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思涵饶有趣味,缓慢走近他,“那你是什么?豺狼虎豹?”
乔以安冷笑一声,说:“高攀不上,我是狗,咬人呢!你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你哥沈思朗也说过他是狗,既然你们都说自己是狗,他是野狗,那你呢?”黄思涵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冷漠的少年,意图看透些什么。
沈思朗很好看穿,但乔以安却让人看不透。他平淡的眸子里面波澜不惊,但他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刺。
黄思涵不知道这是他拒绝人的刻意为之还是他本性就如此。
如是后者,那这个人,绝对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乔以安笑着回复她:“狗都咬人,管他野还是疯,咬起人来都一样!所以,还是别来招惹我们了!”
他没时间和黄思涵他们玩儿,他一直以来的处事原则就是尽量不惹事,尽量减少无谓的社交,所以,他需要尽快斩断与黄思涵之间可能出现的牵连,他需要放一些不适合他的狠话。
“我可没有招惹你,我是诚心实意交朋友!不过看来,你不愿意!”
黄思涵笑得好看,她那张脸令无数男生神魂颠倒,但那些主动的人她从来都不屑于顾,她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她讨厌那些不自量力的男生。
但乔以安这种她主动之下还没有任何反应的人,勾起了她的胜负欲。
“黄思涵!”沉默,被一个讨厌的声音打破了。
黄思涵微微转头循声望去,看着陈泽明停下摩托车立在不远处,他冲着她大喊着:“这么晚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乔以安那里,而乔以安背对着没有露出正脸。
黄思涵没想过把冲突带给乔以安,她冲着陈泽明说:“好呀!”
她不喜欢沈思朗,所以平时根本不会顾及沈思朗和陈泽明之间的矛盾,但乔以安不一样,她的猎物,别人,碰都别想碰。
黄思涵冲着陈泽明说完,目光转到乔以安身上,收起了先前的笑意,小声说了句:“我们应该回经常见到,下次见面,给个好脸色行不行?”
乔以安别过头,没有回应,而是越过黄思涵直接走掉了。
黄思涵倒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有意思极了。她好像在百无聊赖之际突然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心里面全是想要痛快玩一场的快感。
陈泽明按了下车喇叭,黄思涵听着,连眼神都没递过去一眼,也根本没有走过去,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准备离开。
陈泽明见状,立马启动机车跟过去,“黄思涵,你干嘛?上车呀!”他的车很快开到了黄思涵的身旁,“我送你啊!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多危险啊!”
黄思涵加快了步伐,没好气地说:“能有你危险吗?”
被这样一怼,陈泽明有些不服气,“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危险了?黄思涵我可告诉你,你在我这里那是绝对的安全,谁也别想欺负到你头上,你就把心放好了……”
听着他信誓旦旦的话,黄思涵骤然停下来脚步,陈泽明来不及刹车,一个劲儿往前冲去,而黄思涵就趁着这个空档,往马路对面跑了过去。
“烦人!”她嘴里骂着,随即伸手招了辆出租车,飞速乘车离开了是非之地。
沈思朗又忙到很晚才回家,他将自行车停在车棚后从黑暗中走出来,抬头看向了石阶顶部,发现那里并没有像以往一样亮着灯。
还没回来?他在心里默念着,猜测着,瞬间紧张了起来,几乎是无意识地就朝着石阶冲去,三步并做两步,一步跨过多级阶梯冲回了他们的家。
打开门时,迎面而来的一阵风里并没有乔以安的味道,他慌乱中打开房间的灯,空荡荡的房间让他的心猛然揪在了一起。
两年前的画面再一次从他的脑子里浮现,再一次挑战着他的理智。
“以安……”沈思朗轻念着乔以安的名字,慌张地转身朝着房门而去,却每走两步,就被椅子绊倒了,一个跟头栽了下去,额头好巧不巧磕到了桌子一角。
他捂着头有些懊恼,嘴里骂骂咧咧了一句,正想要撑着地面爬起来,门口突然就传来了乔以安的声音:“干嘛?表演五体投地吗?”
沈思朗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他舒出一口气,一下子瘫在了地上,根本顾不上额头的痛。
他躺在地上吊着眼睛看着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乔以安,扯出一个笑脸来:“吓死我了!”
乔以安走了进去,将书包卸下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另一张凳子上低着头看着躺在地上的沈思朗说:“我又不是妖怪,有那么吓人吗?还是说,你在家里做什么坏事儿?”
乔以安拖着下巴,一脸思考状,继续说:“不会是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人来家里吧?”
沈思朗揉着额头,否认着:“什么不该带的人,咱们家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第三个人的。”
绝对不会。至少沈思朗他绝对不会。
那乔以安呢?沈思朗没有答案。
“怎么可能!”乔以安笑道,“以后你不结婚啊?”
“结婚?”沈思朗吓得一屁股坐了起来,“结什么婚!跟谁结婚!谁愿意嫁给我?”
“你这么激动干嘛?难道你就从没想过以后成家的事情?”乔以安说得波澜不惊,沈思朗却听得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想过结婚吗?
似乎没有。
那乔以安想过吗?
答案很明显。
他不止想过,还这么好心地为自己想过。
沈思朗想到这个,心里顿觉酸酸的。
他实在想不出以后乔以安身边的人不是他的场景,他总觉得他们俩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但他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有着异于常人的取向。
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是男的和女的结婚生子,成就一段美满幸福的婚姻,构建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
在他眼里,乔以安以后应该也会是那样。
“想什么呢?”沈思朗的思绪被乔以安拉了回来,他回过神来冲着乔以安笑了笑,掩饰着自己的慌张,嘴里却说:“还早呢,这种事儿,早得很呢!我没想那么远呢!”
说着,他又问乔以安:“你呢,想过以后交一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和什么样的人组建家庭?”
乔以安的目光落在沈思朗的身上,和他的视线在一瞬间交汇。
他平静却又认真地说:“和一个……他眼里都是我的人吧!”
沈思朗觉得脸有些热起来,那长久的对视中,他发现了乔以安眼里的自己。
那一瞬间,那双澄澈的眼里,只有他。
他想靠近他,在昏黄的灯光下,在低矮的房屋里,在月光的见证下,在夏夜的余热中……靠近他,触碰他,拥有他。
他觉得视线有些模糊起来,幸好额头的痛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
他转过脸撑着地面猛地一下弹了起来,“太热了,我去洗个澡!”
乔以安看着他猛冲进浴室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
沈思朗衣服都没脱就打开了水龙头,他需要用冷水浇灭自己刚才那快要不受控制的冲动。他对乔以安的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儿了,这种不对劲儿是他耻于言表的秘密,他刚才差一点就要将这个秘密摆在乔以安的面前了,此刻他的内心传来一阵一阵的后怕。
他难以想象,如果……如果刚才没能控制住自己,真的任由自己对乔以安做出冒犯的事情,乔以安会如何应对,而他又该如何应对。
如果他亲了他,后果会是什么?
乔以安听着浴室的水声很久都没有停下来,有些不放心地冲着那边喊了声:“沈思朗,水不要钱啊,怎么洗了这么久?”
沈思朗听到后,忙将水龙头关了,背对着外面回了句:“太热了!”
那天晚上,沈思朗借口睡一起太热而在沙发上窝了一晚上,但他几乎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翻来覆去的声响漏进乔以安的耳朵里。
只是黑暗中,他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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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朗,如果你聪明一点,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会不会后面就不会离开了。
期末忙碌的学习下,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际,暑假如期而至。
暑假对沈思朗和乔以安来讲如同上天恩赐,因为他们可以拥有完整的两个月时间去赚钱。
沈思朗每天跟农民工一起蹲在城南的招工地点,像一颗菜市场的“白菜”一样供人挑选。
他穿着去年工地发的工作服,带着黄色的安全帽,蹲在街边的样子和那些工人几乎毫无差别,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他比较年轻,看上去比较健壮,这让他在竞争中拥有了一定的优势。
他个子高,力气大,工地干活又不怕苦不怕累,所以工头都很喜欢叫他这样的人。
他自己也不挑,哪里有活儿,屁股都不拍一下就去了。
但乔以安不一样,他太瘦了,这种苦力活工头瞧不上,沈思朗也不让他跟着去,于是就只能去做一些发传单搞促销之类的活儿。
好在他长得不错,搞促销的时候总能吸引一些小妹妹的驻足。
彼时热夏的烈日悬在他们头顶,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阳光的触摸让他们感受到生命的昂扬。
在这样的热辣中,乔以安弯着腰笑着发出的每一张传单,沈思朗弓着身拧着眉搬动的每一块砖头,都是他们生存的保障。
两个人每天累得不成样子,但每天回到家,看着对方相视一笑的那一刻,都觉得日子在慢慢变好着。
苦日子总会过去,他们一定会迎来光明的未来。
他们在最好的青春里面,抛洒的汗水和苦乐,他们就凭借自己的双手,为自己,也为彼此,撑起了压在他们身上的天穹。
他们相信,现在的一切都将成为未来的勋章和荣光。
他们不负青春韶华,生机勃勃地向阳而生。
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枯燥的工地活也迎来了这个月的最后一天。
一大早,工头就给他们结了这个月的工钱。
中午休息的时候,沈思朗几口扒拉掉盒饭后,躺在阴凉处搭着额,在心里计算着自己攒了多少钱了。
他算得仔细,一毛钱都没放过,最后得出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数字——礼物的钱,已经够了。
他有了片刻的高兴,但也没有过多沉浸,因为接下来,他得为乔以安攒学费了。
想到这些,他的斗志猛地就窜了起来,像是天穹的烈日散发出的光芒一样,越来越浓烈。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从阴暗中走了出去,冲着在一旁抽着眼的中年人说:“荣叔,我今天的活儿干完了,有事儿出去一会儿,一会儿工头问起来你帮我说一下哈!”
中年人眯着眼,冲他笑着:“好勒,你去吧!有事叔给你顶着。”
“那谢啦!明天给你带啤酒啊!”
“要得要得!”
他说完,抖了抖身上的灰土,跨过工地上的钢筋水泥,朝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大街走去。
乔以安暴晒在烈日下,汗水顺着他的脸滑落,滴在地面上,瞬间蒸发。
他伸手一张一张地把怀里抱着的传单递给街头来往的行人,有人笑着礼貌接着,有人面无表情的忽视略过
他的脸上从容不迫,始终保持着微笑。
行人匆匆掠过,路口的红灯变绿了,街对面的等着的人瞬间化为潮水,朝着他这边涌来。
那一刻,他一个人站在涌动的人潮里,化作人潮里唯一的一抹别色。
“轰轰轰!”
一声尾气声音传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被不知从哪里疾驰而过的摩托车惊得险些摔在地上,车上伸出的一只手往他跟前一捞,传单洋洋洒洒飞入了空中。
乔以安惊魂甫定地回过神来,却只见着一个远去的背影。
耳旁仍旧是人潮的吵闹,他有些懊恼地看着那个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人潮终于散去了,那些被行人踩踏的传单变成了脏兮兮的。
乔以安叹了叹气,无奈地弯下了腰,开始一张一张捡那些传单。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拍了上面的泥尘,并没有嫌脏,然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只手让他停下了动作。
“怎么回事啊?”
他抬头就迎上了沈思朗的眼睛,片刻讶异后,冲他一笑说:“你怎么来了?”
沈思朗将地上的传单拾起,轻描淡写回答着,“工地活儿干完了,过来看看你,刚才那人谁呀?”
他试探性问着,但脑子里面已经有了答案。
刚才那个故意从乔以安身边疾冲过去的人影,是他的老熟人。
“来得凑巧,”乔以安叹着气,“我正愁呢!”
沈思朗回过神来:“愁什么?”
“发不出去啊!”乔以安接过沈思朗手里的传单,站了起来,“不过你来了,效率应该会高一些!”
“为什么?”
乔以安咧嘴一笑,“你长得帅啊!”
听他这样一说,沈思朗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糟糕的搭配,不自信道:“都这个样子了,还帅?”
“你好,可以给我一张吗?”
沈思朗感觉有人在拉他的袖子,他转过头一看,一个笑得露出虎牙的妹妹正红着脸有些害羞地看着他。
“哦,可以!”他反应过来,冲着乔以安使了个眼神,然后给了女孩几张传单。
接过传单的女孩又扭捏着问:“可以留个电话号码吗?”
“电话?”沈思朗摇头说,“不好意思,我们没电话!”
许是女孩觉得他这话是婉拒之意,有些失望地跑走了。
“看吧,我就说你这张脸比我的好用!”乔以安忍不住取笑起来,“要不你在这发传单,我去搬砖吧?”
“不行,你这身板不适合!”
他怎么舍得让乔以安去干那些脏活累活。
“你不要以为我瘦就没力气好吧?”
“有没有力气我还不知道吗?”沈思朗抢过乔以安手里的传单,仰着头,睨着那轮金乌,笑着说:“没事儿,这些都交给哥哥我!”
他咧着嘴,露出一个不深不浅的梨涡。
那梨涡涤荡在烈日下,变得锋利起来。
他的脑子里开始浮现出一个人的脸来。他觉得刚才故意从乔以安身边经过的那个摩托车的主人,是陈泽明。
陈泽明——盯上了乔以安。
这说明,黄思涵可能又找过乔以安。
她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这一个月他们都太忙了,白天晚上都要打工,打工完了还要抽时间写作业,彼此之间的关心的确少了。
放假前,沈思朗本以为到了暑假大家不用再见面,这些破事儿便会随之与他们割裂,却不想,总有人要与他们纠缠。
沈思朗觉得,他必须亲自去斩断他们之间的牵连,以免乔以安再受到今天这样的不必要的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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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烈日与蝉(2)
下午帮乔以安发完传单后,沈思朗借口工地上还有事,便没有跟他一起回家。
分开的时候,乔以安跟他说晚上可能会晚一点回家,因为暑假念青小酒馆的客人比较多。虽然老板钟晓柔很想按时关店,但难免会有一些喝酒的客人赖着不走,所以这段时间他们下班都有些晚。
上公交车的时候,沈思朗叫住了乔以安,“晚上等我,我来接你!”
乔以安有些诧异,“你夜宵摊今晚没活吗?”
沈思朗反应了过来,又说:“没关系,强哥多找了个人,有事说一下他不会不同意的!反正你到时候等我。”
乔以安没想太多,点了点头后,上了公交。
待到公交车走远后,沈思朗往前走了一会儿,过了斑马线,打算坐相反方向的公交去一个地方。
当夜无月,穹顶星疏,热气流转,沉闷异常。
沈思朗就穿着白天的工作服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整个人和这一带的的豪华建筑格格不入。
牵着狗路过的那些贵太太们看着他时,忍不住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可能以为他是来小区里干活的,便没有把他当成可疑人士。
一直等了很久,沈思朗才等到想等的人。
熟悉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来,带着一抹不确定和怀疑:“沈思朗?”
刚结束舞蹈培训的黄思涵看着靠在路灯桩上的人,疑惑着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沈思朗微微抬头看向朝着他这边走过来的黄思涵,从路灯桩上站了起来。对方走到他跟前,不可置信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儿?”
她咬着唇想了一下,立马反应了过来,“专门打听来的?有事儿啊?”
沈思朗不想跟她废话,迎上她的目光,开门见山地怒道:“黄思涵我警告过你,别招惹乔以安,你如果无聊的话就多看几本书,别整天有事没事把祸水往别人身上引!我们可不想跟你扯上什么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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