看了看四周,这熟悉的陈设...
他是在自己的房间。
难道昨天发生的是梦吗?
他不得不怀疑昨晚发生的一切是梦,为什么辞镜会用那种目光看着自己,为什么要抱着自己,又为什么...要他乖。
楚寒远猛地起身,连外衫都顾不得披上便跑出了房间,直奔辞镜的房间跑了过去。
不行,他要去找他,他要问个清楚。
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凭什么要在他心思有些冷却的时候又来撩拨他。
想到这,楚寒远的眼角不自觉的划出清泪。
他推开房间房间的门,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跑到寒泉处,如同房间一样,这里并没有人。
又不死心的来到桃花林,结果就只有丁勉在那处练剑,见到他光裸着脚,衣衫不整的跑来,丁勉收了剑,开口嘲讽道:“师兄如今这衣衫不整的,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楚寒远并没有什么时间与他斗嘴,开口便问,“师尊呢?”
“师尊?”丁勉笑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他的笑并没有维持多久,便僵硬在了嘴角,因为有一把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楚寒远握着随君,冷声的又问了一遍,“师尊呢!”
虽说楚寒远失了修为,可随君剑的剑气还在。
丁勉虽是修行了几年,如今的修为比楚寒远高一些,却也不是已经生有意识的随君剑的对手。
“今日一早...我就没有见到过师尊...”顶着随君剑带给他的压力,丁勉才磕磕巴巴的回答。
楚寒远冷哼了一声,把随君撤下,转身便走,留下丁勉一人傻站在原地。
直到楚寒远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桃花林中的时候,他才缓过神,随后就是一股怒火与屈辱感涌上心头。
他不甘心的挥舞着手中的剑,把周围完好的桃花瓣划了个粉碎,“楚寒远!我与你没完!”
该死的楚寒远!
一张脸长得跟个女人一样,不还是被师尊遗忘到背后,不再得宠!
他装什么装!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他要让楚寒远跪在他的脚下求饶!
该死的!
楚寒远才不管丁勉现在的想法是什么,他现在一心想要找到辞镜,可是他把整个第七峰都找了个便,就连他当初沉睡的冰窟都没有人。
辞镜...
你到底去哪了?
缩头乌龟!
有本事你别躲啊!
楚寒远无意识的冲着冒着热气的寒泉挥舞了一下手,没想到下一秒的场景却让他呆愣了片刻。
这寒泉居然崩起了很高的水花!
他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是他...弄的吗?
他的真气...
心中的想法一闪而过,楚寒远有些慌乱的跳入了寒泉之中打坐。
闭上眼,他内视着丹田。
那颗有着裂痕的元婴居然动了!
虽然动作微乎其微,楚寒远却真实的感觉到了!
寒泉中的灵气也缓缓的进入了体内,流淌在经脉之中。
就连丹田处也能感受到灵气的存在。
他在恢复...他真的在恢复!
这是意外之喜!
他本以为恢复经脉要靠外力才可进行修复,没想到是可以自愈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就算他来自现世,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
却也知道天下不会有白吃的午餐...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74章 寒远只能是本尊的
若是放在以前他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可以跑去问辞镜,可如今...他连辞镜的影子都摸不到...
又怎么去问他?
不然...先去第三峰问问修元师伯,看看自己经脉自动修复的原因是什么?
楚寒远叹了一口气,身形一顿。
黝黑的眼珠突然变得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就在方才,他心中闪过一个可能。
可是若是那样真的...合乎情理吗?
如果真的是如同他所想的那般...
楚寒远的心脏微微钝痛。
师尊...
而此时楚寒远正心心念念寻找的辞镜,正在距离楚寒远不远处的地方承受着碎骨拔髓之痛。
任谁都不会想到,第七峰的寒泉下面会存在着一处暗牢。
为了防止自己真气紊乱,波动太大,怕被楚寒远发现。
辞镜用着比他手腕还要粗的铁链牢牢的把自己锁住。
他狼狈的靠在石壁上,衣衫凌乱,被汗水浸透的发丝贴在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此时的辞镜哪还有一代剑尊该有的体面。
若是此时出现一个元婴期的小辈都可以把他轻而易举的杀死。
这便是擅自使用子午心决第九重所要付出的代价。
月月的碎骨噬心之痛,即便是辞镜的修为再高,此时也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只能承受,并无它法。
“小家伙在上面...”
这时,他识海中传出一句话,说话的主人语气中也带着一丝虚弱,没了往日的邪气。
辞镜扯了扯嘴角,“本尊知道。”
“自小家伙醒来之后,承受了太多他不该承受的。”
“本尊也知。”
心魔没再说话,因为他也知道,但是...
辞镜这次决定的事情,他是站在辞镜这边的。
“嗯!”
忽然,辞镜猛然一抖,浑身的肌肉绷紧,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血管暴起,最后忍不住喷出一大口血。
识海内的心魔也同他一般,狼狈的卷起了身子。
痛吗?必然是痛的。
可那又如何?
感受到头顶上的那抹熟悉的真气波动,鼻尖的莲花香若隐若现,辞镜欣慰的笑了笑,“他好便好。”
在寒远昏迷之时,他曾找寻过无数办法唤醒他,可都是无果。
就在他快要同意心魔想用聚魂阵之时,却在凌云尊者所留下的手札之中发现了一个办法。
以自身为容器,传输真气给另一个人。
此办法说来简单,却也很难。
作为容器的人要与另一个人修习的是同一本心法才可,若是二人所修习的心法不同,便会产生排斥。
而作为容器的一方,修为便会日益下降,直至变成废人,再无修行之资。
以辞镜的修为必然是不会变成一个废人,不过...修为下降甚至停滞不前是一定会发生的。
可他依旧毫不在意的为楚寒远传输了第一次真气,也是因着此次的传输,让他本压制下去的暗伤爆发了出来。
不过...
辞镜闭上眼睛抬起头,感受着上面的真气波动,唇边的弧度就从来没有下去过。
这个方法有用便好。
寒远的修为会恢复的快一些,到时...
“呵,本尊劝你收起你不该有的念头。”识海中的心魔感受到了辞镜的心思,不由得出口嘲讽。
许是好心情的原因,就算是承受着剧痛,辞镜也是与他斗起了嘴,“寒远只能是本尊的。”
“你的?”心魔冷笑了一声,“小家伙在未受伤之时便是对你存在着爱慕之心,你没察觉也就罢了,如今清醒过来你又这般伤他,你觉着...他还会喜欢你?”
虽被心魔的话戳到了痛处,辞镜依旧面不改色,“别把自己说的那般高风亮节,当初在狐妖那处你做的龌龊事,还有如今的这件事,你想摘也摘不清。”
“那又如何?”心魔伸出舌尖舔了舔猩红的唇瓣,经过辞镜这一提醒他又想起了小家伙当日的美好,真的好想...贯穿他啊。
“不如何。”辞镜眉头紧皱的忍耐着经脉中如刀绞般的剧痛,“本尊只是提醒你...别妄想着什么换一具身体接近寒远...便可以相安无事了。”
心思被戳破,心魔也不意外,他在识海中捂着心脏喘着粗气,“辞镜,有时间去找一找治疗你自己的药材吧,你痛还要连累本尊一起,未免太过阴损了些。”
一波剧痛过去,辞镜瘫软的倒在地上,摇了摇头,“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去把寒远所需要的最后一味药找到。”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心魔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
算了,疼就疼吧。小家伙重要。
一人一心魔又诡异的达成了共识,他们此刻并没有意识到,他们两个之间在再没有最初之时的针锋相对,而是为了共同守护一个人,甘愿退让。
丁勉在被楚寒远用随君剑恐吓了之后,便也想这开始找辞镜去告状,最后的结果一无所获。
想去寒泉,却生生的被出口处所涌出的剑气击飞了出去。
他脸色难看的盯着那把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剑,那把剑见到丁勉的时候还故意扭了扭剑身,直接把丁勉的表情气到扭曲。
这把剑果然同他的主人一般惹人讨厌!
没错,守着寒泉不让丁勉进入的便是楚寒远的本命武器随君剑。
随君本就是带着灵气出世,当初楚寒远收复他的时候受了那么多苦头,可想而知随君这把剑的性格有多诡异。
如今它早已把楚寒远当成它唯一的主人,怎么可能会让坏人去接近主人,打扰了主人的清修呢?
随君想到这儿,抬起剑锋故意想丁勉冲了过去,吓的丁勉一屁股坐在地上。
见他的反应属实好笑,好似找到了什么乐趣一般,随君便又向他冲了过去,就这样一个人被一把剑锥在屁股后面的闹剧持续了好久。
随君更是恶趣味的在丁勉慢下步伐的时候,剑锋就戳在他的屁股上,也不用力,只是微微留一道红痕罢了。
直到寒泉中的楚寒远睁开了眼睛,听到了外面的惨叫声,颇有些纳闷。
他看向寒泉的出口处,并没有发现随君的影子。
站起身换了身衣服便走了出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没想到还未看清到底是什么人叫的这么惨,就见丁勉一身泥土的冲着他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直追在他屁股后面的随君剑。
自己现在这身子骨可经不起他这么一撞。
楚寒远想着,侧开身躲开丁勉之后,便悠哉的靠在一旁的墙上看着好戏,眼中满是恶趣味。
看着这般狼狈的丁勉,楚寒远心中暗爽,再次不理解这种人是怎么当上主角的,好蠢啊...
随君见楚寒远并未拦着他,就跟受到了鼓励一般变本加厉的欺负丁勉,直到日头西落,天色满是如火烧的霞斑之时,楚寒远才出声,“随君,回来。”
随君听到楚寒远的话,剑身立刻顿住,挑衅的冲着丁勉左右摆动了两下,便乖巧的回到了楚寒远伸出的右手之上。
丁勉见着随君可下被收回,屈辱感涌上心头,“楚寒远!你欺人太甚!”
楚寒远挑了挑眉梢,漫天的红霞映在他的脸上,把本诱人的脸蛋衬得倍显妖异,“就是欺你了,又如何?”
“一会儿我便去告诉师尊,你欺压同门!”
许是恼羞成怒,此时的丁勉早已乱了方寸。
“奥...”楚寒远点了点头,视线都没放在丁勉的身上,而是慵懒的摆弄着手上的随君剑,跟个地痞无赖一般,“去告。”
“你!”丁勉觉得自己的肺快要气炸了,要不是楚寒远手中的那把剑,他一定会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不行,等他找到师尊,也要让师尊为他炼制一件本命武器。
到时,他就可以不用在忌讳楚寒远了!
见他气急败坏的说不出话,楚寒远无趣的摇了摇头,他还以为此人会有什么能耐,这反映确是让他太过失望了呢。
没有心思再陪他浪费时间,楚寒远并没有把随君剑收回去,而是怀抱住它,准备回去看看郝多余醒没醒。
他这等防备的姿态倒是让丁勉嗤笑出声,“怎么,失了这把剑你不还是个废物,我劝你最好连睡觉都抱着这把剑睡,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他以为这种挑衅的话能让楚寒远怒火中烧,然后出剑伤了自己,到时他便有理由找师尊告状。
谁知楚寒远连头都没有回,反倒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像颇为受教一样,“那还要多谢师弟的提醒,为兄一定会一直把随君放在身侧保护自己的,省的某些个小人跟为兄玩阴的,对不对?”
倒不是楚寒远害怕,他如今修为并没有恢复,若是此时在丁勉这里栽了跟头未免也太荒谬了。
再者说,这随君剑是自己的本命剑,用它保护自己,也并不丢人吧。
丁勉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的再次看着楚寒远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他愤恨的跺了跺脚,心中不由得埋怨起辞镜为何不在第七峰为自己撑腰。
楚寒远才没有时间管他是怎么想的。
虽然今日并未找到辞镜,不过方才在寒泉之中所感觉到丹田尚在修复的惊喜,与今日丁勉气急败坏的表情,倒是让他阴郁了好多时日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
放松之后,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自穿书一来,心思变得越发脆弱。
又把神经绷的太紧,也太过在意丁勉的出现,在初醒之时见到辞镜与丁勉之间的相处才会变的那般激动,让他完全忘了当初所追求的初衷是什么。
真的是...
想到自己吃丁勉醋有与其针锋相对的样子,楚寒远哑然失笑。
自己努力了那么久想要得到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放手。
若是就这般放手了,那自己的存在又会有什么意义呢?
莫要说辞镜真的有什么不能言说理由了。
就算是没有,在自己还对他有所想法的时候,该挣还是要挣一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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