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家时已经快要十点了,不知道为什么,在云里公园看烟花和开车回来的路上,沈思朗都没觉得饿,可一进了电梯,他的肚子就“咕咕咕”地开始了抗议。
电梯里面没别的人,沈思朗摸了摸肚子,瞥了瞥站在一旁的乔以安,突然问:“以安,家里有吃的没?”
“你想吃什么?”
“面吧!”沈思朗实在饿得难受,就想快点弄点什么填一下肚子,“泡面也行,我实在太饿了。”
“嗯,我给你做。”
一到家,乔以安就马不停蹄给沈思朗煮面,所幸沈思朗口味清淡,也不用怎么打底料,简简单单一晚清水挂面,他都能吃得很香。
沈思朗到家后就歪倒在沙发上,他的胃有些不舒服,但却没有在乔以安面前表现出来。那些年里面,因为一些不可避免的特殊情况,他经常不能按时吃饭,胃就这样被糟蹋坏了。
后来,他养了一段时间,胃病才有了一些好转,但今天这个美好的日子,却又犯了病。他有些失落地靠在沙发上,转过头看到乔以安在厨房里面有条不紊地忙碌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大概十分钟后,乔以安就将一碗清汤挂面端到了沈思朗这边。
“有点烫,放凉一下再吃。”乔以安将面放在沈思朗前面的茶几上,而自己则是盘膝坐在了沙发前的地毯上。
沈思朗直起身体,从沙发上滑下来,挨着乔以安坐在了地毯上,他强忍住胃里的难受,尽量表现出正常的模样,看到只有一碗面的时候,忍不住问:“你不吃吗?”
乔以安摇头,转过头看向他:“下午余薇薇拉着我去食堂吃了晚饭我才过去的,我以为你也会吃了晚饭才去,但现在看来,你应该是饿了很久。”
沈思朗“哦”了一声,忙解释说:“其实也没有啦,我午饭吃得晚,晚饭的时候本来就不饿,哎呀,我这么大个人了,不至于一日三餐还要你来操心,你就放心啦,我不会糟蹋自己的身体的。”
说这话的时候,沈思朗明显有些心虚,话后面语调都有些不对劲起来,他知道要是自己再说下去,乔以安一定会从自己那不对劲的语气中发现什么,便及时打住,话锋一转道:“我吃面了,不然该坨了。”
说完,他将茶几上的碗端到自己跟前,开始大口吃起来。
面的味道很合他的胃口,这让他感到十分的心满意足。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乔以安仍然记得他的口味和喜好,这足以说明,自己在对方那里,并不是无足轻重的存在。
想到这个,沈思朗吃得更香了,几口下肚后,胃里稍稍缓和了一下,再喝了几口暖汤后,整个人也好转了许多。
乔以安在一旁看着他的狼吞虎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慢点,别呛着了!”
“以安,时间不早了,你要不先去洗漱,我吃完了一会自己收拾。”沈思朗担心耽误乔以安睡觉,毕竟他明天还要上班。
乔以安看了看手机,“那行,我先去洗澡。”
简单的一问一答,恍若回到当初他们相依为命的时候。
乔以安撑着腿站了起来,然后摘下了眼镜搁在茶几上,俯身时,沈思朗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锁骨,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口子的衬衫领口里面,露出了恰到好处的肌肉。
这具身体已经不是当年那么精瘦,具备了成年人该有的体魄,沈思朗的目光一瞬闪过,却骤然燥热起来。
“那个,以安啊……”沈思朗及时止住目光,咽了口唾沫,“我今晚可以……”
“不可以。”
沈思朗后面那个“睡这里”的话都还没说出来,就迎来了乔以安毫不留情的拒绝。
“我都没说要干什么,你怎么就拒绝得这么干脆?”
“你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吗?”乔以安笑道,“别打那些有的没的的主意,乖乖回去睡觉。我明天要早班。”
而事实却是——他怕起太早,会影响到沈思朗睡懒觉。
“那你一个人OK吗?”
沈思朗想到那晚乔以安陷入梦魇中的状态,就忍不住担心。而且,今天晚上他是真不想走,他就想和乔以安待在一起,但乔以安貌似有自己的考虑,他也就不能强求什么。
“一个人有什么不OK的,床多宽敞啊,哪像以前。”乔以安说着,一边解着扣子,一边转身朝着浴室走了去。
沈思朗的脑子里缓慢浮现出以前那架铁架床,目光便落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想到以前自己老是因为腿太长而床太短,导致每天早上醒来,他的脚要么是被铁架床护栏圈住,要么就是搭在护栏上面,反正那时候,他每天晚上都没敞开来睡舒服过。
可即便如此,曾经那段相依为命的日子,仍是他午夜梦回时最怀念的时光。
因为那段时光里面,他可以和乔以安不分彼此地靠近。
而现在,他们虽然彼此都对从前的事情绝口不提,但却隐隐约约有着一层薄薄的隔阂,虽然不至于把彼此推得远远的,但似乎也没有多么亲密无间。
沈思朗很想找个时机跟乔以安聊一聊,推心置腹地聊聊这些年,问问他这些年怎么度过的,可以想到自己这些年所经历的那些,他就胆怯了。
他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要如何才能让人坦然地接受?
沈思朗还没想清楚这些,便不敢像上次一样贸然开口,更何况,上一次已经被乔以安拒绝了,他似乎也没有准备好跟他好好聊聊。
既然如此,倒不如珍惜现在这种相处模式。
沈思朗这样想着,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起身将碗筷端到厨房里面去了。
收拾完后,沈思朗又坐回了沙发上,不知是因为太累了还是吃饱了大脑缺氧,瞌睡一下子就来了,眼皮重重压下来,闭着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没一会儿,乔以安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转头倒在沙发上的沈思朗,喊了声:“我不是让你回自家去睡吗?”
但却没有得到回应。
乔以安疑惑着走到沙发旁,看着躺在沙发上睡得很熟的沈思朗摇头笑了笑,随即目光落在他左手无名指时,嘴角不自觉扬起了一个更加炽烈的笑意来。
想到刚才沈思朗的坏心思,他呢喃了一句:“这家伙,不会是装睡的吧?”
他摇着头弯腰将沈思朗落在地上的一只脚抬了上去,然后将一旁的抱枕拿来枕在沈思朗的脑袋下面,以防他明天会落枕。
沈思朗的面容沉稳,呼吸均匀,两道眉毛不加任何防备地舒展开来,看上去睡得很香。
乔以安缓慢蹲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的睡颜,鼻息之间,全是无以复加高兴。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像重逢第一天他在路边捡回来那天晚上一样睡不安生了。
他没有再说那些梦呓之语,他睡得无比踏实和安稳。
——心病还须心药医,乔以安又何尝不是。
只是,乔以安仍然会心疼和难受。因为他知道八年的经历之中,沈思朗可能都生活在暗无天光的环境之中,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敢轻易问他的原因,因为他害怕触碰到他最柔弱最抵触的地方,所以,如果对方没有做好准备告诉他,他可以什么也不问。
过去都过去了,翻出来再伤害一次实在没必要,只要现在沈思朗在他身边,就够了。
乔以安回过神,伸手握住沈思朗的手,把他的手和自己的手与他紧紧贴合,十指交握,那一刻,无名指的戒指紧紧贴在了一起。
在沈思朗平稳的呼吸声中,他低声说了句:“沈思朗,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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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能完结啊……我也不知道(哭……)还有,我更错章节了。改过来了。
第64章 意乱情迷(3)
同善桥街站点被烧毁得太过严重,一时半会儿装修不出来,工期拉得有些长。
沈思朗这一个星期几乎每天没事就去监工,四通八达的其他事务全都丢给了徐声声和苏南。
徐声声本来是想插手一下装修的事情,毕竟这是他的专业老本行,但总站的事情实在脱不开身,便只能让沈思朗自己一个人去瞎倒腾了。
苏南对沈思朗的一切行事作风都不会有任何意见,但徐声声就不一样了,他对于沈思朗这种上班摸鱼的行为表示一百二十分地蔑视,怨念到专门开车来到同善桥街站点,想着要臭骂对方一顿,以纾解近日他郁闷的心情。
另一方面,他整天跟苏南待在一个办公室里面,实在是憋得透不过气,想着找个人聊聊,并给他分析分析他和苏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笃信“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个说法,但也不是随便拉个人就能是给他答疑解惑的旁观者,这个人必须对他们的事情有一定的了解才行,这样一看,就只有沈思朗最合适了。
徐声声到同善桥街站点的时候,沈思朗垂手而立在站点外面,正在跟一个工头交流着细节方面的事情,徐声声一声“咣”的关门声,将沈思朗的目光稍稍吸引了过去:“你来干嘛?苏南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徐声声走了过去,“我来看看兄弟你不行啊?真是的,给你!”说着,他将手里的水递给了沈思朗,又将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了一旁的工头:“给师傅分一下吧,辛苦了!”
“徐工,客气了!”这个师傅是徐声声以前在装修公司工作时的熟人,他接过购物袋,很有眼力见地说了句客套话后便去给工人们分水去了。
“找我有事?”沈思朗直白问道。
徐声声不由叹了一声:“的确有点私事儿想找你聊聊,找个地方坐坐。”
于是他们在离站点不远的地方随便找了家咖啡馆,点了杯饮料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大夏天,沈思朗也要的热饮。
杯子里的热气在徐声声接二连三唉声叹气声中缓慢升腾,沈思朗见状,关心道:“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唉声叹气的?说来听听,我给参谋参谋。”
“唉……”徐声声长叹了一声,欲言又止地望着沈思朗,刚要开口,就又忍不住叹了一声,他摇了摇头:“这个事情吧……说来实在有些尴尬……你等我捋一捋……”
沈思朗静静等着他自顾自地捋着,大概一分钟后,徐声声好像终于过了心里那道坎,决定正视他要讲的事情,随即一本正经地将七夕节那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沈思朗。
沈思朗听完他那简单的描述后,忍不住抬手做出个要揍人的姿势:“徐声声,你多大人了,早就跟你说过,没事不要喝那么多酒,酒后乱性都乱到身边人身上了,你可真是……”
沈思朗实在无语,看着徐声声那委屈的脸,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发泄,又碍于他们在咖啡馆里面,周围都是静静看书或是约会的人,他要现在在这里起了暴脾气,恐怕会引来一群吃瓜群众的围观。
“我也不知道啊……就那晚突然不知道怎么了,就没忍住嘛!”徐声声说得万分委屈,“我还以为我在做梦,谁知道第二天起来,两个人光溜溜的,他还将老子抱得紧紧的……我艹!而且,我是下面那个诶……这怎么算也是我吃亏好不好……虽然好像是我先挑起的……可、可、可……”
徐声声“可”了半天,实在找不出任何可以为自己辩解的说辞了,而沈思朗整张脸都似乎写满了“无语”两个字。徐声声好像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两把熊熊燃烧的怒火,他有些不敢继续说下去。
沈思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苏南什么反应?”
“我不知道……”徐声声摇了摇头,懊恼了起来,“当时那个情况,我爬起来就冲出卧室门,跑到卫生间里面去躲起来了。”
“然后呢?”
“然后没一会儿我就听见了脚步声,然后是开门声和关门声……等我再出来,他已经走了。”徐声声回忆起第二天的早晨,仍免不了一阵心有余悸。
他不知道那晚自己究竟是怎样主动勾引苏南的,在神志不清醒的时候,他会不会根本就顾不上任何措施,会不会因此给对方造成不愉快的体验?会不会让对方认为,自己是个随便的人?
酒后乱性这种事情,为什么会乱在自己兄弟身上呢?徐声声自己都搞不清楚。
而从那之后,苏南对此事缄口不提,但只要他和苏南待在一个房间里面,他就觉得不自在。
“你的意思是那天早上,你就这样让苏南走了?”沈思朗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你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任何道歉?”
闻言,徐声声愣了一下,片刻后吞吞吐吐道:“他——他——人走了呀?”
“你不知道追出去吗?你是没长腿还是瘸了?”
“可我没穿衣服啊!”
“……”沈思朗觉得,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个傻逼二货。
事已至此,沈思朗已经不想去指责徐声声什么了,这种渣男行径,万夫所指,实在不差他一个。他将话题拉回正道上来:“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到底对苏南那小子什么感觉?有感觉就直白点,没感觉也直接点。”
“就——”徐声声不知道怎么讲,因为他对苏南和他对别人总觉得不一样,这种不一样令他十分纠结。
他曾经的底线是绝不对自己的兄弟出手,这种底线让他能够在职场上和生活中游刃有余,可到了苏南这里,这种底线却逐渐有了崩塌的危险。他好像有些害怕起来。
他不想要失去兄弟,可在被撩拨之后,他渐渐发现,他好像也不想失去这份悸动的感情。
“他是我的菜,我喜欢他。”徐声声迟疑了半响后,斩钉截铁地说了出来,“反正就这么个情况,你看着办吧!”
“我看着办?”沈思朗白了一眼,“关我屁事啊!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听到沈思朗压着声音发脾气,徐声声双手合十道:“拜托,苏南可是最听你的话的,你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你不帮我,谁帮我?现在他都不怎么搭理我了,我就是想跟他说清楚,他恐怕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了。”
“那可不一定了!”沈思朗看着像一条癞皮狗一样的徐声声,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将搁在桌上的手机拿了起来,将屏幕面向徐声声说:“不好意思,刚才你说的,苏南都知道了!”
徐声声看着手屏幕通话界面上的那个“苏南”两个大字,登时石化。
沈思朗将手机收了回来,对着话筒说:“所以,我上次教你那招管用吧!”
四通八达总站,苏南嘴角难以抑制地翘了起来:“朗哥,帮我转告一下声哥,晚上见。”
沈思朗说:“一定转达。”然后挂断了电话。
徐声声通过扩音已经听到了苏南的那句话,他问:“晚上见?他要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俩自己的事情我不好参与。”
“那晚上你跟我一起吧?”
“你傻了吧,我跟你去干什么,”沈思朗没好气说,“况且,晚上我要去接以安,没时间。”
“哦。”徐声声说,“也是,在你心里,你弟比什么都重要,比对象都重要!弟控这么严重,不怕对象吃醋啊?”
沈思朗抿着嘴唇强忍住笑意,而徐声声还在继续说:“对了,你七夕节那天进展怎么样?什么时候把对象带来见见啊?还有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相亲吗?你刚回来没多久,谁这么快就入了你的眼?说实话,我一直觉得清心寡欲的,没想到也到了年纪了,也开始琢磨着结婚这种事儿了,不过我就不一样了,我反正也结不了婚,就想着能找个心意相通能够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可我们这种取向的人吧,能遇到那种人可遇不可求,所以……唉,跟你说这么多干嘛,说吧,什么时候把对象带来看看?”
徐声声这一场串的话不带喘气地说完,沈思朗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你已经见过了!”
“……”徐声声愣了一瞬,眨巴着眼睛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实在搜寻不到任何可疑的女性能够……至少在颜值上与沈思朗相匹配,突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道:“不会是黄思涵吧?”
沈思朗:“……”
在徐声声那里,沈思朗和黄思涵是从高中开始就天造地设的一对,这种天造地设不仅仅局限于颜值匹配这一点上,还因为二人那迥异到南辕北辙的性格和脾气。
在徐声声看来,像黄思涵那样骄傲的女王一样的人,一般人是压不住的,只有沈思朗这种根本不把她看在眼里的人才能压住。当然,这只是徐声声一厢情愿的认为,两位当事人一点都不来电是毋庸置疑的。
徐声声看到沈思朗无语的表情,赶紧找补道:“开个玩笑吧,我只是好奇,毕竟这关乎你的终身大事,作为你的同窗好友兼现在最好的朋友,我以我二十几岁的人生阅历替你把关,这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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