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做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俩不如先去吃饭!”徐声声看着电脑上时间已经快12点了,脚一蹬就站了起来,“你想吃什么?”
“随便!”忙了一上午,沈思朗眼睛也有些遭不住,他揉了揉眉心,跟着站了起来。
徐声声难得没有因为上班摸鱼被沈思朗训,颇为意外:“看来你小子最近心情不错,以往要是工作没做完,我要是走了,你铁定把我骂个狗血淋头,这是怎么了?转性了?”
沈思朗一把将手里的报表合上,语气淡淡道:“你要再废话,我就真的让你干完活只能吃泡面,想出去吃点正常的午饭就赶紧在我反悔前出门,立刻,马上。”
徐声声听了这话,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脸:“好的!沈老板!”
不过徐声声这家伙一旦摆烂起来就颇有种“不摆则已,一摆惊人”的作风,所以他专门选了个离总站非常远的一家开在郊区的饭馆,来回起码都得一个小时往上,再加上堵车的时间,来回得两个小时。
徐声声的车挤在大马路上,他开口说:“这工作做久了,出来透透风转换一下心情,绝对能提升工作效率。而且,那家馆子的双椒兔丁味道是真好,保你吃了一次想二次……”
绿灯了,徐声声开着车,小嘴叭叭地为自己找着借口。
沈思朗没有搭理他,拿着手机给乔以安发了个微信:“你吃饭了没?晚上我有事,可能会回来得比较晚,不用等我。”
很快,那边回了句:“好。”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你傻笑个什么鬼?”徐声声瞥了一眼沈思朗,抱怨了一句。
沈思朗轻咳一声掩饰道:“……你刚说什么?”
徐声声叹了口气:“我说,那家馆子的双椒兔丁可好吃了!保你吃了一次想二次!”
“双椒啊……”沈思朗面露难色,顿了一下,为难道:“可以不放辣椒吗?”
“啊……”徐声声突然反应了过来,“哦,不好意思,我一时忘了你吃不了辣……不过没关系,那里其他菜也挺好吃的,特别是那个蹄花,软糯顺滑,一抿就化……好吃到爆!”
“这样啊……”沈思朗不想扫了徐声声的兴致,实在不好再说什么,便随他去了:“那就行,我就吃那蹄花好了……”
不知为何,徐声声觉得沈思朗近日有些不对劲儿,比起以前,他现在总显得更为柔和了。自己摸鱼也没挨骂,跑这么远来吃饭也没被说浪费时间,所以这家伙不会真的转性了吧?
徐声声疑惑地盯了沈思朗两眼,欲言又止,无意间又瞥见沈思朗偷笑的侧脸,更是迷惑了起来,但开车的路上他还是什么都没问。
等他们到了那家饭馆后,因为过了饭点,包间没人,他们就选了个包间坐在里面吹空调,没有等很久老板就上好了菜。
徐声声饿得不行,菜一上来就拿筷子要开吃,却被沈思朗阻止道:“等一下!”
徐声声的手悬在桌子上,然后看着沈思朗掏出了手机来,拨开他的手“咔咔”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收回手机,快速打着字,脸上神情与以前判若两人。
徐声声极度不习惯沈思朗现在这个模样,忍不住问:“你这是……在干嘛?”
“嗯?”沈思朗一脸微愣,“什么意思?”
“我感觉你这个模样,很像那些刚恋爱的小情侣,你刚才不会是在给你弟报备你一日三餐吃了啥吧?”
沈思朗笑得一脸无邪,理直气壮道:“怎么?不行吗?”
“啧啧啧,你看你笑得脸都要开花了,你这是终于修成正果了?你俩会不会太腻歪了?”
“……要你管!”
徐声声被沈思朗甩来的一个白眼砸得只想掘地三尺挖个地洞钻进去,不禁又“啧啧啧”了几声,然后饶有趣味地看着沈思朗,忍不住打趣起来,“看来有句话说得很对,智者不入爱河,爱情让人变得愚蠢……唉……”
“……”面对徐声声这话,沈思朗一时无言以对,眼皮往上一抬,又是一个白眼甩给徐声声。他将手机收了起来,毫不客气地说:“所以你和苏南之间没有这种情趣吗?”
徐声声:“……”
愣了片刻,徐声声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我和苏南才不需要这种幼稚的情趣!成年人玩得都很直接,这些小把戏,我们不屑于玩……也就你这样的纯情boy才搞这些有的没的……还要拍吗,不拍我要吃饭了!”
沈思朗不置可否,耸了耸肩,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后,徐声声开始动筷夹了一块肉。
吃了一会儿,沈思朗突然停下来,抬头看着徐声声说:“对了,咱们几个什么时候去做个体检吧!”
徐声声登时不解:“怎么突然想体检啊?”
“看看自己身体健不健康呗!”
“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毛病!”徐声声不禁笑了一声,“怎么,你怕死啊?”
此话一出,沈思朗登时变了脸色,皱了皱眉,然后轻轻应了声:“嗯,我怕。”
徐声声听到这简短的回答,心头一惊,立即将口中的那一口食物硬吞了下去,睁着眼有些意外地看着沈思朗:“你怎么了,干什么突然说得这么恐怖……这大白天的,你不要吓人!”
沈思朗眼神突然锋利了起来,声音低沉道:“我一直都挺怕死的……因为在以安死之前,我不能比他先死……这是我曾经答应过他母亲的,所以嘛……”
“他母亲……?就是那个乔姨?”
以前上学的时候,沈思朗偶尔提过他的身世,所以徐声声知道,乔以安的母亲对沈思朗来说意味着什么。
沈思朗点了点头,手里的筷子戳在碗里没有动,人却已经有些落寞起来。
他搁下筷子,声音淡淡道:“我以前就跟你讲过我的身世,所以我没有任何关于亲生父母的印象,而乔姨是我意识里最像母亲的人。她是真的把我当儿子在对待,从那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拼了命地对他们母子好,后来乔姨出了事,我所有关于未来的构想都被现实打破了。”
“我从前并不知道我对以安的莫名感觉是喜欢是爱,毕竟我们都是男的,我们身边也没有这样的人存在,我以为这只是兄弟之间的情谊,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兄弟之间的感情,绝不会这样。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我明白了,我对以安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他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兄弟,所以我更不可能死在他前面。”
在这样一个环境一点也不浪漫的地方,沈思朗说着这些真情自白,实在让徐声声有些接不住话。
时机……有些不合时宜啊。
徐声声眨了两下眼,思前想后,也只能安慰道:“唉……都过去了,你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你要知道,破镜重圆、失而复得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你们能够重归于好,这比什么都好不是吗?”
这话倒是说得在理。
沈思朗苦涩一笑:“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要注重身体健康不是?”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体检上来了。徐声声算是明白了过来沈思朗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了,于是赶紧同意道:“行行行,等苏南那小子忙完了,咱仨一起一起……一起去体检……”
不过说着说着,徐声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拧着眉说:“只是……万一检查出来个什么怎么办?我这顺遂的一生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啊?阿朗,你知不知道,一旦有变数,很有可能就玩完儿了,你不怕吗?”
沈思朗听完,微微笑道:“我知道这短暂的一生里会有很多很多的变数,但对我而言,乔以安是这千千万万变数中,唯一的定数。我爱他,从前是,现在是,将来是,永不会变。这辈子,只此一人。所以,我可以无所畏惧,却唯独不能留他一个人,所以我要好好活着,健健康康地活着。所以,在变数产生之前,咱们去体检吧!”
他再也不想让乔以安一个人了,所以他要好好爱护自己,更要好好守护乔以安。
沈思朗说起这些的时候,总是眼里带着不言而喻的光芒,他整个人好像如沐春光之下,像是充满了一种普度众生的神性。
可神明普度众生,他却只爱一人。如此浓烈的感情,徐声声自愧不如。
徐声声听到这样的诚挚又热烈的话,一时之间竟惊得心口一堵,半响都说不出一个字来。他从未知道,他自认为了解的沈思朗,这样爱着一个人。
“自古多情空余恨啊!”徐声声慨叹一声。
“什么空余恨?”沈思朗突然站了起来,抬手一把打在他脑门,“别诅咒我!”
“痛!”徐声声吃了一记巴掌,但却不敢怼回去,因为他刚才那句话,的确有些不太好,所以他只能道歉:“一时口快,你也不用下手这么狠吧,打笨了苏南怎么办?”
“……”沈思朗摇了摇头,“苏南还可以再找,你就比较困难了……”
“我——”徐声声说不过对方,叹了一声后,把满腔悲愤化作了食欲,狂扒了几口饭后,冲着包间外大喊了一声:“老板,拿瓶酒来!”
“大哥,你开车来的!”沈思朗制止道。
徐声声一脸无所谓:“没事啊,你开不就行了!”
沈思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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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挣脱樊笼(3)
医院午间休息的时候,乔以安和余薇薇在食堂吃完饭后,就没急着回科室。他俩并肩走到院区外的的江边,然后坐在一颗黄葛树的树荫下面的石桌旁。
乔以安喝着提神的黑咖啡,余薇薇则是心不在焉地咬着吸管,眼神却时不时打量起了他,半响后,她实在忍不住,开口说:“老乔,你不对劲儿啊!”
乔以安的脸浸在从叶缝中漏下来的斑驳阳光下,长睫在脸上扑下根根分明的阴影,他转过头看向余薇薇:“哪里不对劲?”
余薇薇摇着头:“……我不知道,但我看今天的你总觉得哪里不对……对了,你上次请假到底干嘛去了?”
乔以安微微一笑:“家里人生日。”
余薇薇要的答案可不是这个:“我知道你和我换班那天是你哥生日,那第二天呢?你为什么请假?”
这个问题问得……乔以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面上露出一抹尴尬,但转瞬就没了影儿,他老实回答说:“身体不适……”
“哦……”余薇薇觉得这句话很微妙,但她不敢细问,顺便关心了一句:“那现在没事儿了吧?”
“还好……”乔以安将咖啡搁在石桌上,没有看余薇薇,垂眸看着石桌上的一只蚂蚁。
太过细节的东西实在不便让余薇薇知道,毕竟那是很私密的事情,所以乔以安只能简短地回应。但余薇薇似乎能够猜到一些什么,毕竟她从周然那里知道了关于乔以安很隐秘的事情。
余薇薇欲言又止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坦诚说道:“周然已经跟我说过了……关于你跟你哥的事情……”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但还是有些担心,于是忍不住插了一句:“不过我先声明,我对此绝对没有任何负面的看法,我尊重且祝福……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们分开八年,如今还能像以前那样毫无隔阂地相处吗?”
乔以安目光深远地看着前方,送饭的家属和前来就医的患者接连走过,缓慢开口:“想听实话吗?”
闻言,余薇薇愣了一下,刚要开口,乔以安就自顾自接着说:“自欺欺人的话……也就能了。”
余薇薇听着,僵在了那里。因为乔以安这个回答,让人有些意外。
她很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可张嘴却哑然。
她侧着头看着好像走了很远的路后,终于找到了归属的乔以安,突然觉得很是心疼。她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好像看到了他这么多年来的辛苦和隐忍在一瞬之间消散掉了。
乔以安变得更加鲜活了。
他不再是那个总是与人保持疏离,把所有心事都藏在心里自我消化的人了。他逐渐变得像个能够从容表达喜怒哀乐的正常人,而不是为了维持与人之间的和谐关系,适当伪装出来那些假面那般。
余薇薇很高兴乔以安找回了自己。
但余薇薇觉得,乔以安刚才那句话并非是实话,所以她试探地说:“但你现在……应该不是自欺欺人吧!”
“我只是不想去追究从前罢了。”乔以安笑着说,“那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在我身边就行了。”
“嗯……”余薇薇一时又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她咬着吸管,若无其事地吸了一口饮料。
二人之间陷入了一瞬的沉默,片刻后,乔以安突兀地问:“……你有过等待的经历吗?”
余薇薇怔了一下,随即淡然一笑:“当然有!大学时,我不是经常在学校食堂等你俩吗?”
乔以安笑着摇头说:“我说的不是这种……”他叹出一声鼻息,“……而是那种等一个人等了很多年,却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种……”
余薇薇有些不解,没有接话,乔以安就自顾自接着说:“我曾经以为等一个人会很辛苦,因为一个人太难熬,时间过得好慢好慢,八年好长啊……但现在却觉得,八年算什么,因为爱,一辈子都不算长,因为等到的那一刻,一切都值得了。”
余薇薇静静听着,然后听到乔以安继续道:“所以我不想沈思朗再离开我了……”
乔以安像是突然很想跟人倾诉一般,也顾不上余薇薇的表情和反应,又问道:“你应该知道我以前每年夏天都会回一趟竹城吧,但你应该不知道,我回竹城是为了什么。”
这件事情,余薇薇已经从周然那里知道了,所以她应了一句:“我知道,是为了找他……”
乔以安笑了笑:“以前每一年我都会回同善桥街去看看从前那个房子,期盼着他会回去,可是每一年都没有等到他。”
“那年夏天,当我看着同善桥街那一带的屋舍在挖掘机的重创下瞬间倒下,尘土飞扬间,我从残壁废墟中窥觎着从前的那些日子,让自己可以坚持下去,可随着那里被夷为平地,我好像突然失去了照亮前行之路的光亮……”
“我那时候在想,没有沈思朗,谁来推我往前?谁在身后等我?谁会在我倒下时毫不犹豫地撑住我?从前,我已经习惯了有个人在身边,突然没了,我一个人,要如何走?”
余薇薇听着乔以安的这些话,不由心一紧,除了心疼别无其他。她叹了叹说:“可你这一路,稳稳地走过了……”
“稳吗?”乔以安苦涩一笑,摇头道:“其实一点没有。你应该记得,在北都上学时,我有段时间总是一个人去一些地方,回来时带着一身的伤,那个时候,我只是听人说在哪里哪里看到一个很高的男人,或者只是网路上一张虚得看不出模样的影子,我就以为那是他……
“可有一次到了那个地方之后,才发现那里的那些人个个不是好人。当我穿着白衬衫被他们摁在地上拳打脚踢,我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那个时候,我在想,当初沈思朗把我护在身下扛住别人的拳脚的时候,有多痛了。”
“你知道吗,我们当年,真的过得很苦,但因为有彼此,方觉未来不远,来日有光。虽然那家伙后来一声不吭消失了八年……那时候,我感觉把我所有的心机都用在了沈思朗身上了,可还是没有留住他。我输了,我用尽心机想要留住他,却还是失去了他。我是不是很傻?”
夏日的热在周遭翻涌,热风拂过,余薇薇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眼含热泪。她不知道乔以安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些,但她却觉得很荣幸,因为乔以安愿意告诉自己这些,这足以证明,在乔以安心里,他是把她当成真正的朋友的。
——而且是可以倾诉心里话的那种朋友。
“这八年,我把自己关在一个笼子里面,而现在,我也该从笼子里走出来了。他回来了,我不再有别的奢望。”乔以安说完,冲着余薇薇扬起个纯粹的笑意:“我们都要从笼子里走出来才是……”
乔以安说着,神色缓和了一些:“说出来可能你不信,一开始我甚至担心那家伙会突然又不见了,所以扣了他的身份证,甚至还让黄思涵故意爆出绯闻,为的就是让全国人民群众当我的人眼监控,结果却弄巧成拙,害他站点被毁……所以现在,我想通了,与其费尽心机做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顺其自然……”
“哈?”余薇薇突然听到这个爆炸信息,难以置信道:“所以黄思涵和你哥的那个绯闻是你……故意的……?”
“不然呢?”乔以安耸了耸肩,“难道你真以为他俩之间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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