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整个大学期间,乔以安就真的一个交往的对象都没有,清心寡欲到旁人都以为他是出了家的和尚。久而久之,学院里的人都说,乔以安是个仅供远观的高岭之花。
只有周然知道他这一腔隐秘的心事。而周然也很好地保守着乔以安这个秘密,就连余薇薇也没有告诉。
直到乔以安和沈思朗重逢后,乔以安坦荡地向余薇薇摊明自己的取向后,周然才终于觉得可以将这件事情告诉余薇薇了。
乔以安三言两句讲完了自己为什么玫瑰花过敏的事情,后面和周然表明自己的取向的事情没说,而沈思朗听完后,“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所以说……”
乔以安没有谈过恋爱。
“你呢?”乔以安简单讲完那些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情,见沈思朗在一旁抿着唇似在窃笑,突然反问起来,“……这些年交往过几个对象?”
闻言,沈思朗忍不住轻笑一声,满腹的坏心思都摆在了脸上:“……你是想我说有还是没有啊?”
乔以安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顿了一下无奈道:“血气方刚,应该很难没有吧……”
沈思朗笑得肩膀微颤,突然凑在乔以安的眼前,不怀好意道:“对啊,血气方刚,孤家寡人,能怎么办呢?”
他的呼吸拂过乔以安的鼻尖,故意拖着声儿:“……不过好在……我比较能忍……”
刻骨地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又怎么可能还能容忍旁人走进他们的心门。旁人,连靠近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他们心里,从来都只有彼此,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是吗?”乔以安对沈思朗那句“比较能忍”表示怀疑,因为此刻他靠自己实在太近了些,眼镜被他的高挺的鼻梁压到,紧接着鼻尖便印下了一个温热的吻。
“以安,你想许什么愿望?”沈思朗印下那个绵长的吻后,稍稍拉开了些,“我都帮你实现好不好?”
乔以安喉结滚动了一下,抬眸看着和自己咫尺之间的沈思朗,缓慢开口道:“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辈子就这样走下去……”
说完,乔以安抬手取下眼镜,注视着沈思朗震惊的眼,深情地吻了过去。
而沈思朗也温柔地回应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然后在拉开的间隙,额头抵在乔以安的额头,郑重道:“以安,我答应你……”
乔以安抬手抚上了沈思朗的脸,他说:“未来的路,我们要走在阳光下,不再身处黑暗,不再执着晦涩不堪的过往,要成为彼此不可或缺的光,携手一生走下去。”
沈思朗听到这些,不能自持地红了眼眶,他夹带着哭腔,嗓音早已模糊:“以安,谢谢……谢谢你在黑暗中,为我点一盏灯,让我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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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一时爽,事后一阵忙。
乔以安和沈思朗缠缠绵绵好一阵儿后,这满屋子的气球和彩灯让他俩一时犯了难,沈思朗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想,这得收拾了个够呛吧。但他不想亲自破坏他精心准备的那些花样,便说:“我去洗碗吧!”
乔以安无奈点头同意:“那我来收拾这些。”
所以简单吃完饭后,他俩分工明确地一个人洗碗一个人收拾着满屋的狼藉。
电视一般没人看,总是开着当背景声音,只是随便切换的一个频道,恰巧就是有关黄思涵的新闻。
“黄思涵的新闻,她出什么事情了?”
沈思朗在厨房洗碗的间隙,听到了电视新闻里面的女主播提到黄思涵的名字,抬头看向客厅,看到新闻里面,黄思涵画着精致的妆容,带着墨镜,踩着恨天高从法院门口走了出来,刚一出来,等在法院门口的各大记者就一拥而上,长枪短炮伸向了黄思涵,所问的问题几乎都是同样一个:“官司赢了没?”
乔以安一边将气球戳破,一边回应着:“和上次周然生日那个饭局请的一个公司闹解约,不过看来她赢了官司,她公司的律师还挺厉害的。”
沈思朗不懂娱乐圈那些事情,不以为意道:“哦,难怪我那天晚上看她一脸不高兴……”
“那天……晚上?”乔以安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看向开放式厨房里站在洗碗槽旁的沈思朗,好奇问道:“你什么时候遇到她了?”
沈思朗意识到自己可能说漏了嘴什么,愣了愣,忙微笑解释道:“……就在路上偶然看见她而已……”
在黄思涵的话题上,乔以安也不想讲太多,“哦”了一声后,没有再接话,专注着忙着手里的活儿。
乔以安做事情向来条理清晰,所以看似凌乱的客厅,在他有条不紊地收拾下,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他将最后一个气球戳破放进垃圾袋的时候,沈思朗也刚好将厨房打理干净。
沈思朗擦干水槽台上的水后,将抹布挂好后,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他看着乔以安正在给垃圾袋打结,赶紧过去将他手里的垃圾袋顺手接了过去:“我来。”
乔以安一瞬错愕,愣了一下,说:“我会。”
“我知道。”沈思朗看着那系得乱七八糟的封口,突然笑了起来,“你打结的方式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没想过改改?这样可一点都不牢固,就不怕一会儿袋子在半路散开?”
“以前总是会那样,但现在以及以后……不会了。”
闻言,沈思朗迷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以后垃圾都你来扔啊!”乔以安不怀好意冲着沈思朗笑了起来。沈思朗愣了一下,突然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咱俩以后住一起?”
乔以安没有正面回应,而是说:“隔壁的房子我已经挂出去了,你找个时间把自己的东西搬过来吧!”
“可你不是说兜兜经常会过来玩,咱俩住一起不太方便吗?”沈思朗有些懵。
“这个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乔以安解释道,“青姐和晓柔姐已经打算带着兜兜去北都了。”
“去北都?去那么远干什么?”
乔以安叹了叹气说:“那个男人要出来了……她们不想被那个男人找麻烦,所以……只能离开了。”
这个答案,听上去让人唏嘘不已。
沈思朗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这样也好……只是以后想见兜兜那个小人精就不那么方便了,我多喜欢那孩子啊……不过没关系,要是咱们想小兜兜了,就去北都看她去……”
听到沈思朗这么说,乔以安“嗯”了声,没说其他的。沈思朗也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将几大包垃圾袋打好结后,和乔以安一起一人提着两袋下楼扔掉了。
回来时,沈思朗一路上漫不经心地走着,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在乔以安打开门进去后,他一个没注意,险些和惯性下合上的房门迎面撞上。
乔以安并没有看到他这异样的神色,只是在弯腰摆放鞋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道拔高的声音:“糟了,我忘了个事儿了!”
乔以安迷茫地转头看向他,刚想开口询问一下,沈思朗就将拖鞋一把扔在了地上,光着脚冲进了客厅,以一种诡异的滑行姿势滑到了茶几旁,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天鹅绒的包装盒来,捧在手里冲着站在门口一脸迷惑的乔以安说:“……礼物!”
乔以安眨了眨眼,朝着举着包装盒冲着自己一脸愧疚的沈思朗走了过去。他并不在乎生日有没有礼物,一直以来,他在乎都是沈思朗这个人。
对他而言,沈思朗就是他失而复得最好的礼物了。
乔以安挨着沈思朗坐了下去,看了看那个精致的天鹅绒盒子,猜测里面的东西应该不会便宜,于是说:“……你不是没钱吗?”
沈思朗赶紧给自己找补道:“谁说我没钱……我好歹也有八个站点……只是流动资金比较少而已,但买个礼物还是能够承担的。”
“可你房租都没交呢,还有,你还欠我五万块!什么时候还?”乔以安在这个时候玩笑似的要起了债,弄得沈思朗一时语塞。
沈思朗知道乔以安说这些并不是本意,于是顺着他的话说:“我人都是你的,钱当然也是你的,这样,等我年底分红了,全给你!”
这个回答逗得乔以安一时无语,他轻笑了一声说:“我觉得你还是先把信用卡的帐还了吧,催账信息都来了……”
“信用卡?”沈思朗不解地眨了眨眼,想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道:“上次的戒指……我都忙忘了……”他叹了口气:“没事,我一会儿让苏南先给我预支一笔费用,你不用担心,哥有钱的,哥真的有钱的。”
“嗯……”乔以安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
“你不信?”沈思朗从乔以安那拖长的语气解读出了不同的意思,莫名燃起了一种可怕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决心,于是他将刚才随意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摸了过来,解锁后立马拨通了苏南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开门见山道:“苏南,给我转点钱。”
电话那边:“……”
大概过了五秒后,电话那头传来了苏南的声音:“多少?”
沈思朗狮子大开口说:“十万。”
电话那边又停顿了几秒:“……”
“苏南?”沈思朗又叫了一声。
又是一阵沉默后,苏南不带任何感情地叫了他一声:“朗哥……”接着便是叹了叹气,半响后,他毫不客气地说了句:“再见!”
话音刚落,电话里便传来挂断的声音。
沈思朗:“……”
乔以安:“……”
乔以安歪着头盯着一脸尴尬的沈思朗,这表情的意思不言而喻,沈思朗挤出个僵硬的笑来:“我真有钱的。”
看着沈思朗那一脸的委屈和怨念,乔以安不禁一笑:“行行行,你有钱你有钱……”
乔以安才不在乎沈思朗有没有钱呢,有钱也好没钱也好,对乔以安来讲沈思朗他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唉……不扯这些了,”沈思朗只想赶紧将这个话题翻过去,他看向乔以安:“把手给我!”
乔以安听话地将手递了过去,沈思朗托着他的手,打开那个包装盒,从里面拿出了他为乔以安准备的生日礼物。
——那是沈思朗跑了整个竹城才找到的,一块和乔以安十八岁成人礼收到的那块模样相差无二的手表。
沈思朗将手表给乔以安仔细戴上,抬头看向对方说:“我跑了整个竹城,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块模样差不多的,可不要再弄坏了。”
上次沈思朗只是粗略地看了那块手表破损的样子,就被乔以安拿走了,可就是那粗略的一看,他也能够从那几乎完全碎裂的表壳看出,那种破损不是因为不小心碰坏的,但他不敢问对方到底怎么坏掉,他害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回答。
那块表碎成那个样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遭受了重大冲击才毁坏成那样的。
而那日乔以安之所以拿走那块表,也是因为不想沈思朗过多追问,他不想让沈思朗担心,也不想让他知道那场不堪回想的经历。
尽管回想起那次遭遇,乔以安仍旧会觉得腕骨隐隐作疼,被人一脚踏过的重量如今想想仍心有余悸。
那个夜晚大雨倾盆,那群人踩着泥水从乔以安身边离开后,他像一只被人丢在泥泞中的弃犬一样躺在那里,望着漆黑的夜空,不禁嘲笑起自己。
——就因为从别人社交平台看到一张模糊到近乎是一个虚影的人影,就想尽一切办法找到那个人影出现的地方,却不想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那群人个个都不是好人。
他们抓住猎物就是无情的□□暴打,乔以安孤立无援,挣扎和抵抗终没有任何作用。
他在那个晚上,差点在因此丢了性命。虽然事后报了警,那群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身体上的伤和痛,却仍是乔以安不愿回首的。
而这样莽撞冲动的事情,乔以安在那些年里做过很多。
他总是盲目地寻找着,就算只是一点线索也会奋不顾身。虽然有时候会在嘴上说什么“当他死了”这样的丧气话,可他心里仍旧满怀着期盼,期盼他们会在冥冥之中于人海重逢。
所以那个黄昏,当他看到沈思朗骑着电动车的背影时,他不管不顾将油门踩到底,加速冲到了沈思朗的前面。没人知道,那一刻,他有多激动,心跳声仿佛震耳欲聋,可他却要装作波澜不惊,云淡风轻。
而事到如今,时过境迁,不提也罢。
乔以安的目光落在手腕上,看着和从前那块表几乎一模一样的手表,轻轻点头应了声:“嗯,不会了。”
他会好好珍惜这个礼物,就像珍惜眼前这个人那样。
沈思朗反握住乔以安的手,黑色腕带和腕表碰在一起,素圈对戒在灯光下交相辉映,他满足地笑了笑。好看的梨涡荡起了不言而喻的笑,整个人变得柔软而坚韧。
他们目光相接,那一刻,彼此眼中只有彼此,无需过多言语,满腔情意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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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月光和各色灯光交替闪过,在屋内来来回回落下斑驳的影子。
乔以安侧躺沈思朗的怀里,枕着他的臂膀,却有些睡不着。他听着沈思朗呼吸声,然后撑着床轻轻翻了身,却不想翻身过来发现沈思朗也没睡,二人的目光猝不及防撞了个满怀,皆是一瞬微愣。
“睡不着?”乔以安有些意外道。
沈思朗垂眸借着月色看着乔以安说:“有一点。”
乔以安好奇问他:“在想什么?”
沈思朗顿了顿,随即叹道:“没什么……就觉得有些不真实……”
一切都不真实得像是他的幻梦一样。可他又实实在在地拥着乔以安,看得见他的脸,听得见他的声音,感受得到他的呼吸与心跳,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乳的味道……明明一切都真实的,却给他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那感觉就像是抓不住的梦幻泡影一般,明明就在眼前,触手一碰,就随风消散了。
闻言,乔以安将手抬起抚上沈思朗的脸,拇指摩挲着他的下巴,安慰道:“一切都是真的……我就在这里……”
透过乔以安的手指,沈思朗切实感受到了乔以安的存在,他抬手覆在乔以安的手背,低头亲了亲他柔软的头发。
亲完后,沈思朗用下巴蹭了蹭乔以安说:“嗯,睡吧!”
乔以安却摇了摇头:“我睡不着……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嗯?”沈思朗声音朦胧,“什么事啊?”
乔以安微微仰起头看着沈思朗:“有一件我一直想要确认的事情……那时候,高三的时候……我总是接到很多个不同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却没人说话,我再打过去,那边已经无人接听,过不了一段时间,我再打那些电话都会成为空号……我想问你,那些电话,是你打的吗?”
沈思朗抿了抿唇,点头说:“是我……”
那时候,沈思朗混在胡文亮的团伙里面,很多时候,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忍不住就会给乔以安打个电话,他不说话,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只是一声简短的“喂”,都能给他继续坚持下去的决心。
那时候他想,他已经雀入了那个污浊之地,身染污秽,他不想把乔以安弄脏了,所以他不敢靠近,主动离得远远的。
在他心里,乔以安就适合干干净净地活着,所以后来,当他在南郊看到乔以安和他一样混在那群不良少年里面时,他才会那么生气。
可如今想来,让乔以安变成那样的人,不正是自己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乔以安何需以身犯险?
只是关于那些电话,沈思朗却愧疚不已。因为那些电话,极有可能会给乔以安带来危险,所以他每一次打,都小心翼翼,打完就会删掉去电记录,生怕被人察觉了。
那时候,他虽然没有将号码存起来,但却一直将乔以安的号码记在心里。只是后来他出了事后,醒来后拨打电话过去,那边却传来了一个陌生人的声音,那个人告诉他,他打错了……
想到这里,沈思朗将乔以安拥得更紧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几乎同时,他们说了同样一句道歉出来。
沈思朗对不起的是他从前对乔以安造成的伤害,而乔以安对不起的是……他去北都念大学后,因为很久没有再接到那些莫名其妙的电话后,终是因为各种原因而换了号码。
这些原因中包括:漫游费太贵、同学总把他当成诈骗电话误挂、而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如同当初负气去北都一样,只是想要逃避罢了。
现在想想,如果他没有冲动换掉号码,他们之间会不会不用分开八年之久?乔以安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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