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湿的触感让辞镜愣了一瞬,也没有多想的收回了手。
这药刚下肚,成功偷了一波腥的楚寒远只觉得自己小腹处开始发热,这热气顺着经脉就去四肢百骸,结果还没等他想舒服的发声喟叹,突然的剧痛让楚寒远尖叫出声。
“好疼!!啊!!”
这疼痛比刚刚辞镜的神识威压来还要猛烈,他感觉自己的筋骨被一寸一寸的打断,浑身早已被冷汗浸湿,苍白着脸想要挣扎,偏偏一动不能动。
“师尊...救救我...好疼啊!!”眼里的金豆子开始不要钱的往下掉,楚寒远咬着舌根双眼逐渐开始失神,意识飘离。
好痛...真的好痛...
他会不会死掉啊,他才刚刚见到辞镜大人没多久...就要死了吗?
还没有开始勾搭这个男人,他好不甘心啊...
“凝神!”辞镜凌空在楚寒远身上点了几处大穴,冷冽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
楚寒远微微回神,透过朦胧的双眼看向床边的男人:“师...尊...徒儿...徒儿不想离...开师尊。”
“莫说傻话,闭上眼聚气凝神,顺着为师的真气走。”辞镜把他扶起来摆成了打坐的姿势,大掌贴着他的后背为他灌输真气,他让他死是一回事,被这洗髓丹活活痛死是另一回事儿,他辞镜的徒儿要是在洗髓的过程中死了,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顺着真气走吗?
还好他带着原主的记忆,原主这几年大概唯一会的就是这聚气打坐了。
楚寒远闭上双眼凝神,开始还是一片黑,慢慢的他看到了一束光,下意识的顺着那抹光的方向走。
不知过了多久,楚寒远睁开眼睛,神色有些迷茫。
这就...不疼了?
这时一股恶臭涌进他的鼻腔,让他差点把前几天吃的饭都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味儿?伸出手想要捂住鼻子,却发现自己的手掌上满是黑色黏腻的液体。
猛的低头,果然...自己浑身都是这种黑色液体,所以...这恶臭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楚寒远嘴角抽了抽...这洗髓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恐怖,他这个样子要怎么出去啊?
会不会熏到师尊?
小心翼翼的从床幔探出头,左右都看了看。
“师尊?您在吗?师尊?”
第4章 墨莲决
等了一会儿还没有人回应,楚寒远松了口气,师尊没在。蹑手蹑脚的跑下床榻,刚要偷偷跑出去就被进来的辞镜抓了个正着。
“醒了?”
楚寒远吓了一跳,又被辞镜身后的日光刺的眯了眯眼,竟是天亮了吗?
“师尊...徒儿这是洗髓了多久?”
提到这件事辞镜勾了勾唇,语气欣慰:“我徒洗髓整整洗了七日,他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辞镜满意极了,他没曾想瓦砾不是瓦砾,打磨了一番居然成了璞玉,看来,他应该要好好正眼看一看这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弟子了。
辞镜这抹笑容晃的楚寒远愣了神儿,又听他这么说眉眼满是兴奋,连这一身脏污都给忘记了,小手握住辞镜的衣摆晃了晃:“真的吗?那师尊可还欢喜?”
难得好心情,辞镜也没在意楚寒远的动作,点了点头:“欢喜。”
得到肯定,楚寒远的眸光更亮了笑得牙不见眼。
这傻傻的样子落入辞镜眼里可不怎么好看,小人儿浑身都乌漆麻黑的,只有那眼白和一口小牙异常明显,有些好笑,无奈道:“去寒泉净身罢。”
楚寒远这才想起自己一身黑不溜秋的脏污,忙胀红着小脸跑了出去,他肯定有一阵子都不敢再面对师尊了!
简直丢死人!
直到整个人浸泡在寒泉之中,楚寒远才反应过来。
这寒泉不是只有师尊才能泡的吗?师尊他居然让自己进入寒泉!!!
控制不住的傻笑着,心里更是得意。
能不得意吗?原主从来没有来过这里,那丁勉更是跟师尊整整相处了二十五年才下了两次寒泉。
自己才跟师尊相处了几天,师尊就让自己来了。
哼,原主和师尊相处的日子才不算呢,他就是特别的。
“啦啦啦啦啦~”
哼着小曲儿悠哉的泡着澡,可能是穿成小孩子的缘故,楚寒远做出这幼稚之事居然毫无违和感。
寒泉别看名字挺冷的,其实它是一处温泉。
这是当年辞镜的师尊凌云尊者为当时还是幼童的辞镜,而特意从剑宗禁地引进来的。
整个剑宗除了剑尊这有,也只剩宗主那里有一处了,却还不够辞镜这里四分之一大小,足以见得辞镜剑尊在剑宗内举足轻重的地位。
身上乌黑的油污总算被泉水化的干净,恶臭也消失不见,楚寒远这才把衣服穿上小跑着回了正殿,辞镜此时正坐在高位上闭目养神,听到了声响睁开了好看的凤眸。
只见楚寒远跪在他的下方规规矩矩的给他磕了个头。
“徒儿寒远,给师尊请安。”稚嫩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着,正儿八经的模样可爱极了。
“起罢。”辞镜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楚寒远恭敬的坐在辞镜左下首的位置上,有些拘谨。
初见辞镜大人那日他是真的很激动,后来又替原主受了过,意识一直不大清楚,做了很多不规矩的举动,此时清醒着面对正主,说实话他心里怕的紧,生怕哪点惹怒了面前的男人。
“怎的拘谨起来了?”
“回师尊,徒儿怕惹了师尊不快,师尊会不要徒儿。”面对男人的疑问楚寒远还是如实的说了出来,反正他现在是个小孩子,正值心思敏感的年岁,这样的反应倒也没什么不妥。
果然,辞镜并没有任何怀疑:“无妨,只要我徒不消极懈怠荒废了功课,或把心思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为师是不会把你赶走的,尚可随意些。”
不该放的地方,楚寒远细细想着...那窥视师尊,可算大罪?
“是,徒儿保证以前犯过的错绝不会再犯,徒儿会好好上早课与长老学习大道,也会好好修炼师尊交于徒儿的心法...”
“那心法不必再学了。”楚寒远的话被打断,听到辞镜这么说心不由得一紧,不用再学了...是什么意思?自己才刚穿过来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这可不行!
楚寒远慌乱的起身,扑通一下跪在男人身侧,双眼含泪哀求着:“师尊,可是您尚未消气?师尊若是心中有气,怎样的责罚徒儿都可以承受,还请师尊不要放弃徒儿。”
辞镜起身拉起他,无奈的神情明显的挂在了脸上,叹了口气:“那日为师动了想要清理门户的心思,用了五成威压废了你的修为。”干燥的大掌擦掉了悬挂在小孩儿羽睫上的泪珠:“怎的这么爱哭?”
楚寒远不敢作声,只觉着自己背脊发凉,那日...原主竟真的惹得师尊动了杀心,莫非原主是这么死的?
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显然是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辞镜摇了摇头。
墨色衣袖一挥,一道红光钻进楚寒远的眉心,脑海中突然出现一本书的残影,楚寒远愣了一下,忙查看,只见脑海之中浮现了几个大字【墨莲决】。
“这...”满脸疑惑的看向辞镜,楚寒远不解。
“此心法适合你,先前的那本莫要在修炼了。”
这孩子虽是他当年云游之际在云雪山脚下不得已捡回来的,名义上说是师徒自己却从未管过他什么。
九年来他一直断断续续的在闭关,要么就是出去云游领悟剑心,也没和这孩子见过几次面。
当初的那本心法是他某次出关看这孩子到了差不多的年龄,根基却不好,性格更是阴沉不讨喜,随便扔给他一本外门弟子的修炼心法。
那些内阁长老座下的弟子尚有专门的心法修习,作为堂堂剑尊的徒弟居然修炼那外门心法属实寒碜了些。
他本没什么善心,当初救了此子一命已经仁至义尽。
谁曾想在他真真动了杀心之时这孩子会全然悔悟,想来他之前做的那些缪事也只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罢了。
说来也是,他现在也不过八九岁的年龄,从小又没有亲人在身边,他这做师尊的又不与其亲近,性子偏了些也不属意外。
这次因祸得福,这孩子能在自己手下捡了一条命,在最好的时机吃下洗髓丹,这也是他的造化。
——【墨莲决】
这是当初凌云尊者在一处秘境中发现的,便带回宗门想给予辞镜修习,偏这心法不适合辞镜,凌云尊者无奈,就把它放置在储物戒中蒙了灰。
别人不知道这是一本什么心法,并不代表楚寒远不知道。
这可是千年前一位大能的独创心法啊。
千百年来一直在有人追寻,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万般珍贵的心法会在剑尊这里,还宛如废品一般丢在储物戒。
此时又拿了出来传于自己,这可是当初丁勉都没有的待遇。
“回去修炼吧,修行之路要稳扎稳打,切记不可操之过急。若有不懂的地方便来问为师。”辞镜再次闭上眼睛,恢复了楚寒远刚刚进门时的姿势。
“那...徒儿先行告退,就不打扰师尊休息了。”
“去罢。”
楚寒远福了福身,便退出了大殿。
吐了口浊气,楚寒远睁开眼,小脸儿上满是严肃,皱着眉头沉思,距离他修炼这墨莲决第一重已经有半个月了,也只是堪堪摸到了些门槛。
因着内力被废的原因,原主的记忆中除了今天掏哪个灵鸟的蛋,就是如何躲过修炼,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虽然有些奇怪,楚寒远却并未深想。
唯一称得上让他高兴的就是原主没跟外人接触过,那天也是他第一天去上早课,就算他突然转变了性格也不会引起怀疑。
现在自己只能抓紧修炼,尽量在男主出现之前与他拉开修为,这样以后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也不会处于被动。
就是不知自己这修炼进度是快是慢了...
不然...去问问师尊?
这念头一动也就收不住了,整理了下仪容洗了把脸,倒蹬着小短腿跑到正殿。
诶?没在吗?
楚寒远失望的耸拉下脑袋,他都已经半月没见到师尊了...
好想他啊...
垂头丧气走出大殿,不远处传来了些声响,楚寒远动了动耳朵仔细一听,是桃花林的方向,忽的他眼睛一亮拔腿跑了过去。
果然,在桃花林中央的空地那处他看到了身着一袭玄衣的人在练剑。
是师尊!他不敢靠的太近,只能放慢脚步远远的躲在一颗桃花树下呆呆的看着舞剑的男人。
血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四周的桃花花瓣在空中凌乱的飞舞着。
剑气破空,带着劲风扫过散落的数片桃花落叶,随着那一招一式,停滞,回旋。
满园的淡淡幽香流入鼻腔,楚寒远几乎屏息凝视。
玄衣墨发,剑气凛冽。
若说最初的好感仅是执念作祟,那么现在...
楚寒远把手附上左面胸口,扑通!扑通!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那人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猝然间那血剑脱手而出,凌风带着花瓣冲他刺来。
楚寒远似是呆住了一般,竟一动不动的傻站在原地。
原还在数十米之外的男人神色一凛,脚尖一用力顿时飞身而来,修长的大掌握住剑柄,凌厉的剑气让楚寒远闭紧了双眼。
“胡闹!”辞镜把剑收入识海,那凤眸带着怒意,楚寒远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师尊...”
“可有伤着?”小孩一脸的怯意,辞镜叹了口气,放轻了语气:“为师练剑之时不易分心,下次莫要隐了声响。”
因着是在第七峰,是他的地盘,所以每每练剑时,他总会全身心投入,不必忌讳会有人在背后偷袭。
楚寒远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又免不得一顿罚呢,别说师尊还会用五成威压,就是来一成,他也不想再受了。
“徒儿知道了。”
辞镜点了点头,漫步到前方不远处的凉亭里,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楚寒远迈着小腿紧跟在男人屁股后面,觉着吃力干脆跑了起来。
“找为师何事?”这孩子能找到这里来,可见是先到过大殿的,若没什么事也不会执意找寻自己。
“师尊,这墨莲决徒儿钻研了半月有余,徒儿愚钝只是堪堪摸到了门槛。”
竟修炼了半月便摸到了门槛吗?
“我徒何来愚钝?那墨莲决晦涩难懂,为师当年观摩此心法时,也不敢肯定会像你一般仅用半月,看来这心法与我徒缘分极深。”辞镜颇为满意的端起玉盏喝下里面的酒,心中感叹,他这徒儿自记事起便资质平凡毫无修炼之心,没成想他那次教训竟叫这孩子开了窍,再加上这洗髓丹的辅助,资质更是爬上了顶峰。
“原来如此,徒儿还以为是自己个儿蠢笨,未见师尊之前,还怕师尊厌弃呢。”听了辞镜这话,楚寒远松了口气,又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一脸庆幸,还好还好,原主的资质并没有影响到自己。
“我徒若一直保持这赤子之心,为师定然不会厌弃了你。”见小孩笔直的现在那里,辞镜失笑,昂了昂首:“坐吧,站的那么拘谨做什么。”
楚寒远这才扑红着小脸坐在毕竟对面,双手托着下巴直勾勾的看着男人,那眼里的欢喜都要溢出来。
“师尊刚刚舞的可是子午剑法?”
辞镜点头:“正是。”又见他正满眼渴望的看着自己,轻笑:“想学?”
“嗯嗯嗯。”楚寒远的脑瓜点的如捣蒜,能不想学吗?
这子午剑法可是辞镜大人的成名剑法,更是用了这剑法横扫这片大陆的剑修,后期丁勉又得了这子午剑法的真传,他...也想学。
谁知辞镜摇了摇头,道:“这子午剑法你可是学不成了。”
楚寒远呆愣了一瞬,有些失望,纳闷的问道:“师尊,这是为何?”
“这子午剑法要搭配着子午心决才可修习。”
原来是这样啊...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学那墨莲决了,再好的心法又能怎么样。
辞镜失笑,他这徒儿的情绪完全都表达在脸上,那眼中的光更是肉眼可见的暗了下去,宽慰着:“莫要丧气,这子午剑法你是学不成,待你把墨莲决修到第二重,为师便把与它同生的九莲剑法教于你,可好?”
这本书中出现过这个剑法吗??
算了,不管怎么说,既是墨莲决的相生剑法,应该不能差到哪里去,想到这楚寒远点了点头:“谢谢师尊,徒儿定不会让师尊失望。”
“那便好。”
话题就此结束,气氛突然显得有些冷清。
楚寒远眼珠一转,看了看四周散落的桃花瓣,又想到辞镜嗜酒,心里便有了个主意:“师尊,这桃林散落的花瓣可以赠予徒儿吗?”
“你要这些花瓣作甚?”
楚寒远脆声道:“徒儿见师尊爱酒,就想着用这些桃花瓣为师尊酿一些桃花醉来孝敬师尊。”
辞镜诧异,他怎的不知他这徒儿还会酿酒?
知道辞镜生了疑心,楚寒远早已想好了应对理由,解释道:“徒儿平日里就爱看些个杂书,桃花醉的酿制法子,是徒儿从书里学到的。”说完偷偷给自己翻了个白眼,这谎话倒是越说越溜了。
这桃花醉是为他家那位爱喝酒的爷爷学会的,爷爷喜欢喝烈酒又不喜欢太浓的酒味,当初找这桃花醉的方子时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这可是他压箱底的技能,一定要用上。
“也好,想酿便酿罢。”
得到了应允,楚寒远大喜过望,心中闪过一丝谋算,只要师尊喝惯了自己酿的酒,以后追夫的路上怕是会容易很多。
此时的辞镜还不知道,自己早就被这看起来很单纯却时时刻刻琢磨着勾引自己的徒儿惦记上了。
眼看着辞镜玉盏中的酒见了底,楚寒远忙站起身为他斟满,把狗腿的样子做的淋漓尽致。
辞镜看了也是好笑,这孩子顶着一张稚嫩的脸,处处讨好于他,当真是被他以前的冷淡吓怕了,“我徒可是惧怕为师?”
“徒儿...不怕...”
怎么能不怕,前几日深入骨髓的痛他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就凭这辞镜大人喜怒无常的性子,怕是几条命都不够死。
斜睨了眼这孩子的表情,知他说的话是假话,倒也没有戳穿,继续问道:“是吗?那你可记恨为师?”
楚寒远扬起脑瓜对上了那墨色的双眸,坚持了几秒钟又堪堪低下了头,“徒儿怎么会记恨师尊?”就算恨也应该是原主恨,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为师当年把你捡了回来,又将你扔在这第七峰不管不顾,这几年来你过的不如一个外门弟子,这样...你当真不怨恨为师?”
楚寒远抿了抿唇,不敢抬头,小声回道:“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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